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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节

　　事情快得让人始料不及。

　　先是停在院子里的面包车被一团团稀泥涂得像辆迷彩车。

　　接着发现屋后的水井里灌进了粪便。

　　然后，院子里的果树的枝丫被一根根折断。

　　于成海知道针对他们家的战斗开始了。而对手不是一个人，他们不在明处。

　　他给大伯打了一个电话。

　　大伯说，你们快走吧，我把你堂姐两子叫过来照顾人，也顺便守屋。

　　于成海说，我看还是先把她带走。

　　王乙在旁边指着自己的肚腹，示意于成海告诉大伯老人开刀的事。

　　大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于成海狼狼地抿了一下嘴说，知道。然后对王乙说，麻烦大了，走和留都不行。

　　王乙不信。于成海说，犯众怒了。

　　王乙还是不信，她觉得于成海和他的大伯都有些夸大其词，草木皆兵。她认为这些事最多冲着她来的。是她得罪了他们。

　　上午，大伯在清理水井。

　　于成海洗车。他发现几个轮胎都瘪瘪的，像掉光牙的老太太的面颊。

　　王乙收拾院子里的断枝残叶、半生不熟的水果。她一边清扫，一边骂人。

　　忙到中午，他们才吃皁饭。

　　刚吃过饭打水，发现水井里又漂满了菜叶和死老鼠。

　　王乙站在水井边，一边喊大伯大伯，一边高声质问，你们村里的人怎么这么阴损，这么缺德！

　　大伯在屋里和于成海说事，没有应答。他当然听见了的。不过，他情愿重新将水井掏干净，也不愿听王乙骂人。他认为王乙的神经真的是有毛病，这种时候，还去招惹村里人。

　　王乙见大伯没反应，又开始喊于成海，她对他的质问也是一样的——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这么阴损这么缺德！

　　于成海一边听大伯说事，一边接听电话，王乙在外面嚷嚷他也没出来答应。

　　王乙叫喊了一阵，不见人搭理，正要往回走，妇女主任和几个女人出现在井边竹林里。

　　你骂谁呢，骂谁呢？

　　领头的是妇女主任，她没有开，说话的是她身后的高个子妇女，因为高，她的话要传播得快些。

　　过来看，王乙说，早上是粪便，现在是死老鼠，你们村的人怎么这么缺德。

　　妇女主任朝井里瞟了一眼，人呢，是有眼无珠，老天可看得明白，谁缺德，谁遭报应。

　　王乙说，我没见过有这么缺德的。

　　高个子妇女接说，真够缺德啊，连亲娘都不认。

　　也不想想自个儿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个绾着结的妇女说。

　　另一个妇女抢着说，是从她自己下面钻出来的。说完，其他几个人跟着哄笑。

　　王乙已经看出了来者的不善。她盯着妇女主任问，你们来干什么？打算把我推下井？

　　妇女主任说，刚才，我们听到了狗叫。

　　高个子妇女说，你骂谁阴损缺德？

　　王乙朝井里努努嘴，你们不都看见了？

　　绾结的妇女说，该看见的我们都看见了，你呢，怕还没见过什么是缺德阴损。

　　王乙说，你们究竟要干啥？我可不是吓大的。

　　妇女主任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全村人都怕你？你听好，不管你有好多臭钱，想在这里仗势欺人，做梦！

　　不就为那一顿饭？王乙说，那我也告诉你，要我请客，做梦！

　　别作践人！妇女主任喝道。

　　刚才围着水井的几个女人，围住了王乙。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玉乙问。

　　做梦！绾结的妇女嘻笑着回答。

　　有种就把我推到井里去。王乙盯着妇女主任说。

　　每个人都阴着脸。妇女主任极快地使了一个眼色。王乙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曰经被按倒在地，领裤腰里都塞满了粪渣。

　　于成海和他大伯出现时，那几个妇女经无影无踪。 冬天的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