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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冬至

　　晋冬至初岁小会歌

　　张华

　　【题解】

　　张华（232—300），字茂先，范阳方城（今河北固安）人，西晋政治家、文学家。曾任曹魏太常博士、中书郎等职。西晋建立，封关内侯。因政绩斐然，曾被委以朝政，后封壮武郡公，又迁司空。

　　殷周时期，视冬至前一天的腊日为岁终，冬至日称“初岁”，相当于春节。《史记·天官书》：“岁始或冬至日，产气始萌。腊明日，人众卒岁，一会饮食，发阳气，故曰初岁。”西汉武帝制《太初历》，循夏历而改。“小会”是古代君主册拜三公、接受方国使节和百僚称贺的仪式。据《晋书·礼志下》所记，“魏晋则冬至日受方国及百僚称贺，因小会，其仪亚于献岁之旦。”

　　日月不留，四气回周①。节庆代序，万国同休②。庶尹群后③，奉寿升朝。我有嘉礼，式宴百僚。繁肴绮错④，旨酒泉渟⑤。笙镛和奏⑥，磬管流声。上隆其爱，下尽其心。宣其壅滞⑦，咏之德音。乃宣乃训，配享交泰。永载仁风，长抚无外。

　　（录自《乐府诗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

　　【注释】

　　①四气：指春、夏、秋、冬四时的温、热、冷、寒之气。唐冯著《行路难》：“春秋四气更回换，人事何须再三叹。” ②同休：同休共戚，同享福禄。 ③群后：公卿。《文选·张衡〈东京赋〉》：“于是孟春元日，群后旁戾。”李善注：“群后，公卿之徒也。” ④绮错：交错。《后汉书·班彪列传上》：“周庐千列，徼道绮错。”李贤注：“绮错，交错也。” ⑤旨酒：美酒。晋陶潜《答庞参军》：“我有旨酒，与汝乐之。” ⑥镛（yōng）：大钟。 ⑦壅滞：阻隔，堵塞。

　　【评析】

　　这篇燕射歌辞，是一首颂德应命之作，沿袭先秦燕礼乐歌“乐嘉宾之来并示我以善道”的主旨，以宴席之盛、佳肴之美、音乐之谐，表达交泰、祥和的君臣关系。“日月”句与“节庆”句，写时序更替、节气循环，落笔于“同休”，引出宴饮。“庶尹”句至“笙镛”，化用《诗经·小雅·鹿鸣》“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交代了宴饮的对象，并细致地描绘了宴饮场面。“上隆”句起，歌咏帝王，歌颂功德，祈福国运。这首四言乐府歌辞，句式整齐，文辞典丽，韵逗流畅，虽缺乏个人情感，但所描写的宴饮场景，可与礼制文献互为表里。

　　【相关链接】

　　上古时代，人们通过观测太阳和北斗星，建立了最早的时间系统。商朝末年，春分、秋分、夏至、冬至四个节点的日期已基本确定。待到周公“定天保，依天室”，制礼作乐，选取一年中日影最长的一天作为岁首，也就是以冬至日为周代新年的起点。“十一月建子，周之正月，冬至日南极，南影极长。阴阳日月，万物之始，律当黄钟，其管最长，故有履长之贺”（《太平御览·时序部》）。古人相信宇宙因阴阳二气的强弱变化而运转，自冬至开始，天地间的阳气兴作渐强，“阳气起，君道长”，帝王治国也将亘古绵长，故冬至既是新年的开端，又是大吉之日，官方与民间都会举行隆重的祭祀、庆祝活动。秦代岁首转为农历十月的初冬时节，汉初承袭秦制，直到汉武帝元封年间定农历一月为正月并为世代沿袭，冬至不再具有标志新年的意义，但周代冬至祀神祭祖拜贺的节俗被继承下来。

　　《史记·孝武本纪》记载：“其后二岁，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推历者以本统。天子亲至泰山，以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祠上帝明堂，每修封禅。”帝王祭天是古代社会的重大事件，古人通过祭天表达对自然的敬畏并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冬至节来临，官府例行放假，百官概不听政，安身静体，择吉辰而思，通明事理。官员之间以美食、谒刺（即名帖）相赠，相互拜访，民间也以糕祭水神玄冥和祖先，全国上下开启庆贺冬至节的模式。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