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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枪炮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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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枪炮与玫瑰

  怀念故乡,却总渴望远方,于是我们最后沦亡到只能和已逝的青春隔岸遥望。

  妖孽还是万年不变的衣着,特立独行,冰天雪地中满街人都是羽绒服棉帽,或白或棕或红,只有他,一件黑色皮夹克,脖子也连条围巾都没有,看着他露在外面明晃晃的大长脖子,颜珏除了羡慕他够皮肤白外只觉得冷。

  “妖孽,有空吗?喝一杯。”她用手肘顶了妖孽胸口一下,扬眉。

  再没什么比自己心烦意乱时有朋友心甘情愿作陪去喝一杯来得让人放松了,半个小时后,颜珏坐在蓉北滨江路的一家酒吧里,喝她叫的第三杯伏特加。

  邦德先生最爱伏特加,他总说:“伏特加马天尼,要摇的,不要兑的!”

  作家们也爱伏特加,俄罗斯当代作家波波夫说:“伏特加令构思情节更容易。”

  它更是好莱坞美女们的最爱,伊丽莎白•泰勒有相当一段时间每天起床后,都要喝满满一大杯血腥玛丽。

  颜珏也爱惨了伏特加,透明的液体让她快乐。

  “妖孽,你觉得霍东川这人怎么样?”一杯酒将尽,她举起杯,视线同杯底平行,隔着水色看波光艳影中的聂文轩。

  今天的第三时光酒吧和平时不大一样,整间大厅只有坐在角落位子里的妖孽和颜珏两位客人,因为他们来时,酒吧远没到开张时间。酒保在吧台后面边打着哈欠边摇着手里的调酒器,看颜珏那样子,很快又会要下一杯了,这次他打算调杯血腥玛丽给她,女王式的人物浇愁也需要女王式的酒。

  没有音乐做背景,酒精液体在调酒器里四处撞击的声音遥遥传到角落,聂文轩揉着清晰的指关节,身体靠在身后的沙发背里:“我怎么看川子其实根本不重要,阿珏,关键是你现在怎么看他。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是打算选择甩了厉铮和川子复合,还是安分守己地守着自己现有的爱情,不去看不去想?这都在你。只要你觉得好,我就觉得好。”

  人总是怀念故乡,却总渴望远方,寻到新欢时,心里仍有旧爱的影子,于是在这种矛盾和自我矛盾中,他们最后沦亡到只能和已逝的青春隔岸遥望。

  这次的颜珏倒没很矛盾,对于那些已逝的东西,她除了喝杯酒把它们默默埋葬在心底还能做什么,她明白,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心伤。

  季雨那一句“他为你下跪”像根导火索一样把她和霍东川过去的种种一一引燃,火势燎原,烧灼得是她的内心。

  其实她也曾依恋过他打过篮球后的一身汗味,微涩却满是阳光的气息,曾经她也因为自己来例假时霍东川递来的那杯红糖水和暖宝宝而湿润眼眶,曾经的曾经,他们也曾拥有过许多曾经。颜珏不能否认,在和霍东川的感情中,她动心了。但和所有拥有夭折爱情的年轻人一样,那些温暖啊,爱情啊,动心啊,都是过去式了,把那些放在现在看,除了会心一笑,再感叹声“咦,原来我也那样过”外,她什么也做不了了。

  没了就是没了,几年的别离,他们空档的不只是一段爱情。

  “现在这样挺好啊!”颜珏仰头喝光杯里的酒,朝端着血红杯子走来的酒保摆摆手,“阿亮,那杯当我请你。”

  她放了钱在桌上,拉着聂文轩出门。酒是个好东西,可以浇愁,不过当她把愁的源头清理干净,酒就成了多余。出了第三时光大门,她仰头看着依旧蔚蓝如洗的天,觉得自己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妖孽,我是不是好姑娘?”眼神沾了酒色,颜珏眉梢带着媚气。聂文轩点头:“是,如假包换。”

  他搓着下巴,强调似的又点下了头:“好姑娘,我想亲你一下,行吗?”

  “嘿嘿。”颜珏轻笑一声,点头,“不行!”

  就知道!

