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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金雁桥

　　诸葛亮于七月十日写下一封手书，命信使从荆州快马传给刘备。

　　“军师的信上说，他们即日启程，分水陆两路并进，立刻星夜赶来支援。哎呀！不知刘某何时何日才能等到他们？”刘备整日困守涪城，翘首期盼。他盼星星、盼月亮，只盼诸葛亮能尽快抵达。

　　一日，老将黄忠对刘备建议道：“主公，末将根据探子所报，发现蜀兵因我军坚守城池，不开门迎战，已经逐渐懈怠。他们现在人心涣散，毫无斗志。而若军师诸葛亮率领援军赶到的话，蜀军反而会因此重抖精神。因此，我们与其一味等待援军，不如趁此时机，一举出门克敌制胜。这样一来，咱们也好尽早进入成都啊！”

　　刘备一向心思缜密，闻言也表示同意：“此言有理！”

　　之后又得探子回报，证明了黄忠的判断准确。于是刘备下令出兵，一直笼居涪城近百日的荆州之军，终于打开城门，一举出击。

　　他们这次行动，当然是趁深夜搞的突袭。蜀兵一直在野外扎营，对荆州军的突袭毫无防备，被打得落荒而逃。荆州军不仅一举获胜，还缴获大量的粮草武器，于是他们一鼓作气，直逼雒城城下。

　　蜀兵溃败，尽数逃入城中，之后便将四门紧闭。如今雒城由蜀中名将张任指挥，将士们令行禁止。

　　雒城以南有两条山道，城北邻涪水。因此刘备在攻城之时，自领一军攻打西门，黄忠、魏延二人则攻打东门。

　　但是，雒城的守备固若金汤，两路人马久攻不下。荆州军连攻了四日，直累得嗓音嘶哑，手脚瘫软。

　　这个时候，蜀将张任说道：“嗯，看来时机成熟了！”

　　吴兰、雷铜二将也认为时机正好。

　　由此可见，城中的守军一直在保存实力。他们之前故意死守不出，为的便是诱敌军攻城，直至疲惫不堪。

　　蜀兵当晚便悄悄出城。他们分为两个队伍，一队出南门，绕道来到阵前，另一队出北门，趁夜乘船渡江，来到对岸，以便切断刘备的退路。

　　张任胸有成竹，下令道：“城内只需留下百姓防守即可。我军只留小股部队在城中，其余人马全部出城，务必一举全歼敌军！”

　　于是，蜀兵举狼烟为号，顿时锣鼓喧天，喊杀如雷，城门洞开。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荆州军连日攻城不下，正值人困马乏之时。他们刚刚埋锅造饭，没想到敌军突然在此时展开反击，根本来不及组织抵抗。

　　霎时之间，荆州兵四散而逃，宛如黄河决堤一般。极目所望，只能见到荆州兵马一溃千里的惨状，毫无举手还击之力。

　　“弟兄们！冲啊！”

　　“杀尽荆州败兵！”

　　之前从南门北门分头行动的两路蜀兵，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吴兰、雷铜率领下，从山路和水路齐头并进，奋勇争先，穷追不舍。

　　“唉！打雒城之前，我怎么没料到这些呢？”刘备后悔莫及，但也只得伏在马背上，仓皇而逃。

　　待他终于向后方匆忙一瞥时，才发现左右早已无人。

　　目之所及，只见秋风咻咻，冷月寒星。刘备心中稍感清醒，还好此时夜黑风高，逃得还算及时。他不敢怠慢，加紧催马，跑进山路。

　　一路之上，蜀兵穷追不舍，喊杀之声在山谷间回荡，令刘备胆战心惊。

　　“苍天啊！莫非真要弃刘某于不顾了吗？”刘备心灰意冷，忍不住泪湿衣襟。

　　正在此时，他忽然察觉前面山上驰来一彪人马，逐步逼近。刘备只得擦掉泪水，准备应对。

　　“哎？前面好像有一员敌将！大家快前去擒拿！”

　　从对面军中传来一声大喝，之后又响起一个声音：“且慢！不得鲁莽！”

　　刘备觉得这个声音异常耳熟，只见对面驰来一将，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张飞！

　　“是三弟吗？”

　　“大哥！是你吗？”

　　张飞滚落马鞍，跳在地上，上前一把就拉住刘备的手。两人在此处相见，百感交集，都红了眼眶。

　　此时后面追兵已至，两人来不及叙话，张飞便立刻部署手下将士摆开阵势，迎头痛击蜀兵，将其逼退。

　　蜀将张任发现前方突现敌人的援军，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来势汹汹，势不可当。于是只得匆忙下令：“赶快收起吊桥！关闭城门！”

