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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谢文元一家随驼队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驼把式老罗多有照顾。谢文元真诚勤快,到站歇息常以酒肉相待。
驼铃叮咚,漫漫丝路,寂寥之时拉拉家常。老罗爱听书,谢文元就说上一段唐僧取经,或谈些丝路轶事,诸如昭君出塞、张骞通西域、左宗棠抬棺收复新疆之类。老罗看谢文元小小年纪,有学问没有架子,两人很快就成了忘年之交。
进了河西走廊,山势峥嵘,白雪皑皑,疾风劲草,满目沧桑。谢文元说:“罗叔,我想象中的河西走廊是个富庶之地,金张掖银武威。怎的人烟稀少?”
老罗说:“前面就是石羊河养人的武威,一望无际的水浇地,富庶得很,今晚我们就在那里歇脚了。三四天就到肃州了。”
谢夫人听了心里高兴,说:“他罗叔,能遇上你这样的好人,是我们的福气,不知怎么谢才好。”
老罗说:“不用谢,这是我们的缘分,老太太,你的儿子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得很,知道的多得很。”
谢夫人说:“您过奖了,您的恩情没齿难忘。我儿缺乏历练,您教了他怎么做一个慈悲为怀的好人。”
老罗说:“老太太,我是受苦的,小先生是干大事的,不敢托大的。”
谢文元谢道:“罗叔的恩情永世不忘。”
祁连山北麓的河西走廊,是横贯东西连接内地和西北的大通道,是丝绸之路通往西域的生命线。从千沟万壑巍巍祁连山北坡汇流而下的河流,造就了一片片绿洲,犹如镶嵌在河西走廊的一颗颗耀眼明珠……继续西行,黑河从祁连山北坡奔流而下。
老罗说:“老太太,见了黑河就快到肃州了,你的苦也就到头了。”
谢夫人说:“多亏了你们一路照应。”
谢文元说:“母亲,黑河从甘州流经肃州,北上黑城子入居延海,造福一方。”
谢母说:“这么好的地方,种啥庄稼?”
老罗说:“啥都种呢,麦子、稻子、苞米、油菜好得很。”
谢文元说:“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甘州当江南。”
终于看见肃州城了。
老罗说:“老太太进了东门,一问就知道农官府了,我也该交货去了。”
谢文元送上五两银子说:“略表心意,不成敬意,权当请酒,恩情后补。”
老罗执意不收,说:“小谢先生,你把我当成啥人了,你家遭了难,顺路的事。好好孝敬你母亲,你母亲病病恹恹的,这么远来投亲,都是为了你好。日后出息了,见了面可别装不认识,就好得很了。”
谢文元说:“大叔的恩德,终生铭记,有用得着小侄的,必全力以赴。请留下住址,改日当面致谢。”
老罗说:“干我们这一行的,生不闲时,死无定地的。”
谢夫人说:“大恩不言谢,好人有好报。”
老罗说:“老太太,到了,你走好,我们交货去了。”
两相别离,只留下一串驼铃声……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