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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3.战争

　　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左传·宣公十二年》

　　【阅读导语】

　　战争，是极为残酷的集体性暴力行为，往往造成不可挽回的生命损失。但在人类历史上，战争几乎一刻都未停止。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目的，战争是经常被采用的手段。

　　公元前260年，赵国为阻止秦国东进，在长平（今山西高平）与秦军交战。名将廉颇几次失利后坚守不出，欲将秦军拖垮。赵孝成王急于求胜，又受人离间，以“纸上谈兵”的赵括替下廉颇，组织进攻。秦国则一面假意与赵国议和，一面暗中启用了名震天下的武安君白起。白起佯装败退，吸引赵军全力追击；然后命令一支2万5千人的部队，暗中行进到赵军出击部队的后方，截断其后路；又命一支5千人的骑兵部队将赵军主力分割成两支孤立的部队。同时，赵军的粮道也被切断，士兵们开始互相残杀为食。断粮46天后，赵括率领残余的精锐部队强行突围，结果被乱箭射死。余下20万士兵向秦军投降，结果白起借口说赵人反复无常，竟以欺骗的手段将降卒全部“坑杀”。只有年纪尚幼的240名小兵被放回赵国，散布恐怖消息。长平一战，赵军全军覆没，秦军死伤过半，双方伤亡75万人左右，是春秋战国乃至整个中国古代最严酷的一场战争，其惨烈程度在世界冷兵器时代中亦属罕见。

　　1995年，山西省东南部的高平市永录乡永录村村民发现一处尸骨坑，有的骨骸重垒交错，有的胳膊大腿有明显断裂，有的胸腔内遗有箭头，还有的只剩躯干而没有头颅。经考古鉴定，这些尸骨就是长平之战结束后被秦军屠杀的赵军士卒。

　　【选文】

　　《诗经》三首 注释标题 据《诗经选》，余冠英选注，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

　　击鼓（《邶风》）

　　击鼓其镗 注释标题 其镗（tāng）：即“镗镗”，形容鼓声。 ，踊跃用兵 注释标题 兵：武器。 。土国城漕 注释标题 土国：即“土于国”，在国都掘土。即掘土建都。城漕：即“城于漕”，在漕邑筑城。漕，即曹，今河南滑县。 ，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 注释标题 孙子仲：当时领兵南征的卫国统帅。 ，平陈与宋 注释标题 平陈与宋：指平定陈国和宋国的纠纷。 。不我以归 注释标题 不我以归：即“不以我归”，不准我回家。以，同“与”。 ，忧心有忡 注释标题 有忡：即“忡忡”。忧虑不安的样子。 。

　　爰居爰处 注释标题 爰（yuán）：哪里。 ？爰丧其马 注释标题 丧：丢失。 ？于以求之 注释标题 于以：即“于何”，在哪里。 ？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 注释标题 契阔：聚散。 ，与子成说 注释标题 子：这里指战友（一说指家中妻子）。成说（shuō）：达成约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 注释标题 阔：分离。于嗟：叹词。 ！不我活兮 注释标题 活：同“佸”，汇合。 ！于嗟洵兮 注释标题 洵（xún）：久远。 ！不我信兮 注释标题 信：指信守诺言。 ！

　　无衣（《秦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注释标题 袍：外衣。 。王于兴师 注释标题 于：语助词，无实义。兴师：起兵。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注释标题 同仇：一致对敌。 ！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注释标题 泽：同“襗”，内衣。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注释标题 作：站起来。 ！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注释标题 裳（cháng）：古人用来遮蔽下体的衣裙，男女都穿。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注释标题 甲兵：铠甲和兵器。 ，与子偕行！

