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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回到家中。他的家在南城区的一个新建没几年的小区里,一年前买下的一间套房。买房时他选了一楼,选一楼主要是摆健身器材,训练时不影响邻居。靠北的一个房间,是他的健身室,里面摆着一个综合型力量训练器,一个跑步机,一个立式拳击沙袋。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步、力量训练、击打沙袋,每次半个小时。在他看来,身体训练,不仅是为了身体强健,应对各种犯罪分子,也是对精神的磨砺。
破了一个案子,又有一个案子出现,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好像没有尽头,会有一种怠惰的情绪突然来袭,感觉生活处于一片荒诞之中,而自己又无力摆脱。他知道这种情绪是有害的,排解方式就是面对这些器械,身体只有在它们的锤炼下才能驱散那些怠惰情绪,迸发出激情。他有过这样的经验,他越用力,精神越昂扬。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昂扬的精神状态,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活着。他是个理性的人,但常常被非理性侵扰,他害怕那些突然出现的低落情绪,会影响自己的工作,运动器械是他对抗灰败情绪的良药。
现在,他脱去外套,换上运动鞋,走进训练室,坐在力量训练器上,双手握着两个把手,来回收放。此时,他不是在训练力量,而是给自己惩罚。
原来他以为,杨慧是有重大包庇嫌疑的,能从她嘴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确定八字胡男子就是梁都村案的案犯,也是“九.二五”案的案犯,于是冒然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黎贵仅仅是被害男孩的凶手,杨慧嘴里也得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顺利。他犯了一个错,没有从坏的方面想,只考虑到良好愿望。当良好愿望落空后,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杨慧仍然有与杀害郑亮的案犯相联系的嫌疑,现在自己的目的暴露了,她不再信任自己,这条线无法查下去了。梁都村案和“九.二五”案不破,他无法原谅自己考虑失策。
他坐在力量训练器上,双臂快速地收放,肌肉越来越酸痛,这种酸痛让他得到了身体被惩罚后的愉快。直到双臂完全无力,他才停下。离开力量训练器,他做了几个扩胸运动,随后做俯卧撑,做了一百八十个,实在无力才起身,身上已是汗水淋漓。他回到卧室,坐到沙发上。待身体恢复平静,去冰箱里取出一根“老冰棒”,回到沙发上,慢慢吮着,冰凉在嘴里四溢。突然,他在沙发上拍了一掌,起身从外套里掏出手机,给张丽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两天,刘斌回到家时已天黑,吃了一根冰棒后,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刚泡了一杯滇红茶,手里握着凶犯留在出租屋里的《西西弗斯的神话》。这本书里也许隐藏着凶犯的内心世界。他看了一会儿,感觉到案犯也应该是怀着对世界荒诞的认知。可是,如果用杀戮来惩罚这种荒诞,或者对它的反抗,就是认识上的偏差了。他把书翻到封底,在书的结束处,看到了四行钢笔字,笔迹遒劲有力,收笔颇似刀锋。
五只乌鸦暗天色,纷扰尘世更纷扰。
圆得心愿半残落,满地黄叶等千秋。
2011.6.12
刘斌在学校里看的课外书,除了哲学著作,就是武侠小说,古诗词除了中学时学的那几首,并没有过多的研究。这首诗,整体意象都有衰败之象,心绪悲凉,具体意象是否有暗指,又不大明了。也许,喜好文学的任坤能看出些什么来。
放在茶几边沿的手机响了,屏幕显示张丽的手机号。
“刘队长.....杨慧不见了......”张丽微弱的声音传过来。
“你在哪儿?”他知道张丽已处于危险之中。张丽吃力地说出了出租屋所在的地点。
刘斌打电话给胡睿,告诉她,张丽可能出现了意外,让她跟自己一同去张丽出租屋。十五分钟后,两人来到张丽的出租屋门前。刘斌推门,纹丝不动,里面闩上了,两人喊张丽的名字,她也没有应声。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刚从街上回来,见有人在张丽们前喊叫,上前询问。刘斌告诉她张丽在里面,但没有应答。妇人还在玻璃窗外探头往里张望,刘斌一脚踹开门。
刘斌和胡睿冲进去,张丽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手机。刘斌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呼吸已非常微弱。胡睿把她扶起,刘斌俯下身把她背在背上,快步往外走。女房东一个劲说:“这是咋了,这是咋了。”
刘斌背着张丽来到公路上,胡睿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把张丽搬到车上,坐在她身边,让司机赶往县人民医院。
经过医生半个多小时的抢救,张丽渐渐苏醒过来。十多分钟后,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但说话还有些吃力。刘斌把床头升起,让她靠在被子上。胡睿买来两袋牛奶,让她喝下。过了一会儿,刘斌向医院找来一把轮椅,让张丽坐上去。他跟值班室的医生说,想借用一下他们的办公室,医生答应了。晚上的办公室没有医生,胡睿把张丽推进办公室。刘斌和胡睿在办公桌前坐下,张丽缓慢地说起天将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到可拍的地方,几次中断,还伴有身体的微微颤抖。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