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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英台近·除夜立春

　　吴文英

　　【题解】

　　这首词是宋代著名词人吴文英的作品。是年除夕，恰逢立春，羁旅中人描写庆双节的喧闹、回忆与亲人欢饮的温馨，抒发客居他乡孤寂、悲凉的心情。

　　剪红情，裁绿意，花信上钗股①。残日东风②，不放岁华去。有人添烛西窗，不眠侵晓③，笑声转、新年莺语。 旧尊俎④。玉纤曾擘黄柑⑤，柔香系幽素。归梦湖边，还迷镜中路⑥。可怜千点吴霜⑦，寒销不尽，又相对、落梅如雨。

　　（录自《全宋词》第4册，中华书局1965年版）

　　【注释】

　　①钗股：古代妇女用以固定发髻的头饰。 ②残日：夕阳。唐李颀《奉送五叔入京兼寄綦毋三》：“云阴带残日，怅别此何时。” ③侵晓：天亮。唐韩偓《野塘》：“侵晓乘凉偶独来，不因鱼跃见萍开。” ④尊俎（zǔ）：古代盛酒肉的器具，此处代指宴席。 ⑤玉纤：纤细如玉的手指，多以指美人的手。擘：分开，剖开。 ⑥镜中路：即湖中水路，用镜子比喻湖面。 ⑦吴霜：指白发。唐李贺《还自会稽歌》：“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

　　【评析】

　　上片开篇写立春节俗。“红情”“绿意”，即红花、绿叶，将裁剪好的彩花春胜佩戴发间以示迎春，就像花信风拂过钗股，生出了美丽的花朵。“红”“绿”色彩鲜艳喜庆，“情”“意”二字赋予春胜生命和情感，最难得“上”字，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评其“婉细”。“残日东风”句写除夕，“东风”即春风，与前文立春节俗相照应。“放”字拟人，为夕阳、东风添加了情绪，言其不舍旧年。词人特别提到“有人”，使其成为陈述的话题，与词人区别开来，用意明显。“添烛西窗”，化用李商隐《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诗意，暗示除夕夜的来临。“新年莺语”，语出杜甫《伤春》“莺入新年语”。上片词人着力描写他人的双节，把自己留给了下片。“前阕极写人家守岁之乐，全为换头三句追摄远神”（清陈洵《海绡说词》）。“旧尊俎”过片，说明词人开启回忆模式。纤纤玉手掰开黄柑，柔和的香气还萦绕在心头。迎春有饮黄柑酒的习俗，词人从视觉和嗅觉两方面入手，细致地描绘了与恋人饮酒过节的一个细节，温馨，浪漫。回忆的真实感，让词人恍惚，引导着词人走入梦境，意境幽深冷峭。“可怜”句转回现实，“吴霜”典出李贺《还自会稽歌》“吴霜点归鬓，身与塘蒲晚”喻白发，可怜春风不能像融化寒雪冰霜一样消除发间的斑白，又何况落梅如雨。“吴霜”是“我”，“落梅”是“物”，“我”与“物”皆承载着词人悲戚的情感。这首词以他人之喜反衬词人之悲，以昔日之喜反衬今日之悲，情感的表达有克制，也有肆意的挥洒，颇具张力和戏剧色彩。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