  妖孽摇着头,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就在网上看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情感写手,一个叫梧桐私语的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有你的世界更美好,没了你,我照样得活。就像我妈说的,没谁做的了杠杆,以为少了他就撬不动地球,其实就算他在,地球照样撬不动。爱情是这样,友情更是。

  如果他和她注定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那来一场天长地久的友情也不错。

  好天气持续了一天,下午三点,聂文轩把睡着在车里的颜珏带回他公寓……的隔壁。

  文景才下课回来,在门口和聂文轩撞个正着。她看到聂文轩第一句话是:“拐带良家妇女和拐卖同罪啊,妖孽,你可不能知法犯法。”

  “真是近墨者黑,文景你怎么不和阿珏学点儿好?”聂文轩半抱着颜珏站在文景身后等她开门。文景嗤笑一声:“她那些优点被我学来,你不得爱上我?妖孽,我可是已婚,有主商品,只准看,不能买。”

  半开玩笑的一句话,文景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某人的心事,可除了嘴角抽筋外,聂文轩什么也做不了。

  跟着文景进了屋子,他把颜珏安顿在卧室的床上,关门出去。

  换张床,连被子的味道都成了不一样,一小时后,酒劲过了的颜珏醒来时,听到卧室外面一阵吵嚷。她开门出去,刚问一句“怎么了”,聂文轩就脸色极其不好地板着脸拉住她:“阿珏,明天叫上你家厉铮,我还真不信了,我和我小女友恩爱不过你们几个!”

  如果不是那天聂文轩趁着文景不注意,悄悄告诉她,这是对文景和程北望和好的催化方法,颜珏真看不出来妖孽是抽哪门子风想起秀恩爱了。她默默看了聂文轩三秒钟,拍拍他的肩膀:“孺子可教。”

  聂文轩也笑了,抬头挺胸的他突然有种“此乃伟人”的豪气胸怀,倒是一旁的颜珏有些看不懂聂文轩现在这种欠揍的表情是因为什么。

  圣诞节还没到,节日气氛已早早被各大商家搬上了铺面。颜珏拨弄了一下橙汁里的饮管,盯着饮品店楼下那尊十几米高的圣诞老人,嘴角露笑:“文景,程北望是真的知错了,你看那圣诞老人的后脑勺。”

  坐她对面的文景懒懒打个哈欠:“印个ILWJ就是知错了,你咋知道那不是出品商的标记?”

  橙汁在齿间几经穿梭才被拼命忍笑的颜珏咽进喉咙,她拿管子搅着杯子:“文部长,你见哪个出品商做个圣诞老人还把自己标记印到后脑勺的,还那么大个,还那么明显,除了最能假公济私、最会讨老婆欢心的程同学我是想不出在这第一百货里有谁那么无聊,我可听店员说这尊圣诞老人是昨晚连夜立起来的,妖孽是昨晚通知程同学的吧,啊?I LOVE WENJING?”

  和文景没坐一旁,颜珏只能拿手挠挠文景的手心,打趣。

  “不过说真的,还生程北望的气吗?”

  文景拿小勺舀了口蛋糕,半天后,懊恼地丢了勺子:“可你总不能要我自己出来的,再自己回去吧,那样很没面子。”

  算算日子,文景在颜珏的公寓住了已经有些日子了,颜珏也看得出她心开始长草。又捅捅她,颜珏笑了:“那是不是程北望现在和你承认错误,你就回家?”

  “哎呀……”被颜珏逼得紧,文景晃晃头,“差不多吧。”

  “老婆,我错了,咱回家吧!”藏了半天的程北望及时雨似的出现。文景显然没有思想准备,她看看四周,忙着撇清:“谁是你老婆,你妈不说生不了儿子就离婚吗?我连个蛋都没生,我不是你老婆,我更没说要回家!”

  “真没说?”程北望推推眼镜,眼光狡黠。

  “没说!”文部长死不认账。

  “好吧……”程北望叹气之后,竟拉开文景旁边的椅子坐下,他边掏手机边摇头,“文老师,说谎不好,为人师表,说谎更不应该啊……”

  随着程北望的叹气声,手机里传出一段声音:

  不过说真的,还生程北望的气吗?

  可你总不能要我自己出来的,再自己回去吧,那样很没面子。

  那是不是程北望现在和你承认错误,你就回家?