　　采薇（《小雅》）（节录）

　　昔我往矣 注释标题 往：去。这里是出征。 ，杨柳依依 注释标题 依依：柳丝随风摇曳的样子。 。今我来思 注释标题 来：这里指回家。思：语助词，无实义。 ，雨雪霏霏 注释标题 雨（yù）雪：下雪。雨，落下。霏霏：雨雪盛密的样子。 。行道迟迟 注释标题 迟迟：缓慢的样子。 ，载渴载饥 注释标题 载（zài）饥载渴：又饥又渴。载，助词，表示两个动作并列。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别歌 注释标题 据《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逯钦立辑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原题作《歌》。汉武帝天汉元年（公元前100年），苏武以中郎将的身份出使匈奴，结果被扣留在北海（今贝加尔湖）放羊。次年，李陵兵败投降匈奴（参见“22.刑法”选文《报任少卿书》），与苏武相见并结为至交。昭帝即位后与匈奴和亲，苏武得以归汉。《别歌》就是李陵在漠北送别苏武时所作的一首杂言诗。

　　[汉]李陵

　　径万里兮度沙漠 注释标题 径：经过。 ，为君将兮奋匈奴 注释标题 奋：奋战。 。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隤 注释标题 隤（tuí）：败坏。 。老母已死 注释标题 老母已死：李陵兵败投降后，汉武帝将其全家灭族。 ，虽欲报恩将安归！

　　答苏武书 注释标题 据《文选》，[梁]萧统编，[唐]李善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苏武被匈奴扣留十九年后回到汉朝，又替皇帝召李陵归汉。本文即是李陵收到苏武劝归信后的回复（也有学者认为是后人伪托）。参见本单元选文《别歌》题注。

　　[汉]李陵

　　子卿足下 注释标题 子卿：苏武的字。 ：

　　勤宣令德 注释标题 勤宜令德：努力发扬美德。 ，策名清时 注释标题 策名：把姓名登记在官府的简策上。借指出仕为官。清时：政治清明的时代。 ，荣问休畅 注释标题 荣问：好名声。问，同“闻”。休畅：美好畅达。 ，幸甚幸甚！远托异国，昔人所悲，望风怀想 注释标题 望风：从远处瞻望。 ，能不依依 注释标题 依依：恋恋不舍的样子。 ！昔者不遗 注释标题 遗：遗忘。 ，远辱还答，慰诲勤勤 注释标题 勤勤：殷勤。 ，有逾骨肉。陵虽不敏 注释标题 不敏：不聪明。谦辞。 ，能不慨然！

　　自从初降，以至今日，身之穷困，独坐愁苦。终日无睹，但见异类。韦韝毳幕 注释标题 韦韝（gōu）：射箭时戴的皮制袖套。毳（cuì）幕：指游牧民族居住的毡帐。 ，以御风雨；羶肉酪浆，以充饥渴。举目言笑，谁与为欢？胡地玄冰 注释标题 玄冰：厚冰。 ，边土惨裂，但闻悲风萧条之声。凉秋九月，塞外草衰，夜不能寐，侧耳远听。胡笳互动 注释标题 胡笳：古代北方民族的一种管乐器。 ，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晨坐听之，不觉泪下。嗟乎，子卿！陵独何心，能不悲哉！

　　与子别后，益复无聊。上念老母，临年被戮；妻子无辜，并为鲸鲵 注释标题 鲸鲵（ní）：指无辜被杀的人。 。身负国恩，为世所悲。子归受荣，我留受辱，命也如何！身出礼义之乡，而入无知之俗；违弃君亲之恩，长为蛮夷之域。伤已 注释标题 已：同“矣”。 ！令先君之嗣更成戎狄之族，又自悲矣！功大罪小，不蒙明察，孤负陵心区区之意 注释标题 孤负：即“辜负”。 。每一念至，忽然忘生。陵不难刺心以自明、刎颈以见志，顾国家于我已矣 注释标题 顾：但。已：完，尽。 ，杀身无益，适足增羞。故每攘臂忍辱 注释标题 攘臂：捋起衣袖，伸出胳膊。表示激愤。 ，辙复苟活。左右之人见陵如此，以为不入耳之欢 注释标题 以：而。不入耳：不中听。 ，来相劝勉。异方之乐，只令人悲，增忉怛耳 注释标题 忉（dāo）怛（dá）：悲痛。 ！

