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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溪沙·庚申除夜

　　纳兰性德

　　【题解】

　　这首词是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的作品，作于康熙十九年（1680）除夕，描绘了除夕守岁迎春的场景。

　　收取闲心冷处浓。舞裙犹忆《柘枝》红①。谁家刻烛待春风②。 竹叶樽空翻采燕③。九枝灯灺颤金虫④。风流端合倚天公⑤。

　　（录自《饮水词笺校》，中华书局2005年版）

　　【注释】

　　①《柘（zhè）枝》：柘枝舞，从西域传入中原。唐章孝标《柘枝》：“《柘枝》初出鼓声招，花钿罗衫耸细腰。” ②刻烛：古人刻度数于烛，烧以计时。南朝梁庾肩吾《奉和春夜应令诗》：“烧香知夜漏，刻烛验更筹。” ③竹叶：青绿色的酒，代指美酒。采燕：燕形春胜。 ④九枝灯：谓一干九枝的烛灯，亦泛指一干多枝的灯。灺（xiè）：燃尽，熄灭。金虫：制成虫形的黄金饰品。 ⑤端合：应该，应当。倚：依靠。

　　【评析】

　　上片开篇写除夕夜悠闲的心境。“冷处浓”，语出明王彦泓《寒词》“个人真与梅花似，一日幽香冷处浓”，此处扣题，以天气说时节。节宴上的舞者，勾起了词人的回忆。“舞裙”与“柘枝”，皆为借代用法。所忆何人？张荫麟据吴绮《募修香界庵疏》对词人的评价“负信陵之意气，而自隐于醇酒美人；有叔原之词章，而更妙于舞楼歌扇”，指出词中词人所忆之人不应是亡妻，或为悼亡之后词人遇到的美人（《纳兰成德传》）。“谁家”是词人自指，此句是对除夕守岁迎春的细节描写。下片写除夜过后的场景。“竹叶”以色喻酒，南宋诗人葛立方《韵语阳秋》指出“酒以绿者为贵”，“竹叶”酒与“九枝灯”表明词人家境优渥，也暗示了除夕宴饮的奢华。“竹叶樽空”，意指饮罢守岁酒，“翻采燕”意指发间插上了迎春的春胜摇曳生姿，表明旧年除夕已过，新年元日来临。“金虫”比喻守岁灯烛熄灭后闪动的灯花，上承“竹叶樽空”，说明除夕守岁的结束。此二句色彩明艳，形象特征突出，极具画面感。其中“空”“灺”，既为实描，又蕴含一分凄清之感，同上片“冷”“忆”情感一致。“风流”承词首之“闲心”，前者写性情，后者写心境。词人指出自己的不羁与至情至性是天性，暗示新年亦不会有变化。王国维《人间词话》所说“纳兰容若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正是词人风流性情的体现。 节日里的诗歌盛宴——中国传统节日诗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