  哎呀……差不多吧。

  是录音,录的就是刚刚文景和颜珏的对话。文景瞪视程北望,程北望却坦然地揉揉老婆的头:“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在我妈说你的时候不表明立场,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程北望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可叹文景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只有借坡下驴乖乖任由程同学拉起她的手。文景噘嘴:“贼了哈,学会留证了?”

  “厉铮说女人有时候是翻脸不认账的,留存证据就不怕你跑了。”方框眼镜后面,程北望依旧笑眯眯的,而施施朝他们走来的厉铮意识到自己被出卖,再想退场已经来不及了。

  “老程,你啊……”他朝程北望摇摇头,不疾不徐地解释,“文景刀子嘴豆腐心,易软攻不易急取,最擅长的是翻脸不认人,所以除了承认错误外,留下口供依据也很重要。别看我,这是颜珏告诉我的。”

  他抚下衣服,坐到颜珏旁边,手不自主的抓住藏在桌下她的手。

  文景撇嘴看着程北望,一脸不满:“你什么时候能聪明得知道该怎么治我我就服你了。”

  程北望依旧笑眯眯的:“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治的。颜珏想吃什么,我去点。”

  “嘿!程北望,嘚瑟你了,怎么都不问你老婆我想吃什么?”

  颜珏看着冤家似的一对,笑着和程北望说:“一块起司蛋糕,我来这家店就等着程总给我点这个呢,百货公司老总点的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叫的味道都不一样。对了,两块,厉铮也尝尝。”

  厉铮轻轻说好的声音丝毫凌驾不了文部长发飙的声音,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程同学一句话就让文老师没了气焰。他伸出指头弹了下文景的脑门:“你爱吃什么我能不知道。”

  文老师的脸彻底发烧了,目测温度烧得开半壶水。

  程北望去了再回来,颜珏消灭了她的起司蛋糕,厉铮也吃掉自己的半块,文景让程同学又跑了三次前台给她买吃的补充营养后,今天活动的发起人——聂文轩,妖孽同学这才讪讪出现在甜品铺子装扮粉红的大门口。

  “抱歉抱歉,来晚了!”妖孽一出现就作揖不止,正帮厉铮吃他没吃完甜品的颜珏放下小银勺,手抱着胳膊瞧着妖孽,一脸戏谑,“文景,我没记错,今天某位发起人当初说的是带着各自另一半来这比拼幸福吧?如果一对里面只来了一半,算违规吧,怎么办?”

  “拉出去枪毙五分钟,再鞭尸,再把尸首腌咸菜。”刚刚还和程北望闹别扭的文景此刻由于聂文轩的出现,已经窝在程北望怀里咯咯笑了。

  “不用那么血腥加残忍吧。”聂文轩拿起颜珏面前的勺子,舀着蛋糕就是一口,“再说尸首腌的咸菜,你也敢吃?”

  “是不敢吃,不过厉铮的蛋糕你都敢吃,我真是佩服了!”说完这话,文景再看聂文轩发绿的脸,笑得就快断气了。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是颜珏……”妖孽直接措辞无能。

  厉铮嘴上带着笑,表情和煦地说:“没关系。”

  妖孽眼神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他挠挠头,表情依旧尴尬。

  “我女朋友家里有事,大约一会儿就到了,到时候让你们两个‘已婚’妇人见识下什么是青春靓丽!”他扬手看下手表,表情又重新振作地说。

  颜珏现在倒真不好奇妖孽的女朋友长的是什么三头六臂青春靓丽,她只是好奇那人为什么在这时出现在这种场合。

  丁昭东大衣的扣子都没系,衣衫有些凌乱地站在甜品铺子门口朝里张望,他俊朗严肃的外表和这里粉红色的节日气氛多少有些不搭。颜珏用手肘捅捅厉铮:“是不是找你的?”

  厉铮顺着颜珏眼神看去,表情也有些意外,他摇头:“没和昭东约,我去看看。”

  厉铮还没站起身,丁昭东就看到了他们,径直朝他们这里走来。

  “丁小贱,你怎么来了?”颜珏正笑着和他打招呼,一件事情就那么突然且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妖孽正低头喘气,脸上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丁昭东一拳,邻桌桌子翻了,桌上碟子碎了,聂文轩人飞了。

  “丁昭东,你干什么!”颜珏伸手去拦丁昭东挥出的下一拳,却被他闪身躲开,丁昭东拳头又狠又准,边朝妖孽挥边骂着:“王八蛋!”

