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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北风村追查
1
手机铃声响起,刘斌醒来,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刚才看了会儿书,竟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话是张涛打来的,“刘队,回来调查一个新案子。”
“什么案子。”
“ 一个年轻男子把一个少年丢下盛元河,头栽在河底的石头上,脖子断了,当场死亡。”
又有人死,他叹了一口气, 沉吟两秒:“我的嫌疑还没消除的。”
“‘鹅聚春’饭店门前的小河边,你建议我去看的监控里是个女人,在事发半小时前,她时不时盯着‘鹅聚春’饭店,这人有重大嫌疑。我把情况跟梁局长说了,局长已经解除了你的嫌疑。”张涛说。
“好,我过来。”他起身,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随后从冰箱里取出一根冰棒,边吃边出门。
一路上,他都觉得奇怪,怎么是个女人,女人有那么大的臂力,把一个男人的咽喉击打凹陷?难道她是健身运动员,或练过拳脚?
刘斌远远就看见河两岸站着很多人,目光齐聚在案发地,北面步行道用警戒线拦着两边的人群。案发地在河面的一座铁桥旁,离陈伟被杀现场约一百米远。过了这座铁桥,一座人行天桥跨过高速公路。尸体已经从河底抬到警戒线内的步行道上,胡睿和吴华在尸体旁弯腰勘查。张涛和任坤面前站着两个稚嫩的少年,其中一个纤瘦一点的男孩正接受询问,旁边是一个宽脸盘男孩。离他们三米外站着一个个子矮小的少年,大约十一二岁,垂着目光,扣着手指。
刘斌丢掉手里的冰棒木片,扒开人群,走进警戒线内。他与张涛和任坤打过招呼,走向尸体。胡睿见到刘斌,脸上显出浅浅的欣喜之色。他走到尸体旁,死者一脸稚嫩,上唇正冒出新长的淡淡胡须,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嘴角有血,脑袋歪在一边。
“老吴,致命伤主要是哪里?”他看着吴华。
吴华直起腰:“脖子折断了,估计是头先撞到河床。”
他走到纤瘦的男孩前,张涛正问他话,任坤抬着本子记录。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一米六左右。
“姚辉打他耳光,那个人过来叫姚辉不要打,姚辉停了手。”纤瘦男孩嗫嚅着说,“那个人走开,吐了一口唾沫,姚辉也吐一口,那个人回头看姚辉,他也直直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好像生气了,走过来把他抓起丢下河。”男孩目光低垂,他身边的宽脸盘男孩也低着头。
“哪个被打?”张涛问。纤瘦男孩指着三米外的矮个男孩:“钱双。”钱双抬头看这边一眼,又低头扣手指。
“为什么要打他?”刘斌在一旁问。
“姚辉每星期要钱双交三块钱,这星期他没交,姚辉就约我们俩把他叫出来。”男孩低着头,原先的骄横丧失殆尽,显出怯懦窝囊的样子。
“你们俩怎么打钱双的?”刘斌又问。张涛觉得刘斌的询问脱离了案件本身。
“我踹了两脚,他踹了一脚。”纤瘦男孩指指身边的宽脸男孩。
“你们俩拳头握起来。”刘斌命令着。两男孩握起拳头等待他的吩咐。这分明是案件之外的事了,张涛和任坤不知道他要让两个少年干什么。
刘斌指着纤瘦少年,再指指石雕护栏:“你先来,冲着这护栏击打,用点力。”张涛显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任坤倒露出笑容。纤瘦男孩不太用力,刘斌叫他再用力一些。然后刘斌又让另一个男孩击打护栏。远处的矮小男孩看到对自己作恶的人受到惩罚,脸上露出愉悦之色。
两男孩击打完,他问:“疼么?” 两男孩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木头呢。”刘斌说。
“那个人是怎么把姚辉丢下去的?”刘斌转到案件上。
男孩抬头瞥一眼刘斌:“他双手卡着姚辉的脖子,高高地把他举起来,往河里用力扔下去,他的头先着地,撞到河底的石头,就成这样了。”
“那个人走过来没说话么?”张涛问。
“没有。”
“长相什么样?”
