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犯罪小说之王:铁血神探马修·斯卡德(套装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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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我一早就买了《纽约时报》,搭配早餐看报。伍德塞德有个哥伦比亚移民家庭,警方判定是遭遇了入室抢劫,在事件过程中惨遭杀害。共有三名成人、四名孩童,尸体都遭到截肢。警方似乎无法判定杀人动机是行抢或者复仇,我觉得可能两者皆是。毒品圈有人骗了另一人,要不就是双方起了争执僵持不下,所以何不宰掉对方呢?既然要宰,何不顺带携走他的现金以及贵重物品呢?当然,也要杀掉全家才行,因为这是咱们做生意的惯常模式啊。

  我立刻想到比尔·朗尼根。《时报》没有点明命案地址,所以我不清楚他的住处离犯案现场多远,不过伍德塞德范围其实不大。不知道他对地方犯罪新闻的关心程度如何,但要漏看这一条确实很难。有七个人在自家惨遭屠杀,其中四名又是小孩。电视新闻一定会报,至少要报到警方没了线索,同时又出现别的恐怖事件可以取代它在公众心里的地位为止。之后,当然,我想到了杰克·艾勒里和他的同伙。

  我打电话给格雷格·斯迪尔曼。他劈头就说,他一直在追索脑中有无那名同伙的资料。“总之,杰克当初是想尽办法要隐匿他的身份,”他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搭档干过别的。”

  “你知道发生的时间吗?”

  “杀人吗?于他坐牢之前,在他开始进行不法勾当之后——这应该是不言自明吧。中间隔了好多年。不过他第四步的报告书时间顺序很乱。要我猜的话,应该是十一二年前的事。”

  “而且你只知道发生在上城?”

  “上西城。搞不懂为什么,我脑子里出现的图像是河边大道的一个地址。”

  “他是否讲过,在同伙杀掉女人以后他往窗外看,看到了哈德逊河?”

  “就算他讲过,我也不记得。”

  “是独栋房子吗?还是公寓大楼?”

  “不清楚。马修——”

  “因为我总忍不住好奇。”

  “厉害。我还没问出口,你就答了。”

  “哎,因为我自己也老是在想这个问题。总之这条线索应该是走进死胡同了,对吧?一男一女在时代广场西北边的某个房子里惨遭枪击毙命。”

  “印象里,好像是上城区极北处。”

  “嗯,那就是中央公园的西北角了。”

  “这样事情也没多明朗,是吧?”

  “想来他没提他们的名字啰——那两名受害者。”

  “没。”

  “也没提到种族或者肤色之类的特征?”

  “这类细节也许写在了他第四步的报告里,马修。”

  “可是他只留给自己复习。”

  “就算跟我讲过,我也当成了耳边风。我跟你说了,当时我根本不想记住那些信息。”

  “是。”

  “当时实在不该扮演第二只猴子的角色。”

  “怎么说?”

  “你知道,非礼勿听。如果当时我专心听他——”

  “别太自责,格雷格。”

  “好吧。”

  “可惜你没有他第四步报告的副本。”

  “我连瞄一遍都没有。我只是听——听了他念给我的片段。”

  “我知道。结果他是怎么处理那份报告的?”

  “我要他丢掉。”

  “扔进垃圾桶?”

  “嗯,先撕掉。”

  下场跟我那份半生不熟的第八步清单一样。

  “我都是这样跟我辅导的人讲的,”他说,“先要排毒,把事情讲出口,跟上帝和另一人分享——”

  “怎么跟上帝分享?”

  “这话我也问过自己。就当做是你跟辅导员分享时,他在旁听吧。我刚讲到哪儿啦?噢,对,‘和另一人分享,然后就可以放下了。’”

  “然后他们就会乖乖的把名单拿回家烧掉,或者撕成碎片什么的。你就是这样处理你的名单吗?”

  “不然呢?”

