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白马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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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白马之野
刘备近来无所事事,整日烦忧。
自从他投奔袁绍以来,一直寄身于河北首府冀州城。虽然他身为宾客,礼遇甚佳,但依旧心中烦闷,终日难展欢颜。
此时的刘备,正寄人篱下,又与妻儿老小相隔万里,杳无音讯。他时常惦念家人的安危。
“不知我的妻儿如今是否安在人世?两个义弟如今又身在何处?”
如今已是满园春色之时,他却无法安然度日,整日苦闷,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情绪。
“身为一介丈夫,刘某上不能报效国家为君分忧,下不能保全家人的安危。如今我一人苟且偷生,又有何用?”
夜灯初上之时,刘备独坐孤灯之下,每每想到这些只觉得心如刀绞。春江水暖之时,满园桃李芬芳。刘备看到这满园的桃花盛开,又不禁想起当年与两位义弟的结义之景。他心中惦念着:“关二弟,你是否还在人世上?三弟啊,你如今又身在何处呢?”
刘备举头问天,而苍天无语,唯有一朵春云悠悠飘过。
他久久地仰望天空,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这时,忽然有人来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刘备连忙回头,只见袁绍正笑盈盈地站在他旁边:“春色迷人,莫非皇叔也在伤春不成?”
“刘某惭愧。”
“袁某正好有事欲请教皇叔,请不吝赐教。”
“袁将军但讲无妨。”
“皇叔也是知道的,如今小儿大病已愈。我见这隆冬已去,积雪融化,便想一展夙愿,挥师而上,一举拿下曹贼的人头。只是我帐中的田丰有不同意见,他一直苦劝我应巩固防守,应该加强国防,训练兵马,发展农业。而不要轻易进攻。他说只要假以时日,两三年内那许都的曹操必然露出败象,我们只需稍加忍耐,待到时机成熟之际再一举出兵,必能取胜。不知皇叔如何评价他的说法?”
“田丰是出于保险的考虑,因此才说出此言,并非全无道理。只不过这个田丰是个读书人,纸上谈兵罢了。若要让我带兵,绝不会有此打算。”
“皇叔以为,当如何是好呢?”
“刘某以为,兵贵神速。虽然如今看来,曹操的兵强马壮,用兵奇策也非常了得。但他如今自视甚高,狂妄自大,令朝野人士日益疏远。特别是不久前,他当街斩杀国舅董承及同党数百人,触怒天下万民。袁将军若此时出兵,正可谓时机正好。若只听信那书生之论,贪图安逸,只怕你会留下百年之悔。”
“皇叔所言有理。依我所见这田丰素来喜欢掉书袋,只知道守住自家之财。他达到现在这个官位,想必是心满意足,再也不思进取。他如此消极,不让我出征,都是为了保住自身。”
袁绍越想越气,觉得田丰太过消极,只知道保存自身。于是特别将他叫来,大加训斥:“田丰啊田丰!若是我听信你这一面之词,便险些错过获取天下的良机了。”
田丰生性耿直,坚持己见,因此他大胆反驳,不惜顶撞袁绍道:“曹操今日之力,不可小觑,远超将军的想象。若是我们今日草率出兵,极有可能大败而归。”
“你身为河北老臣,居然要如此大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家的士气不成?”
袁绍大怒,欲将田丰斩首示众,幸亏刘备等人替他求饶,才保他不死。袁绍余怒未消,严令道:“田丰这人真是丧气,给我把他关起来!”
袁绍痛下决心,决定讨伐曹操。他立刻发出檄文,广发河北四州,列举了曹操的十大罪状。同时下令:“各路兵马,各领其兵,会兵白马之野!”
白马之野位于如今的河北省和河南的交界之处,是一片开阔的大平原。
河北四州的各部收到了袁绍的开战檄文,立刻整装出发,开赴白马。袁绍所统帅的河北一地,物产丰富,兵强马壮。集结的军队也是队伍整齐,战士精壮,武器精良,防卫周详。
这一次的出兵被各部看好,都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因此他们立下战书,希望一举灭曹,大获全胜。在这些意气风发的人群之中,唯有一个名叫沮授的人,持有不同的意见。
这个沮授原本与田丰一同工作,他们都在中军的枢要部门担任谋士。他与田丰素来交好。
因此他也目睹田丰因仗义执言,最后惹恼主公被打下大牢的情景。经历此事之后,沮授心中深感担忧。他觉得世事难料、人世无常。因此在大部队出发的前夜,沮授召集一众亲族,将自己的家财全部散尽,好像在分配遗产一般。沮授还对众人告辞道:“主公此次出征,胜算不足千分之一。倘若我军能侥幸获胜,我们便能一举名动天下。但倘若落败,则下场凄惨。只是到时无论胜败如何,我沮授怕是难以生还了。”
沮授言罢,拂袖而去。
出征伊始,白马之野上只有少量曹军把守。因此当袁绍大军铁蹄初至之时,这些守军难以抵挡,立刻成土崩瓦解之势,四散奔逃。
袁绍大军由冀州猛将颜良出任先锋。他欲乘胜追击,一举攻到黎阳。
这时,沮授立刻提醒袁绍道:“颜良之勇虽然可用,但此人思虑不周。先锋之职最好派两人同行。”
但是袁绍根本不听劝告,反而怒斥沮授道:“胜仗之际,临阵换将,哪有这个道理?若依你所言,换下连胜的猛将,那么全军士气定会萎靡。你且退下,此事休得再提。”
而曹操那边,由于突然得到边防军情危急的消息,他立刻开始集结兵马粮草。一时之间,许都城中上下动员,宛如天地翻覆一般混乱无比。
正在此时,一名长髯将军踏着春风,缓步来至丞相府中。
来人正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求见曹操,主动请战道:“关某不才,深受丞相大恩,无以为报。请命我出任前锋,为丞相上阵立功。”
曹操闻得关羽主动请战,不由得面露喜色。但他立刻想起之前谋士的建议,于是连忙婉言谢绝:“哪里哪里。关将军言重了。如此区区小事,怎敢劳动关将军亲自出马。待到危急之时,曹某自然要请关将军帮助的。”
见曹操拒绝,关羽不再坚持,便默默离去。
几日之后,曹操亲率十五万大军来至白马之野,他在西方山脉排兵布阵,亲自坐镇。
曹操立于山前观阵,只见那一马平川的原野之上,颜良的十余万精兵正呈凸字形列阵。待他突击之时,攻势猛烈,迅速穿破了曹军的右翼防线,直逼曹军大营而来。
“宋宪,宋宪何在?”
随着曹操一声号令,立刻有人答道:“末将在此!”
“宋宪,你原是吕布帐下大将。你且看如今敌军先锋,乃是号称冀州第一的颜良。他如此耀武扬威实在可恼。你于我速去上阵,将他的首级砍下复命。”
宋宪欣然领命,飞马来到阵前。谁料他刚刚靠近敌将颜良,尚未来得及通报姓名,便被一刀砍倒,化作一抹红雾。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