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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关羽报恩

　　颜良骁勇善战，纵马而过之处，草木倒伏，血迹斑斑。

　　曹军来者数万，猛士虽多，却无人能敌颜良，纷纷败退。

　　“颜良欺我曹操军中无人吗？有何人能为我拿下颜良，将他的人头砍下？”曹操站在高地上，大声骂道。

　　“末将愿往，为我的好友宋宪报仇雪恨！”

　　“魏续，老夫准你出战！”

　　魏续得令，手提一杆长矛，飞身上前，直奔颜良杀去。只见一阵黄尘陡起，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七八个回合。突然颜良一声断喝，将魏续连人带马砍倒在地。

　　不仅是魏续，其他上前迎战颜良的曹军将士，不管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都纷纷落败，成了颜良的刀下之鬼。曹操站在后方观战，只觉得浑身冷汗，胆战心惊，心中暗忖：“颜良果然厉害，我军之中竟无人能敌。”

　　在颜良的突击之下，曹军右翼已经溃散，敌军直奔中军而来。曹操正心生寒意，唯恐曹字大旗也被一击而倒之际，忽听得将士们惊喜高呼：“徐将军来了！徐晃出阵了！”

　　曹军众将士晓得徐晃的厉害，知道他出战定能一举取胜，人人又立刻恢复了信心。

　　曹操回头观瞧，只见一员猛将纵马跃出。他身跨一匹霜毛战马，手提一对白晃晃的巨斧，嘴上哇呀呀大叫：“颜良，休走！看你家爷爷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操手下爱将徐晃。他年轻力壮，号称许都第一勇士。

　　徐晃来至颜良跟前，不由分说举斧便砍。只见两人刀斧相交，战在一处，金属相撞之声震动天地。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了二十回合、五十回合、七十回合，仍然不分输赢。

　　颜良正值壮年，骁勇耐战，而徐晃终究年轻，经验不足，逐渐露出破绽。徐晃心中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虚晃一招，将手中巨斧掷向颜良，拨马便逃回阵中。

　　此时已近日暮时分，双方退守营中。曹操无奈，只得令全军后退十里扎营。今日首战不利，不仅连折了宋宪、魏续两员大将和众多将士，又令敌将颜良威名大震。曹操盛怒。

　　第二天一早，程昱便前来谏言：“属下以为，只有关羽一人能胜颜良。请丞相速招关羽上阵，方可力挽狂澜。”

　　曹操其实已经想到了要起用关羽上阵，只是他担心若是关羽一战而胜，立下了军功，很可能就会趁机报恩而去。因此即使如今战事惨败，曹操仍然犹豫，要不要请关羽出阵。

　　程昱劝道：“关羽平素常说要报答丞相的恩情，此时正是用人之机。倘若关羽大败颜良，丞相可以万般恩宠。若是他打败了，未能立功，自然便也走不了了。”

　　曹操闻言，立刻同意：“此言有理，速召关羽前来。”

　　他立刻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到许都，命关羽立刻前来，驰援战场。

　　关羽见到曹操的亲笔信后，不由得大喜：“这正是关某立功的机会！”

　　关羽立刻披挂铠甲，又来至内院，与两位嫂夫人话别。两位夫人听说关羽要为曹操上阵杀敌，不禁以袖掩面，落下泪来：“请二弟多加保重。倘若上了战场，也要留意皇叔的消息才是啊。”

　　关羽耐心宽慰她们：“两位嫂嫂不必担心。关某定将悄悄打探主公的消息。希望趁此机会能够离开许都，与主公再次相聚。请你们莫要悲伤，关某去去就回！”

　　关羽说罢，手提青龙偃月刀出门而去。两位夫人也一直送到外门。他跨上赤兔马，一路疾驰，直奔白马之野而去。

　　这日，曹操正在中军帐中，与一众金铠金甲的将官一同讨论战术之际，忽听兵士来报：“启禀丞相，关羽关将军已到营外，等候召见！”

　　“哦？来得好快！”

　　曹操闻言，不由得大喜。他立刻快步出帐，亲自前去迎接关羽。

　　关羽刚刚抵达营外，还未下马便看到曹操亲自相迎。他连忙跳下赤兔马，拜倒在地：“关某领命之后，立刻跨上这匹丞相所赐的赤兔马前来。一路快马加鞭，也想试一试这马的脚力如何。”

　　曹操立刻对关羽讲述了这几日的败况，毫无隐瞒。他又拉着关羽的手说道：“关将军请随我来，看看如今的战况如何。”

　　曹操回头，命人立刻备酒，便引着关羽走上山头。

　　关羽登上山头，以手抱胸，环顾战场的情形，不禁长叹一声：“果然是一场硬仗！”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旷野之上两军相对布阵。各路精兵，手擎兵刃，列队而立。站在山头之上，正好能将这阵形图看得清清楚楚。

