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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

傀儡师:全2册 苏三 9686 2021-04-06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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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

  第二年陛下于金月城修筑的佛寺终于完工,请了有名的释英方丈做住持,正好三月初三是礼佛节,因此释英方丈一到荣昌寺便着手发请柬,请京都王族前去观礼,花府也收到了请柬。

  花苏苏带着白三惜颠簸数日才到,那时昭仁帝年迈,皇子争夺皇位正是波涛汹涌,花苏苏坐在堂中,有京都来的人为她引荐堂下各京都党派。她只是微微一笑,狭长的双眼扫过去未搭话。那人觉得无趣便退了下去,直到三殿下童少卿带着人主动朝着花苏苏走过来。

  童少卿的母妃因当今陛下喜欢傀儡,故而出宫让不轻易做傀儡的花平章做一个傀儡,但返回宫的时候,却不慎摔下马车身亡。童少卿跟花家的梁子,自那时便结下了。如今陛下膝下虽多子,但成气候的不过三殿下童少卿和太子殿下。花家为傀儡世家,一直为陛下所喜爱,三殿下童少卿对花家一直不温不火。平日童少卿跟着陛下,有时也能见到花苏苏,但通常只是打个照面,倒没生过什么事端。今日陛下不在,两人对上,也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事。

  白三惜扫一眼童少卿身后的碧绿衣衫的男子,低声道:“那就是陆宝晋,他的谋士。”

  花苏苏偏头了然一笑,童少卿如今的地位,全是这位陆宝晋出谋划策的结果。花苏苏对着童少卿行过礼,看一眼陆宝晋,她眉似是疑惑的样子微蹙起来,手里的折扇展开又合上笑着道:“素来听闻三殿下有个红粉佳人,倒不承想却是个男子。”

  陆宝晋微微一笑,一双眸子深沉入水。他笑笑往童少卿身边走了一步,拱手笑笑轻声道:“什么红粉佳人,不过是三殿下府上的一个门客而已,花公子说笑了。”他手里握一把扇子,碧玉为骨,莹莹泛着光,一眼看去便不是俗物。长发全束在头顶,身形看上去似有冬梅风姿。

  荣昌寺的一个礼佛节,来的人都不简单。第二天一早,山下突然钟鼓齐乐,昭仁帝带着太子殿下亲自上了山。到下午的时候太子殿下因无聊提议比箭,来的人聚在一起面面相觑,比的是箭,更是两位皇子的能力。

  花家一向保持中立,太子却有意将花苏苏扯入局中,第一场比赛,太子殿下就点中了花苏苏。

  花苏苏喝一口茶,抬头故作茫然地四处扫一眼,放了茶盏疑惑道:“子官多年不曾拿过弓箭,不如让三惜陪太子殿下先开始。”如果是花子官来同太子殿下比试,那自然算是对得起太子殿下这个矜贵的身份。但花子官如今却推出来一个随从,怎么看都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陛下不说话,半眯着眼睛品茶,四周人皆是低头的低头、说话的说话,尽可能躲避着太子殿下的眼神。最后,还是释英方丈出来解围,“三公子的箭术可不容小觑,老衲早有耳闻,只是从未见过,倒不晓得是真是假,但这次是个机会,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将这次机会,交给贫僧的大弟子?让他领教一番。”释英方丈说得诚心实意。

  太子见有人替他打圆场,赶紧道谢便入了座。前来观礼的人却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这太子实在过于不会迂回,难怪不得昭仁帝喜欢。

  白三惜也不晓得她打的什么主意,那边释英方丈的弟子已经握着弓箭站着了,白三惜起身朝着那边走过去。他到了那弟子身边,同那弟子寒暄几句。

  “尽力而为,其他不用多想。”花苏苏微微一笑,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

  白三惜笑笑,拿过箭拉开弓。身后有人说话,离得有些远听得不是很清楚,白三惜微微侧头,花苏苏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身雪白的衣衫握着折扇漫不经心地和陆宝晋说话。

  凉风刮过花梢,露珠闪着光,扫一眼面前的靶心。白三惜伸手拉开弓,只听“咻”的一声,白三惜放下手里的弓,听到四周一片拍手叫好。释英方丈的大弟子双手合十,客气地笑着对白三惜点点头。

  两人的箭都正中靶心,不相上下。

  白三惜缓步过去,花苏苏对着他笑起来,眉眼一片欢喜。

  太子殿下适时起身,回头对着陛下道:“父王,若是儿臣赢了。想去花家做客,见一见花公子的姐姐,若是有幸,倒也兴许是一段姻缘。”

  陛下捻着胡须想了想,笑笑道:“说起来寡人也从未见过花小姐,如此也好。子官你意下如何?”

