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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胡睿。刘斌把手里的冰棒棍丢进垃圾桶,抓起手机。“刘队,你在哪儿?”他说在家里。
“这样吧,任坤、妥云和我来你家做顿饭,庆贺一下你这一个多月来的战绩,欢迎么?”
“当然。不过,家里没菜,我得上街买点。”他说,看看窗外,太阳搭在西边的山顶。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带来。”胡睿话语洋溢着兴奋。
“多不好意思,给你们麻烦。”
“刘队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她问了他详细住址。
他起身,看看客厅,够乱的,皱了的沙发巾,单人沙发上还没收起的衣服,茶几上凌乱的杯子。他仔细平整了沙发巾,叠起衣服放进衣柜,把杯子收到厨房洗一遍。洗完茶杯,抹了一遍茶几,烧上水。
水还没烧开,响起敲门声。他打开门,胡睿手里提着鱼肉、猪肉、蔬菜。她进门,站着张望这个第一次走进的屋子,地面是带碎花点的白色瓷砖,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子敞亮。她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屋子的狭小,而是过于简素。她已经听刘斌说过,这房子已经买下一年多了,里面却陈设简单。靠东面墙角的一个冰箱,南面墙上挂了一个全家福相片,其他什么也没有,都是白花花的墙面。全家福下面是一组蓝色布面绷的沙发,一张木质桌面长条茶几,茶几前面是一个体积庞大的长虹电视机,电视机顿在一个两米长的棕色电视柜上。电视机右上角挂着一本挂历,靠电视的这面墙,除了挂历,什么也没有,也是大片白花花的墙。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枝形吊灯,六个花瓣形的灯罩,都是银白色;天花板四个角分别有一个盘子大的灯,此外,也是白花花的一片。
屋子的陈设跟主人的生活一样,没有绚丽的装饰,一切从简。对于一个追求外在绚丽的人来说,他的屋子太过乏味,太缺乏情调,两分钟也呆不了,认为这主人不会生活,不会善待自己,甚至有自虐倾向,宽敞的屋子本来是个舒适的安居之所,硬被他糟蹋了。然而,主人不需要外在装饰,却安之若怡,只要对他稍加了解,就知道这是个“狠”人,能毫不吝惜地砍掉生活的枝枝叉叉。这样的人足以让很多人畏惧,能对自己狠的人,什么他不能做到呢。此时,胡睿感受到的不是他的寒碜,而是他抵御一切外在修饰的强大内心,这非常人能及。
“这‘白宫’震到你了?”刘斌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菜。
“‘白宫’,多好的词。”胡睿轻叹着,这个词用得准确:虽然简单,确是他的宫殿。她来主要是想看看这个理性的领导家是什么样的。她知道,一个人的家,隐藏着主人的趣味,价值观和性情,通过屋子,可以更深入地了解一个人。她想了解,在这个温和平静的男人内心深处还有些什么。
厨房里也是陈设简单,灶台下是浅蓝色碗柜,墙角一个冰箱,靠墙一张方桌上摆着瓶罐装的油盐酱醋。刘斌赶忙把灶台上还没洗的三个碗碟,放到水龙头下,滴上几滴洗洁精。刘斌常不在家吃饭,盆碗较少,但三四个人的用量是够的。刘斌洗碗碟,胡睿摘菜,这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样子,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敲门声响了,刘斌开了门,任坤和妥云来了。任坤进门,目光在屋里划了一下,“够宽的。”妥云走进厨房,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摆的东西少,就显得宽了。”刘斌笑笑。
“这样好,在客厅里好走。”任坤笑着。
“可以散步。”刘斌呵呵笑了。胡睿很少听到他这样笑,情绪被感染似的热烈起来,“也许刘队常在客厅里散步,才有意留下一些空间。”
“胡睿说对了。”刘斌给任坤和妥云倒了茶水。
“我听说,刘队有个训练室,我体验一下。”妥云从厨房出来,目光四处搜索。
