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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枝春·除夕

　　杨缵

　　【题解】

　　杨缵，生卒年不详，字继翁，号守斋、紫霞翁，严陵（今浙江建德）人，徙居钱塘（今浙江杭州），宋代词人。好古博雅，精于琴，通音律。恭圣仁烈杨皇后之侄孙，度宗淑妃之父。

　　这首词描写了宋时富贵人家辞旧迎新的热闹情景和欢乐气氛，可谓宋代除夕节俗文化的一个缩影。

　　竹爆惊春，竞喧填①、夜起千门箫鼓。流苏帐暖②，翠鼎缓腾香雾。停杯未举。奈刚要、送年新句。应自有、歌字清圆，未夸上林莺语③。 从他岁穷日暮。纵闲愁、怎减刘郎风度。屠苏办了，迤逦柳欺梅妒④。宫壶未晓⑤，早骄马、绣车盈路。还又把、月夜花朝，自今细数。

　　（录自《全宋词》第5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喧填：即“喧阗”，哄闹声。 ②流苏：以五彩羽毛或丝线编成的穗子，常用作车、马、帷帐的垂饰。 ③上林：即上林苑。汉武帝于秦代旧址扩建而成，豢有珍禽异兽。 ④迤（yǐ）逦（lǐ）：渐次，逐渐。宋贺铸《更漏子》：“迤逦黄昏，景阳钟动。” ⑤宫壶：宫中报时的铜壶。

　　【评析】

　　上片开篇以“爆”“惊”两个动词夺人，接续“喧填”“千门箫鼓”，直接将欢腾的场面送至读者眼前，气势恢宏，声势浩大。“流苏”句转入近景，以细节描写展示宴席的奢华。“停杯”句，始写人物活动。举杯前，总要吟新诗、作新词以别岁，还应有歌者清脆圆润、堪比上林莺语的歌声。“从他岁穷日暮”过片，由景入理。年终岁暮，人们常慨叹年华或追忆过往，词人一句“从他”，颇具豪情。“纵闲愁”句，劝人超脱年终岁末带给人的负面情绪。古人常于元日饮屠苏酒，以祛瘟疫。饮罢屠苏，柳树渐次发芽，梅花渐次凋落。“柳欺梅妒”拟人之性情，生动又符合时节特点。元日过后，春天接踵而来，何必计较旧日闲愁？“宫壶未晓”，回到除夕场景的描写。元日未到，早已有健马、锦车塞满了道路。“月夜花朝”，指代美好的时光。自今日起，细数新年后的每一段美好时光，迎接下一个除夕。下片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新一年的希冀，也劝人珍惜，将词推上了更高的层次。宋周密《武林旧事》对此词赞赏有加：“守岁之词虽多，极难其选，独杨守斋《一枝春》最为近世所称。”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