　　嗟乎，子卿！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前书仓卒 注释标题 仓卒：同“仓猝”，即“仓促”。 ，未尽所怀，故复略而言之：昔先帝授陵步卒五千，出征绝域。五将失道，陵独遇战，而裹万里之粮，帅徒步之师，出天汉之外，入强胡之域。以五千之众，对十万之军；策疲乏之兵 注释标题 策：鞭策，指挥。 ，当新羁之马 注释标题 当：抵挡。新羁之马：刚套上笼头的战马。借指新出战的骑兵。 。然犹斩将搴旗 注释标题 搴（qiān）：拔取。 ，追奔逐北 注释标题 追奔逐北：追赶战败的逃兵。奔，指逃兵。北，指战败者。 ，灭迹扫尘 注释标题 灭迹扫尘：杀伤敌人就像消除脚印、清扫灰尘一样。 ，斩其枭帅 注释标题 枭帅：骁勇的将领。 ，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陵也不才，希当大任 注释标题 希：同“稀”。 ，意谓此时，功难堪矣 注释标题 难堪：无可比拟。 。匈奴既败，举国兴师，更练精兵 注释标题 练：同“拣”。 ，强逾十万。单于临阵 注释标题 单（chán）于：匈奴君长。 ，亲自合围。客主之形，既不相如；步马之势，又甚悬绝。疲兵再战，一以当千，然犹扶乘创痛 注释标题 扶乘创痛：带着伤痛。 ，决命争首。死伤积野，余不满百，而皆扶病 注释标题 扶病：支撑病躯。 ，不任干戈 注释标题 不任干戈：拿不动兵器。 。然陵振臂一呼，创病皆起，举刃指虏，胡马奔走。兵尽矢穷，人无尺铁，犹复徒首奋呼，争为先登 注释标题 先登：抢占先机。 。当此时也，天地为陵震怒，战士为陵饮血。单于谓陵不可复得，便欲引还，而贼臣教之 注释标题 贼臣教之：李陵手下的军侯管敢，因受罚叛逃匈奴，并泄露了重要的军事机密。 ，遂便复战，故陵不免耳。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 注释标题 昔高皇帝以三十万众，困于平城：高皇帝，即汉高祖刘邦。见“20.国家”选文《封建论》注释“困平城”条。 ；当此之时，猛将如云，谋臣如雨，然犹七日不食，仅乃得免。况当陵者，岂易为力哉 注释标题 为力：成功。 ？而执事者云云 注释标题 执事者：指在朝的官员。云云：议论纷纷的样子。 ，苟怨陵以不死 注释标题 苟：随意，轻率。 。然陵不死，罪也；子卿视陵，岂偷生之士而惜死之人哉？宁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然陵不死，有所为也。故欲如前书之言，报恩于国主耳。诚以虚死不如立节，灭名不如报德也。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 注释标题 昔范蠡（lǐ）不殉会（kuài）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范蠡，春秋末年越国大夫。会稽，指会稽山，位于今浙江绍兴。鲁哀公三年（前494），越王勾践执意对吴国用兵，结果被困于会稽山。在范蠡的辅佐下，勾践忍辱求和，卧薪尝胆，最终实现复国。《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为书辞勾践曰：‘臣闻：主忧臣劳，主辱臣死。昔者君王辱于会稽，所以不死，为此事也。今既以雪耻，臣请从会稽之诛。’”曹沬，春秋时鲁国武士。《史记·刺客列传》记载，齐鲁两国交战，鲁国三次战败，被迫割地求和。曹沬趁两国国君会盟之际，劫持齐桓公，迫使其归还了鲁国领土。 。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 注释标题 何图：哪里想到。 ，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注释标题 椎：通“捶”。 ！

