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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韩敏和安然退了房,在旅馆旁边的早餐店吃了早点,然后打车来到位于茶庄市中心的翠湖。这里有“小西湖”的美誉,湖畔绿树成荫、杨柳低垂,湖水清澈碧绿,让人心旷神怡。
面对如此美景,两人都感到心情舒畅,之前的万般愁绪,仿佛都被拂过湖面的阵阵微风吹散了。他们沿着湖边漫步了一阵,与晨跑、锻炼的人擦肩而过。翠湖虽然没有西湖那么大,却也不小,完整走上一圈,估计要半天时间。他们住所都没确定,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从步行道走到了湖边的公路上。
正好路边就有一家租房公司,门口立了一块牌子,写着各种租房信息。韩敏和安然走了过去。
店里一个穿西装的小伙子立马迎了上来:“两位美女租房吗?”
安然说:“对,有套二的公寓吗?”
“有啊,就在翠湖旁边。”
“房租多少?”
“3600元一个月。”
韩敏吃了一惊:“这么贵……3600?”
中介说:“这可是翠湖边呀,茶庄市最好的地段。您要是嫌贵,可以租别处的房子,我们这儿也有,价格就便宜得多。”
安然说:“不,我们就租翠湖旁边的。除了这套,还有便宜点儿的吗?”
“便宜点儿的也有,但就不是套二的了,是群租房。”
“什么叫群租房?”韩敏问。
“就是一套大房子,被隔成了若干个单间,每个单间的面积呢,大概就10平方米,厨房和卫生间公用。住起来自然是没那么方便的,但优点是价格便宜。租这种房子的,一般都是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小伙子解释道。
韩敏倒是无所谓,她连火锅店的集体宿舍都住过,这种群租房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她而言,只要能在这座城市有一个落脚点,就足够了。
关键是“琉璃”。作为“集团”的核心成员,他根本不在乎钱的问题。但之前已经给出“困顿女青年”的人设了,现在要是突然大方起来,未免令人生疑。但是要住到群租房这种地方,是他之前没想过的。他隐约觉得,跟好几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的任务是密切监视韩敏,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韩敏见安然缄口不语,说道:“安然,中介说如果是群租房的话,一个单间只要500元,我觉得不错,你呢?”
安然不太情愿地说道:“群租房呀……住的人太杂了,男男女女都有,会不会不太方便?”
中介笑道:“美女,又想舒适、方便,又希望价格便宜,哪有这种好事呢?”
韩敏见安然有些为难,说道:“安然,我身上就只有三千多块钱了,如果租那种一个月一两千的,我连一个季度的钱都付不起。所以我只能租便宜的群租房。你如果实在不愿意,那要不……”
安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赶紧说道:“没事,那就群租房吧。说不定人多点儿,还热闹点儿呢。”
中介立即说道:“可不是嘛。那我现在带你们去看看房子?”
“行。”
小伙子到店里拿了钥匙,领着韩敏和安然朝翠湖西面走去。十分钟后来到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门口,小区的名字就叫“翠湖苑”。
乘坐电梯上到第十二楼,中介先敲了敲门,然后掏出钥匙开门。出现在韩敏眼前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根本没有什么客厅、餐厅之类的划分。通道两旁是被分隔出来的六个房间。其实这套房子总面积估计也就100平方米不到,硬生生被隔出这么多房间,显然就是为了多收房租。
中介招呼韩敏两人进来看。他们发现,整套房子除了六个单间之外,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和一个阳台供租客们共用。装修、家具什么的都十分简陋。韩敏清楚自己没有挑选的余地和挑剔的资格。安然心中则暗暗叫苦,却又无可奈何。为了完成罗曼教授交代的任务,他只能隐忍了。
中介打开两个单间的门让他们看。房间只有10平方米不到的样子,摆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只能让疲惫一天的打工族回来睡个觉罢了。
“六个人住一套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安然表示难以接受。
中介挠着脑袋说:“没办法,这套房子确实只有一个卫生间。不过楼下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公共厕所,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去公厕‘方便’。”
安然烦闷地皱起眉头。中介怕他不愿意租,说道:“这附近的房子很紧俏的,这都是最后的两个单间了。如果你们一起租下来的话,两个房间我一共给你们算900块钱吧,押一付三,怎么样?”
