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说不尽的南北朝

43 最后的党争

说不尽的南北朝 邙山野人 3600 2021-04-06 08:56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说不尽的南北朝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 43 |

  最后的党争

  斛律光被杀后,她的女儿、皇后斛律氏的处境立刻变得不妙起来。

  本来当初高湛为高纬娶斛律氏为妻,就是想凭借其出身结勋贵之援。也正是碍于她的身份和背景,两年前穆黄花为少主高纬诞下一子高恒之后,陆令萱怕引发她的妒恨,就劝说高纬将高恒交给了斛律后来抚养,并立为皇太子。现在斛律家既已垮台,只生了一个女儿的斛律后自然成了无本之木,很快成了众人攻讦的目标。

  八月二十一日,距斛律光被杀还不到一个月,高纬便下诏将斛律后废为庶人,命其出家为尼。

  这空缺出来的皇后之位,随即引起了陆令萱和胡太后的争夺。

  论权势和影响力,此时已经幽居北宫的胡太后自然无法与“女相”陆令萱相比。可胡太后在幽居的日子里亦并非无所作为,她痛定思痛,打定主意要用美女来赢回儿子的心。她觉得胡长仁的女儿,也就是自己的侄女很有潜质,就盛加装饰,将其引见给少主高纬。高纬果然十分中意,再加上这时他对穆黄花已经开始厌倦,胡氏很快大受宠幸,先封弘德夫人,不久又进至左昭仪,在宫中的地位反而后来居上,超过了穆黄花。手里握有这张王牌,胡太后自觉可以与姓陆的老妪争上一争。因此在斛律后被废后,两人一个举荐胡昭仪,一个力挺穆黄花,都希望皇后之位落到自己人的头上。

  后宫里正在拔河僵持不下之时,祖珽突然跳了出来,请立胡昭仪为后,这就使胡太后一方开始占据了优势。而祖珽冒着激怒陆令萱的风险支持胡太后,则显示出他并不甘心一直受“饶舌老母”的驱使,已经开始想要独揽大权。这种情况下,陆令萱如果再不顾皇帝对胡昭仪的宠爱而坚持己见,就未免显得不够明智了,再加上胡太后还卑辞厚礼,向自己这位“好姐妹”求情,陆令萱遂决定暂时以退为进,先让上一步,终于对胡昭仪表示了认可。于是,胡昭仪便取代斛律氏成为新一任皇后。

  自以为得计的胡太后大概没有想到,这皇后的位子,自己的侄女竟只坐了两个多月。

  陆令萱表面上知趣退让,暗地里却岂肯善罢甘休?她一边持续不断地向高纬施加压力,道:“这天下哪里有儿子是皇太子,自己却身为婢妾的道理!”一边找来些旁门左道之士开始对胡皇后密行厌蛊之术。八成是术士道行高深,“旬朔之间,胡后遂精神恍惚,言笑无恒”,从一个温婉娇媚的佳人,变成了个痴痴呆呆的疯女人!高纬见她性情大变,又是害怕,又是嫌恶,对她的宠爱之心也就很快烟消云散。

  这时,陆令萱再用心将穆黄花重新包装,让她穿上皇后的华服,坐在装满了珍玩美器的宝帐中,对高纬说:“有一圣女出,特请陛下来看。”趁高纬被眼前的场景弄得目眩神迷之时,陆令萱又道:“这样的人做不成皇后,还有什么人做得?”高纬也就点了头。

  十月,高纬立穆黄花为右皇后,而以胡氏为左皇后。

  陆令萱并不满足。她抓住胡太后不守妇道的痛处,开始挑拨她跟亲侄女之间的关系。据史籍记载,有一天,陆令萱陪胡太后闲聊,忽然摇头叹息,作色言道:“她算什么亲侄女,竟然会如此说话!”胡太后心下诧异,就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陆令萱装作不好讲,胡太后再三追问,她才说道:“有一次老婢听见左皇后对皇帝说,太后行事多不检点,不足为天下妇人效法。”胡太后当即大怒,唤胡皇后出来,剃了她的头发,把她送回了娘家。