  花苏苏愣在那里,片刻后笑起来,“若是殿下赢了,子官定当扫门以迎。”

  白三惜看一眼太子殿下,拿着箭走过去。太子殿下先射出一支箭,正中靶心。白三惜看一眼太子,而后拿起弓箭,对着太子的靶心射过去。白三惜的箭直直射穿了太子的箭,太子的箭四分五裂掉在地上。许是未想过他敢这样大胆。太子殿下一时愣在那里,等回过神看着白三惜,眸色阴冷起来。

  “多谢殿下承让。”白三惜笑笑。收了弓箭朝回走,白三惜对着陛下拱拱手,回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方坐下,花苏苏侧头瞧他一眼,无不得意的神情,鎏金的一双眸子,漾出点点欢喜,水红的唇角微微上挑,花苏苏笑道:“你赢了。”而后她微微偏头,便又换了另一种表情,方才那份欢喜顿时全消,像是他的一场幻觉。

  比完后各自用了晚膳便回房歇息,白三惜就住在花苏苏隔壁的厢房,白三惜正打算点算账本,忽而听到隔壁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三惜将手里的箭头重新包好收起来,他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刚探出身子,便见花苏苏的厢房门开个小缝。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如豆灯火亮着,不远处人影晃动,能听见嘈杂的喧闹声。

  灯笼被风吹得直晃,影影绰绰的光中,白三惜一抬头便对上了花苏苏的眼睛。她一只脚露在外面,软缎的白绣鞋上绣了殷红桃花,再往上便能看得见一些裙角,迥异于男子的衣袍。长发披散下来垂过腰际,发上松松绾一个髻。瞧见白三惜,她眸子一晃。白三惜猛然回过神,四下扫一眼快步过去,花苏苏已经缩了进去,门依旧留着缝隙。他推开门进去赶紧反手闭起门,花苏苏正坐在铜镜前,听见声响她微微转身抬起头。

  白三惜这才看清她,她穿一身女子的纱裙,裙摆处绣了大朵的红桃花,黑色枝蔓连接着桃花,风微微一吹,裙摆晃动间,那桃花便似是活起来一样。花苏苏看着他,眸色极其平淡,漂亮的一张脸不施粉黛,眨了眨眸子又低下头。

  白三惜立在原地,半晌才轻声道:“小姐要做什么?”

  “我想出去看看,整日待着太无聊了。”花苏苏转头看着铜镜,铜镜中映出半个白三惜,她用手指戳戳镜子,兀自无声地笑起来。见白三惜不搭话,她想了想,脸上褪去笑意轻声道:“我这样穿是不是不大好看?其实我自己也不习惯,你先出去,我这就换下来。”

  “那小姐戴上纱帽,我陪小姐现在出去走走。”白三惜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些宠溺。

  花苏苏猛地回过头,笑起来道:“当真?”

  白三惜低头笑笑,“三惜还在,受罚自然轮不到小姐,而且再不走,一会儿人多了,想出去也难了。”

  花苏苏想了想,似是下定了决心。她起身朝着白三惜这边走过来,随手从铜镜旁拿出一顶纱帽,上下翻着看了看,将纱帽递给白三惜笑笑道:“替我戴上这个。”

  白三惜接过纱帽替她戴上,过膝盖的纱帽,用白纱做成褶子。纱帽底又用丝绣了同裙子上一样的桃花枝蔓,戴上纱帽,纱帽的上花便同裙子上的连在了一起。

  白三惜看着她微微失神,花苏苏将手笼在纱帽里,仰头小声道:“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门,白三惜在前打掩护,出了后堂,前院皆是前来拜佛的人,人群拥挤不说,且还少见熟人,因此到前院便不用再躲避。

  花苏苏立在白三惜身侧,跟着他在下山的香客里朝山下走。到了山下一派热闹,四周全是小贩和游人提的灯笼,照得四周透亮。有不少大家小姐做了同花苏苏一样的装扮,因此花苏苏站在那里倒也不怎么显眼。花苏苏对什么都没多大的兴趣,却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戴着纱帽皆是瞥一眼。不远处还有人搭了台子在说书,说书的先生一把醒木一敲,咂咂嘴高声道:“且说到第十回,最难消受美人恩……”

  花苏苏笑起来,朝着白三惜身边凑了凑道:“其实美人恩有什么难消受的,不想要了同美人说句抱歉便好。我倒觉得最难消受的是父母恩,想要不想要你都得要,且还得还,连句抱歉都说不出口。啧,三惜你说对不对?”