  雨点般的拳头面前,颜珏着急又无力,这是怎样的仇恨至于下这样的手啊……

  聂文轩摄影出身,颜珏知道他打出生以来,除了长一双会按快门的手,和一张会泡妞的嘴外,再没别的特长,更不要说打架了。丁昭东却壮得像牛,他几拳下去,妖孽那张脸就成了充气的气球,肿了。

  “昭东,停手!”丁昭东揍出第五拳时,厉铮绕开几个倒地的桌子走到他面前,掣住他手肘,“发什么疯?”

  厉铮声音不大,却成功阻止了丁昭东要挥出的下一拳。他下巴也不知被什么蹭到红了一块,丁昭东拿手背蹭蹭脸,朝旁边空地啐了一口:“发疯?我是疯了,可你也该问问这家伙都做了什么!冬冬才多大!”

  “你也认识冬冬?”猪头脸的妖孽擦下自己的嘴角,他本来是想问丁昭东什么,却在看到手背上那抹颜色时彻底昏死了过去。颜珏这才想起,除了拍照外,丁昭东还有一个不算光彩的“特长”——晕血。连丁点儿蚊子血都能让他晕五块钱的聂文轩,算是在自己一手背的血红面前彻底晕菜了。

  人这一生总会讨厌去那么一两个地方,比如五六岁的小孩子不喜欢每天早起,然后被爸爸牵着手送去幼儿园;比如享受温饱十足的人去过一次充满饥饿与死亡的非洲,除非去做公益再不想去第二次;再比如说有过在医院陪床数月记忆的颜珏一闻到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就会眩眩欲呕。

  她在走廊里喘匀几口气,又重新扎回外创处置室里。妖孽当时躺在处置室帘子里那张单人床上,正紧闭眼嘴巴细碎地哼哼:“大夫,你轻点儿,轻点儿!”

  挺大人,现在怕疼了,挨揍时怎么没见他吭一声。颜珏哼一声,走过去揪他小手指一下:“说吧,怎么回事?冬冬是谁,和你什么关系,又是丁昭东什么人?他怎么好好地就揍你呢?”

  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颜珏不信丁昭东那几拳来的就是无缘无故的误操作。

  “唉……”妖孽也叹了一口叹气,他睁开眼,“冬冬是我女朋友,至于他为什么……完了,晕了……”聂文轩的话再次被大夫手里那块沾血的棉花球掐个半死,奄奄一息在嘴边。

  “瞧你那点儿出息。”妖孽翻着白眼,颜珏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

  丁昭东跟着来医院时,厉铮把这里交给了颜珏,自己则单独去和丁小贱谈话,文景夫妇俩被他们打发回家了。颜珏只是没想到,妖孽伤口还没处理好,丁昭东他们已早早谈好了。

  “说了,你不许和他在一起!”门口是丁小贱的声音,没想错的话,丁昭东厉声的对象就是那个叫冬冬的。果然……

  “你说不许就不许,我偏和他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啊?和我一个姓就可以管我了?笑话!”年轻的女声清灵,带着骄纵的怒意。

  趁着聂文轩还迷糊,颜珏好奇地探头出去,却差点儿就被迎面冲进来的女孩儿撞翻。

  “吓我一跳。”女孩儿拍着胸脯叫了一声。

  竟是这样的一个女生。

  颜珏盯着奔去聂文轩床前的女孩儿,心想这次聂文轩真找到同类人了。先不说女孩儿那一身和妖孽异曲同工的露脖皮夹克,连女孩儿剪的干净利落的短发都透着让人喜欢的洒脱。看到她,颜珏一下就想起了电影《暮光之城》里那个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可爱吸血鬼爱丽丝了。

  “她就是丁冬?”颜珏走到紧随女孩儿进门的厉铮旁边,挽着他胳膊问,“丁冬是丁昭东妹妹吗?谈个恋爱紧张成那样。”

  厉铮摇摇头:“不是,他们怎么认识的我不知道,就知道丁昭东总找小丫头麻烦。”

  “丁昭东不会是喜欢丁冬吧?”颜珏吐着舌头。

  没等来厉铮的回答,她的话便被人打断了。

  “丁冬,要我说你眼光要糟糕成什么样会看上这个聂文轩,他的资料我不是给你看了吗?为人太花……”一同进门的丁昭东围着那张单人床直转圈,却忌惮什么似的不敢靠近。接替医生照顾妖孽的丁冬把聂文轩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扔来一句:“比起你这种肉体上总劈叉的男人来说,小镊子这种只在精神上偶尔出轨的我能接受,况且他现在有我了,出轨的可能性都没了,是不是,小镊子?”