　　后来，人人对此称道：当时雒城一战，荆州军告急，刘皇叔危在旦夕，但恰巧张飞及时赶来救援。跋山涉水、穿越巴郡，又得老将严颜的指引，援军才能及时赶到，仿佛和刘皇叔之前约定好了似的，恰好解救下他的性命。刘皇叔九死一生，足见其遇难成祥，洪福齐天，日后可当蜀汉之帝。

　　张飞也在刘备面前大大褒奖严颜。刘备闻言，当场脱下贴身的黄金锁子甲，赐予严颜：“严老将军，请收下此物，略表刘某的谢意。若非您在前引路，我家三弟又岂能一路顺利通过三十多处关卡，及时赶到，解救于我？”

　　正是严颜带路之故，张飞之军途中遇到的三十余座关卡才望风而降，并接受了大批投诚的降兵，手下的人马扩充数倍之多。

　　如此一来，荆州兵又占了上风。

　　但是雒城内的蜀军并不清楚这些，几日之后，吴兰、雷铜二将再次故伎重施，领兵出城迎战。他们此番中了张飞、黄忠和魏延等人的埋伏，两人大败被俘，当即倒戈，投在刘备帐下。

　　“哼！他们真是没用！”雒城内的吴懿、刘璝闻讯后，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决定：“既然如今敌我力量悬殊，我们唯有拼死一搏。另外，还需快马向成都告急，以求增援！”

　　张任无奈，只得背水一战：“咱们跟荆州兵拼了！”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与吴懿、刘璝细说密计。

　　第二天，张任便一马当先，领军打开城门应战。

　　张飞一见，便立刻迎上：“嘿嘿！你就是张任！拿命来！”

　　二人大战了十数个回合，张任忽然佯装不敌，扭头便逃。张飞哪肯罢休，立刻提马便追。

　　张任跑着跑着，忽然没了踪影。张飞一路从城北追进山中，一直追到涪水岸边。那里的地形十分复杂，张飞带着手下，找不见张任的身影，便四下寻找。忽然，只听山中战鼓齐鸣，旌旗晃动，四下的伏兵骤起。

　　“来人啊！将那个大胡子的拿下！”

　　蜀兵得令，将张飞及手下重重围住。张飞的手下不敌，尽被杀戮，唯有张飞一人，使出浑身解数，才冲出一条血路，逃往涪水岸边。

　　“张飞！有种别跑啊！”蜀将吴懿一边高声叫骂，一边策马急追。

　　不料，突然从江堤之上跃出一员大将，对着吴懿举枪便刺。吴懿大惊，只得匆忙应战，但他根本不是对手。几个回合之下，便被对方夺过兵器，一招擒下。

　　那员大将高声喝道：“张飞！张将军！有我在此，咱们将这帮蜀兵杀退便是！”

　　张飞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于是回头张望。一看之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随军师诸葛亮而来、担任先锋的赵云。

　　诸葛亮一行溯江而上，行舟千里，终于抵达涪水。

　　这厢，赵云率先锋军救下张飞，又歼灭蜀军残兵之后，便问属下道：“军师可抵达涪城了？”

　　“军师应该快到了！”

　　赵云闻言，便一挥手：“好！咱们立刻进城！”

　　于是赵云一行，押着蜀将吴懿，回到了涪城。

　　刘备一见吴懿，便好言相问：“不知吴将军可愿追随于我？”

　　吴懿见刘备的人品高洁，于是欣然臣服。

　　此时，军师诸葛亮也进得城中，他对吴懿等蜀中降将以上宾之礼待之，一番款待之后问道：“不知雒城之中，有多少守军？主将张任是何许人也？”

　　吴懿答道：“如今城中守将有两人，刘璝倒不足为惧，不过那个张任十分了得！他智勇双全，武艺出众，乃是蜀中响当当的一员名将。如今由他在城中指挥防守，雒城易守难攻啊！”

　　“既然如此，我们只需先拿下张任，便可破城了。”

　　吴懿听了诸葛亮的话，不禁侧目以对。他心想：“这个诸葛亮谈论攻城的架势，怎会如此轻描淡写。是不是在夸海口？”

　　第二天，诸葛亮便请吴懿作为向导，探看了附近的地势。

　　回营后，诸葛亮立即唤来魏延、黄忠二人，吩咐道：“离金雁桥南五六里，两岸尽是蒹葭，那里可以设下埋伏。我命你们二人前去设伏，待到开战之日，魏延率铁枪队千人，埋伏在左侧，只要敌兵到来，便戳他们身上；黄忠率长刀队千人，埋伏在右侧，待敌兵到来，便砍他们的人腿马蹄。张任到时见势不妙，必会向东面山坡逃窜，咱们便在那里将他拿下。”

　　之后，诸葛亮又向张飞、赵云各传计策。他派兵遣将的风格，确实如同拨弄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显得胸有成竹。

