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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仙·都城元夕

　　毛滂

　　【题解】

　　毛滂（1060—1124？），字泽民，号东堂，江山（今属浙江）人，北宋著名文学家。生于文士之家，屡试不第，荫补为仕。哲宗元祐年间为杭州法曹，其间受知于苏轼。苏轼政治失意后，投入曾文肃门下，入京为官。曾氏败落时，坐党之罪，流落汴京，生活窘迫。后投靠蔡京，任祀部员外郎、秀州知州，终因与蔡京政见不合、犯颜直谏为蔡京所弃。

　　这首词大致作于崇宁年间，词人长久羁旅汴京，逢元宵佳节，触景生情。

　　闻道长安灯夜好①，雕轮宝马如云。蓬莱清浅对觚棱②。玉皇开碧落③，银界失黄昏。 谁见江南憔悴客，端忧懒步芳尘。小屏风畔冷香凝。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

　　（录自《全宋词》第2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长安：本为汉、唐都城，宋词中，“长安”常用于指称本朝都城汴京或临安。 ②蓬莱清浅：仙境之景。晋葛洪《神仙传·王远》：“麻姑自说云：接待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向到蓬莱，水又浅于往者会时略半也。”觚棱：宫殿的屋脊成方角棱瓣之形，故谓之。 ③碧落：道教语，指天空。

　　【评析】

　　崇宁年间，曾文肃罢相，词人受牵连，困顿潦倒的他羁留汴京。词人大半生穷途失意，沉沦下僚，陷于党争，历尽屈辱与艰辛，元夕之夜，京城节日的繁华，放大了词人心中的哀伤。上片写汴京元夕的盛景，但这盛景并非实描而是虚绘。词人以“闻道”开端，听说京城元夕花灯华美、香车宝马盈塞，宫宇巍峨似仙境。承接“蓬莱清浅”，词人的思绪云游弥罗天，将火树银花的不夜景想象成天庭大开、星辰落入人间。词人没有细节的刻画与描绘，而是用比喻、夸张和联想的手法留给读者无尽的想象空间，因为是虚笔，也使得京城节日的影像隐约而缥缈。下片写词人落拓的处境，“江南憔悴客”是词人自指。“谁见”与“闻道”相照应，反诘以加强“没人见”的语气。为何没人见？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的元夕之夜，词人心灰意懒，室外的热闹与玩乐与他无关，而词中“憔悴”“端忧”“冷凝”，更坦陈词人孤寂凄冷的心境。尾句清韵特胜，一改苦情与哀愁。酒至酣处，元夕之月伴春梦之人，清淡秀雅、灵动飘逸，充满了潇洒的风致。贺裳（《皱水轩词筌》）与张宗（《词林纪事》）皆视该句为词家“佳境也”，薛砺若也赞其“尤极明倩韵致，风度萧闲，令人百读不厌”（《宋词通论》）。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