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完了完了,我好像睡了楚十安……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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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十安跟阮卉在图书馆外面说的那些话,许怀心没理解的部分,他也没再解释。
似乎他风风火火跑过去找阮卉当面对质不过是为了完成某种仪式。
现在仪式结束了,楚十安就不再纠结仪式本身有没有意义了。
回到工作室,一屋子人愁眉苦脸地在等他宣布最终结果。
许怀心站在他身后,突然觉得他身材虽然高大,但肩膀还是单薄得没法承受足够的压力。
有个参与了第二轮面试资料整理的大二同学看到楚十安进来,还没等他喘口气,就急着问:“老大,我们真一个都没中?”
宫良抢话:“中了,谁说没中的?”
那人疑惑:“可是,我听说,主办方签了口译社,所有的会议全部交给他们来做了。”
“你听谁说的?”宫良拿指头戳他脑袋,“要以老大的消息为官方通知,知道不?”
楚十安靠在吧台桌上,双手撑在上面,手指点着桌面,等他们吵够了才开口:“是,主办方签了口译社。”
宫良悻悻地收回教训别人的手。
毕竟他前脚才说,要以楚十安的消息为官方通知,只是他没想到,“官方”打脸这么疼。
“那,我们算是白忙活了?”那个同学继续问。
宫良继续出来搅和:“怎么能算是白忙活了呢?你做过的事情,读过的书,走过的路,就像你吃过的饭一样,一顿饭不能让你变高变强,但你长成今天的样子,那都是一顿又一顿累积的结果。”
许怀心看了一眼那个同学的弥勒佛身材——
嗯,的确是一顿又一顿啊。
“弥勒佛”明显没有被宫良忽悠住:“我们当初选择‘译起来吧’不选口译社,就是为了能真的一起做点儿事情,而不是打酱油混日子。现在可好,我们被‘酱油’干掉了,这算什么?”
“什么叫干掉了?”宫良现在看“弥勒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次没竞争过能说明什么问题?”
“一次?”“弥勒佛”的情绪被宫良激起来了,也开始指着他的鼻子不留情面地怼回去,“有谁不知道,自从咱们老大跟阮卉学姐闹掰以后,就没再接过什么大的单子了……”
屋子里的哄闹声戛然而止。
话题扯到这里,一直站在门口没进去的许怀心都惊呆了。
这不当众掴楚十安的脸,变相说他是吃软饭的吗?
果然,下一秒,楚十安终于不沉默了,哼笑一声:“的确,我成立‘译起来吧’这半年来是没接过什么单子,什么时候能凭本事接到单子,我也没办法跟各位保证。但就像我一开始成立工作室,拉你们来时告诉你们的,我这里欢迎大家随时来,也允许大家随时走。留下的一起奋斗,走了的,将来遇上,见面了握手、微笑打招呼一样不会少。”说完望向门口,那意思简直就是在用眼神送人了。
一开始没什么人动,僵持了半分钟左右,“弥勒佛”先起身,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五六个人跟在他身后出了工作室的大门。
等没人走了之后,楚十安看了一眼靠在门上的许怀心,问她:“你是走,还是留?”
许怀心没回话,抱着电脑进去坐在了她常坐的位置上。
剩下的人加上她一共六个。
还有两个是大一刚进校的女生,留下多半是对楚十安这个人抱有什么幻想,目前的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你为什么不解释?”宫良问。
楚十安反问:“解释什么?”
“告诉他们,是口译社借你的名义截了咱们的和啊?明明三个交传会议的译员都定了你,是阮卉说你是他们口译社的人,所以主办方才把项目交给阮卉让她去安排。那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去打她的,老子身都热好了,结果你叫我们先回来。完了你就跟大家宣布这种结果?”
“结果已经出来了,解释有什么用?”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去留是吧?”
“是他们不信任我。”
“我的老大,”宫良简直要给他跪下了,“大家来工作室,多半都是希望学到东西之后,能跟着你赚点儿外快,尽早实现生活费自由,甚至有些人还想把这个当成终生奋斗的职业。你现在告诉我,因为他们不信任你,所以你不在乎他们。我的天,你想什么呢?”
“他们是三岁小孩儿?没有自己的判断力?”
