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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技术

　　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周礼·考工记》

　　【阅读导语】

　　中国古代的科技发展往往来源于生活实用的需要：纺织、冶铸、造纸、陶瓷、印刷、建筑……中国人引以为豪的发明创造大都带有鲜明的实用色彩。

　　服饰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后的必需品之一，它不仅满足了人们御寒和审美的需要，也是区分社会阶层的重要标志。中国是世界上最早饲养家蚕和织造丝绸的国家。在大汶口文化、仰韶文化的遗址中发现了纺轮，河姆渡还出土过一件有蚕纹的牙雕小盅，说明7000年前我国已经开始养蚕和纺线。春秋战国时期诞生了原始的缫车、纺车、织机等手工纺织机器，并在秦汉以后不断改进完善。正是由于纺织和生活日用的重要关系，纺织技术成为了古代妇女必备的技能。本单元中的乐府诗《上山采蘼芜》和联章体宋词《九张机》就是借纺织感叹爱情的名篇。

　　商周时期，鼎、簋、尊、盘、爵等食器以及祭祀用的礼器大都用青铜铸造，青铜冶炼技术的发明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文明史上的重大事件。我国使用青铜器的最早记载是“泰帝兴神鼎一”（《史记·封禅书》）、“黄帝作宝鼎三”（《汉书·郊祀志》），“泰帝”（太昊氏）和“黄帝”都是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左传》《战国策》《墨子》等古籍中还有“禹铸九鼎”的事迹。《周礼·考工记》甚至详细记录了锻造不同青铜器具时的铜、锡比例。考古发现，我国在公元前3000年前后已能冶炼青铜，并用以铸造生产工具。选文《楚子问鼎》便是关于“禹铸九鼎”的早期记载。《薛烛相剑》则借相剑者薛烛之口对春秋战国时的青铜宝剑加以品评，并讲述了天才铸剑师欧冶子打造神兵纯钧的传奇故事，显示出当时人对冶铸工艺的重视。

　　文字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而文字的记录离不开纸。最初的纸是制丝过程的副产品：漂丝时会有少量丝絮落入水中，累积起来用竹帘捞取，得到附在竹帘上的薄层，晾干后就成了丝制纸。从出土文物看，植物纤维纸在汉武帝时已开始使用，但质地比较粗糙，不便于书写。东汉宦官蔡伦改进了造纸原料和造纸工艺，在提高书写性的同时还降低了成本，纸的使用由此变得普遍起来。后世还诞生了不少独具特色的名纸，比如以唐代艺伎薛涛命名的“薛涛纸”，诗人韦庄还以“薛涛纸”为主题创作了一首咏纸诗——《乞彩笺歌》。

　　【选文】

　　纺织

　　上山采蘼芜 注释标题 据《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逯钦立辑校，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

　　[汉]佚名

　　上山采蘼芜 注释标题 蘼芜：一种香草，叶子风干可做香料，古人认为它能使妇人多子。 ，下山逢故夫 注释标题 故夫：前夫。 。长跪问故夫 注释标题 长跪：直身屈膝成直角的跪礼。古人席地而坐时，两膝着地，臀部压在脚后跟上。长跪时，则将腰股伸直，以示庄重。 ，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 注释标题 姝：好。这里泛指各个方面，不专指容貌美丽。 。颜色类相似 注释标题 颜色：容貌，姿色。 ，手爪不相如 注释标题 手爪：指纺织等女红技巧。 。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阁去 注释标题 阁：旁门，小门。 。新人工织缣 注释标题 工：擅长。缣（jiān）：黄色的绢。价贱。 ，故人工织素 注释标题 素：白色的绢。价贵。 。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九张机 注释标题 据《全宋词》，唐圭璋编纂，王仲闻参订，孔凡礼补辑，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

　　[宋]无名氏

　　《醉留客》者，乐府之旧名；《九张机》者，才子之新调。凭戛玉之清歌 注释标题 戛（jiá）玉：敲击玉片。形容声音清脆悦耳。 ，写掷梭之春怨 注释标题 掷梭：织布。 。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对华筵 注释标题 华筵：丰盛的筵席。 ，敢陈口号 注释标题 口号：指打油诗、顺口溜之类的俗语。 ：