　　足下又云：“汉与功臣不薄。”子为汉臣，安得不云尔乎？昔萧、樊囚絷 注释标题 萧、樊囚絷（zhí）：萧、樊，指萧何和樊哙，西汉开国功臣。囚絷，拘禁。萧何曾因建议开放上林苑给百姓耕种，触怒汉高祖刘邦，被捕下狱。樊哙则被诬告和吕后结党，图谋杀害赵王如意而遭逮捕。 ，韩、彭葅醢 注释标题 韩、彭葅（zū）醢（hǎi）：韩、彭，指韩信和彭越，西汉开国功臣。葅醢，剁成肉酱。韩信和彭越都因被人告发谋反而被杀，并夷三族。 ，晁错受戮 注释标题 晁（cháo）错受戮：汉景帝时，御史大夫晁错提议削除诸侯封地，以加强中央集权。吴楚七国随即发动叛乱，景帝被迫诛杀晁错。 ，周、魏见辜 注释标题 周、魏见辜：周，指周勃。魏，即魏其侯，指窦婴。见辜，被治罪。见“22.刑法”选文《报任安书》注释“绛侯诛诸吕，权倾五伯，囚于请室”条、“魏其，大将也，衣赭衣，关三木”条。 ；其余佐命立功之士，贾谊、亚夫之徒 注释标题 贾谊：西汉政论家、文学家。亚夫：即周亚夫，周勃之子，西汉名将。 ，皆信命世之才 注释标题 信：表明，显示。命世：即“名世”，闻名于世。 、抱将相之具 注释标题 具：才能。 ，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 注释标题 而受小人之谗，并受祸败之辱：汉文帝时，贾谊任太中大夫，遭周勃、灌婴排挤，被贬为长沙王太傅。后改任梁怀王太傅，郁郁而终，卒年33岁。汉景帝时，周亚夫任太尉，平七国之乱，升丞相。后被诬告谋反，绝食而死。 ，卒使怀才受谤，能不得展。彼二子之遐举 注释标题 遐举：远行。这里作为死的讳辞。 ，谁不为之痛心哉！陵先将军 注释标题 陵先将军：指李广，李陵的祖父，西汉名将。曾出任陇西和右北平等郡太守，匈奴畏服，称之为“飞将军”。 ，功略盖天地，义勇冠三军，徒失贵臣之意，刭身绝域之表 注释标题 徒失贵臣之意，刭（jǐng）身绝域之表：贵臣，指大将军卫青。刭身，自刎。表，外。武帝元狩四年（前119），李广随卫青出击匈奴，遭排挤，后在行军途中迷路，受责自杀。 。此功臣义士所以负戟而长叹者也 注释标题 戟（jǐ）：一种合戈、矛为一体的长柄兵器。 ，何谓“不薄”哉？