说到这里,宫良也火了:“他们不过是想要个说法而已,想找个自己没跟错人的理由说服自己。你呢,宁愿闷不吭声地自己吃哑巴亏,也不愿意把阮卉学姐供出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宽慰一下大家。什么意思,跟你一起熬夜爆肝什么的都比不上前N任重要呗?”
宫良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楚十安让他冷静点,结果他冷静不下来,拽着曹绪走了。
两个大一的妹子怕引火烧身,就借口跟在宫良他们身后一起走。
许怀心不受影响地登上公众号看上一期内容的阅读点赞情况,过程中还调侃楚十安:“没想到你还挺念旧情的。”
楚十安嘴里叼了根烟,没点,找了段CNN的广播准备练今天的听力:“你别跟我阴阳怪调地说话。”
“夸你都不行?”
“你来我这儿,别的没学会,讽刺人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要我说,你就接了阮卉留给你的会议呗,不接白不接。”
“我要的不是一个会议,”楚十安戴上耳机,“是三个。”
许怀心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锋利的侧面轮廓在灯光下变得鲜明、冷酷、无情。
整个人骄傲得像一只孤独的鹰隼,永远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飞在多高的空中,捕捉哪种猎物。不屑于辩解,冷眼看待别人的认同。看准了,就凄厉地划破长空,一头扎下去,满载而归或者一无所获,都不与旁人说。
危险又让人着迷。
许怀心收回目光,公众号后台上的阅读量、点赞还有留言量居然出乎意料的多,根本不像一个刚注册的账号该有的流量。
“有点不对劲啊。”许怀心推了推楚十安。
楚十安取下挨着她那边的耳机:“嗯?”
“这公众号的流量,未免也太不像个新账号了吧?”
“当然,乔密前期宣传是花了心思的。”
他重新戴上耳机。
简单的一句话告诉了她原因,甚至没再就乔密到底是花了怎样的心思多说一个字。
之后,他按照计划完成了今天的学习内容,才接过许怀心写的第二期内容看。
他改了一些词汇和句式,让许怀心去录音,然后站起来准备出门:“你走的时候,记得锁门。”
许怀心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出去,工作还是私事?”
楚十安边收拾钥匙手机边笑:“想管我?”
“不是。我想知道,如果是工作,需不需要我跟着。”
“是工作,但不需要你跟着。早点儿录完回去。”
“哦。”
话是这么说,但许怀心还是在录完音,编辑好公众号内容之后,磨蹭到很晚才走。
楚十安回来的时候,距离宿舍关门还有半个小时。
那会儿许怀心刚下楼,准备打个出租回西区,正好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院子门口。
她走过去敲了敲副驾的窗子,问司机走不走。
司机还没来得及回话,后排的车门就开了,先下来的是个女生,留着干练的男生头,身上套着商务装,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有礼貌地在跟司机道谢。
接着,女生又探身进去扶了个醉鬼出来。
醉鬼是楚十安。
“上车吗?”司机隔着窗户问了许怀心一嘴。
许怀心盯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楚十安看,没工夫回司机。
女生大概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架着楚十安艰难地问她:“认识?”
“嗯。”
“那正好,帮我把他扶上去。”
许怀心没马上伸手,而是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女生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哈哈一笑:“那你们呢,什么关系?”
“我先问的你。”
女生坏笑:“那你说我俩得是什么关系,你才愿意搭把手?”
“只要不是会发生男女关系的关系,我都搭手。”
女生乐了,干脆把楚十安往许怀心身上一推,人就钻进了还没走的出租车:“那我做个顺水人情,把他交给你了,晚上好好照顾啊,byebye!”
“哎……”
后悔了。
他大爷的,他喝醉了这么重,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他拖到楼上去。
恰好这个时候,之前在院子里跟人吵架的女人下班经过,看楚十安长得帅,嘴上占了两句便宜后,帮着把人给送上了楼。
许怀心没照顾过喝醉酒的人。
好在他酒品还算可以,不怎么耍酒疯,只是一改平时唯我独尊的狂傲,变得有点黏人和碎碎念,嘴里念叨着“妈,我难受,要喝水”。
许怀心下楼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瓶盖喂他喝。
他坐起来,半眯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反正喝完水后就抓着她的手不放,一开始只是红着眼眶盯着她看,后来哽咽着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听得许怀心心尖一颤,不过脑子地回:“因为她脑子坏掉了吧。”
“我好想你。”
说完这句话,他把许怀心的手往脸上一贴,接着抱住不撒手了。
男生的脸滚烫,指尖温柔又有力量,紧紧扣着许怀心的手指,半眯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悲伤和迷茫。
“为什么不要我了?
