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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内廷压倒勋贵

说不尽的南北朝 邙山野人 3366 2021-04-06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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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廷压倒勋贵

  由于四年前高湛采纳祖珽的计策,已经提早将皇位传给了儿子高纬,他的去世并没有像之前高洋、高演那样引发大的动荡。自北齐立国以来,帝位传承终于稳定地步入了父死子继的轨道。

  不过,这并不代表朝中的权力格局没有变化。

  之前因为有高湛这个太上皇帝在,后宫、外戚、宗室和勋贵诸势力多少都受到了一定的压制。现在他这一死,各派牛鬼蛇神纷纷走向前台,彼此勾结又互相牵制,明争暗斗的同时,都在试图攫取更大的权力。

  大略而言,由于这时少主高纬只有十三四岁,本身尚不具备统治国家的能力,而临死前高湛也并没有安排辅政的人选,所以皇帝的生母—皇太后胡氏的地位一开始相当有利。

  高湛的皇后胡氏,从血缘上来说是前文提到的北魏灵胡太后的堂侄女。河阴之变,灵胡太后被尔朱荣沉河后,胡氏家族虽然受到打击,却凭借与洛阳士族的联姻关系维持了贵族地位。而胡氏也并非高湛的原配夫人,之前高湛曾迎娶过柔然的一个公主,只不过此女命薄,十三岁就去世了。这以后他才娶了胡氏续弦。婚后两人的感情似乎一般,直到六七年后,胡氏才诞下嫡子高纬。

  这位胡氏不独在血缘上与灵胡太后相近,其奢侈放荡的生活方式也颇有灵胡遗风。高湛在位期间溺于酒色,处处留情,胡氏在后宫也不甘寂寞。善于逢迎、精于博戏的和士开经常出入卧内,据说就是她的情人。高湛死后,两人更加肆无忌惮。由于有这种特殊关系,和士开在胡太后的眼中就是“自己人”。除此之外,娘家兄弟胡长仁、胡长粲和妹夫冯子琮也是她在朝中的奥援。

  而不论是对胡太后还是对和士开而言,他们的权力来源都是少主高纬。所以他们最忌惮有宗王挑战高纬的统治合法性。高湛去世后,他唯一健在的同母弟、时任定州刺史的博陵王高济只不过说了句:“按次序该轮到我了!”便惹来了杀身之祸。虽然史籍说“齐主闻之,阴使人就州杀之”,将这次暗杀算到了少主高纬的头上,但其主使者更可能是胡太后与和士开。

  然而,对以赵郡王高睿和领军将军娄定远为首的宗室勋贵们来说,专宠弄权、秽乱宫闱的和士开是他们早就想拔掉的眼中钉。大行皇帝尚未下葬,他们就向少主进言,建议将和士开调往外任。后来又逢胡太后在前殿宴请群臣,高睿当面向她指陈和士开的种种罪过,说他不过是贪污纳贿的城狐社鼠、秽乱宫掖的无耻弄臣,应该尽早驱逐!

  对于自己的情人,胡太后当然要尽心维护。她反驳说:“若是这样,先帝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早说,现在是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成?请你们喝酒就喝酒,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一强词夺理的回答并不能让高睿满意,他“辞色愈厉”。其余勋贵也极力附和,仪同三司安吐根甚至说出“不出士开,朝野不定”这样充满威胁意味的话来。胡太后迫于诸人气势,只好说改日再议,今天暂且退下。高睿等遂“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各自咆哮着愤愤离去。第二天,高睿等再次来到云龙门前,叫侍中元文遥入奏,意思是一定要讨个说法。胡太后只能以梓宫在殡、事情过于匆忙为由再一次搪塞拖延。

  要求罢黜和士开的除了高睿和娄定远,还有任城王高湝、冯翊王高润、安德王高延宗、左丞相段韶等,几乎包括了当时所有位高权重的宗室和勋贵。他们联合起来向帝、后施压,如此咄咄逼人,使得这一对“孤儿寡妇”不能不感到事态严重。二人召见和士开,问他这事情该如何解决。和士开说,表面上看来,大臣们是针对自己,实际上他们是欺负皇帝年少,是要翦除陛下的羽翼!眼前不如暂且答应他们的要求,就说待山陵过后再行发遣,先让高睿等缓和下来,自己再慢慢想办法。胡太后便依言而行,承诺用和士开为兖州刺史。

  不久,葬事结束,高睿等便催促和士开上任。胡太后想留他过百日,高睿不许。双方交涉数次,局面越说越僵。但是高睿并不知道,这期间和士开用美女和珍宝发动攻势,贿赂了领军娄定远。他还卑词谄颜向娄定远保证,说自己在朝久不自安,出任外州实遂本志,今后当个大州刺史心愿已足,再也不想踏入中枢。娄定远被和士开送上的高帽和马屁搞得晕头转向,居然轻信了这些鬼话。最后和士开说临行前想向帝后辞行,娄定远也点头允许。于是和士开再度入宫,对胡太后和高纬道:“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现观朝贵意势,直欲以陛下为乾明。臣出之后,必有大变,臣还有何面目再见先帝于地下啊!”说着便恸哭起来。

  乾明是高殷在位时的年号。和士开的意思,是指斥赵郡王高睿等朝贵有发动政变、废掉少主高纬的企图。

  胡太后和高纬十分恐慌,也相顾啜泣起来,并问和士开有什么办法。

  和士开道:“臣既已得入,复何所虑,所需不过数行诏书罢了!”便写好诏敕,召赵郡王睿于次日一早入宫。

  听说帝后召见,高睿准备乘机再次进谏。他的妻子都劝他不要如此固执,高睿道:“社稷事重,我宁可死事先皇,不忍见朝廷颠沛。”刚到殿门,又有人对他说:“殿下勿入,恐有变。”高睿则说:“我上不负天,下不负地,死亦无恨。”见到胡太后之后,他仍然坚持要求罢黜和士开,两人话不投机,不欢而散。结果高睿退下来走至永巷,迎面遇到了和士开布置好的士兵,将他擒至华林园雀离佛院,被壮士刘桃枝拉杀。接着和士开又以皇帝的名义降下诏书,谴责赵郡王睿有不臣之罪,同时出娄定远为青州刺史。和士开则再度出任侍中、尚书左仆射。

  高睿之死对咄咄逼人的宗室和勋贵是一大打击。虽然有不少人对此表示愤慨和惋惜,但他们都看得出来,在这件事情上,太后和少主都坚定地站在和士开一边,现在即便有心将帝后二人跟和士开一起搞掉,迭经高洋、高湛摧残的近支宗王里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领袖和替代的人选。所以这件事过后,绝大多数勋贵都保持了沉默,深恐自己成为下一个高睿,而坐视和士开等人继续作威作福、沐猴而冠。

  表面上看来,这是以帝后二人为核心的内廷对外朝勋贵的一次重要胜利。胡太后是毋庸置疑的胜利者。事后,这位虎狼之年的太后愈发放荡恣肆,除了继续与和士开奸通以外,还多次以拜佛为名,跑到寺院里与和尚鬼混。据说她最宠幸的和尚名叫昙献,后来她不但任命昙献为昭玄统(主管全国宗教事务的僧官),还借口听讲佛经,将一百个和尚安置在内殿,“日夜与昙献寝处”。以至于当时有不少僧徒背后对胡太后指指点点,戏称昙献为“太上皇”。

  肆意淫乐的同时,胡太后并没有意识到,一个权力欲更加旺盛的女人正在她的身边积极扩张着自己的势力,并将在不久后挑战她的地位。 说不尽的南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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