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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02段 ▶

　　我来到维罗纳公墓，走过一排排长眠于此的倒霉蠢蛋的名字与生卒日期。意料之中，蒙太古家墓穴的门是锁着的。我的视线越过墓穴，越过死者的领地，看向头顶聚集的乌云。在我看来，锁的作用只不过是告诉世人，里面无论有什么东西，都有趣到值得你花一点时间。我嘛，我真是挺好奇的。

　　几分钟后，我的朋友“锁兄”便与世长辞。我往下走进冰冷陈腐的空气中，这是个堆满尸体的地方，散发着一股尸体味儿。我在墓穴中最显眼的地方找到了她——已故的蒙太古夫人。我猜她下葬才几小时，可能今天凌晨才被搬入墓穴。我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她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我却说不出来。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她的尸体。尸体很干净，没有锐器挫伤，嘴上没有毒药的气味。这里像是个远离维罗纳的酒吧角落，所有这些死亡都甜蜜地向我歌唱，我突然发现了自己不安的原因——她的手。

　　更确切地说，是她的手指。当然，她被摆成双臂交叉在胸前的姿势，但不管把她放在这里的人是谁——可能是守墓人吧——都只能在尸僵开始后才碰到她。他能硬把胳膊扳成这个姿势，但有两根手指却是屈着的。

　　我看了看放在上面的左手。拇指和小指窝在手掌下，剩下三根手指直挺挺地伸着：一个“M”，并不是“W”——如果蒙太太想摆出“W”，就该把手指张开才对。“M”代表着蒙太古，对吧？一切都是明摆着的，但太明显了。然而就我对“真相”的那点了解，我知道她绝不是个好说话的女人。反正对我来说是如此。

　　我检查了她放在左手下的另一只手。蒙太太将右手的拇指和其他手指弯曲了起来，她用自己死去的肉身摆出了一个完美的字母“C”。“C”是指凯普莱特？至少时间线是不符合的：现在他们自然已化敌为友，但直到昨晚之前两个家族还在彼此憎恨，我这位不幸的朋友差不多就是在那时死去的。

　　不过重点是，我这位朋友同时摆出了两个标记，“M”和“C”。我扫了一遍自己列出的名单，城里只有两个人拥有完成这次谋杀的手段、动机和机会，并与这两个字母相符。如果这可怜的尸体临终时想用手指摆出“CM”，那凶手就是她丈夫——查理·蒙太古老爷。如果她摆的是“MC”，那终结她生命的就是她的死敌、我的舅舅——马尔科姆·凯普莱特老爷。

　　不敢说我已经拼凑出了全部真相，但我至少知道真相的大致模样。蒙太古夫人并不是泪尽而亡，这我是知道的：她死于谋杀，凶手就是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蒙太古能轻而易举地接近他的妻子，但他没有明确动机。我干这行已久，足以让我列出一打坏男人憎恨好女人的理由，但我现在还不能断定是他。另一方面，凯普莱特和蒙太古家的世仇尽人皆知，但这也意味着接近蒙太太对凯普莱特老爷来说并不容易。

　　我似乎已经圈定了凶手的范围，对真凶的身份我也有了强烈的直觉。我转身离开死去的夫人，离开了墓地。我要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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