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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舍弃新野

　　当时，曹操已经率领百万大军开至河南宛城（今河南省,南阳）。他广征粮草军需，为了打仗做好了一应的准备。

　　正在这时，降使宋忠代表荆州方面，抵达了曹军的营地。

　　宋忠在宛城拜见了曹操，并递上了降书。

　　曹操收下降书，心中大悦。他哈哈大笑，说道：“不错！看来刘琮的帐下，倒是有几个识时务的贤臣。”

　　随后，曹操重赏来使，并保证：“曹某会禀明皇上，将刘琮封为忠烈侯，永为荆州太守。不久之后，我便要率军进入荆州，让刘琮到时候出城迎接。见面之后，我便会对他交代下一步的事项。”

　　宋忠拜谢了曹操，带上封赏之物兴高采烈地返回荆州复命。

　　半路之上，他们来至一处渡船，准备过江之时，忽见一队人马急驰而来。

　　“且慢！前面的人等一等！”

　　宋忠回头观瞧，只见来将不是别人，正是负责此处防守的关羽。

　　“糟糕！”

　　宋忠心知不好，却也无处可逃，只得硬着头皮禀告了关羽自己此行的来由。

　　“你竟带了降书去投降曹操，还被他接受了？”

　　关羽初闻此讯，大吃一惊。他说道：“此事需立刻禀告我的主公，就烦劳你跟我回一趟新野吧。”

　　关羽说罢，便将宋忠一行带回新野。

　　刘备听闻荆州投降曹操之事后，大为震惊。他一声悲呼：“竟有此事！”便几欲昏厥。

　　而张飞更是压不住火爆脾气，他顿足高呼：“实在可恶！咱们先把宋忠的脑袋砍下来血祭，然后立刻发兵，攻克荆州。看哪个还要降曹！”

　　张飞四处鼓动，众人也不禁摩拳擦掌。

　　宋忠吓得魂飞魄散，自知难逃一死，只得战战兢兢地看着新野众人。刘备无可奈何地对宋忠说道：“事到如今，就算杀了你也于事无补。你快走吧！”

　　刘备挥挥手，准许宋忠离开。

　　正在这时，荆州幕僚伊籍来访。放走宋忠后，刘备正和诸葛亮召集群臣议事。刘备见伊籍也并非外人，便邀他一同参会，并为平时疏于联系而致歉。

　　伊籍此番前来，正因其对蔡夫人和蔡瑁等人废长立幼之事极为愤慨，因此前来找刘备倾诉。

　　“对他们心怀不满之人，并非只有你一人啊。”刘备一边安抚伊籍，一边对他说道，“其实不止于此，还有一事我也刚刚得知。此事你若知晓后，肯定会更为忧心啊。”

　　“您所谓何事？怎会让我忧心呢？”

　　“刘太守刚刚故去，尸骨未寒，便有人要将这荆州九郡拱手相让，送予曹操，连降书都送上了。”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倘若此事当真，你何不以吊丧为名，赶赴襄阳，将幼主刘琮掳到新野后，一举夺权，将蔡夫人等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伊籍素来温厚儒雅，但他闻听此讯后，立刻对刘备提出一个满怀杀机的对策。

　　诸葛亮也一起劝道：“伊籍所言极是。主公现在应该痛下决心才是。”

　　刘备却只是默默垂泪，过了半晌才答道：“不行！刘表临终时曾托付我，要辅助他的孩子，我怎能违背对他的承诺？”

　　诸葛亮咂了一下嘴，又劝道：“主公此时不取荆州，更待何时？如此犹豫不决，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荆州拱手让给曹操不成？”

　　诸葛亮以激将之法，欲刺激刘备赶快拿定主意。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刘备喃喃自语，他始终不肯做出决断，最后只得下令，“我们只得舍弃新野，暂避樊城去吧。”

　　正在他们商量之时，又有探马急报而来，说曹军前锋已经迫近博望坡一带了。

　　伊籍匆忙告辞而去，新野城中也立刻紧张起来，充满了临战的氛围。

　　“大家不必担心，有我在此，自有办法。”

　　诸葛亮一边安抚刘备，一边传令排兵布阵。

　　“防战的第一步，需在四座城门高挂布告牌，写清楚：城中的百姓商人，男女老幼，皆要速速逃出避难。若有延滞迟行者，将遭曹军杀害。”

　　之后，诸葛亮又一一布置：“孙乾，命你在岸边调集船只，协助避难百姓渡河。糜竺，命你引导百姓们前往樊城。关羽，命你率一千人马，埋伏在白河上游，以土囊沙袋堵住白河之水。”