韩敏一听一个月才450块钱,立马就点头答应了。安然虽不情愿,也只有同意。
“那就请两位到店里去签租房合同……”
话没说完,不知哪个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粗鲁的声音:“又有人搬进来了?”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本以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出租房里不会有人,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待在屋里的。随着一阵趿拉拖鞋的声音,一个身材瘦高、穿着背心和裤衩、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才把上次那两个土鳖赶走……”
他的目光接触到两个美女的同时,立时收住声音,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的光芒,说话的声音马上变得温和多了:“哟,原来是两位美女呀,失礼失礼!欢迎二位入住!”
对于这种举止轻佻、油嘴滑舌的loser,韩敏本能地感到厌恶。安然就更不必说了。他俩一起侧过脸去,没有搭腔。中介不冷不热地对这个年轻男人说道:“上次那两个农村小伙就被你弄得住不下去了,这次换成两位美女,你可得关照点儿了。”
“那还用说,美女嘛,当然得怜香惜玉了。”
安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对中介说:“我们去店里吧。”韩敏也赶紧跟着出去了。
乘电梯到楼下,韩敏问道:“刚才那人是谁呀,房东吗?”
中介说:“不是,房东怎么会住这儿?他也是租客,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
“你刚才提到的两个农村小伙……是怎么回事?”韩敏又问。
中介有些尴尬地说:“没什么,可能就是大家生活习惯不一样吧,产生了一些矛盾……后来那俩小伙子就自己提出不住了。”他明显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反正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大家互不打扰就行了。”
韩敏和安然相视无言。除开他们的四个租客里,其中一个已经不是善茬了。不知道另外三个,又是什么角色呢?
不过这都不是韩敏最关心的问题,她能不能租到房子还不一定呢,又是那个该死的问题—身份证。
“什么,你没有身份证?”中介倏然停下脚步,“这怎么行呢?没有身份证是租不了房子的,你怎么不早说呀?”
韩敏窘迫地低下头。安然在一旁说道:“这样好吗,我们俩是朋友,我当她的担保人,可以吗?”
“担保人?万一她在租住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当然我说的是万一啊—你能负责吗?”
安然假装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负责。”
韩敏感激地望着安然。
中介想了想,说:“那好吧,但是你得签一份补充协议,把刚才咱们说的写进去。”
“没问题。”
到了租房公司,两人办好一切手续,分别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中介把房屋钥匙和单间钥匙交给了他们,房子就算是租下来了。
落实了住的问题,韩敏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也没个主张。安然说道:“走,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去。下午在翠湖游玩一下,晚上再回去吧。”
韩敏点了点头,由衷地说道:“安然,真是谢谢你了。”
“嗨,别客气,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安然说,“其实我也挺感谢你的,有你陪着我,我没有那么伤心难过了。”
韩敏说:“咱俩都别言谢了。总之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咱们互相关照吧。”
“好的,请多多关照!”安然爽朗地一笑,拉着韩敏的手朝前面走去。
下午,他们绕着翠湖散步,在湖边的一个茶舍点了一壶清茶,一边观景,一边品茶,十分惬意。
湖边有一大片芦苇,韩敏盯着芦苇出神,她知道,“蒹葭”就是跟芦苇类似的植物。不知道这个代号是否有什么寓意呢?她想到,自己能从中揣摩出什么线索吗?
安然注意到,韩敏在盯着这片芦苇发呆。这让他遽然想到,隐藏在茶庄市的联合会成员,很有可能就是代号为“蒹葭”的特异人。只不过,此人是谁,连罗曼教授都不清楚。而找出此人,正是他的任务所在。
安然故意试探道:“韩敏,你望着那片芦苇发什么呆呢?”
韩敏微微一怔,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片芦苇好美。”
韩敏脸上瞬间流露的不自然的神色,已经让安然了然于心。他假装毫不知情地说道:“是啊,翠湖的风景,真是不比西湖差呢。”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到了傍晚,安然提出请韩敏吃当地的特色美食。一瞬间,韩敏又想起了夏嬴。不过,只是一晃而过罢了。
吃完了晚饭,两人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韩敏还买了两件便宜的衣服和内衣,之后回到出租房。
打开门,他们看到共用的厨房里,有一个看起来接近40岁的中年男人在煮面条。这多少让他们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住在这种群租房里的,都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或者处于过渡期的年轻人,没想到中年人也会住在条件这么差的地方。想必是被现实生活蹂躏和践踏过的失败者吧。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还是得打招呼,毕竟同住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
“你好。”两人一起说道。
中年男人一边挑着锅里的面条,一边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们一眼,说道:“新搬来的?”