“妥云见了运动器械,身体就痒了。”胡睿已把一条鱼剖在案板上,扭头向厨房外说。刑警队的人都知道,妥云爱动,功夫了得,跟任坤不相上下。
“胡姐,你说得太对了,我就爱这个。”妥云扭扭肩膀,真像痒了似的。
“那一间,别弄累了,饭都吃不下。”刘斌指着靠卫生间的房门。
“累影响不了我吃饭。”他边说边走进训练室。
刘斌和任坤在客厅里说些闲话,胡睿在厨房里忙碌着。
半小时后,她就做出了五个菜。妥云走出训练室,微微有些喘,抬手把刘斌倒好的一杯茶水喝尽。刘斌从电视柜下拿出一瓶泸州老窖和一瓶葡萄酒:“过年喝剩的,快摆一年了。”
“也就是说,刘队快一年没喝过酒了?”任坤说。
“是的。”他微微点点头。
客厅里的茶几做了餐桌,菜摆上后,刘斌给胡睿倒了葡萄酒,自己和任坤倒了一杯泸州老窖,妥云只接了半杯,他绝少喝酒。刘斌举起杯:“来,我们三个男士,感谢胡睿做了一桌好菜。”
任坤也举起酒杯:“真的得感谢小胡,让我们张嘴就能吃。”
“胡姐辛苦。”妥云的杯子撞在胡睿的杯口,叮的一声响。
“其实不用感谢我,我还得感谢刘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聚餐的场地。”胡睿笑盈盈地说。三人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口。
“然后,我得感谢三位,在这一个多月里,你们跟我东奔西走,受累了。”刘斌第二次举起杯。
“刘队,别这样说,只要能破案,苦累无所谓。”任坤笑着,举起酒杯。
“真是这样,把案子破了,给受害者一个交代,累点根本算不了什么。”胡睿跟三人碰了杯。
“刘队,犯下陈伟案的这个嫌疑人应该是熟悉你的人,而且见过你的字,不然他怎么会写出你的字来。”任坤脸开始有点红,他虽然魁梧,但不常喝酒,两口下去,微微有些晕眩。
“ 我也曾这样想,也许他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刘斌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着,“这个人能看《西西弗斯的神话》学历至少也是高中。”
“是的,一个初中生可能连书名都没听说过。”任坤说。
“刘队你的字展示得比较多的是什么时候?”胡睿喝了一口葡萄酒。
“高中时候,那时我的粉笔字还可以,所以我们组出黑板报,经常我执笔。在警校比我写得好的很多,黑板报的字就写得少。在南城区任所长时候,我写的字就只是几个同事见到过。”
“也许就在高中时候被案犯模仿了。”任坤说。
“可我读高中时候,那么多学生从何找起。”刘斌自语着。
“ 哪一年你写的黑板字多一些?”胡睿问。
“高二,高三写得少。”
“我想,这个人既然能模仿你的字迹,别人的字迹也应该能模仿。”妥云说,两口酒下肚,他的脸颊已微红。
“应该是这样,能有这样独特天赋的人是绝少的。”刘斌垂下头,又马上抬起,啪地拍了一下腿,妥云、胡睿和任坤被他吓了一跳。
“刘队,你拍的时候我们又惊又喜,惊的是被你吓一跳,喜的是你有了新思路。”任坤笑着说,胡睿和妥云呵呵笑。
“刘队的拍打成了新思路开启的标志性动作。”妥云说。
刘斌展颜一笑,目光定在饭桌上:“他能摹写他人字迹的天赋,班上其他同学应该知道。”
妥云兴奋地说:“是啊。终于有方向了。”
“先调查同年级,再调查低一年、两年的班级,那时一个年级有十一个班,除了我的班级,要问到三十二个人。”刘斌恶狠狠地把一块瘦肉塞进嘴里。胡睿还从没见到过他这样激动过。
“吃了饭,我们就开始联系这三十二个人。”她说。
“对,刻不容缓,不能再让他作案了。”刘斌接着说,“胡睿哪一年进的阳庆一中?”
“2002年入学,2005年毕业。”胡睿说。
“小妥你在后边了。”
“刘队上高中时候,我还读小学六年级呢。”妥云咧嘴一笑。
“任坤呢?”
“我是蓝水县人,读的是蓝水一中。”
“哦。”刘斌刚喝下一口酒,手机响了,是报警中心打来的,他心里一沉。任坤三人看着他接电话,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根本看不出它里面藏着什么内容。
他收了手机,低头看着桌上的菜:“可惜了这一桌好菜。正太娱乐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傅正东,在皇冠酒店门口被人砍了手掌,还死了一人,走。”他放下筷子,站起身,三人都吃了一惊,也都急忙起身。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