“一开始就别选我啊。
“选了为什么又要抛弃?
“是我不够好对不对?”
许怀心堵得慌,想把手抽出来,但他力气太大,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怎么也不愿意松开。
——呵,不知道是把我当谁了呢!
——果然渣男都有白月光吗?
——这么深情,不去演偶像剧可惜了。
许怀心抽不出自己的手,索性拉了把椅子靠在床头由他去了。
——但是,这么虐自己好吗?
——我不是受虐体质啊!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了,谁让你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呢!
许大善人委屈自己靠在椅子上睡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躺在楚十安那张单人床上的。
第一反应是,完了完了,我把楚十安的床睡了,又要洗床单被套那些了。
第二反应是,完了完了,我把楚十安睡了,是不是还要帮他洗个澡啊?
明明喝酒的是楚十安,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头疼的却是许怀心。
还好她睁眼的时候,楚十安不在房间里,否则那得多尴尬。
趁他不管去了什么地方还没回来之前,许怀心穿上鞋子就准备走人。
跩爷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
他刚洗完澡,头上搭着条毛巾,挡住了看向许怀心这边的视线。
许怀心脸一皱,想都没想,又“扑通”一声倒床上,钻进被子里装死。
“睡上瘾了?”
楚十安把毛巾从头上拿下来丢到她脸边,洗发水的香味扑面而来。
许怀心打了个喷嚏,然后揉着鼻子坐起来,解释:“我一开始没上床,我发誓。”
“我知道啊,是我半夜把你扔上去的。”
“……”
扔?
算了,不生气。她说:“所以,这次我可以不用洗床单了吧?”
“可以啊。”
“真的?”
“这次洗衣服吧。”
“我能问句为什么吗?”
楚十安往椅子上一坐,又开始了今天的听力练习:“因为你长了一张要给我洗衣服的脸。”
——去你大爷的。
“不白洗,”楚十安笑,“我记得你下午只有两节课吧?放学后来找我,给你提供第三期公众号的素材。”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哦。
楚十安剑走偏锋,交传第二轮面试被阮卉耍手段截和后,他就直接找到几个参与了此次国贸会的外贸商,免费给他们做会前的陪同翻译。
由于现阶段是国贸会开幕前的预热阶段,很多境内外企业或个人代表已经率先来到了浅州。作为国贸会参展的主要核心,虽然他们不是主办方,却未必不能在主办方面前说上话。
只要会议行程官方还没最终确认公布,那么楚十安就还有希望替自己争取一下。
哪怕希望再小,也要去尝试。
阮卉的话可能不是假的,主办方或许是一开始真的就打算跟校企中心合作用口译社,但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想拿下项目的决心。
而在这里面帮楚十安牵线搭桥的,正是昨天送他回来的那个女生。
再次见面,许怀心有点心虚,眼神直往别的地方瞟,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他们身后。
“怎么样,昨天被小姑娘照顾得还行吧?”
一见面,女生就打趣楚十安。
“那可真是太行了,睡我的床让我无床可睡。”
“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女生看了一眼许怀心,坏笑,“一看你就没醉到彻底断片,我故意给你创造的机会,你居然不珍惜。”
“我看起来有那么禽兽?”
“什么是叫看起来,你本来就是好吗?”
“好,我是。但我对她没兴趣,行吧?”
“小姑娘长得不差啊。”
“看这儿,”楚十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们思考问题,用的是这个。”说完后停了下来,等许怀心走近了,跟她介绍,“她叫宋又蓝,是这次国贸会承办单位的统筹助理。我们是在网上听广播,在留言区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认识的。”
然后他给宋又蓝介绍许怀心:“她叫许怀心。”
——没了?
——哪怕加个“我工作室的新人也好啊”。
——你这区别对待,轻视谁呢!