　　一掷梭心一缕丝，连连织就九张机。从来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风久不归。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 注释标题 兰房：香闺。永：漫长。 。呕呕轧轧 注释标题 呕呕、轧轧：象声词，形容织布机发出的声音。 ，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 注释标题 漏声稀：夜深时漏壶中水少，漏得越来越慢。漏，指更漏，滴水计时的工具。 。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 注释标题 回纹锦字：在锦缎上织成的回文诗（一种可以从不同方向读的诗体）。《晋书·列女传》：“窦滔妻苏氏，始平人也，名蕙，字若兰，善属文。滔苻坚时为秦州刺史，被徙流沙。苏氏思之，织锦为回文旋图诗以赠滔，宛转循环以读之。” ，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 注释标题 耍花儿：指栩栩如生的花朵。 。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注释标题 芳菲：花草盛美。 。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 注释标题 合欢：一种落叶乔木，叶子夜间成对相合。枝连理：枝干合生在一起。 。双头花下 注释标题 双头花：同一根枝条上并开的两朵花。 ，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注释标题 化生儿：这里指蜜蜂。古人认为某些昆虫是由另一种昆虫变化生成的，这种情况叫“化生”，也代指化生的昆虫。 。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 注释标题 离披：交错参差的样子。 。兰房别有留春计。炉添小篆 注释标题 小篆：秦代推行的一种字体。这里指制成篆字形状的盘香。 ，日长一线 注释标题 日长一线：指冬至以后白昼渐长。宗懔《荆楚岁时记》：“魏晋间，宫中以红线量日影。冬至后，日影添长一线。” ，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莫教容易裁罗绮 注释标题 罗绮：指丝绸衣裳。 。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 注释标题 蜀江：围绕蜀郡（今四川成都）的河流。蜀中产锦，据说染色后的锦在蜀江中洗濯后颜色更加艳丽。濯（zhuó）：洗。 。香遗囊麝 注释标题 囊麝：装在纱囊里的麝脑。 ，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百花共作红堆被。都将春色，藏头里面，不怕睡多时。

　　轻丝，象床玉手出新奇 注释标题 象床：象牙装饰的床。这里借指机床。 。千花万草光凝碧 注释标题 凝碧：浓绿。 。裁缝衣着，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春衣，素丝染就已堪悲 注释标题 素丝染就已堪悲：素丝，白色的丝。《淮南子·说林训》：“墨子见练丝而泣之，为其可以黄，可以黑。” 。尘世昏污无颜色。应同秋扇 注释标题 秋扇：比喻弃妇。因扇子到秋天就无需再用。班婕妤《怨歌行》：“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月明。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歌声飞落画梁尘 注释标题 歌声飞落画梁尘：歌声动听到能使屋梁上的尘土飞落下来。画梁，有彩绘装饰的屋梁。《艺文类聚》引刘向《别录》：“汉兴以来善雅歌者鲁人虞公，发声清哀，盖动梁尘。” ，舞罢香风卷绣茵 注释标题 绣茵：绣花垫褥。 。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 注释标题 尊前：在酒杯前。指酒筵上。尊，同“樽”。 。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注释标题 敛袂而归，相将好去：理一理衣袖，准备告辞，一起离开。宋时曲艺表演结束时的套话。 。

　　铸造

　　楚子问鼎 注释标题 选自《左传·宣公三年》。据《春秋左传注（修订本）》，杨伯峻编著，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标题为编者所拟。 （《左传》）