  临近中午,我决定换换口味,不参加惯常去的炉边谈话。这一天风和日丽,挺适合散个长步,我去的小组叫“文艺复兴”,在第五大道旁的四十八街。这里是市中心,吸引了附近很多上班族,下班后他们都要赶回郊区的住所。想当然耳。在场人士大半都是套装笔挺,打扮入时,不过此处当然没有仪容规定——坐在我旁边的男人胡子没刮,一副昨晚在纸箱子里过夜的模样。

  之后我打电话给一位警界朋友,告诉他我在追查一桩尚未告破的入室抢劫双尸案。死了个毒贩,还有他的妻子。

  或者女友。两人都是枪杀致死,应该是发生在七○年代初的上西城。

  他沉吟一下,说:“入室抢劫起码有成百上千桩,不过因为是双尸案,又都死在枪下,案子尚未告破,所以范围应可缩小很多。待我打听一下,看谁有印象。”

  接着我又跟另两位老友进行了类似的谈话。挂上电话时,我很确定这个办法行不通。之后我穿行几个路口,抵达第五大道,走进中心图书馆,花了一小时查阅《纽约时报》的索引,然后到微缩胶片档案室花了两小时在茫茫好几个大海里寻找一根针。

  缘木求鱼。

  当晚在圣保罗教堂,有个叫乔希的女人问我戒酒是否快满一周年了。马上就要满了,我说。她说这有可能是我众多一周年纪念日的头一个,还顺道忠告我别急,要记住过一天算一天。

  口吃马克不在场——他出现在炉边谈话的几率比较高。不过我在咖啡机旁找到了飙车马克,我问他前晚是否有打电话找我。他说没有,他说他连我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我说那应该是别人打的。他说既然我起了这个话头,那么是否能给他我的号码。我递出一张极简风的名片,而他则在衬衫口袋为它腾出了空间。他又借来一支笔,拿张纸片写下他的名字、电话。我也只能彬彬有礼地道谢,把纸片塞进皮夹。

  唐娜也到了,看打扮应该是直接从办公室过来的。她的头发往后梳,夹了发卡,所以没再频频盖上眼睛。她想确定我明天能够准时现身。

  “明天下午三点,”我说,“八十四街和阿姆斯特丹街交界处见。”

  她伸出手,在我胳膊上捏了捏。

  也许是因为她习惯性地碰我手臂,也许是因为她穿的那套合身的短裙套装很迷人,而我最后一次和简的那段谈话或许也是契机吧。总之,聚会的下半场我心神不宁,一直想着她是否会参加会后节目——聚会后大伙儿都习惯到火焰餐厅续摊。

  她没出现——这我并不惊讶。因为从来没在这个场合见过她。我自己也没待多久。我喝了咖啡,吃了份三明治,和众人一一道别,然后回家。

  没有留言。不过我才回房不到十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我先是想到简,然后是唐娜,最后是马克,飙车马克——充分利用我给的号码,要不就是先前打来过的马克。

  我拿起话筒,得到了答案。是格雷格。

  他开门见山:“先前我没搞清楚,其实戒酒那段时间,我写过几份第四步的报告。其中两份我还留着。”

  “先生,”我说,“我想这应该是你和你的上帝之间的事吧。”我差点脱口说出辅导员,不过及时想起他那位目前是在天上参加更美好的聚会。

  “你没搞懂我意思。”

  “啊?噢——”

  “懂了吧?如果我没销毁我自己的第四步报告——”

  “那么杰克也有可能保留了他自己的?”

  “说到我心坎里了。我明天就去他房间找,就怕黄胶带还封着现场。”

  “不可能,”我说,“早就应该撕下来了——没必要还封着。他租的是家具齐备的房间对吧?他是按周还是按月付房租?”

  “按周付。”

  “那么房间应该转租出去了。”

  “如果他第四步的报告还留着,现在有可能是别的房客在读啰。警方难道不会把他的财物打包好吗?发生命案,这是正规手续吧?”

  我说大体是这样。“他们会把财物交给继承人,或者最亲的亲属,”我说,“我看杰克应该没立遗嘱吧。”

  “他应该只有酒鬼的那种意志力吧,外加铁的冲动。要他立一份遗嘱什么的,不太可能。我看他根本没有东西可以留给人,也没有人可以留东西。”

  “依我看,管理员应该会照惯例等几天,留下自己看上眼的,把剩下的全清掉。”

  “在下所见略同。那我就明天登门拜访好啦,告诉他我是杰克的远房表亲,特地跋涉千里前来接收遗物。想必不成问题,对吧?”

