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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张涛三人驾车来到白云路的“鹅聚春”饭店门前。张涛说,“这女人如果回阳光路倒是可以查,如果她去街上闲逛,就会走别的路线,这可就难找了。”这倒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同志,胡睿暗想,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张涛没看出那浅笑的意思。
“如果我们不查她出饭店的监控,而是查她来饭店的监控可能更有把握,而且能查到她与写纸条人的交接。”任坤没有注意到胡睿的笑,顺接着张涛的思路反向分析。
“不错,跟你们队长几天,就有这样的思路了。”张涛浅笑着。
“应该的,刘队长那么优秀。”胡睿显出骄傲的神色。
张涛还记得那个女人走进饭店时的方向,是北方。三人沿着北方走到路口,阳光路在西边的方向,便向西边的人行道走,边走边抬头查找路边店门上方的摄像头。在一家瓷砖店门上方找到一个摄像头。三人进去,张涛掏出证件向男店主亮明身份。
张涛查看了从六点到六点二十四分的监控。当监控时间在六点二十一分三十六秒时,那个送纸条的女人出现了。三人继续往阳光路走,离阳光路口三四十米,看到一个摄像头。经查看,女人也在那个摄像头里出现。
三人进入阳光路。两边的街道,不知女人走那一边。
“如果这个女人在这条街上,这些店家应该见过她,我们只能问了。”张涛看着前面一排排的门面说。
阳光路每年都扫过黄,可扫过后,有些站街女恋家似的又回来。不过,扫了几次,站街女少了好多,能反复回来的,毕竟少了。
高大威猛的男人,只要在这条街上独自走过,站街女都会盯上。任坤一米七五的个子,宽肩阔背,自然非常诱人。张涛看他一眼,“你去问吧。”把送纸条女人的截图递给他。胡睿暗笑,这张涛真是懂站街女的心思。任坤接了纸条,面无表情地说:“我就牺牲一回色相吧。”胡睿和张涛都笑了。他走过去后,张涛和胡睿站了两三分钟,慢慢走,离他四五十米远。
任坤问了一个倚门而立的中年女人,女人摇摇头。他又问了两个,都不知道。他走了十来米,问一个在旅店门口坐着浓妆艳抹的胖女子。张涛和胡睿看他与女子交谈了两三分钟,两人慢慢走过去。任坤转身向他俩走过来。
“刚才那女人说,监控中出现的女人昨天上午九点就离开旅馆,去哪里没有说。”任坤看着两人,脸色颇有些失望。
“很可能是被送纸条的人威胁离开的。”张涛沉思片刻说:“这条线又断了。”
“这疑犯不简单啊。”胡睿感叹着。
“还有一个关键信息。”任坤眨眨眼,咬着下唇说。
“是什么?”胡睿急忙问。张涛向他张着期待的眼。
“刚才的女人还说,昨天晚上,一个穿裙子的女人跟离开旅馆的女人说几句话后,给她一张纸条和一百元钱。离得远,她们说些什么,她不清楚。”
“女人?怎么会是女人。”胡睿不敢相信,张涛也是一脸诧异。
正在三人惊诧之时,张涛的手机响了。他握着手机在耳边,仔细听着,脸色渐渐舒展开。任坤和胡睿看着他的神色变化,目光里含着期待和迷惑。
挂了电话,他说,“我们去‘鹅聚春’饭店门前。”胡睿白他一眼:又是不解释。
5
刘斌站在走廊上,看着三人下楼。
当张涛三人的警车驶出大门的时候,刘斌缓缓走下楼。从警六年,没有案件缠身的日子,他的精神也是处于微弱的紧张中,时刻担忧着今后会碰上什么棘手的案件。这种微弱的紧张把他引向犯罪心理的研究上,同时留意人们的衣着神态,从中窥探人物的内心世界。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微带焦虑的精神状态,并从中体会到舒适感,如果没有这样的焦虑,反而觉得整个生活暗淡无光,自己也会无所措手。完全自由放松的状态,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可怕的深渊。
没想到,新上任就碰到一个强劲的对手,就像俗语说的,刚学理发就碰上络腮胡。难道自己就这样“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可太窝囊了。现在案犯逍遥法外,内心的焦虑没有松弛下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事。
刘斌走出公安大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把自己带到白云路。白云路就是“鹅聚春”所在的美食街。
刘斌下了出租车,来到“鹅聚春”饭店对面的人行道上。案犯为什么知道陈伟进了这个饭店,他昨晚曾分析了各种原因。他开始想到案犯会打电话,后来被否定了。如果案犯有了陈伟的手机号码,就不会找一个女人送纸条。他把陈伟手机拿走,只是制造给警方的思路带来干扰的目的。既然是案犯让陈伟出饭店,那他就必须知道纸条要送往哪儿。胡睿说,女人直接上了二楼。那就说明他知道陈伟在二楼。