　　楚子伐陆浑之戎 注释标题 楚子：即楚庄王，“春秋五霸”之一，凭借武力吞并了周围小国，觊觎周朝王权。陆浑之戎：古代西北少数民族中的一支。戎，古代中原人对西北各族的泛称。 ，遂至于雒 注释标题 雒（luò）：指雒水，今河南洛河。 ，观兵于周疆 注释标题 观兵：检阅军队（以显示军威）。 。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 注释标题 定王：即周定王，东周第九位君主。劳：慰劳。 。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 注释标题 鼎：指九鼎。相传夏禹曾铸成九个大鼎，象征九州，三代时奉为传国之宝。 。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 注释标题 图物：把（远方的）事物画下来。 ，贡金九牧 注释标题 贡金九牧：即“九牧贡金”。金，指青铜。九牧，即九州，借指全天下。古代把天下分为九州，州的长官称为“牧”。 ，铸鼎象物 注释标题 铸鼎象物：铸成九鼎并（在鼎上）描绘事物。 ，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 注释标题 神奸：能害人的鬼神怪异之物。 。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 注释标题 不若：不祥。这里指不祥的东西。 。螭魅罔两 注释标题 螭（chī）魅（mèi）：即“魑魅”，指山林里的精怪。罔（wǎng）两：即“魍魉”，指河川里的精怪。 ，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 注释标题 用：因此。 ，以承天休 注释标题 天休：上天的庇佑。 。桀有昏德 注释标题 昏德：恶劣的品行。 ，鼎迁于商，载祀六百 注释标题 载祀：年。“载”和“祀”同义。 。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 注释标题 休明：美好光明。 ，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 注释标题 奸回：奸恶邪僻。 ，虽大，轻也。天祚明德 注释标题 祚（zuò）：保佑。明德：美德。借指有美德的人。 ，有所厎止 注释标题 厎（zhǐ）止：终止。 。成王定鼎于郏鄏 注释标题 成王：即周成王，西周第二位君主。郏（jiá）鄏（rǔ）：周朝东都，位于今河南洛阳。 ，卜世三十 注释标题 卜世三十：占卜显示（周朝）能传三十代。卜，用龟甲等预测吉凶。 ，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薛烛相剑 注释标题 选自《越绝书·越绝外传记·宝剑》。据《越绝书校释》，李步嘉著，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标题为笔者所拟。 （《越绝书》）

　　昔者，越王句践有宝剑五 注释标题 句（gōu）践：春秋末年越国国君。 ，闻于天下。客有能相剑者 注释标题 相（xiàng）剑：鉴别宝剑。相，观察，鉴别。 ，名薛烛。王召而问之，曰：“吾有宝剑五，请以示之。”

　　薛烛对曰：“愚理不足以言 注释标题 愚理不足以言：我所知道的（关于剑的）知识，说不出来多少。愚，谦辞，自称。 ，大王请，不得已。”

　　乃召掌者 注释标题 掌者：即掌剑者，管剑的人。 ，王使取毫曹。

　　薛烛对曰：“毫曹，非宝剑也。夫宝剑，五色并见，莫能相胜 注释标题 五色并见，莫能相胜：五种颜色同时出现，不会互相排斥。见，同“现”。相胜，互相排斥。 。毫曹已擅名矣 注释标题 擅名：僭越名分。指名不副实。擅，独占。 ，非宝剑也。”

　　王曰：“取巨阙。”

　　薛烛曰：“非宝剑也。宝剑者，金锡和铜而不离 注释标题 和（huò）：融合。离：分离。这里指铸剑的金属无法完全融合。 。今巨阙已离矣，非宝剑也。”

　　王曰：“然巨阙初成之时，吾坐于露坛之上 注释标题 露坛：在平地上用土石筑起的高台，供检阅军队和祭祀之用。 ，宫人有四驾白鹿而过者，车奔鹿惊，吾引剑而指之，四驾上飞扬，不知其绝也 注释标题 绝：停止。 。穿铜釜，绝铁鬲 注释标题 穿铜釜（fǔ），绝铁鬲（lì）：（巨阙）能刺穿铜釜，切开铁鬲。釜、鬲，古代炊具。绝，切开。 ，胥中决如粢米 注释标题 胥（xū）中（zhòng）决如粢（zī）米：仔细观察剑刃初，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胥，看、观察。中，剑刃着物处。决，同“缺”。粢米，小米。 ，故曰‘巨阙’。”

　　王取纯钧，薛烛闻之，忽如败 注释标题 忽如败：突然像受了刺激一般。 。有顷 注释标题 有顷：过了一会儿。 ，惧如悟 注释标题 惧如悟：惊醒过来，仿佛有所觉悟。 。下阶而深惟 注释标题 深惟：即深思。 ，简衣而坐望之 注释标题 简衣：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简，检查。 。手振拂扬 注释标题 手振拂扬：用手指弹击（剑身），用力挥动，然后高高举起。振，振动。这里指用手指弹击，使剑身振动。拂，甩动，抖动。扬，举。 ，其华捽如芙蓉始出 注释标题 华：光华。这里指宝剑挥动时产生的光影。捽：同“灼”，光彩鲜明的样子。 。观其釽 注释标题 釽（pī）：剑身的文采。 ，烂烂如列星之行 注释标题 烂烂：形容光芒闪耀。 ；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 注释标题 浑浑：水流盛大的样子。 ；观其断 注释标题 断：剑锋。 ，岩岩如琐石 注释标题 岩岩：峻险陡峭的样子。琐石：碎裂的石块。琐，碎。 ；观其才 注释标题 才：同“材”，材质。 ，焕焕如冰释 注释标题 焕焕：光亮的样子。 。