  “哎,老旧的衣物和文件,他应该很高兴有人接收。”

  “我可以把衣物捐给慈善机构,不过某些私人物品如折叠刀等等,我会留下做纪念。”他沉默一会儿,也许是回想起其他过世的朋友或者其他纪念品吧。“如果找到了他的第四步,”他说,“我会打你电话。”

  “很好。”

  “马修,你想陪我去吗?”

  “什么时间?”

  “得是下午。”

  这一来我就不用胡诌个借口推托了。唐娜已经为我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没办法,”我说,“我得去布鲁克林一趟。”

  “真的吗?你做了什么坏事?有人罚你去吗?”

  “是去帮忙,”我说,“我得帮我们小组一个成员把东西搬出她男友的公寓。”

  “噢,老天,”他说,“这就省得你来陪我了,不过代价可真大。看来你今天的前景比我还不乐观哪,马修。如果找着什么好玩的,我会打电话通报。”

  警方难道不会把他的财物打包好吗?发生命案,这是正规手续吧?

  呃,要看死的是谁,还有他的死法跟死亡地点。如果他是社会中坚分子,而且考虑周到,留下一份详细的遗嘱,那么他的财产自然会照他的意思一一分配(当然,是在私人看护把几样她知道死者希望留给她的东西装走之后)。然后亲戚们开始为小件物品大打出手,而兄弟姐妹们亦可将他们自童年起便不断累积的所有不满与怨怼全部摊出来清算。

  如果没留遗嘱的话,他们还可以为大件物品大打出手。

  如果死者是在贫民窟的救济院或者廉价旅馆的单人房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如果死者是由警察装进尸袋一路拖下楼梯的,那么所有值得一拿的东西应该都给拿走了:小叠的救急钞票、最后一回从社会福利处领取的救济金所剩的几块钱、折好了塞进鞋子的十元纸钞——若有哪个亲戚找上门来,他什么也得不到。警察早就扫完了。

  我每次都拿。这是我跟以前的搭档学来的,他跟我解释了这当中的学问。他说,唯有跟搭档瓜分才叫合乎正道。

  所以我就抢了死人的钱。我并没有因此辗转反侧,或者多喝一滴我原本就打算喝的波本。就算累积多年,那种钱加起来也没多少。通常是五块、十块,绝不会超过一百。不过有一回我一天之内就跟我的搭档对半分了九百七十二元。我还记得数额,一人刚好到手四百八十六元,也记得我对那位无意间赠送此钱给我的死者心怀感激与尊敬。那人喝醉了,在浴室滑倒,脑袋破了个大口,在回复意识以前血都流光了。他搞出这等烂摊子我们原本很不爽,不过他留给我们的数额实在叫人心软。然而,不是只有鲍里街的居民才会有那样的死法;老牌演员威廉·荷顿就在我喝下最后一杯酒的前一年,于自家豪宅演出了相同的戏码。

  如果我真的要踏上第八步,名单一定会很长。问题是,写过即忘的名字,我要如何跟他们修正错误?而且我很怀疑拿那种钱是否真的有错。如果我的搭档和我没把钱拿走,别人也会拿。请问谁才有资格合法接收那笔钱?纽约州政府吗?请问妈的州政府有哪个单位会需要东一笔五块西一笔十块的金额,或者是厚厚一叠九百七十二元的钞票呢?

  话说回来,那钱也不归我所有。

  总之我的清单应可列出许多约翰、查理,外加一些玛丽。女人也会死的,对吧?不管是自然或非自然原因,而身为警察,我们总得翻开她们的皮夹搜找身份证,对吧?没一次例外,总能看到几块钱。

  依稀记得我曾和另一位城市裁决者搭档,他从一名死去的妓女耳朵上摘下一对金耳环。“看来有18K,”他说,“可怜这女人,戴着金耳环跑上黄泉路倒是能给谁看?”

  我让他都自己留着吧。他问我是否确定。是的,我确定。把一对耳环活生生地拆开实在太可惜了,我说。

  好高贵的品格啊,也许这就够我拿到升天的通行证了吧。

  我到底做过什么好事呢?呃,报告圣彼得大人

  ,在下曾经有过机会可从一名死婊子的耳朵上揪下金子,但我终究是克制了自己。 犯罪小说之王:铁血神探马修·斯卡德(套装共9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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