  白三惜看着她,身侧人多,他一直防着有人撞到花苏苏,全神贯注看着四周,因而花苏苏说了什么他全没听到。看见花苏苏一直看着他,他才明白许是花苏苏说了话。再低下身去,花苏苏却再不言语,只是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慌,正要问,花苏苏却突然笑起来,薄薄的面纱下依稀能看到她的笑。她笑着道:“他们都说你喜欢朝家小姐。”

  白三惜有一瞬的惊讶,他认识朝暮,也听不少人说起过这样的话,但这样世俗沾满人情味的话从花苏苏口里说出来,他有点难以置信。他仔细看着花苏苏,她一身白裙头戴纱帽,立在那里依稀能看到单薄的一张面容,双眼似是一对琉璃珠璀璨漂亮。身侧人声鼎沸,她拉着他的手腕,头顶灯笼照得遍地生光,她连裙沿边也似是泛着微微的光。

  白三惜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自主问出口,“你认识她?”

  “对,我自小跟她一个书院的。”不大在意的语气,“听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这次是夹带了笑意,听上去颇有几分嘲笑调侃的意味。

  “喜欢的人?”

  “对。”她有些憨厚地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扬得很高,满枝桃花耷拉下来恰好落在她肩头,一晃一晃的,华光就自花枝缝隙掉下来摔在地上。

  “她有喜欢的人,你就这么开心?”白三惜轻声道,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四周喧哗一片,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左顾右盼,眼波流转自纱帽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听到他的话,她不在意道:“嗯。”说完又点点头,理所应当的模样。

  白三惜看着她仍在左顾右盼,伸手指了一条路。清朗月色下,那里似是更繁华热闹些,“从那里过去,有戏园子。”

  “我不想去。”她侧头笑笑,薄纱下面容看不大清,却是极其镇定冷淡的语气,一如往常在府中时的样子,“我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白三惜一阵狐疑,却未来得及想,花苏苏脚步已打了转,拉着白三惜便朝着另一条相反的路上去。四周有孩童嬉闹,花苏苏却拉着白三惜的手腕一直朝前跑,因是荣昌寺落成大典,来的人不在少数,一路行走过去,路上遇到不少熟人。白三惜来不及打招呼,只匆匆一瞥,再回头人已被花苏苏拉着跑出很远。

  花苏苏的端庄在京都出了名的,别人都叫她“子官”,但白三惜却从不唤她子官。

  花苏苏跑着猛地回头,满是笑意的一张脸猝不及防就撞进白三惜的眼睛里,她脚下未停,笑着道:“你在想什么呢?”

  尚未等他答话,她一转头又向前跑。薄纱笼着她,层层纱衣似一团玲珑有致的云朵。她虽这样问,却也不过是随心一问,并不真是要白三惜回答。花苏苏拉着白三惜跑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脚步,脸颊稍微有些红,看着白三惜笑起来,“快到了。”

  白三惜一阵狐疑,莫非今日她是约了人谈生意?不可能,若是谈生意。花苏苏定不会装扮成这样。但不是谈生意,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因由要来这里。

  “快走。”

  白三惜点点头又跟上去,四周越走越静谧,隐隐有小虫在草后低鸣。天上圆圆的月亮洒下皎洁月光,亮如白昼。地上泛着银白的光,正好省去打灯笼。花苏苏不说要做什么,白三惜便也不开口问,立在她身边警惕地边走边打量四周。再走一会儿,便见一个大湖,湖上一座飞桥,桥那头隐隐可见红灯点点。

  “走,要到了。”花苏苏笑着踏上去。

  白三惜赶紧跟上去,桥上并无人,安静得不大真实。碧绿的湖水中抱一个硕大的圆月,照得水底也是一片透亮。行在桥上,似是如处梦中。

  “小姐要去哪儿?”白三惜轻声道。

  “一个好地方。”

  过了桥,便是一个大的镇子,花苏苏拉着白三惜朝前又绕了一会儿,方才停下脚步。白三惜顺着花苏苏停下,他脚跟刚站稳,一抬头便不由得整个人都一晃。

  面前的府邸,黑色牌匾下,六根漆红石柱上攀枝雕花支起大门,面前石阶宽十二尺,俨然一个富贵之家。两盏大红绒面的灯笼挂在府前,府外却是没什么人在守着。两只石狮子有两人高,花苏苏靠在石狮子上努努下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白三惜一抬头,便见面前的府邸横梁上,两只大红灯笼照出那黑底白字的牌匾“朝府”。白三惜看着面前的花苏苏,不由自主笑出声,“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朝暮姑娘祖籍在金月城,这我知道。”

  “那一起进去看看。”不待他搭话,花苏苏一把撩起面上的面纱,拉起他的手跑到府邸前,三步并做两步上了台阶。行到了门前,花苏苏抬起手腕轻声叩了两下。

  白三惜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怕人家出来赶吗?”