　　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 注释标题 且足下昔以单车之使，适万乘之虏：见本单元选文《别歌》题注。 。遭时不遇 注释标题 不遇：不顺遂。 ，至于伏剑不顾 注释标题 伏剑不顾：引剑自杀也在所不惜。苏武受匈奴劝降，曾引刀自刺。 ；流离辛苦，几死朔北之野。丁年奉使 注释标题 丁年：壮年。 ，皓首而归 注释标题 皓首：白头。指年老。 ；老母终堂 注释标题 终堂：过世。 ，生妻去帷 注释标题 去帷：离开帷帐。指改嫁。 。此天下所希闻，古今所未有也。蛮貊之人 注释标题 蛮貊（mò）：亦作“蛮貉”，古代称南方和北方落后部族。亦泛指四方落后部族。 ，尚犹嘉子之节 注释标题 嘉：称赞。节：气节。 ，况为天下之主乎！陵谓足下，当享茅土之荐 注释标题 茅土之荐：指受封为王侯。古代帝王分封王侯时，用代表方位的五色土筑坛，按封地所在方向取一色土，用茅草包好交给受封者，表示可以在封地立社。 ，受千乘之赏。闻子之归，赐不过二百万，位不过典属国 注释标题 典属国：掌管外交事务的官职。 ，无尺土之封加子之勤 注释标题 加：嘉奖。 。而妨功害能之臣，尽为万户侯 注释标题 万户侯：拥有一万户食邑的侯爵。泛指高官显位。 ；亲戚贪佞之类，悉为廊庙宰 注释标题 廊庙：即庙堂，借指朝廷。 。子尚如此，陵复何望哉？且汉厚诛陵以不死 注释标题 厚诛：重罚。 ，薄赏子以守节，欲使远听之臣望风驰命 注释标题 远听：身在远方而听见闻说。驰命：奔走效命。 ，此实难矣，所以每顾而不悔者也。陵虽孤恩，汉亦负德。昔人有言：“虽忠不烈 注释标题 烈：刚直，坚贞。 ，视死如归。”陵诚能安，而主岂复能眷眷乎 注释标题 眷眷：依依不舍的样子。 ？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谁复能屈身稽颡 注释标题 稽（qǐ）颡（sǎng）：古代的一种跪拜礼。屈膝下拜，以额触地。稽，叩拜。颡，额头。 ，还向北阙 注释标题 北阙：古代宫殿北面的门楼，大臣等候朝见或上书奏事的地方。借指朝廷。 ，使刀笔之吏弄其文墨邪 注释标题 刀笔之吏：主办文案的官吏。这里指狱吏。 ？愿足下勿复望陵！

　　嗟乎，子卿！夫复何言！相去万里，人绝路殊。生为别世之人，死为异域之鬼，长与足下生死辞矣！幸谢故人 注释标题 幸：希望。故人：指大将军霍光、左将军上官桀和李陵的老友任立政。霍光和上官桀曾派任立政召李陵归汉。 ，勉事圣君。足下胤子无恙 注释标题 胤（yìn）子：嗣子。指苏武和匈奴女子所生的儿子，名通国。 ，勿以为念，努力自爱。时因北风，复惠德音 注释标题 惠：赐。德音：指来信。 。

　　李陵顿首

　　凉州词（其一） 注释标题 据《全唐诗（增订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凉州词：即《凉州曲》的唱词，盛唐流行的一种曲调，并非诗题。凉州，今甘肃武威，古西北首府，六朝古都。

　　[唐]王翰

　　葡萄美酒夜光杯 注释标题 夜光杯：白玉制成的酒杯，光可照明。这里泛指华美的酒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己亥岁（其一） 注释标题 据《全唐诗（增订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己亥：指唐僖宗乾符六年（879）。

　　僖宗广明元年

　　[唐]曹松

　　泽国江山入战图 注释标题 泽国江山入战图：泽国，指江南水乡。唐末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江南地区亦沦为战场。 ，生民何计乐樵苏 注释标题 樵苏：砍柴割草。借指日常生计。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陇西行（其二） 注释标题 据《全唐诗（增订本）》，中华书局编辑部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

　　[唐]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注释标题 貂锦：貂裘和锦衣。借指装备精良的士兵。 。可怜无定河边骨 注释标题 无定河：位于今陕西北部。 ，犹是春闺梦里人！

　　吊古战场文 注释标题 据《全唐文》，[清]董诰等编，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吊：凭吊。

　　[唐]李华

　　浩浩乎平沙无垠 注释标题 浩浩：辽阔的样子。垠（yín）：边际。 ，夐不见人 注释标题 夐（xiòng）：远。 。河水萦带 注释标题 萦带：环绕。 ，群山纠纷 注释标题 纠纷：杂乱交错。 。黯兮惨悴 注释标题 惨悴：凄惨忧愁。 ，风悲日曛 注释标题 曛：形容日光昏黄。 。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挺亡群 注释标题 挺：同“铤”，疾走的样子。 。亭长告予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