　　诸葛亮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在座诸将，他又凝视着关羽，接着说道：“待到明天半夜时分，若你听到白河下游人马纷乱，声音嘈杂，便可判断曹军已经溃乱，你便要在上游立刻移走土囊沙袋，让河水决堤而下。同时，命张飞率一千余兵马埋伏在白河渡口，与关羽之兵会合后，便能打乱曹操的中军。”

　　诸葛亮将目光移向张飞。只见张飞摩拳擦掌，对诸葛亮的命令十分赞成。

　　“赵云听令！”

　　诸葛亮高呼一声。

　　“末将在！”

　　赵云应了一声，从诸将的队列中挺身跨出。

　　“授你三千兵马，”诸葛亮下令道，“命你准备大量柴芦等易燃之物，掺入硫磺、烟硝，将之堆积在新野城楼之上。我也观测过天象，大约在明日傍晚时分便会刮起大风。曹军若得胜，必然会先进新野城。届时，你便要兵分三路，从西门、北门、南门三处投掷火箭油砾，再以铁炮轰之，令三处城头起火。之后，你便可率兵杀入东门，城内的曹军必定会向东门仓皇而逃。你们便可趁乱歼敌。待大事已毕，你要立刻引兵后撤，与关羽和张飞的队伍在白河渡口会合，之后，速速赶往樊城。”

　　诸葛亮一番排兵布阵，众将立刻各自领命而去。最后还剩下糜芳、刘封等将领。

　　“你们过来，拿着这个，如此这般行事！”

　　诸葛亮又将他们二人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一番后，授给糜芳红旗，交给刘封蓝旗。他们二人也立刻领命而去，各引一千人马，向离新野三十里地的鹊尾坡方向急驰而去。

　　曹操将其大本营设在宛城，以纵观全局。他命曹仁和曹洪作为先锋大将，率前锋第一军十万人，以及许褚率领三千精兵，已经逼近新野城外。

　　正值午时，曹军的前锋部队原地歇息。曹仁和曹洪叫来当地的向导，问道：“从此处到新野还有多远？”

　　“到新野不过三十多里地。”

　　“此处叫什么名字？”

　　“鹊尾坡。”

　　正在这时，有数十骑探子带回情报：“从此处向前，有一座大山。我等发现有敌军埋伏，他们沿着山峰布阵。敌军看见我们后，这边的山上挥舞蓝旗，那边山上挥舞红旗，互相呼应。似乎敌军已有了充分的准备，但不清楚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许褚闻言，并不完全相信。他相信眼见为实，于是亲率三千人马，前去探看。

　　待许褚的部队抵达那座山前的时候，他仔细观察地形，发现此处层峦叠嶂，树木茂盛。加上地形复杂，一时无法看清敌军的情况。突然，许褚发现前面一座山上，有一面红旗招展。

　　“啊！果然如此！”

　　许褚屏气凝神，盯着那面红旗，却见对面山上也有蓝旗挥舞，而且两厢呼应，频繁交流。许褚不知情况如何，心中十分纳闷。

　　此处草深木长，山势险要，气氛森森，让人觉得敌阵深不可测。许褚觉得敌军的实力难以估量，于是下令道：“绝不能轻举妄动！”

　　他命手下在此等候，便一个人赶回去向曹仁汇报。

　　曹仁闻讯，却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你打便是了！今日不过是首次交手，彼此必定会十分慎重。而且兵有虚实。我看你说的那红旗蓝旗，不过是敌人故弄玄虚罢了。你莫非怕了不成？”

　　许褚领命，只得再次回到鹊尾坡。他下令部队前进，但奇怪的是，敌军连一个人影也不见。

　　“奇怪？敌军跑哪去了？”

　　许褚一边率兵行进，一边紧张地防备伏兵。只是一路之上却不见敌军的身影，令人心中起疑。

　　一路走来，精神紧绷，曹军个个心中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沉，天色昏暗。月亮升上天空，月光微弱，照得道路模糊不清。

　　“啊！那是什么声音？”

　　三千余骑曹军立刻戛然止步。大家一边侧耳倾听，一边借着月光，四下张望。

　　月光微弱，夜空如洗，天色澄净。只见前方山头之上，忽然有一名敌军吹起了号角。

　　“呜……呜……”

　　角声悠长，拖着长长的尾音，不知在召唤什么，回声响彻山谷。

　　“咦？怎么回事？”

