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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书店门口的路边上挤满了小汽车和一辆并排停放的农产品运输卡车——我还看见自从今天早上开始阿德里安娜的车就没有动过——于是出租车停在了街对面，盖比特的店，那家玩具店前面。我看见了窗口的营业标志，想起艾米和我以前总喜欢去文具店买贴纸，再跟鲁比一起去玩具店。她跟店主，一对和善的中年夫妇相处融洽。然而，我到达玩具店时，那个女人并没有特别热情地欢迎我。我想起有天早上我出去跑步时，她绷着脸，那让我一下子心跳加快，为青鸟书店的将来感到愧疚。

　　我付了出租车费，决定去玩具店瞧一瞧，再次介绍自己。我开门时，门嘎吱作响。我往里走了几步，对旁边一个架子上的奇异小人旧玩偶微笑。我一直认为它们富有魅力，于是我把它拿过来，转动把手。屡试不爽，里面的弹力小丑突然从锡铁盒子里跳出来，我的心猛地一颤。我讨厌这么无足轻重的东西让我有这么大反应。我思忖：如果我可以拯救青鸟书店，如果我可以保存鲁比的遗产，让它在未来继续运营，最终我能控制自己的健康状况吗？我的焦虑会消失吗？

　　“它们每次都会迷住你。”我身后一个白发的男人说。

　　“是的，”我说，有点尴尬地把玩具放回架子上，“我是琼·安德斯，”我继续说，转向那个男人，“鲁比的外孙女。我只是觉得我应该进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鲁比把书店留给了我，我——”

　　“我当然记得你，琼，”男人说，“我是比尔。”他的棕色眼睛在店里灯光的照耀下闪光，“你和你妹妹以前经常来这里。”

　　“没错，”我说，“我是姐姐。”

　　“举止更好的那位。”他笑着补充道。

　　我看向别处，避免谈及艾米。

　　“你们准备把这个地方卖掉吗？”

　　“卖掉？”我说，“你从哪儿听来的？”

　　后面房间的门打开，一个女人出现了。“莉莲，这是琼·安德斯——你记得吗？鲁比的外孙女。”

　　她走得更近了些，狐疑地看着我，“那个银行家？”

　　我摇摇头，“我之前在银行业，但我辞职了。我打算留下来，住在书店上面，把书店开下去，就像鲁比那样。”

　　莉莲震惊地看着比尔，似乎试图确定是否要相信我，接着她冷淡的脸融化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哎呀，”她说，“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你要把书店卖给开发商。”

　　“除非我死了。”我说着咧嘴一笑。

　　“你跟她一样，你知道吗？这是鲁比会说的话。”

　　“你们跟她走得近吗，在她最后这几年？”

　　莉莲点头，“我一有机会就去看她。有时我走上人行道，不得不忍住想转去书店的冲动。我仍然不能相信她不在了。”

　　“我也是，”我说，“听我说，你也许不知道，但是近些年，书店面临一些财务危机。我要举办一场宴会，一场募捐会，看看能否得到一些社区支持。如果你们俩能参加，我将不胜荣幸。”

　　“求之不得。”莉莲说。

　　“如果有我们能帮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比尔补充说。

　　“我会的，谢谢，”我回答道，转向门，“实际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你们也许不知道整个故事，但我最近听说我姨婆多年前生过一个孩子。”我停了下来，看见了莉莲脸上吃惊的表情。“一个小男孩，她给别人收养了。”

　　比尔看了看莉莲，又看了看我。

　　“做出秘密收养的决定，鲁比有她的苦衷，”我继续说，“但我认为如果我能找到他，如果我能跟他谈谈青鸟书店，他或许能跟我联合起来拯救书店。他的名字是J.P.。”

　　“J.P.？”莉莲说。

　　“是的。那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什么吗？鲁比的儿子出生在1970年。那时盖比特的店就开着，对吧？”

　　“没错。”比尔说。他看着莉莲，等着她开口。

　　“那是很久以前，”她说，“我记得鲁比的孩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她正在回忆去书店串门喝茶，看见鲁比抱着小J.P.。“我知道对于她来说跟她的孩子告别是件很难的事，”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抱歉。真希望我能帮上更多忙。”

　　“我明白，”我说，有点失望，“呃，我会继续寻找。他肯定在某个地方。”

　　莉莲点点头，她的眼睛在我脸上详察，然后热情地笑了，“当你在寻找什么东西时，你总会发现它就在你面前。”

　　“等等，”我说，“马格丽特·怀兹·布朗说过类似的话，我从网上读到过她的一句引语，我想是这样的，‘大家所寻找的东西通常就在所见之处’。”

　　“真理。”莉莲笑着说。

　　“好的，”我点点头，“希望如此。再见，二位。再次见到你们真好。”

　　“见到你也是，琼。”比尔说。

　　门吱地打开合上，我走回书店。把钥匙插进门里时，一阵诱人的香味从安东尼奥的店飘过来，莉莲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当你在寻找什么东西时，你总会发现它就在你面前。 凤凰联动文库：论文学涵养细节（套装共1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