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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刘斌半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捏着一根冰棒,咬下一坨,慢慢咀嚼。从北华回到阳庆后,他有两天没有出门了。他需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盛元河少年案侦破,郑亮、陈伟父子的命案调查,把魏震全排除,随后,在安乐山发现张平尸骨,魏震全城了张平被害案的嫌疑,应该说,刘斌任县刑警队队长一个多月来,取得了可观的战绩,可他心头,仍是心事重重。只要郑亮、陈伟父子的命案没有侦破,案犯没有绳之以法,任何案件的破获,于他来说都是小胜利。只要这个案犯逍遥法外,他都在担心,对方冷不丁又造下一桩命案。阳庆县现在已经够恐慌了,不能因为又添命案,变得恐怖。
他自小就不服输,在小学时就力争考前两名,上了初中,把自己的目标定在前五名,如果有一次落在五名后,他内心就非常沮丧,连狠狠揍自己一顿的心都有。读书上,他早早就知道要用功,因为自己虽然生长于城郊的一个村落里,但贫困的家境,必须靠努力才能摆脱命运。
在学习上、工作上,只要遇到困难,他就想起十岁时跟父母到很远的山上背柴。那是多远的山呢,天不亮从家出发,背一捆柴回到家,已是太阳当头的中午。柴都是拇指粗细的枝条,数量是他定下的,父亲说,他背不了,他却说,不多。那好像是第一次背柴,对柴的重量没有切身体会。
回家时,走了约半公里,他渐感身上柴禾沉重,仿佛是柴自己加重似的。他慢慢落在父母身后,实在走不了,便在路边休息,休息两三分钟再走。父母在前面等,待他走近,父亲说,把他身上的柴拿去一些,他说不用。
走了一段路,他又落下二十多米的距离。他刚要休息,因为脚无力,提得不高,绊在一个石头上,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扑倒在地,背上的柴滚落身旁,膝盖撞到地面的石头。疼痛从膝盖蹿到心脏,心脏被击打似的,一阵阵疼痛、收紧,让他难以呼吸。他很想哭,但忍住了。他不想让一捆柴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因为父亲和母亲已经向他走来。广场爆炸案后,刑警妥云对他说,冉丽鲜刚撕下嘴上胶带时的张嘴大哭,像个缺心眼的小孩,那丑态无法形容。他见过小孩子张嘴大哭的丑样,能想象出冉丽鲜哭时的样子。自己在十岁时,就知道哭也要优雅;那次山路上跌倒,他连哭都忍住了。
母亲赶忙掀开他捂着的膝盖,心疼地说,“噢哟,青了一块。”父亲看着他皱成一团的小脸,赞赏地说:“我儿子够坚强,是个小男子汉,我喜欢。”父亲的话,仿佛是一剂良药,让他的膝盖并不觉得怎样疼痛。父亲抓起身旁的柴扛在肩上往前走,母亲拉着他跟在后面。
到父亲和母亲摆放柴的地方,父亲正要把他的柴分到他们各自的柴禾里,他说我还要背。母亲说,你膝盖还疼着呢,他说不疼了,父亲笑了,从他的柴里抽出四五根来插进自己的柴禾里,才放到他背上。
十三岁那年,父亲在一场车祸中遇难,母亲一人支撑着整个家,让他和妹妹能读书。一个微雨的黄昏,母亲对他说:“你能坚持把一捆柴背到家,我为什么不能坚持把这个家扛下去呢。”那一刻,他眼里含着泪花。
现在他面对着一个重压,不管如何,他都要把这个案犯抓获,他有这个信心。越碰到狡猾的案犯,抓获对方的欲望越强烈。然而,一个多月了,这个案犯却连身份信息都不清楚,连他的相貌也无从确定。而且,来到自己面前都没抓住,一想到这些,心里会冒出丝丝缕缕的沮丧,但,转瞬之间,他又昂扬起来。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