　　许褚正心中起疑，待他仔细观望之时，又发现在山顶处簇拥着一片旌旗，旗下有一把伞盖遥遥可见，伞盖下还有两个人影，相对而坐。待月光渐明之时，可以看清楚，那伞盖下对坐的人影竟是刘备和诸葛亮。他们二人正相对而坐，饮酒赏月。

　　“实在可恶！他们竟敢故弄玄虚，戏弄本将！”

　　许褚觉得受到了愚弄，不禁大怒。他立刻下令，向山顶冲击。曹军得令，立刻登山，宛如一群豺狼虎豹一般。但就在这时，从山上滚下无数巨石大木，将曹军砸得人仰马翻。

　　一块巨石砸下就能伤几人，一根檑木滚落便能砸死几个人。曹军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许褚见势不妙，立刻下令后撤，再寻进攻良机。

　　但是，前面山头和后面山谷一直号角声声、金鼓铮铮，细听之下，好像两厢呼应，传递信息。

　　“我到底该如何切断敌人的首尾呼应？”

　　许褚再三思索，始终觉得难以捉摸。

　　正在这时，曹仁和曹洪率领着主力部队也赶到了前线。曹仁冲过来对着许褚便是一顿臭骂：“他们的把戏不过是儿戏一般！倒把你吓住了！赶快向前进啊！快点！”

　　于是曹军不敢怠慢，只得匆匆忙忙地向前行进，终于来到了新野城下。

　　“你看看，咱们这才到了敌军的大本营了吧！”

　　曹仁忍不住得意扬扬，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

　　但这新野的城中竟也没有敌军的踪影。不仅敌军没有，就连百姓家、商铺里也都空无一人。整个城市就像一座空荡荡的死城一般，毫无声息。

　　曹洪和许褚见状，却得意地大笑：“看来那刘备和诸葛亮早已技穷了，他们打不过咱们，便只得带着将士和老百姓们逃跑了。哈哈哈！他们逃得倒快！”

　　有人立刻提议：“将军，咱们不如马上去追，将敌人全部歼灭！”

　　但曹军此时已经人马困乏，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于是，曹仁和曹洪决定在此暂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再去追击也不迟。

　　“扎营！造饭！”

　　一声令下，全军休整。

　　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曹仁和曹洪等将领立刻进入城中，钻进帐篷里饮酒。

　　半夜时分，突然听到哨兵大喊：“不得了啦！着火啦！”

　　门外一阵骚动。帐篷里的一些将领也连忙放下酒杯，就欲起身。曹仁却毫不在意，反而让众人不要慌张：“可能是炊事班埋锅造饭时不慎失火的吧？大家无须慌张，咱们得沉住气，将士们便不会过于紧张。”

　　但是，门外的骚乱却毫不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而且听说西、北、南三座城门都已变成火海。恐慌随着大火一起蔓延，门外人马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近。

　　“糟糕！敌军来袭！”

　　“敌人发动火攻啦！”

　　曹仁和曹洪此时才意识到情况有变，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等他们冲出帐篷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整座城也被浓浓的黑烟所笼罩。将领们想上马迎敌都已是不可能，战马们四处狂奔，铠甲武器被四处丢弃，人们无处可逃。

　　浓烟熏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呛得难以呼吸。

　　大火借着风势，愈来愈烈，迅速蔓延到四面八方。城中高阁和楼台，也在熊熊大火中轰然爆炸，爆出无数火球，纷纷砸向城中。

　　曹军将士连连惨叫，抱头鼠窜。他们逃向西门，发现西门是火；逃向南门，发现南门着火；而北门更是被烈火笼罩其中，炙热的火焰灼烤着大地。

　　“往东门逃！那里没着火！”

　　只听得有人高叫，于是成千上万的曹兵拥向东门。一路之上，人马互相践踏，头顶燃烧的火雨，又使曹军死伤了无数。

　　曹仁和曹洪抱头鼠窜，好不容易从东门夺门而出后，却不料被赵云迎头拦住。他们抵挡不过，匆匆向后方撤退，却发现刘封和糜芳率领一哨人马，将他们的退路封死。

　　“这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他们只得一路向白河岸边逃去。

　　来到河边，马儿饮水，将士们也纷纷掬起河水解渴。而事先埋伏在上游的关羽，听到下游方向传来人喊马嘶之声，立刻会意。

　　“时机已到！”

　　关羽立刻命令手下，按军师之前所授之计，拆掉土囊沙袋，任河水决堤而下。被积蓄已久的河水顿时奔腾而下，翻起浊浪涌向下游。可怜几万名的曹军将士，在黑暗之中不明所以，便被洪水吞没，喂了鱼虾。 全面战争·日式三国(吉川英治笔下的三国英雄记)(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