　　吾闻夫齐魏徭戍 注释标题 齐魏：即齐国和魏国。与楚国、韩国等同列“战国七雄”。这里泛指各诸侯国。徭戍：以服劳役的方式戍守边疆。相当于义务兵制。 ，荆韩召募 注释标题 荆韩：即楚国和韩国。召募：用钱物招募兵员。相当于雇佣兵制。 。万里奔走，连年暴露 注释标题 暴（pù）露：指在外露宿。 。沙草晨牧 注释标题 沙草：多沙的草地。 ，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寄身锋刃，腷臆谁诉 注释标题 腷（bì）臆：心情苦闷。 ？秦汉而还，多事四夷 注释标题 四夷：指周边少数民族。 。中州耗斁 注释标题 中州：中原，指中国。耗斁（dù）：损耗败坏。 ，无世无之。古称戎夏 注释标题 戎：指西部少数民族。这里泛指少数民族。夏：即华夏，汉族。 ，不抗王师 注释标题 王师：指中央王朝的军队。 。文教失宣 注释标题 文教：指礼乐法度，与武力相对。失宣：宣传不利。 ，武臣用奇。奇兵有异于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 注释标题 王道：以仁义治天下的政治思想。迂阔：迂腐空洞，不切实际。 。呜呼，噫嘻！

　　吾想夫北风振漠 注释标题 振漠：吹起大漠中的黄沙。 ，胡兵伺便 注释标题 伺便：趁机。 。主将骄敌 注释标题 骄敌：骄傲轻敌。 ，期门受战 注释标题 期门：军营大门。期，同“旗”。 。野竖旌旗，川回组练 注释标题 野竖旌旗，川回组练：荒野中竖起各种战旗，平原上环绕着全副武装的军队。组练，即组甲和被练，士兵所穿的两种战甲，这里代指士兵。 。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 注释标题 镞（zú）：箭头。 ，惊沙入面 注释标题 惊沙入面：飞扬的沙粒直扑人面。 。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折江河，势崩雷电。至若穷阴凝闭 注释标题 穷阴凝闭：指岁暮寒冬。 ，凛冽海隅 注释标题 海隅：指边塞。 ；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 注释标题 鸷（zhì）鸟：鹰隼之类的猛禽。 ，征马踟蹰 注释标题 踟（chí）蹰（chú）：徘徊不前的样子。 ；缯纩无温 注释标题 缯（zēng）纩（kuàng）：指棉衣。 ，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 注释标题 假：借。 ，凭陵杀气 注释标题 凭陵：凭借，倚仗。杀气：指严冬的肃杀之气。 ，以相翦屠 注释标题 翦（jiǎn）：杀戮，消灭。 。径截辎重 注释标题 辎（zī）重：军用物资的总称。 ，横攻士卒。都尉新降 注释标题 都尉：这里指职位低于将军的武官。 ，将军复没。尸踣巨港之岸 注释标题 踣（bó）：僵仆。 ，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 注释标题 可胜（shēng）言哉：（战争的惨状）哪里说得完啊！胜，尽。 ！鼓衰兮力竭，矢尽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 注释标题 蹙（cù）：接近。 。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骨暴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注释标题 幂幂：浓密的样子。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吾闻之：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 注释标题 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牧，即李牧，战国时赵国名将。林胡，匈奴部族。《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牧）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单于奔走。其后十余岁，匈奴不敢近赵边城。” ；汉倾天下，财殚力痡 注释标题 汉倾天下，财殚（dān）力痡（pū）：倾、殚，用尽。痡，因过度劳累而生病。汉武帝曾多次大举征伐匈奴及大宛、西羌、南越，以致国力耗尽。 。任人而已，其在多乎？周逐猃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 注释标题 周逐猃（xiǎn）狁（yǔn），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猃狁，古代北方少数民族，匈奴前身。城，筑城。朔方，北方。周宣王时，猃狁南侵，宣王命尹吉甫统军抗击，逐至太原（今宁夏固原）便不再穷追。《诗经·小雅·六月》：“薄伐猃狁，至于太原”。《诗经·小雅·出车》：“天子命我，城彼朔方。” 。饮至策勋 注释标题 饮至：古代会盟或征战回来后在宗庙举行的宴饮庆典。策勋：把功勋记在简策上。即论功行赏。 ，和乐且闲。穆穆棣棣 注释标题 穆穆：仪态美好，举止庄重的样子。多用以形容天子。棣（dì）棣：雍容闲雅的样子。 ，君臣之间。秦起长城，竟海为关 注释标题 竟海：直到海边。 ，荼毒生民 注释标题 荼（tú）毒：残害。 ，万里朱殷 注释标题 殷（yān）：黑红色。 。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 注释标题 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阴山，位于今内蒙古中部，原为匈奴南部屏障。枕骸，堆积的尸骸。汉武帝时被卫青、霍去病统军夺取，但汉军损失亦重。 。