　　“此所谓纯钧耶？”

　　王曰：“是也。客有直之者 注释标题 直：同“值”，出价。 ，有市之乡二、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可乎？”

　　薛烛对曰：“不可！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 注释标题 赤堇之山：即赤堇山，位于今浙江绍兴平水镇。相传是欧冶子为越王铸剑之处。 ，若耶之溪涸而出铜 注释标题 若耶之溪：即今浙江绍兴平水江。涸（hé）：干。 ；雨师扫洒，雷公击橐 注释标题 击橐（tuó）：鼓风。橐，古代冶铁时用来鼓风吹火的装置，相当于今天的风箱。 ；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 注释标题 太一：地位最高的主神。 ，天精下之 注释标题 天精：即下文“天之精神”，天上的灵气。 。欧冶乃因天之精神 注释标题 欧冶：即欧冶子，传说中的铸剑大师。因：凭借。 ，悉其伎巧 注释标题 悉：用尽。伎巧：同“技巧”。 ，造为大刑三 注释标题 大刑：这里指大型的宝剑。刑，同“形”。 、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吴王阖庐之时 注释标题 阖（hé）庐：一作“阖闾”。吴王僚的堂兄弟。 ，得其胜邪、鱼肠、湛卢。阖庐无道，子女死，杀生以送之 注释标题 杀生以送之：杀活人给女儿陪葬。 。湛卢之剑，去之如水，行秦过楚。楚王卧而寤 注释标题 寤：睡醒。 ，得吴王湛卢之剑，将首魁漂而存焉 注释标题 首魁：这里指剑柄。魁，本义为长柄大头的汤勺。漂（piǎo）：冲洗。 。秦王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击楚，曰：‘与我湛卢之剑，还师去汝 注释标题 还师去汝：撤回军队，离开你的国家。 。’楚王不与。时阖庐又以鱼肠之剑刺吴王僚，使披肠夷之甲三事 注释标题 肠夷之甲：一种用坚兽皮制成的铠甲。三事：三副。 。阖庐使专诸为奏炙鱼者 注释标题 奏：进献。炙（zhì）鱼：烧鱼。 ，引剑而刺之，遂弑王僚 注释标题 弑：杀。古代称子杀父、臣杀君为“弑”。 。此其小试于敌邦，未见其大用于天下也。今赤堇之山已合，若耶溪深而不测，群神不下，欧冶子既死。虽复倾城量金 注释标题 虽复：即使。倾城量金：用整个城市来装黄金。量，计量。 ，珠玉竭河 注释标题 珠玉竭河：珍珠和玉石填满河流。竭，枯竭，干涸。这里指使河水干涸。 ，犹不能得此一物；有市之乡二、骏马千疋、千户之都二，何足言哉！”

　　造纸

　　乞彩笺歌 注释标题 据《韦庄集笺注》，[五代]韦庄著，聂安福笺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韦庄（约836—910），字端己，五代前蜀诗人、词人，“花间派”代表作家，有《浣花集》。彩笺（jiān）：这里指蜀中名纸——浣花笺。据说是唐代女诗人薛涛寓居浣花溪时以溪水制成，故又名“薛涛笺”。笺，用来写信或作诗的纸张。