“是啊,今天才住进来的。”韩敏说。
中年大叔“嗯”了一声,只顾挑他的面条,没多说了。韩敏和安然正要进入各自的房间,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色毛料套装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两个新租客后,淡淡笑了一下。韩敏和安然也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这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一时看不出年龄有多大,或许二十七八,也可能三十多点儿。她的长相并不出众,气质倒是不俗。韩敏心中感叹,这群租房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并非如所她想,全是今天早上那样的小混混。
黑衣女人说了声“借过”,从韩敏和安然身边擦肩而过,进入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韩敏本来也想回屋了,却突然发现,安然怔怔地望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背影,似乎看呆了。她问道:“怎么了?”
安然恍惚了一下,说道:“没……没什么,我回屋去了。”
说着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韩敏有些纳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有回屋。
安然进入房间之后,把门锁好。他坐在床上,眉头紧蹙,竭力思索。
刚才那个女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似乎之前在哪儿见过……
他坐在床边,搜索枯肠,想要抓住一鳞半爪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曾经见过这个女人?这件事,该向罗曼教授汇报吗?
不,先稳一下吧,观察一阵再说。也许只是记忆出了差错,提供这种不知所谓的信息,会被教授责怪的。
安然双手食指按揉着太阳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起来。
厨房里煮好面的中年男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面碗放在桌子上,回身将门关拢。
锁好门后,他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双手握紧拳头,在空中猛烈地挥舞着,一张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嘴里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却不断做出“耶!耶!”的口型,内心的雀跃程度难以言表。和刚才厨房里目光呆板、死气沉沉的样子比较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他是一个偷窥狂,也是最早住进这套房子的人。刚搬来的时候,这套群租房里还只有他一个人,也就是在当天,他便在唯一的卫生间的瓷砖缝隙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是他住进年轻人聚居的群租房里的唯一原因。偷窥那些年轻而诱人的胴体,几乎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也是让他获得满足的唯一方式。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他大为失望。另外五个房间会迎来怎样的租客,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按先后顺序:先是那个小混混;然后是两个农村青年;接着搬来的,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全是男的。这残酷的事实几乎将他击溃。他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他要看的是美女,是年轻漂亮的女性的胴体。
还好,终于有一个女性入住了。就是那个经常穿一身黑色衣服的气质美女,天无绝人之路—他在心中感谢上帝。这个女人的入住,为他即将坠入黑暗深渊的人生注入了一丝光明。
从此,通过针孔摄像头偷窥气质美女沐浴,便成了他每晚雷打不动的娱乐项目。然而,他不满足于只偷看一个女性,他需要更多能让他血脉偾张、为之癫狂的香艳画面。
正巧,一个星期前,小混混跟两个农村青年因为使用卫生间的问题大吵了一架,差点儿动手。当时他去劝了架,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老好人。但谁都想不到,他只是想到了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把两个农村青年赶走。
接下来的两个夜晚,他使用卑劣无耻的方法,让两个农村小伙子以为,是那个小混混在威胁和报复他们,终于成功地把两个农村小伙子逼走了。这件事,就连租房公司的人和那个小混混都以为是那晚的冲突造成的,没有人会想到是他暗地里做了手脚。
他的目的当然是希望能换成女性租客入住。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住进来的不但是女性,而且是两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姑娘,这怎能不令他内心欢呼雀跃呢?天知道刚才这两个美女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是怎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才能装出那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他从接触到这两个美女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已经浮现出她们裸体的样子了。
而这一幕,一会儿就会成为现实。
那碗面,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吃了。此刻,他双手颤抖着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监控画面。卫生间目前没有人在使用,但是这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儿,应该很快就会进去洗澡了。
或者如厕。
这画面对他而言,同样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期待着,等候着,今晚势必一刻不停地守在电脑面前。
然而,他不可能想到,一会儿将看到怎样的惊人画面。 超禁忌秘密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