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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们回到局里。在会议室坐下后,刘斌看着同仁们,缓缓说,“疑犯共说了五句话,拿了那本书就走。”他复述了疑犯的五句话。
“他没有说关于案件的任何信息,却用自己的装扮举止说了。”张涛手柱下巴说。
“是的。从装扮、手机号、书本就可确定他就是‘九.二五’案的疑犯,也是北风村出租屋逃走的那个人,在出租屋登记的是假身份证,真名还不清楚。”刘斌说。
“这个人为了一本书,甘愿冒着被抓捕的危险,难道那本书比他的性命还重要。”张涛提出自己的疑问。
刘斌沉思片刻,缓缓说:“除了那本书对他至关重要,我想他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胡睿迫切地问,其他人也向他张着期待的目光。
“展示自己可以摆脱警方的能力。”刘斌的目光划过众人的脸。
“他没想过被警方抓到么?”任坤不解。
“他敢试,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刘斌做出自己的分析。
“这样的人真是可怕。”胡睿感叹着。张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任这个专案组的组长是明智之举,碰到这样一个对手,任何组长都要挠头。
“刘队,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任坤看着刘斌。
“确定这个疑犯的身份。”刘斌从警以来碰到了强劲的对手,“九.二五”案快一个月了,案犯的身份、面容还在不清楚,这给自己造成了极大压力。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昂起胸,“我忘了一件事,可能这件事对了解案犯是个重要入口。”
“什么事?”张涛迫不及待地问,其他同仁把目光转向他。“那本哲学书上他写下的一首诗。我已经抄录下来了,我不懂诗词,大家看看,这首诗里是否藏着他的一些秘密。”刘斌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让胡睿用幻灯投到屏幕上。胡睿接过纸片,看了一眼,走到投影仪前,开了电源,打开盖子,把纸片摆上去。屏幕上出现了那首诗。
五只乌鸦暗天色,纷扰尘世更纷扰。
圆得心愿半残落,满地黄叶等千秋。
2011.6.12
大家盯着屏幕看着这首诗,内心揣测着诗里隐藏着怎样的信息。
“任坤,你说说看,你平时喜欢看文学书,可能会看出什么来。”刘斌微笑着鼓励。
“刚工作那会儿,订阅过一些文学杂志,这几年工作忙,几乎没看了。”任坤宽大的手掌磨着右边的太阳穴,垂下目光笑了笑,“我就说说吧,不对之处还望包涵。”他抬起头来盯着屏幕上的诗。“这首诗几乎没有平仄押韵,算不得严格意义上的古体诗,只能算打油诗。乌鸦是灰败、不幸的象征,世间原本纷扰,不幸又降临,更显纷扰,想要圆满自己的心愿,很难,也许有一天,心愿未成,自己已死亡。”
“他的心愿是什么呢?是不是杀人的心愿?”胡睿揣测着。这个问题确实说到了关键,胡睿的猜测让大家难下结论。
众人沉默了几秒,还是刘斌打破沉默:“应该不是,杀人只是手段。”
“那么他的心愿到底是什么呢?”胡睿说。
“暂时还难以猜透。”刘斌虚看着窗外。
“你们看每句开头的一个字,连起来读。”任坤突然说。大家的目光盯在每句开头的字,“藏头诗?”胡睿说,“五纷圆满。”
“是不是他要杀五个人才能达到他的心愿?”刘斌提出疑问。
“有可能。现在杀了两个,还有三个。”张涛接上他的话。在座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能阻止,有三个人将命丧他手。他杀谁,何时下手,警方不知;如何阻止,毫无头绪。大家都处于沉思之中。
“从整首诗的意象来看,这个人是悲观的,仿佛看透了生死。”任坤长叹一口气说,“悲观的人有时会被死激励,反而变得更积极,或者说更极端,因为已经看透了生死。”
“确实是这样,案犯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张涛说。
“这首诗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那就是日期。”刘斌说。
“这日期说明了什么?”胡睿问,同志们也都看着刘斌,期待他的解释。
“这是两年前的日期,说明在两年前他就准备作案,今年三月开始实施他的计划。”刘斌缓缓地说。大家都沉默了,面对这样一个早有预谋且狡猾的案犯,心里都沉重起来。
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任坤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陌生号码,但不是上午打来的那个。”众人看着电话,心里都在嘀咕:会不会是疑犯又打来电话。任坤抓起听筒,喂了一声,然后静静听着,嘴里嗯嗯应着,最后说了声谢谢,“以后有什么情况电话告诉我们。”
他挂了电话说:“刚才疑犯逃跑的时候,被一个巷子里的老人看见,电话就是那个老人打来的,他说,他看见疑犯的时候,口罩已经摘了。碰巧的是,在陈伟被害的那天黄昏,他在河对面看到过这个女人,陈伟正在河边等人,当时老人不知道他就是教育局局长。陈伟被害后,老人想电话告诉我们,但不知道我们的号码,现在得知的号码是叫他儿子查到的。”