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应该在饭店周围看到陈伟上楼。他会站在哪个位置呢?刘斌转身看。面前是一条人造浅河,河中放置着平整的桌面大的石头,河两边是茑萝、铃兰、勿忘我等各种花草。花草旁是两排较为僻静的咖啡店、饭店、水吧。
为了避开饭店前的摄像头和店主的目光,案犯是不会选择较近的位置看陈伟进店的,比如现在自己站的位置。要看到陈伟上二楼,必须是正面,店门口不敢停留,只能是远一点。刘斌走上右边的河岸,时不时回头看,选一个能看到饭店二楼的位置。他在一个叫‘水云月’的水吧门前停下,这里可以看到“鹅聚春”饭店上二楼的楼梯。他又往上走,一直走了二十多米,仍然能看到,不过距离远了很多,约五六十米,饭店门口出现的人很难辨别清楚。他走过河中的石头,到了对岸,那里也能看见楼梯。
他往回走了十六七米,掏出手机给张涛打了电话,便离开了条白云路。
6
上午十点十五分,在一个果汁店,一对青年男女相对坐在靠里的小隔间,两人面前各摆一杯橙汁。女子腰身纤细,一头短发,一个银白色的蝴蝶卡束在脑后,脸上略施粉黛,面貌清丽,微带浅笑,可目光里的冷冽连笑容也无法掩盖。男子中等个子,不肥不瘦,戴一顶浅绿色长舌休闲帽,一副白框眼镜,下巴一撮短胡须。
“肯德堡店的工作还算顺利吧。”男子吸一口橙汁,看着对面的女子。
“还好。”女子接着说:“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同乡,你就给我找这份比较清闲的工作?”女子原来在糕点店上班,一周只能休息一天。
“当然不只是这个,我愿意跟喜欢学习的女孩交往。那天你在公园的亭子里看书,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
“我在学校就喜欢看课外书。”女子随后又说:“从学校回来后就很难找到书看了。”
“怎么从学校回来了?”
“因为同学的议论。”女子垂下目光。
“他们议论的事是不是真的?”男子看着她的眼睛。他觉得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说不是,你相信么?”女子偏了一下头,脸上还是淡淡的笑。
“我相信,因为那违反自然现象,违反人们现有的认知。”
女子沉默着,没有接他的话,脸色阴郁下来,垂下头。但随即抬起头,“认识我家情况的人都不敢接近我,你为什么不害怕我?”
“因为我不相信。”
“如果我说那事是真的,你信么?”
男子心头一耸,但还是说:“不信。”
“为什么?”
“我说过,违反自然现象。”
“谢谢你。”女子平静而深情地说:“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不会跟男子交往了。”
男子明白她潜在的意思,说:“有各种各样的女孩,也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以偏概全都与事实不符。”
“嗯,是的。”
“因为你怕他们议论,你才离开家,我说的对吧?”
“这个议论,不仅是因为我的特别,还因为他们对喜欢看书的人总是看不起。我不想在那样的环境里。”她幽幽地说。
“这个我深有体会,乡村多是这样,讲实利,对赚钱疏懒而又求学上进的人总没有好脸色,或受到非议。供小孩读书,他们只是希望能有一碗好饭吃,如果找不到这碗饭,上学就是无用的。”
“你真有这样的体会?”
“当然了,我就是农村长大的,很熟悉他们的观念,他们多半看不惯有个性的追求。能丢掉这种观念的多少有点成绩,或者从读书中获得实际利益之外的好处。”
“比如你。”女子脸上的笑浓密一些。
“我只是找到一个稳定的饭碗,其他没有什么成绩。”男子笑了笑,感觉这女子冰雪聪明。随后即是沉默,女子的目光垂在桌面上,是柔和的。
“你知道么,你在独自一人或工作的时候,你的目光是直的,坚硬的,像根针,而且眼白也比较多。我这样说,好像不应该。”男子微微笑了一下。
“没什么。村里人说的比你直露难听,不像你这样柔和。”她停了两秒,说:“也许是很多人议论我,对他们的恨转化到目光上。”
男子沉吟着,转换了话题,“你还住在那个单间里么?”
“还在。”
“我朋友有一套房子,宽一点,我租了三年,买了新房后,没去住了,租期还有一年,房子没退,你去那儿学习上方便一些。”
“接受了你给我找的工作,就很感谢了,我不能再去住那个房子。”女子垂下目光,语气较为坚决。
“你不去住它也是空着。”男子说。
“好吧,谢谢你。”女子抬起头。男子看到她脸上浅浅的笑,它恬静柔美,没有人们说的那样阴森。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