　　[五代]韦庄

　　浣花溪上如花客 注释标题 浣花溪：位于今四川成都西郊，出产浣花笺。 ，绿暗红藏人不识。留得溪头瑟瑟波 注释标题 瑟瑟：碧绿的样子。和下文“猩猩”都是形容彩笺的颜色。 ，泼成纸上猩猩色 注释标题 猩猩：鲜红。 。手把金刀擘彩云 注释标题 金刀：即剪刀。擘（bò）：剖开。 ，有时剪破秋天碧。不使红霓段段飞，一时驱上丹霞壁 注释标题 丹霞壁：颜色像红霞一样的崖壁。壁，陡峭的山崖。 。蜀客才多染不供 注释标题 蜀客：指司马相如，西汉辞赋家，生于蜀地。染不供：指彩笺供不应求，来不及染色。 ，卓文醉后开无力 注释标题 卓文：即卓文君，西汉蜀中才女。曾随司马相如私奔，当垆卖酒。开：舒畅。 。孔雀衔来向日飞，翩翩压折黄金翼。我有歌诗一千首，磨砻山岳罗星斗 注释标题 磨砻（lóng）：打磨。罗：排列，广布。 。开卷长疑雷电惊，挥毫只怕龙蛇走 注释标题 龙蛇：形容飘逸的书法笔势。 。班班布在时人口 注释标题 班班：明显的样子。 ，满轴松花都未有 注释标题 满轴松花都未有：卷轴大小的松花纸都买不到了。形容诗句受人欢迎，广为传抄。松花，指松花纸，也是古代名纸。 。人间无处买烟霞，须知得自神仙手。也知价重连城璧 注释标题 连城璧：即和氏璧，古代著名的美玉。《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赵惠文王时，得楚和氏璧。秦昭王闻之，使人遗赵王书，愿以十五城请易璧。” ，一纸万金犹不惜。薛涛昨夜梦中来 注释标题 薛涛：唐代女诗人，成都乐伎。曾与元稹、白居易、刘禹锡等人唱和。 ，殷勤劝向君边觅。

　　【阅读探究】

　　科学技术创造了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给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极大便利。但科技的不当使用，也会给人类社会带来诸多问题。老子以为“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庄子也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庄子·天他》）你认为老子和庄子的说法有没有道理？我们应该如何看待科技的发展？

　　【阅读训练】

　　纸在古代有很多别称。以下诗文都提到了纸，借助词典把它们找出来，并理解其命名用意：

　　（1）因知碧联棋上，重翻《懊恼》之辞；红方絮中，更拟相思之曲。固应桑根作本，藤角为封；古拙不重蔡侯，新样偏饶桓氏。（[唐]段成式《与温庭筠云蓝纸绝句（并序）》）

　　（2）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媒而黯黯，入文亩以休休。（[唐]薛涛《四友赞》）

　　（3）俊儿乃是翰墨侣，侠竹不使舆卫将。象管钿轴映瑞锦，玉鳞棐几铺云肪。（[北宋]米芾《自涟漪寄薛绍彭》）

　　（4）江村岁晚掩柴荆，地僻久无车马声。孤寂惟寻曲道士，一寒仍赖楮先生。（[南宋]陆游《村居日饮酒对梅花醉则拥纸衾熟睡甚自适也》）

　　（5）平生中散七不堪，凤尘时时伴燕谈。道士有神传火枣，故人无字入云蓝。（[南宋]姜夔《次韵千岩杂谣》）

　　（6）我有剡溪藤一副，无人重写妙莲花。叹息瓜畴去何处，西风吹渡夕阳斜。（[清]金人瑞《题邵僧弥画》）

　　【拓展阅读】

　　《天工开物》三则 注释标题 据《天工开物译注》，[明]宋应星著，潘吉星译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年。

　　[明]宋应星

　　裘（《乃服》）

　　凡取兽皮制服，统名曰“裘”。贵至貂、狐，贱至羊、麂，值分百等。

　　貂，产辽东外徼建州地及朝鲜国。其鼠好食松子，夷人夜伺树下，屏息悄声而射取之。一貂之皮方不盈尺，积六十余貂仅成一裘。服貂裘者立风雪中，更暖于宇下。眯入目中，拭之即出，所以贵也。色有三种：一白者曰银貂，一纯黑，一黯黄（黑而毛长者，近值一帽套已五十金）。