  小女孩儿笑眯眯地捏着“小镊子”的脸,“小镊子”用一脸“痛并快乐”的笑容做回馈。

  除了外伤外,颜珏没想到丁昭东那几拳竟把聂文轩揍成了轻度脑震荡。片子拿到手时,丁昭东直接被他侄女打发去办理聂文轩的住院手续了。作为小女友的丁冬也没闲着,她趁聂文轩在处置室休息的工夫提出出去买些生活用品。

  颜珏和她一起。

  医院门口有个小超市,只有二十平方米不到的空间里五脏俱全地挤满了从吃穿到住行的各类用具。绕过一个悬在头顶的病人吃饭口水兜,颜珏去看脸盆,粉色绿色两个,一个是Hello Kitty图案,一个是忍者神龟的,颜珏果断拿了绿色那个。丁冬的声音在这时隔着货架清晰地从对面那排方便面后面传来:“你到底是厉铮的女朋友还是丁昭东的啊?”

  颜珏愣了,她想起和丁昭东闹过的那个乌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冬的脸她看不到,可颜珏知道,在她寻思这个问题的工夫,丁小姐像没问过一样,转向了另一边的货架去看毛巾了。

  时间没有随着妖孽的意外受伤而停止前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回到学校上课的颜珏依旧隔三岔五接到颜良辅导员的电话,有时说的是好消息,可大多数时候是以批评告终的话。对这个弟弟,颜珏除了头疼,就是希望他早点儿懂事,不过这还不算这星期最让她头疼的一件事。星期五,系里的余老师生病,颜珏代他给学生上那学期最后一节西方美术概论。

  余老师打电话拜托颜珏时,故弄玄虚特别提到了下课前要读下学生们这学期课程的考试成绩。颜珏当时就笑了:“你不会打算让我让挂科的同学挨个发篇获奖感言吧?”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门课就一个人挂了,那孩子我要好好给他长点儿记性,你可一定给他留五分钟当众反省啊!”

  颜珏就很少挂学生的科,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余老师亲自拜托,再加上就一个人,颜珏也没多想,下课前读完班上人成绩后,把那个挂科的学生被叫到了教室前面。

  颜珏认得这个学生,姓项,好像还是个学生干部。颜珏叹了口气:“项同学,你们余老师要你反省下挂科的原因,你还有三分钟,开始吧。”

  放下胳膊,颜珏拿袖子盖住手表。

  姓项的男生个子高高的,身材也不是那种淡薄清瘦的。颜珏看他吸了口气,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心的样子,心里突然扑通一跳,她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

  项梁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把脑子里的稿子脱口而面:“梵•高说过:在我的生活与绘画中,我可以不要上帝,但是像我这样的笨人,却不能没有比我伟大的某种东西,它是我的生命——创造的力量。油画系三班季秋,我想对你说,在我的生命和绘画中,我可以不要上帝,但像我这种笨人,却不能没有一件让我心存温暖的某种力量存在。第一次见你,你在蓉大校园里帮社工修剪梧桐枝子,那是阳光下的你入了我的眼。那次我胃疼,疼到不行,是你在考试铃响之前跑出去给我打了杯热水。不知是你无心,还是我会错意,但我今天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瞧吧,爱情就是一件经久而旧,却又经久常新的事情,五百年前的招式放在当下依旧好使管用,说过千遍的表白情话放在当下还是能把女生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不知是时光把她的心变硬了,还是颜珏已经不在那个会轻易感动的年纪,除了唇角多了一抹弧度外,颜珏再无其他表示。

  “下课。”繁闹的嘈杂声中,颜珏好像只是在给她一个人下了课。

  阶梯教室正门前几天坏掉了,一直没修好,颜珏拾阶而上,走到教室最后一级时,脚突然定住了:“你怎么来了?”