“好巧啊,我跟楚学长也是在网上认识的。”许怀心擅作主张地加了句没人关心的话。
宋又蓝没反应过来。
楚十安疑惑地看了许怀心一眼,接着笑了一下:“对,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我先跟她搭的讪,不过她没理我,是我给她的音频打了赏之后,她才给的微信号。”
许怀心:“……”
宋又蓝哑笑,完了指着会展中心三楼对楚十安说:“明天下午在会展中心约见境外贸易商的是鹏城过来的一个外贸商,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这一次参展商中公司规模最大的一个,话他肯定能说上,就看你跟人家关系处到哪个程度了。我等下安排你去跟人见一面,你想办法从他那里拿到你想要的资料。别给我搞砸了,我可是顶着失业的风险在帮你。”
楚十安让她放心,说他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参加过好几场商务陪同翻译了。
等宋又蓝回来的过程中,许怀心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实在不解就问他:“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指的是哪件事?我没有详细向宋又蓝介绍你?还是……”
“我说的是你为了三个交传会议项目,把自己喝到妈都认不出,还要低声下气地求人这件事。”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放弃这个项目,还是去接受阮卉的‘好意’?”
许怀心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按照楚十安以前的脾气,此处应该配上一段带着讽刺味道的心灵鸡汤,但这一次,或许是时间太赶他来不及组织语言,也或许是他“楚郎才尽”,灵感枯竭了。
他破天荒地反过来安慰她:“我不能让大家的心血白费,总要想办法争取一下。别觉得委屈,等项目赚了钱,我请你喝一个月的矿泉水。”
这个梗还过不去了是吧?
这时宋又蓝给楚十安发了消息让他上楼,说她已经跟对方打好了招呼。
“走吧,等会儿要拍照的话,记得先征求一下对方的同意。”
“嗯。”许怀心抱着相机跟在他身后。
三楼的多功能会议室刚刚结束一场洽谈会,几个清洁工阿姨正在收拾会场垃圾。
前排靠近走廊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门,身材魁梧,略微有点发福,正低着头在翻看手头上的纸质资料。
楚十安走过去,非常有礼貌地绕到对方的面前,轻声开口:“先生您好,我是……”
男人缓缓地抬起头,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一下子出溜到鼻尖,眼前一片模糊。
楚十安的自我介绍停得猝不及防。
男人抬手把眼镜重新推到鼻梁上,原本微眯的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之后,骤然睁大。
接着许怀心状况之外地看到那个男人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更诡异的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楚十安扭头走了。
许怀心:“?”
男人没追也没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楚十安愤然离开的背影,眼镜又溜到了鼻尖上。
许怀心冲男人弯了个腰表示道歉,然后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十一月微凉的浅州,出门不穿外套都嫌冷。
许怀心一路追过去,愣是追出了一身汗,终于在楚十安上出租车前追上并拽住了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一下子委屈上了,许怀心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你叫我来的,凭什么走的时候不叫我?”
楚十安眉心一皱:“你发什么疯?”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揣摩了一下许怀心真正想问的,楚十安这次倒很配合地回答了:“那男人鼻梁太矮,一看就不可靠,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就走了。”
“这他妈是什么烂理由?”
“你说脏话?”
“不行?”
楚十安边点头边笑:“行,我就说你平时都是装的吧。”
“你少转移话题了。”
楚十安被她外表乖巧清纯,内心猖狂躁动的反差给逗乐了:“我说真的,我现在有点应付不了你,给我点儿时间缓缓,让我先回去可以吗?”
他跟人示弱的一面,还蛮少见。
所以,虽然这一刻许怀心脑中被各种疑问充满了,但她还是松开了手,让楚十安上车离开了。
和宋又蓝再次见面,是第二天下午,周五放学后。
许怀心写了一半第三期公众号的中文稿子,因为内容不够丰富,她想去工作室问问其他人的意见。
院子门口,停着一辆四个圈的黑色汽车。
宋又蓝站在副驾车门外,正在打电话。
走近了能听到她压着火的话语:“你总不能让楚总上去吧……什么,现在见面不合适?你端什么呢……我要是因为这个被炒鱿鱼了,你就等着给我养老吧。”
坐在驾驶座后面的男人摇下车窗,打断了宋又蓝:“小宋啊,算了吧,回去。”
“可是……”
男人笑:“没事儿。”
宋又蓝重新坐上车,司机掉头。等许怀心上到三楼的时候,车子行驶在紧窄巷子里产生的回音就彻底消失了。
工作室里的人又在吵架。
这次是真的吵架。
宫良拍着桌子质问楚十安:“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们放在心上,所以做任何决定都不用跟我们商量?”