“脸有点长,嘴上有两撇小胡子。”
“个子有多高?”
“跟这个叔叔差不多。”纤瘦男孩指了指刘斌。刘斌暗笑了一下:又是跟我一样高。“脸像我么?”刘斌撇了一下嘴。任坤显出一丝浅笑。
“不像,叔叔你的脸圆一点,他的长一点。”男孩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目光。
“下巴什么样?”刘斌问。
“下巴.....下巴,不注意看,......好像有点短。”男孩皱着眉使劲回想,接着又说:“他过来,我就被吓着了,顾不上看下巴、眼睛之类的,......哦,眉毛很黑,又粗。”
“他朝哪个方向跑的?”张涛问。
“对面这条高速公路。他跑得快,转眼就不见了。”男孩手指十米外的公路,公路对面是一个村庄,那里有一百来户人家,没有摄像头,转两三条巷子,人就能蒸发掉。
刘斌走到吴华身旁:“死者脖子上有指纹么?”
“没有。”吴华摇摇头。刘斌很奇怪,双手握着脖子竟然没有留下指纹。
“其他还留下什么没有?”
“有一双四十一码的鞋印。”吴华说。
他走到纤瘦男孩身边:“那个人手上有什么?”
男孩默想两秒:“戴着一副白色手套,他的手套什么时候戴上去的我不知道。”刘斌暗想:这家伙,激情作案还不忘戴手套。
2
下午两点,刘斌、张涛,还有几个属下汇聚在刑警大队会议室。
“张队,说说对这个案子的分析。”待大家坐好,刘斌开了口。
“很显然,案犯把小男孩丢下河是临时起意。案犯路过,见他们在青天白日欺负一个小孩,就去制止,后来受到死者姚辉挑衅,才把他丢下河,属于激情杀人。”他沉吟几秒:“一个身高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一之间的男子,且身体偏瘦,能把一个四十多公斤的孩子轻松丢下桥,足见他臂力过人。从他作案时一言不发可看出此人作案凶狠果决,至少之前有过劣迹,还有可能作过案。”
刘斌说:“曾经作过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那样的激情下,还不忘戴上手套。也说明他身上时常带着手套,戴手套作案已经成了习惯性行为。”
任坤点了点头:“另外,男孩的一口唾沫,竟然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也说明这个人有睚眦必报的心理。”
“嗯,这一点分析得好。”刘斌说。
“这人的鞋印是四十一码,从鞋印的深浅来看,这是真实的脚码。”吴华陈说事实,很少作出分析。
“我看了鞋印后,吴华的分析是准确的。”刘斌随后转向胡睿,“‘鹅聚春’饭店前的监控截图我看看。”胡睿从提袋里取出三张截图递给他。他一张张细细看着。图片上的女子瘦削、高挑,长发披肩,紧身底裤,齐膝短裙,抬眼张望。
干警们都沉默着,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你们再细细看一下。”刘斌看一分多钟后,把截图分发给身边的张涛、任坤和胡睿。三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也接过来看。
“虽然是黑白图像,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人脸上的脂粉涂抹得较多,很白。”任坤边看边说。
“脸也是长条形的,个子一米七0左右。”胡睿手抚下巴说。
“半高皮鞋,鞋跟宽厚,这是适合作案的。”张涛把截图放到桌上,垂目沉思片刻又抬起目光,“我们
把饭店前的截图给阳光路老鸨看过,她说,截图上的女人就是递纸条给站街女的人”。
刘斌微微点头,抿了一下嘴,自语着:“女人。”
“刘队,你从截图上看出什么来了。”胡睿看向刘斌,猜测他有新的发现。
“你们看这女人的肩膀,比较宽,而且全身有一种坚硬感。一个女人除非是健身者、武术爱好者,一般女人是不大可能把一个男人的咽喉打凹陷的。从当时现场看,没有打斗痕迹,这说明,案犯下手果决,干净,在我们这样的地方,不太会有这样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她是外地女人?”张涛提出疑问。
