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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节

　　女主人第二次打开了大门。才一会儿工夫，那个肥白的闪亮的人就变得相反：瘦削，阴冷，慌里慌张。

　　“他真会看病。”女孩说。

　　裴在屋里说：“开门，开门！”

　　女主人还在犹豫，女孩三两步冲到裴睡的房门，扯下了锁。锁只是挂在门上，并没有锁住，那是一把坏锁。

　　裴从屋里出来。女主人却伸出双臂拦着她睡的房门。“没有娃娃。”她说，“你听错了裴求援似的看着女孩。女孩低着眼睛，说：“他真的会看病。”

　　裴央求女主人把她的孩子抱出来，又叫女孩生火。

　　提到火，女孩才发现，屋里有一另火铺，因为没有火，一直被他们忽略了。

　　火很快燃起来。女主人也转身进了屋。不过她抱出来的是一个包着小花被的枕头，而不是她的小孩。

　　裴吃了一惊，他把他的疑惑传递给女孩，她却不理踩。

　　在裴的催促下，女主人又进了一趟屋。这一次她抱来了一只装米酒的坛子，嘴里叼着奶瓶。

　　裴又看了女孩一眼，可她仍不接他的眼光。裴现在才看出异样，她早看出来了，进门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女子不对劲。

　　“娃娃一直在哭。”裴说。

　　女主人吐掉了奶瓶，突然坐到地上，哼哼叽叽哭起来，那哭声，跟他们最初听到的一模一样。

　　女孩觉得纳闷。她竖起耳朵，想听听女主人睡房的动静，却听见门外有什么在轻轻地移动。她记起了雪地上的脚印，她想说出来，女主人却霍地站起来，扑向裴，因为裴正要迈进她的睡房去。

　　在他们拉扯的这一会儿，女孩闪身进了屋，在黑咕隆咚的房间里，她摸索了好久，却一无所获。

　　“没有娃娃。”女孩跑出来说。

　　裴说："快抱出来，娃娃坏了。”

　　裴的话不知怎么惹恼了那个女人。她举起手，拳头咚咚咚地擂裴的背，喊着：“那不是你的儿子！别害他”

　　“他死了。”裴说。

　　女主人一个激灵仿佛醒过来，她撇下他们往里屋跑。眨眼间，一个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被她捧出来，那孩子已经断了气。

　　女孩嘘了气，抱紧自己。烤着火，她反而抖得更厉害。

　　“窒息。”裴说。他叫女孩去萝筐里取他的白包袱，那里面有药。

　　女孩跑到他们刚才睡觉的房间，打开门才想起没带电筒。当她返身拿来电筒，在一堆吃食和衣物中找到那个白布包袱时，裴已做完人工呼吸，小孩又开始啼哭了。

　　女主人说：“他睡着了，你弄他，弄哭了。”

　　女孩却觉得难以置信，才一会儿工夫，她就经历了一个孩子的生死。

　　火燃旺了，女主人要他们去睡，并要将他们再次锁起来。女孩一想到那个灌风的窗就发冷。裴说：“你没看到这孩子也感冒了吗？她发起烧来，也会像你娃娃那样。”

　　女主人还是坚持要将他们锁起来，并要将他们的行李扣押在她睡的房间。

　　裴说：“办法很简单，你只要闩死自己的门就成。行李呢，随便你。”

　　等女主人离开，裴就把铺盖搬到了火铺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又听见女主人进进出出，裴几次三番坐起来，还听到女主人打开大门，把脑袋探出去。 冬天的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