　　不久，荆州兵便抵达雒城城下，大擂战鼓，呐喊喧天，前来挑衅。

　　张任站在城楼之上，四下观瞧。他发现敌军的前后缺少呼应，显得破绽百出，于是心中暗忖：“诸葛亮原来不过尔尔！”

　　他下定决心，诱敌深入，之后将其一举歼灭。

　　过不多久，荆州兵便冲近城下，沿城墙向上攀登攻城。

　　“时机到了！出兵！”张任一声令下，城门大开，蜀兵蜂拥而出。

　　与此同时，他事先埋伏于南北两侧的蜀兵也围拢过来，几支队伍宛如大鹏展翅，形成了合围之势。

　　荆州军抵挡不住蜀兵的进攻，不禁溃退而逃。

　　“哼！张某今日便要全歼你们！”

　　张任一马当先，冲到战场之上。他一边舞起长枪杀敌，一边指挥手下作战，只想全歼荆州之军。不知不觉之间，他已冲出城外数里，距离金雁桥只有二里多地。

　　“糟糕！”

　　张任无意回头一瞥，发现后面赶来一路敌军，而前方的金雁桥已被破坏殆尽，无法渡桥而逃。

　　“张将军小心！敌将赵云就在后面！”

　　张任正想返身迎敌，不料却从左边茂密的芦苇丛中，伸出无数枪尖，直戳蜀兵身上，右侧又伸出无数砍刀，专砍人腿马蹄。蜀兵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快！退到南面去！”

　　他们刚欲退向南面，却发现退路已被荆州军堵上，无奈之下，张任只得带着残兵败将沿涪水支流，逃向东面山地。他们狼狈地涉过浅滩，爬上岸来。不料，在前面的一片旷野之上，却见一队敌兵迎面而立，队伍之中簇拥着一辆四轮车。

　　“咦？那是何人？坐在车上，手摇羽扇？”张任问左右。

　　立刻有人答道：“那个就是刘备的军师诸葛亮吧！”

　　张任一见之下，不禁失声大笑：“哈哈哈！那个便是诸葛亮？”

　　张任一见诸葛亮，便放声大笑，盖因他见对方的架势太奇怪了。

　　原来守卫诸葛亮的四轮车的兵士，皆是老弱残兵和体型臃肿的杂兵。

　　“哼！这个诸葛亮实在是名过其实！众人传言，说他用兵如神，堪比孙子、吴起，是个百年不遇的兵家奇才！如今张某见他，不过如此罢了！今日我便要将他拿下，如同踩踏草芥一般！冲啊！大家给我上！”

　　张任一声令下，蜀兵便吼声震天地向前冲去。

　　只见荆州军簇拥着四轮车掉头就逃。他们左拐右转，狼突豕窜。

　　“呔！把车停下！”

　　张任一催战马，跃上前去。他根本不理会护车的杂兵，径直伸长手臂，向车中抓去：“抓着你了！”

　　忽然一声大喊，却是从张任脚下传出的。张任向下一看，见一名强健的敌兵竟抓住他的马腿，将战马掀翻。

　　“扑通！”

　　张任的战马被扳倒，自己也跌下马来。之后，又冲上来一名敌兵，将他的胳膊按住，反绑过来。张任挣脱不开，心中大惊：“这是什么人？怎么有恁大的气力？”

　　他这才发现，那两个按倒他的敌兵，原来是混在兵士中的大将张飞和魏延。

　　其实，金雁桥并未被毁坏，只不过伪装了一下，让张任一见便放弃过桥而逃的念头。诸葛亮算准了张任一定会掉头逃往涪水上游，渡过浅滩，绕道逃往雒城。于是，他便事先藏身于芦苇丛中，待张任一掉头，便命军士推起四轮车过桥，抢先抵达对岸，静候张任。

　　蜀兵四处逃窜，或被荆州兵赶上歼灭，或举手投降，无一漏网。在这其中，还有刚从成都赶来增援的大将卓膺。

　　张飞、黄忠和魏延等人各自引兵，层层收紧，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各支部队集合在一起，声势极为壮观。而蜀军则如落花流水，逐渐凋零。

　　“唉！可怜我西蜀，终要落入别人之手！”张任被押在槛车之中，忍不住仰天长叹。

　　到了涪城，刘备耐心地问他：“蜀中诸将皆望风而降，你为何不降？”

　　张任却一瞪双眼，厉声叫骂：“张某虽不肖，姑且算个蜀中忠臣。忠臣岂能事二主？”

　　刘备十分爱惜他的才华，不忍杀他，于是费尽口舌劝他投降。但是张任抵死不从，反而高声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诸葛亮只得劝道：“主公，此人终究是一介忠臣，无论如何劝降，也难成功。您不如成全他的忠义之心，尽早送他上路吧。”