“不,他本来就不是女人,是男扮女装的男人。”刘斌平静地说。这个结论吓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觉得既不可思议又觉合理。
“是啊,一般女人做不了这样的案子。”胡睿领悟似的说。
“那这个人与少年的死有何关系?”张涛看着刘斌。
“这个还不明确?”刘斌抚着下巴说。
“依你的猜测呢?”张涛追问。
“我大胆猜测,与陈伟案是同一个案犯。”
这个猜测确实大胆,众人都吃了一惊。
“陈伟的被杀是精心策划,可少年的死是激情杀人,案犯作案心态不一样啊。”任坤质疑着。众人把目光聚到刘斌上,看他怎样解释任坤的疑惑。
“这一点确实有矛盾,但两人相似的地方还是很多,相貌、身高、身体力量。他的心理,沉稳中有激情,但沉稳占的分量更大。他作案多次后,逍遥法外,心理上开始张狂。”刘斌深入分析。
“刘队,要不要把那个女装截图发给车站,让他们注意留意这个人?”任坤说。
“没用,他的身份证是男性,不会以女装进车站。”刘斌靠在椅背上,目光搭在桌面上。任坤感觉自己的想法被刘斌一针戳破,不忍卒睹。他暗笑自己被刚才有价值的疑问冲昏头脑,提出一个不堪一击的建议。
刘斌看看同事:“据男孩说,案犯是从天桥下来的,也就是说,他是要进城。这说明他可能居住在天桥对面的北风村里。我们可以排查北风村的出租屋。”他说完,转向张涛:“张队,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可以的,你安排吧。”张涛微微点头。
刘斌掏出手机向特警大队要了五个精干的特警,随后让同事们筛查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偏瘦、长条脸的单身租户。五个便衣小伙子来到会议室,刘斌让三个小伙子跟张涛和吴华一个组,另两个小伙子跟自己和任坤一个组,每个组又各分配了四个刑警队员,两个组同时排查北风村。
杨文辉也在会议室里。听说盛元河边又出现了命案,他打电话给刘斌,要求参会,想听听具体案情,刘斌答应了。会议将结束,刘斌看着他:“文辉,梁都村你再跑一趟吧。”
“好。”他回答干脆。
“胡睿你跟着去吧,这次要面对两个女性,你合适一些。”胡睿点点头。刘斌顿了一下说:“这次你们俩有两个任务,一是细问被郑亮侵害的张梅和李兰会,从她们嘴里是否还能得到一点凶手信息,也许上一次的筛查漏了凶手;二是调查在郑亮被害前后村委会医生是否看到可疑人员。”在询问笔录里,杨慧是到村委会给母亲取药,凶手往梁都村去与郑亮相遇,应该从村委会经过,医生也许能看到他。
自从黎贵在审讯室死后,杨文辉的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从一个刑警队长降职为派出所的所长。原来自己太急于破案了,太急于出成绩了,事情反而弄巧成拙。队长没有倒也没什么,重要是在自己手上的命案还没有破,案犯还逍遥法外,而且嚣张地接连作案。作为一名省警校的优秀学生,实在是一个耻辱。刘斌也只是个市级警察学院的学生,但他一路走得顺,六七年就坐上了县刑警大队的头把交椅。不过,他也遇上了这个硬骨头。从他的破案能力看,确实有一手。
杨文辉默默地说:“如果在这名凶犯上,我不做出点事来给大家看看,我这身警服穿在身上也不好意思,也对不住我毕业的省警官学院。”一次会议结束,刘斌从会议室出来,他喊了声刘队,说:“刘队,抓捕梁都村案凶犯的时候,叫上我,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抓住他。”
刘斌笑笑:“好,不过,命不能乱拼,得留着抓更多的案犯。”刘斌的话,当时让他喉头有些哽。 隐形凶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