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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这次出师不利，谢长河很不甘心，对谢长安说：“哥，明天早上咱俩自己去。”
谢长安说：“奶奶这两天不让你出去。爹回来问起作业，我可倒霉了。再说也不知道地方，要去还是去我们的老地方。”
披着被子的谢长河说：“你没听小老鼠说粪多得装不完吗！”
谢长安：“找不着地方白跑了。再把你摔到水中冻病了，爹回来如何交代？”
谢长河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这么定了，离了拐杖还不走路了？我拿个大顶，你看能有多长时间？”他靠着墙就倒立起来。
谢长安在他的胳肢窝里挠他的痒痒，谢长河忍不住就倒了下来。
魏秀娥烤着湿衣服，说：“淘啊！别把炕砸塌了。这个毡筒外面烤干了，里面湿湿的！”
屈昶芸说：“在里面装些热炉灰把湿气赶出来。”
谢长路说：“我跟奶奶学《三字经》。”
屈昶芸在毡筒里装好了热炉灰，又去窗前做衣服，说：“今年过年旧衣服洗补干净还能穿，我看啊还是只有一套好，这一下圈住了，别急疯了。”
魏秀娥说：“我孙子够可怜的，面子一年，罩衣又一年。孙娃啊，尿尿不要滴答滴答的，这裤裆硬的，奶奶给你刷一刷，不然骚得咋上学呢？”
谢长安说：“奶奶，都差不多，谁也别说谁。”
屈昶芸说：“妈跟你俩商量个事，今年过年棉的就不做新的了，妈给你俩翻新一下，罩上罩衣跟新的一样。”
谢长安说：“听妈的。”
“妈说话不算数，不是说要做新的吗？”谢长河在人前还是注意外表的，棉的打了不少补丁不愿意穿。
屈昶芸说：“儿啊，妈也是这样想的，来不及了。过了年天就热了，爱惜点穿，缝缝补补又一年。”
魏秀娥可怜二媳妇，一个人操持着这么一大家子，针线活没明没夜地做，自己眼睛马虎，又帮不上忙。光这两个小子一双鞋两三个月就踢踏得没帮通底了。这不是又快生了，前六个没啥反应，这一个反应挺厉害的。便哄孙子说：“听话，过了年天就热了，明年里外一身新。”
谢长河一个鹞子翻身，脚下就是一个坑。他知道自己惹祸了，心怦怦直跳。
谢长安说：“妈，你二儿子把炕闹塌了！”
屈昶芸放下手中的活儿，掀开看，一块炕面子碎了，摇头说：“这可咋办呢？烟都出来了，要把人打着，那可麻烦了！”
谢长河吓得没敢抬头，谢长安也不吱声。
“吱”的一声，门开了，谢顺回来了。
魏秀娥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顺说：“李副局长打电话让我回来研究明年修工的事，说不定过了年还得去迪化。”他今天心情不错，回来的时候去花果山鸟市逛，哪只鸟也不如他的，有人出十块大洋他都没动心。
他见炕塌了，也没有生气，说：“你们两个把跳塌的炕面子清出来，砸碎了用热水加些盐和草泥。”门外就立着备用的炕面子，不一会工夫谢顺就把炕修好了。修好炕后，从褡裢里取出半袋子冻得邦硬的家乡冻梨，还有路过花果山卖的芝麻滚滚糖，说：“冻梨是安福给的。一人一个芝麻滚滚糖。”
人人都有芝麻滚滚糖，就谢顺自己没有。谢春兰把自己的给爹，说：“爹你吃这个。”
谢顺说：“爹不吃，你吃。”
谢春兰把糖放到爹的嘴边说：“爹，你多咬些。”
谢顺小心地咬了一点说：“好香，我闺女吃。”
谢春兰说：“奶奶、妈，你们咋不动？”
屈昶芸说：“妈小的时候你外爷常买呢。”
魏秀娥说：“我的长路有，奶奶就有了。”
谢春兰说：“妈，你也尝一尝。”
屈昶芸小小地咬了些说：“你吃吧，软了就不脆了。”
谢顺说：“我这个百灵鸟可金贵呢，有人出十块大洋想买了去，我没同意，晚上要防野猫，千万不要让烟熏着。”
长安、长河没吃够，舔着手上的芝麻。妈把自己的那个芝麻滚滚糖掰开给两个儿子一人一半说：“吃吧。”
谢长安不愿意地说：“偏心。”
屈昶芸说：“谁偏心了？”
谢长安说：“爹给小龙的糖最大，妈给的也比我的大。”
谢顺说：“第一个就是你的，我哪里知道大小。”
魏秀娥说：“都是爹娘生的，都一样的。奶奶的多给你些。记住了下一次先由我小虎挑。”
谢长安说：“吃甜饭只有小龙的是荤的。要是我把炕跳塌了，那就了不得了，你二儿子跳塌了就没事。”
魏秀娥说：“听见了没有？我孙子长大了，有心事了，一碗水要端平呢。”
谢顺轻轻打了小龙一巴掌，对小虎说：“别胡思乱想，都是爹的儿子，什么时候都是一样样的。爹给你化冻梨吃，这次我小虎第一个挑。”他拿出几个冻梨放到水桶里。冻梨外面是一个冰壳壳，砸开了里边的梨又软又甜。谢顺挑了一个最大的递给长安。
睡觉了，妈把灯捻子拧得香头子般大。
今天长河头朝里，他对老大告他的状很不满。见长安没有动静，他故意把被子往自己身子下一滚，长安就几乎被拉光了。要是往常，兄弟俩睡到一个被子里，你拉我拽互不相让。今天长安自知少理，由他去吧。
魏秀娥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她的痰越来越多了，躺着憋气，经常是靠着墙半睡半醒地坐着。她发现小龙把小虎拉光了，就悄悄地拽被子，要给小虎盖好，拉不动便轻轻拍了小龙一下，悄悄地说：“别把你哥抖凉了。”
长河没得到长安的响应，有些尴尬。他仔细一想，老大平时对自己不错，什么都让着自己，今天就主动给他盖好吧。 丝路望长安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