  “怕什么?”花苏苏理理袖子,抬头看着白三惜笑起来,“大不了放只狗,到时候你拦着我跑就好了。”

  “你……”白三惜顿时哑口无言。

  “更何况,看你的心上人,有什么可怕的。本小姐光明正大地带你敲了前门,你还要畏畏缩缩的吗?真是不像我教出来的人。”

  “是。”白三惜笑笑,“小姐说的是,三惜谨记。”

  门里一串脚步声,走得略微有些焦急,步履沉重。花苏苏眼前一亮,应当是来开门的仆从。

  正想着,门一通响,继而“吱呀”一声便开了。一身灰衣身高八尺的仆从呆愣愣笑着探出头来,待看出并非熟稔之人,那仆从面露微笑,轻声道:“不知小姐所为何事?”

  “叫你家小姐出来。”花苏苏道。

  “呃?姑娘是谁?”

  花苏苏扫一眼白三惜,望着那仆从道:“我是我家公子的丫头。我家公子找你家小姐,快让她出来,莫叫公子久等。”

  那仆从为难地看着花苏苏,似是在考虑是要再喊两个人还是就自己一个人,趁着尚未惊醒管家,迅速把门口这两个衣着不凡的不速之客搞定。

  “这位公子可有帖子?”

  “没有。”白三惜十分淡定道。

  “那……姑娘呢?”仆从尽可能低声地说话,让自己听上去和善些。

  “没有。”花苏苏看着仆从语气也十分和善。

  仆从看着花苏苏,眼神从一脸热情的花苏苏脸上滑到白三惜脸上。仆从心里暗自思忖,这二位虽是一身富贵装扮,却看上去着实不像什么善人。且不说面生,仅仅是半夜前来拜会却无一个因由帖子,着实唐突。且自己在门口问了许久,也不见他们着急。若无急事,思来想去定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带着婢女到金月城凑热闹,此时一时兴起故意来胡闹而已。

  仆从的胆子大了几分,眉毛松开成平坦的“一”字。他松了伏在门上的手,叉着腰轻声吼道:“什么都没有找我家小姐干什么?我家老爷说了,没帖子的,一律都不见。”

  未待花苏苏再开口,仆从放在两扇门后的手一合,朱红色的大门就在他们面前合上了。白三惜猛地笑出声。

  花苏苏抬头扫一眼白三惜冷声道:“有这么好笑?”

  白三惜看着花序序,强行压下自己的笑意,轻声道:“小姐若是再不快走,真是要跟狗赛场跑了。”

  花苏苏霎时眼睛瞪得奇大,“你不早说!”

  话音刚落,便已经能听到门内越来越近的狗吠声。花苏苏扫一眼白三惜,立刻小跑着朝方才的桥上去。

  跑了一会儿,狗吠声没了。花苏苏回头看着站在身边的白三惜,凑过去喘着气道:“你没见到她,都不失望吗?”

  “小姐背了多久的地图?”白三惜笑着道。

  花苏苏手指搭在桥的木桩上敲敲手指,抬头道:“这是我的事。”

  花苏苏虽是个人精,但是天生识路不行。尤其看地图,更是要了她的命。因此平时出门,花苏苏一定不会去不熟识的地方。今夜自荣昌寺下来,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花苏苏一路行来不住念叨,看她行路的熟稔程度,定是记了许久的地图。

  思及此,白三惜看着花苏苏道:“小姐今夜虽未促成好事。但这份心意三惜会谨记。”

  “三惜,你真讨厌!”

  “嗯?”白三惜一愣。

  “你看。”花苏苏笑起来,伸手在两人间比画下,“你都比我高了这么多了。”左臂搭在她头顶,右臂则斜斜伸着,她立在桥心,方才在朝府前那么一闹,此刻是真的天色晚了。圆月一半隐在乌云后,另一半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露出来,落在水里透白漂亮。花苏苏站在桥上,衣衫被风吹得扬起。头上的纱帽飘得比衣衫还高,一头墨发散在扬起的衣裙中。

  白三惜看着她,伸手抓住纱帽下飘起的薄纱遮住花苏苏的脸。低垂着眼睑微微笑道:“小姐该回寺中了。” 傀儡师:全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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