楚十安没马上解释,不知道是不想,还是正在组织措辞。
宫良急性子,一句接一句地问:“你也没把我们当成一个团队是吧?做什么事都是独来独往,是觉得我们蠢得不配跟你同行,还是自我感觉太好,自信你一个人就能带我们飞,我们躺赢就可以了?”
许怀心有点不知道同情谁了。
宫良继续发问:“阮卉分给你的那个会议,你心高气傲不要我能理解。后面你想补过,背着我们用别的方法曲线救国,虽然没跟大家商量,但鉴于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消化消化也能理解。可是既然已经决定走那条路了,这会儿又在这里清高什么?什么叫楚总想帮谁争取就帮谁争取,你放弃这次国贸会的所有项目?楚大爷,理由呢?能给个解释吗?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我们工作室,OK?你看看现在工作室还剩几个人,照这个样子下去,根本不要几天咱就得关门大吉了。”
楚十安无奈:“首先,我没做错事,不需要补过;其次,‘曲线救国’计划我没有一个人单打独斗,许怀心全程跟着我;第三,我跟楚总之间的是私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再次,楚大爷我能代表的只有我自己;最后,工作室哪怕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不会让它关门。”
一直沉默的曹绪拉了一把准备继续突突的宫良,温声问:“国贸会的项目毕竟是工作室的年度重点项目,哪怕只有一场,哪怕是阮卉给的,哪怕是那个什么楚总帮忙争取的,我们就不能放下偏见接受它吗?”
说完后没人接话,他又补充:“毕竟大家前期真的付出了太多,除了第二轮面试时不休不眠地整理资料,我们几乎从五月底工作室刚成立那会儿,就开始研究跟国际贸易还有金融相关的书籍、杂志、广播。这样说放弃就放弃,大家的心血怎么办?”
本来说到这里气氛已经有所缓和,但宫良脑子突然抽风,一脚踏进了楚十安的禁区,威胁他说:“你要是放弃了,我们就集体倒戈口译社,正好,他们活动多到没有人接手,我们却整天闲得慌。”
他这一脚不仅没踩对地方,还顺便触了楚十安的逆鳞。
果然,宫良的话一落音,楚十安就起身指着门口对宫良说:“那好,想走就走吧,我祝你们前程似锦。”
宫良当场蒙了。
曹绪少见地当起了和事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楚十安哄人技能为零,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不加修饰地给出自己的理由:“国贸会的项目,我放弃的原……”
“因”还没说出来,宫良就眼眶一红,说话带了哭腔:“你放弃?行,别以为咱们工作室只有你一个人能做交传,我们还有密姐。”
楚十安这下彻底没了耐心,干脆甩出大招:“乔密早就飞欧洲读书了,哪还有闲工夫回来给你做交传。”
宫良这次不是蒙了,是直接垮了:“密姐不是……不是在准备司考吗?”说着说着,眼泪就兜不住了,大男孩当着所有人的面哭了出来,“所以说,你们真从来没把我们当回事,当成一个团队的人,是不是?”
楚十安后悔了,乔密的事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公布的,但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
宫良抹了抹眼泪,站起来:“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散了吧。”
楚十安倏然抬头望向宫良,挽留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曹绪等了一会儿,见楚十安没表态,表情很失望地跟着宫良一起收拾起了东西。
接下来,工作室里丁零咣当地响了一阵,属于各自的私人物品被逐一清理干净。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许怀心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跟见证了一场分崩离析的历史一样。
楚十安坐在窗口,侧面对着她,看不出喜乐。
沉默像窗外的月光,无声地流淌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楚十安才回过头,对着正在电脑上打字的许怀心问:“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许怀心在文档最后打上了句号,然后扭头回答:“总结我们工作室第一次接单失败的教训啊。”
楚十安无力地笑了下:“你还真是会补刀。”
“这怎么能算是补刀,失败乃成功之母,我这顶多算是在给你‘孕育儿女’……”
许怀心:“?”
许怀心:“!”
许怀心:“……”
许怀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楚十安起身,从桌子上摸了盒烟,准备出去抽,嘴角扬着,脸上恢复了那副欠抽的表情:“那你争取多给我生几个。”
许怀心:“……” 我想和你谈恋爱(闻人可轻高糖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