刘斌接口说:“这再一次证明了,刚才跟我约见的人就是杀害陈伟的案犯。”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图片,是从数据库的身份信息里找到的魏震全半身照,仔细看了几秒,侧身对胡睿说:“胡睿,‘鹅聚春’饭店前的视频截图拿出来再看看。”胡睿把图片递到刘斌手上。截图的面部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仔细看每一张图,在脑子里想象图上面孔是个男性的样子。
“你们也看看,把魏震全的照片复印件和截图对比着看。”他把图片和照片递给身边的任坤和张涛。
“从整个脸的轮廓上看,与魏震全相片是相似的,但监控截图上的面部比较模糊,有一张还是侧脸,所以要说完全相同还没法下结论。”张涛说。任坤和胡睿看后也表达了相同的看法。
刘斌把目光转向胡睿,“胡睿,带上这三张截图,跟我到医院一趟。”
“张丽能看出截图是谁么?”胡睿不解。
“试试看吧。”刘斌说。
两人出了办公室,在院子里坐上车,胡睿把车驶向县医院。
在病房里,张丽母亲坐在病床前。张丽的脸色有了活力,精神也好了很多。她见到刘斌和胡睿,喊了声刘队长、胡警官。她母亲起身让座,胡睿按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坐着。在另外三张病床上的病人和身旁的家属都看着他们。
刘斌让胡睿把提包递给自己,他掏出那三张截图,“图上的人是个男的,穿了女性服装,张丽你看看,脑子里尽量还原成男性,是否见过他。”
张丽接过图片,每一张都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三张图片并排放在被子上,目光在每一张上停留几秒。她母亲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和图片上移动。
“如果是男的,确实难辨认,但还是可以看出一点......有点像魏震全,又好像不像。”她犹豫着说。
刘斌把魏震全的照片打印图递给张丽:“你再看看这张照片。”胡睿看着刘斌的表情,但他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监控里的图头发遮着一边脸,脸型上看不出......眼睛、鼻子、嘴跟这个照片有点像。”张丽接着说,“我只能说有点像,没法肯定。”
“你对魏震全了解么?”刘斌问她。
“不太了解,他在家那会儿,不愿说话,不见他跟哪一个玩,跟我们小姑娘就更不说话了。”张丽的目光没有离开魏震全的照片。
“这个娃连走路都低着头,认不得他心里想些什么。但学习好,这十多年,我们村读书一个也赶不上他。”张丽的母亲补充着,刘斌嗯地应一声,轻轻地点着头。
“婶婶你细细看,这两个人相同么。”刘斌说。张丽把图片和照片摆到母亲面前。
张丽母亲看了约十来秒说:“嗯,既像又不像。”
刘斌和胡睿走出病房。
“刘队,要不要对魏震全发通缉令?”从住院部出来,胡睿差点把这个话说出口,仔细一想,是不是魏震全都还没确定,怎能冒然发通缉令。
刘斌刚坐上车,手机响了,陈伟的号码,他摁了接听键。
“刘队长,说好你不能带人来的,你却失言了,还好我有了准备,不然被你们包了饺子。”还是标准的普通话,平静的语调。
“你叫魏震全?”刘斌的语调也很平静,他感觉像是平常的交谈。他向胡睿比了个电话的手势,用手指往下戳了戳。胡睿明白是要定位对方的手机号,马上从车上下来,离开刘斌三十来米,打电话给任坤,让他锁住陈伟手机号的位置,并立即实施抓捕。
“我还不至于傻到告诉你名字,帮助你们来抓我吧,你说对不对?”
“我的笔迹你是怎么得到的?”
“只要想得到,总是有办法的。”
“你为什么要害了两条人命?”
“他们惹了我,活着也会祸害别人。刘队长,我跟你说吧,有些人只是披了一身人皮,比一只畜生都不如,他们活在世界上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和不幸。他们已经无法用正当的方式教育了,比猪都难教,我用死来教育他们。同时也警醒其他人,本来他们可以变得聪明一些,但他们放弃了。因为蠢,必须要用疼痛来教育,否则无效。我是教育家,呵呵。”对方说了很长的一段话,一声“呵呵”把前面的严肃性带向风轻云淡。
“你的思想走偏了,而且偏得很远。”刘斌说。
“我知道,但我喜欢这种方式。刘队长,不多说了,我们以后可能还会再见面。”对方挂了电话。
“一个聪明又嚣张的恶徒。”刘斌收起手机,自语着,胡睿一直听他说话,知道对方是那个哲学爱好者。她看着他严峻的脸,没说一句话。胡睿刚上车,手机响了,任坤打来的。电话结束,胡睿说,“疑犯刚才是在光华超市打的电话,但信号显示了一分钟后就消失了。”
“先吃午饭吧。”刘斌叹了口气。
“刘队,他说些什么了?”胡睿问。
“他说他是在教育那些他认为的恶人,是个教育家,还说和我还会再见面的。”刘斌淡淡地说。
“奇怪的理论。”胡睿坐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若再见面,他就应该在拘押室里了。”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两三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在树荫下端着瓷缸吃饭。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