  胡太后如此头脑简单,倒省了陆令萱许多功夫。十二月初四,高纬废胡后为庶人;次年二月,出身贱婢的穆黄花终于被拜为唯一的皇后。陆令萱既是皇帝的乳母,又是皇后的养母,由此得封太姬之号,视第一品,位在长公主之上,虽无太后之名,却已然有了太后之实。

  而随着胡后被废,受到打击的除了胡太后,还有背叛了陆令萱的祖珽。

  祖珽这个“盲眼老公”虽然品行不佳,但相比之前尸位素餐、唯以财货为事的和士开之流,至少确实具备处理实际政务的才干,而且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因此尽管他是靠着巴结陆令萱才爬到了领袖群官的高位,但随着聚集在他门下的人物越来越多,羽翼渐丰的祖珽开始谋求摆脱陆令萱的控制独立执政。前面提及他支持立胡昭仪为后,便可视作他与陆令萱分道扬镳的标志性事件。在那之后,祖珽一边奏请以胡后的两个哥哥胡君璧、胡君瑜分别担任御史中丞和中领军这两个要职,摆明了要联结后党以为奥援;一边利用行政权力“欲黜诸阉竖及群小辈,为致治之方”,试图减少皇帝身边一众佞臣对朝政的干预。结果这两项措施都受到了陆令萱、穆提婆母子的强烈抵制。胡君璧、胡君瑜再度被排挤出中枢,随后,胡皇后也被废为庶人。而“诸阉竖及群小”也在陆太姬的指使下开始在皇帝耳边对祖珽大进谗言。

  祖珽还怂恿御史中丞丽伯律弹劾主书王子冲纳贿,想利用此案牵连出穆提婆和陆令萱,然而在陆令萱的干涉下,此事也没能成功。

  眼见自己对政敌的攻击毫无效果,反而被对方抓住破绽连连还击,祖珽一时间相当狼狈,不由深悔失策。

  这一天,少主高纬就近来祖珽屡受非议一事征求陆令萱的意见。一开始她三缄其口,似乎颇有顾虑,直到高纬逼问不休,她才下床拜倒,面色沉肃地说道:“老婢该死!当初老婢总是听和士开说,祖孝征(祖珽字)这个人多才博学,心想他必是可用之人,故此才将他举荐给陛下。以日前所见,想不到他竟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这实在是老婢的罪过,老婢该死!”

  听陆令萱将问题说得如此严重,高纬不由得不重视起来,于是他便命近侍韩长鸾审理祖珽的案子。韩长鸾是祖珽的政敌,两人向来不和,得了这个整治对手的机会,他当然不肯轻易放过,很快便查出了祖珽伪造敕令骗取赏赐等十几条罪名。若是依律治罪,就应该将祖珽问斩,但高纬考虑到自己当初曾对祖珽有过免死的许诺,就只是罢免了他侍中、仆射的官位,将其外放北徐州了事。

  祖珽这一倒台,曾经被他罗致门下的许多汉人官僚也跟着倒了霉。武平四年(公元573年)十月,也就是祖珽被贬黜五个月之后,韩长鸾以“疑似有反心”为借口,怂恿高纬一口气杀掉了崔季舒、张雕等“汉儿文官”六七人,其家产全部充公,而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曾是祖珽的党羽。

  经过这一番清洗,北齐朝廷里就只剩下了韩长鸾、穆提婆和高阿那肱这三个“恩幸”秉政,号称“三贵”。“三贵”之中,穆提婆是陆令萱的亲儿子,高阿那肱是她的干儿子,韩长鸾出身东宫侍卫,得宠之后也属于亲陆派,由此看来,太姬陆令萱一党稳稳把持着内外大权,成了少主高纬时代党争的最后胜利者。

  此后尽管仍有个人零星地表达对朝廷的不满,但不论是宗室也好,勋贵也罢,再也没有哪一派势力能有足够的能量试图挑战陆令萱一党的权威。

  自从太上皇帝高湛去世之后,朝中第一次迎来了和谐稳定、彼此相安无事的太平局面。

  讽刺的是,这时距离北齐亡国只有不到四年。 说不尽的南北朝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