　　苍苍蒸民 注释标题 苍苍：形容数量繁多。蒸民：百姓。蒸，同“烝”，众多。 ，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注释标题 咎：罪过。 ？其存其殁，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 注释标题 悁（yuān）悁：忧愁郁闷的样子。 ，寤寐见之 注释标题 寤寐：指睡梦中。 。布奠倾觞 注释标题 布奠：陈设祭品。倾觞：把酒倒在地上（以祭奠死者）。 ，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注释标题 守在四夷：《左传·昭公二十三年》：“古者天子，守在四夷。”这是说天子唯有施行仁义，宣扬教化，才能使四方少数民族心悦诚服地为中央王朝守卫疆土，以避免残酷的战争。 ！

　　扬州慢 注释标题 据《姜白石词笺注》，[宋]姜夔著，陈书良笺注，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

　　[宋]姜夔

　　淳熙丙申至日 注释标题 淳熙丙申：即淳熙三年（1176）。淳熙，南宋孝宗年号。至日：冬至。 ，予过维扬 注释标题 维扬：即扬州（今属江苏）。 ，夜雪初霁 注释标题 霁（jì）：指雨雪停止，天放晴。 ，荠麦弥望 注释标题 荠麦：荠菜和麦子。弥望：满眼。 。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 注释标题 戍角：军营中发出的号角声。 。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注释标题 千岩老人：即萧德藻，南宋诗人，字东夫，自号千岩老人。姜夔是他的侄女婿，曾跟他学诗。《黍离》：《诗经》中感叹周朝覆亡的诗歌。 。

　　淮左名都 注释标题 淮左名都：宋代行政区设有淮南东路和淮南西路，扬州是淮南东路首府，淮南东路又称“淮左”。 ，竹西佳处 注释标题 竹西：指竹西亭，位于扬州城东禅智寺旁。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解鞍少驻初程 注释标题 初程：刚开始的旅程。 。过春风十里 注释标题 春风十里：杜牧《赠别》：“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 注释标题 胡马窥江：指金兵入侵长江流域，洗劫扬州。 ，废池乔木 注释标题 废池：毁坏的池台。乔木：高大的树木。这里暗指劫后余生的扬州城。《孟子·梁惠王下》：“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文选·颜延之〈还至梁城作〉》李善注引《论衡》：“观乔木，知旧都。” ，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 注释标题 清角：声调凄清的号角声。 ，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 注释标题 杜郎：指杜牧。杜牧曾在扬州出任淮南节度使掌书记。俊赏：快意游赏。 ，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 注释标题 豆蔻词：杜牧《赠别》：“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豆蔻，一种草本植物，花未开时就显得非常丰满，常用来比喻少女。 ，青楼梦好 注释标题 青楼梦：杜牧《遣怀》：“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青楼，妓院。 ，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 注释标题 二十四桥：即吴家砖桥，扬州城内的一座古桥，也叫“红药桥”。据说曾有二十四个美人在桥上吹箫。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 注释标题 红药：即芍药，扬州繁华时期的名花。 ，年年知为谁生？