　　刘备无奈，只得将张任斩首。之后将其尸首葬于金雁桥畔，并立了一块忠魂碑以表其忠。夜深之时，鸿雁聚集，绕碑而啼，哀号声声。

　　如今，雒城陷入包围，岌岌可危。

　　吴懿和严颜等一班蜀中降将，来到城下，高声喊话：“你们快开门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再不投降，只会让全城百姓遭殃！我们已经投靠在刘皇叔帐下了，你们还等什么？赶快开门投降吧！”

　　城中唯一剩下的大将刘璝，来到城楼之上，破口大骂：“哼！你们承着君恩，却叛了主公。还有何脸面回来？”

　　这时，不知有谁从身后将刘璝踢下城楼，刘璝坠城而亡，同时城门洞开。

　　就这样，刘备之军未费吹灰之力，便将大旗插遍城头。而约七成的城中军民，也皆降服。

　　刘璋的公子刘循不料会有此遽变，只得仓皇从北城门逃走。他走得匆忙，只带了几名随从，一路逃往成都。

　　“之前是谁将刘璝从城墙上踢下来的？”刘备入城后，便问道。

　　一人答道：“那是武阳人氏，名叫张翼，字伯恭。”

　　刘备立即召来张翼，重赏于他。

　　之后，雒城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逃难而去的百姓，也陆续返回城中。

　　“看！新政令贴出来了！”百姓围在城门下，争先恐后地阅读新政令，人人称赞刘备的善政。

　　诸葛亮微服巡视了一遍城中各处，体察民情，之后回来向刘备报告：“孔明看来，主公的威德已令全城百姓臣服了。不过，如今我们的根基不稳，州郡未宁，切不可急于攻打成都。我认为，应该徐徐渐进，先以雒城为中心，安抚附近州郡，之后再图攻打成都之事。”

　　“就依你之言！”

　　刘备点头赞同，之后便分派诸将，赶赴各州郡宣抚：严颜、卓膺引张飞前往巴西德阳；张翼、吴懿引赵云前往定江犍为。

　　与此同时，诸葛亮招来一众蜀军降将，探讨进攻成都的策略。

　　诸葛亮问：“从此地前往成都，途中有何关隘？”

　　降将答道：“从雒城到成都，唯有绵竹一处要塞。那里有重兵把守，若我们拿下绵竹，便可轻取成都。其余各关，只不过盘查来往人员，不足为道。”

　　此时，法正正巧赶来。他先前作为刘备的内应，早已成为重要谋士。由于法正精通蜀中事情，因此他的意见十分可贵：“雒城既破，成都指日可取。既然成都百姓不日便会成为主公的治下之民，因此我以为，不宜立刻出兵，令百姓涂炭。主公不妨广施仁政，以德服人。我同时会给刘璋修书一封，陈说利害。若是他能明白，百姓之心日渐离反，必然会主动投降而来。”

　　“言之有理！”

　　诸葛亮十分认同法正之计，便立刻依计而行。

　　再说成都这厢，众人得知刘备不日便要攻打而来，人心惶惶。

　　刘璋只得匆忙召集众官，商议该如何拒敌。从事郑度献策道：“西蜀危难，众志成城。只要我们蜀地的军民一心，必能抵御外敌，任凭荆州之军也奈何不得！如今刘备虽然攻城夺池，却不见得服众。他既无补给，又无粮草，势必难以为继。主公可将巴西百姓，驱至涪水以西，并将当地的庄稼、粮食全部烧毁，水中投毒。这样一来，刘备大军不消百日，必定粮绝而死。与此同时，我们便有时间巩固成都、绵竹的防备，再以奇袭日夜骚扰敌人，令其疲惫。到了冬天，刘备之军必然败退。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皆沉默不语。良久之后，刘璋才徐徐开口：“我以为，你此言差矣。素来只闻拒敌以安民，却从未听说要迁民而防敌之说。你这个提议实在不好！不好！”

　　刘璋素来犹豫，今日却一反常态，当场否掉郑度的提议。

　　正当众人商议对策之时，忽闻法正遣使者送来一封书信。刘璋展信观瞧，却见法正在信中痛陈大势，又讲应该与刘备讲和，最后还说，这是刘璋保得全家太平之上策。

　　“好你个法正！你卖主求荣、忘恩背义！居然还写下这样的劝降信！”

　　刘璋大怒，一把将书信扯碎，命人将使者拖出去斩了。

　　之后，刘璋一方面派重兵赶往绵竹，巩固防备；另一方面，他采纳家臣董和之策，急派使者赴汉中面见张鲁，请汉中派兵增援。

　　刘璋此举，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胡乱所为。他在危急关头，竟求另一个敌人帮忙，实为下下之策。 三国4：成王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