　　凡狐、貉，亦产燕、齐、辽、汴诸道。纯白狐腋裘价与貂相仿，黄褐狐裘值貂五分之一，御寒温体功用次于貂。凡关外狐，取毛见底青黑；中国者，吹开见白色。以此分优劣。

　　羊皮裘，母贱子贵。在腹者名曰“胞羔”（毛文略具），初生者名曰“乳羔”（皮上毛似耳环脚），三月者曰“跑羔”，七月者曰“走羔”（毛文渐直）。胞羔、乳羔为裘不膻。古者羔裘为大夫之服，今西北缙绅亦贵重之。其老大羊皮硝熟为裘，裘质痴重，则贱者之服耳。然此皆绵羊所为。若南方短毛革，硝其鞟如纸薄，止供画灯之用而已。服羊裘者，腥膻之气习久而俱化，南方不习者不堪也。然寒凉渐杀，亦无所用之。

　　麂皮去毛，硝熟为袄、裤，御风便体，袜、靴更佳。此物广南繁生外，中土则积集楚中，望华山为市皮之所。麂皮且御蝎患，北人制衣而外，割条以缘衾边，则蝎自远去。

　　虎豹至文，将军用以彰身；犬豕至贱，役夫用以适足。西戎尚獭皮，以为毳衣领饰。襄黄之人穷山越国射取而远货，得重价焉。殊方异物如金丝猿，上用为帽套。扯里狲，御服以为袍。皆非中华物也。

　　兽皮衣人，此其大略，方物则不可殚述。飞禽之中，有取鹰腹、雁胁毳毛，杀生盈万乃得一裘，名“天鹅绒”者，将焉用之！

　　鼎（《冶铸》）

　　凡铸鼎，唐虞以前不可考。唯禹铸九鼎，则因九州贡赋壤则已成，入贡方物岁例已定，疏浚河道已通，《禹贡》业已成书。恐后世人君增赋重敛，后代侯国冒贡奇淫，后日治水之人不由其道，故铸之于鼎。不如书籍之易去，使有所遵守，不可移易。此九鼎所为铸也。

　　年代久远，末学寡闻。如蠙珠、鱀鱼、狐狸、织皮之类，皆其刻画于鼎上者，或漫灭改形亦未可知，陋者遂以为怪物。故《春秋传》有使知神奸、不逢魑魅之说也。此鼎入秦始亡，而春秋时郜大鼎、莒二方鼎，皆其列国自造，即有刻画，必失《禹贡》初旨。此但存名为古物，后世图籍繁多，百倍上古，亦不复铸鼎。特并志之。

　　造皮纸（《杀青》）

　　凡楮树取皮，于春末夏初剥取。树已老者，就根伐去，以土盖之。来年再长新条，其皮更美。凡皮纸，楮皮六十斤，仍入绝嫩竹麻四十斤，同塘漂浸，同用石灰浆涂，入釜煮糜。近法省啬者，皮、竹十七而外，或入宿田稻稿十三，用药得方，仍成洁白。凡皮料坚固纸，其纵文扯断如绵丝，故曰“绵纸”，衡断且费力。其最上一等，供用大内糊窗格者，曰“棂纱纸”。此纸自广信郡造，长过七尺，阔过四尺。五色颜料先滴色汁槽内和成，不由后染。其次曰“连四纸”，连四中最白者曰“红上纸”。皮名而竹与稻稿掺和而成料者，曰“揭贴呈文纸”。芙蓉等皮造者，统曰“小皮纸”，在江西则曰“中夹纸”。河南所造，未详何草木为质，北供帝京，产亦甚广。又，桑皮造者曰“桑穰纸”，极其敦厚，东浙所产，三吴收蚕种者必用之。凡糊雨伞与油扇，皆用小皮纸。

　　凡造皮纸长阔者，其盛水槽甚宽。巨帘非一人手力所胜，两人对举荡成。若棂纱，则数人方胜其任。凡皮纸供用画幅，先用巩水荡过，则毛茨不起。纸以逼帘者为正面，盖料即成泥浮其上者，粗意犹存也。

　　朝鲜白硾纸不知用何质料。倭国有造纸不用帘抄者，煮料成糜时以巨阔青石覆于炕面，其下爇火，使石发烧。然后用糊刷蘸糜，薄刷石面，居然顷刻成纸一张，一揭而起。其朝鲜用此法与否，不可得知。中国有用此法者亦不可得知也。永嘉蠲糨纸亦桑穰造。四川薛涛笺亦芙蓉皮为料煮糜，入芙蓉花末汁。或当时薛涛所指，遂留名至今。其美在色，不在质料也。 传统文化阅读与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