　　袁绍的河北军按周易八卦之形而列，分别摆着“大象阵”和“鱼鳞阵”这样的进攻阵形。而曹军以“乌云阵”应战，相对分散。

　　此时两军正在交锋，你来我往，各自攻守。只听得战场之上喊杀声震天，刀剑相向，被日头映得熠熠闪光。双方的红白之旗和黄绿之旗交相挥舞，战事激烈。

　　正在这时，一名哨兵飞马而来。他来到曹操脚边翻身跪下，大声禀报战况道：“敌将颜良又出来讨敌骂阵。我军将士一听说是颜良前来，心生怯意，不敢上前迎敌。”

　　曹操一声长叹：“这袁绍果然厉害，北方一地，兵强马壮，不容小觑。曹某一生四处征战，却鲜见如袁绍之军这般的强敌啊。”

　　关羽闻言，微微一笑：“丞相果然以为袁绍的兵马了得吗？在关某眼中，他们不过是些陪葬的纸马泥偶罢了。”

　　“关将军果然威风。曹某见敌军士气旺盛，马如龙，人如虎一般。再看那面袁字大旗，迎风飘扬，叫老夫看着心生不悦。”

　　“哈哈哈！他们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这些金弓玉箭的花招子，不足为惧。”

　　“关将军且看那里！”曹操手指着前方说道，“那面锦幡之下，有一个敌将正在歇息。那人便是颜良，斩杀了我军数员猛将。关将军看他是不是有万夫不当之勇？”

　　“在关某眼中，那颜良不过是个背插草标、沽价待售的草包，等人前去摘他脑袋罢了。”

　　“哦？曹某见关将军今日豪气冲天，全无平素那般谦逊。”

　　“可能关某今日来到战场之上，难免意气风发。”

　　“关将军此言是否过于轻敌？”

　　“非也！”关羽凛然答道，“丞相若是不信，便看看关某是否是口出狂言。”

　　“关将军能否为曹某带来颜良的首级？”

　　“军中无戏言！”

　　关羽命人立刻牵来赤兔马。他摘下头盔系于鞍上，然后手提青龙偃月刀，跨上战马，冲下山去。

　　正值春季。

　　此时春草萌发，远山之上添了一抹青绿之色。江风和煦，吹拂在关羽脸上，他那一把美髯迎风飘拂，赤兔宝马的鬃毛也随风摇摆。

　　赤兔马久违战场，今天来到这硝烟四起的阵前，兴奋不已，摇尾长嘶。

　　“你家关羽关云长老爷在此，挡路之人，速速躲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关羽胯下一匹宝马，手提青龙偃月刀，一路纵马向前冲入敌阵，砍得敌军人仰马翻。

　　袁绍的河北军原本在战场上大获全胜，如今遇到关羽，纷纷溃逃。他们不由得议论纷纷：“此人是谁？”

　　“他说他是关羽，谁知道关羽是干什么的？”

　　河北兵见他来势凶猛，连忙躲闪。可他们哪里躲得过赤兔宝马的追击，关二爷纵马向前，宛如一阵旋风一样，所到之处都人仰马翻，尸殍满地。

　　颜良远远望见关羽一人一骑冲进阵来，心中暗想：“原来此人正是那刘备的二弟，关羽关云长！来得正好！待我前去会会他！”

　　颜良立刻跨上战马，离开旗幡之下，冲着关羽就飞奔而来。

　　关羽原本冲着颜良这面旗幡冲击，因此两人相对而行，眨眼就来至近前。

　　赤兔马高抬马蹄，宛如一道红色闪电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到颜良面前。

　　关羽问了句：“来将可是颜良？”

　　“正是你爷爷！”

　　颜良尚未及再说一句，便见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劈头便砍，力压于顶。其来势之凶猛，用力之快速，令颜良毫无招架的能力，更无余力闪身躲避。

　　颜良一刀未出，便被关羽劈头砍倒。

　　只听“锵”的一声金属鸣响，颜良所罩的铠甲被劈成两半，一腔鲜血喷射至一丈开外，在半空中溅起一道血雾。他的尸首轰然倒在地上。

　　关羽随即砍下颜良的首级，将之系在马鞍上。然后他又纵马而去，在敌阵之中宛如穿过无人之境一般，扬长而去。

　　河北军见主将丧命，立时丢盔卸甲，溃乱而逃。

　　曹操站于自家阵中观战，见此良机立刻命令击鼓进军：“众将士！给我冲啊！”

　　曹操一声令下，曹军立刻发起总攻。曹军一改多日的败势，转守为攻。

　　张辽和许褚等诸位将官各自领军，冲锋出击，一雪前几日溃败的大辱。

　　关羽此时已纵马回营，来至曹操面前，献上了颜良的首级。曹操啧啧赞道：“关将军神勇过人，非一般凡人能及！”

　　关羽摇头说道：“我这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想我那义弟张飞更有本领，他能于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这颜良之首级，对我三弟来说宛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

　　曹操闻言，不禁吓得胆战心惊。他立刻对左右部将言道：“你们这些人赶快给我记住张飞的大名！记不住的就把他的名字写在腰带之上。若是日后碰见张飞，万万不可对战于他。”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