　　【阅读探究】

　　有人说：“死一个人是悲剧，死一百万人只是个统计数据。”结合在本书第一部分学到的墨家思想，谈谈你的看法。

　　【阅读训练】

　　唐代诗人杜甫创作过一组以“安史之乱”为背景的五言古诗，即《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合称“三吏三别”，揭示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巨大不幸。熟读这六首诗，组织一场朗诵比赛。

　　【拓展阅读】

　　长平之战 注释标题 选自《史记·白起王翦列传》。据《史记（修订本）》，[汉]司马迁撰，[宋]裴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唐]张守节正义，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标题为编者所拟。

　　[西汉]司马迁

　　白起者，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昭王十三年，而白起为左庶长，将而击韩之新城。是岁，穰侯相秦，举任鄙以为汉中守。其明年，白起为左更，攻韩、魏于伊阙，斩首二十四万，又虏其将公孙喜，拔五城。起迁为国尉。涉河取韩安邑以东，到干河。明年，白起为大良造。攻魏，拔之，取城小大六十一。明年，起与客卿错攻垣城，拔之。后五年，白起攻赵，拔光狼城。后七年，白起攻楚，拔鄢、邓五城。其明年，攻楚，拔郢，烧夷陵，遂东至竟陵。楚王亡去郢，东走徙陈。秦以郢为南郡。白起迁为武安君。武安君因取楚，定巫、黔中郡。昭王三十四年，白起攻魏，拔华阳，走芒卯，而虏三晋将，斩首十三万。与赵将贾偃战，沉其卒二万人于河中。昭王四十三年，白起攻韩陉城，拔五城，斩首五万。四十四年，白起攻南阳太行道，绝之。

　　四十五年，伐韩之野王。野王降秦，上党道绝。其守冯亭与民谋曰：“郑道已绝，韩必不可得为民。秦兵日进，韩不能应，不如以上党归赵。赵若受我，秦怒，必攻赵。赵被兵，必亲韩。韩、赵为一，则可以当秦。”因使人报赵。赵孝成王与平阳君、平原君计之。平阳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祸大于所得。”平原君曰：“无故得一郡，受之便。”赵受之，因封冯亭为华阳君。

　　四十六年，秦攻韩缑氏、蔺，拔之。

　　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长王龁攻韩，取上党。上党民走赵。赵军长平，以按据上党民。四月，龁因攻赵。赵使廉颇将。赵军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斩赵裨将茄。六月，陷赵军，取二鄣四尉。七月，赵军筑垒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垒，取二尉，败其阵，夺西垒壁。廉颇坚壁以待秦，秦数挑战，赵兵不出。赵王数以为让。而秦相应侯又使人行千金于赵，为反间，曰：“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子赵括将耳。廉颇易与，且降矣。”赵王既怒廉颇军多失亡，军数败，又反坚壁不敢战；而又闻秦反间之言，因使赵括代廉颇将，以击秦。秦闻马服子将，乃阴使武安君白起为上将军，而王龁为尉裨将，令军中有敢泄武安君将者斩。赵括至，则出兵击秦军。秦军详败而走，张二奇兵以劫之。赵军逐胜，追造秦壁，壁坚拒不得入，而秦奇兵二万五千人绝赵军后，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赵军分而为二，粮道绝，而秦出轻兵击之。赵战不利，因筑壁坚守，以待救至。秦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

　　至九月，赵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阴相杀食。来攻秦垒，欲出。为四队，四五复之，不能出。其将军赵括出锐卒自搏战，秦军射杀赵括。括军败，卒四十万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计曰：“前秦已拔上党，上党民不乐为秦，而归赵。赵卒反复，非尽杀之，恐为乱。”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赵人大震。 传统文化阅读与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