  算算日子,颜珏和俞渝正儿八经有段时间没见了。

  “怎么样,这次在山东的采访看起来很顺利嘛!人脸色好了不少,再不是我们俞大记者那副标准蜡黄脸了。”颜珏和俞渝坐在蓉大旁边的一家饮品店里,等着刚点的热饮,颜珏抽空打趣俞渝,“还是说因为爱情给女人重生,爱让女人重新美丽?”

  颜珏和俞渝认识源于一场始料未及的意外,之后连她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和这个性格略诡异的杂志名记者成了莫逆了。

  大颜珏四岁的俞渝是蓉大最著名的人物杂志《风品》的特别专栏记者,她笔下写过的人物跨商从政,无所不有。这次她去山东,据说是去采访一个在中国默默写作多年的老作家的。

  “算是吧。”

  俞渝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引起了颜珏的好奇:“什么算是吧?算是采访顺利的功劳?还是真有男人的功劳?”

  不知是不是和家庭背景有关,俞渝性子总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话少得吓人,可一旦放在笔杆子上头,就变得洋洋洒洒、犀利非常。据颜珏所知,俞渝没交过男朋友。

  可让她意外的是俞渝竟耸肩,然后说:“两个都有吧。”

  还真有男人了!颜珏收起戏谑,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橙汁杯子递给俞渝,边说:“有空带出来见见,我也把我那位带出来,咱们吃个饭。”

  “好啊。”俞渝答应得痛快,她用勺子搅搅还在冒着热气的橙汁。烟气袅袅中,她看着颜珏说:“颜珏,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求你帮忙的。”

  俞渝很少这么正式地说一件事,颜珏放下手里的杯子,正视她说:“什么事,说吧。”

  她却没想到,俞渝求的事情会和那人有关。

  早在几天前,妖孽的就因为脑震荡过于轻微提早出了医院,颜珏带着俞渝去他工作室找他时,聂文轩刚从暗房里洗好照片出来。

  “木木,和他们说,这就是最后的成片,再挑三拣四、挑肥拣瘦的,老子还不伺候了呢!”聂文轩把几张黑白格调的照片甩给自己的娘受经纪人端木木后,跷着二郎腿在沙发上装二大爷。矮他一截的端木木拿了照片,眉头紧皱:“哎哟,我的小聂聂,人家明明是要彩色版的,咱为什么偏偏和那帮土财主对着干拍黑白的啊!”

  “你都说他们是土财主了,他们懂个屁,拍什么样的照片能拍火我不比他们清楚?你就照着我的话和他们说,用我这组照片做宣传,保证他们香水的销量能比预计翻一翻。”

  “牛皮吹得太响,都忘了自己刚被人揍过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妖孽身后的颜珏伸手捏了他脸一下,引的妖孽一阵惨叫:“哎哟哎哟,人家是带伤作业,你还想把我毁容啊!”

  “聂文轩,别的不多说了,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这位是我朋友,俞渝,她想采访《小雏菊》的导演何盼,你在中间牵个线,怎样?”颜珏拉着俞渝坐在聂文轩对面的沙上发,挑着下巴看他,一副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的土匪样。

  聂文轩没说话,端木木倒先开口了:“哎哟喂,我的好颜珏,你就别为难我家小聂聂了,何盼导演是出了名的严厉不好讲话,从他出道到现在四十多年,接受的采访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我知道,木木。”颜珏忍着笑,她一直想不通妖孽怎么就和端木木走到一起了,娘受气场相和?聂文轩是妖孽,可也不娘啊,颜珏看聂文轩,“妖孽,这忙能帮吗?帮不了我也不为难你。”

  颜珏作势起身,却被妖孽一把拉住:“这有什么难?”

  他刷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东西递给颜珏:“十二月二十四日,《小雏菊》首映式,八号那个位置是挨着何盼的,本来是丁冬要去我才要的,正好,你们来了,把我从看范丽雅搔首弄姿的噩梦中解救出来了……”

  妖孽是解放了,可颜珏什么时候说要陪俞渝去看《小雏菊》的首映式了? 梧桐私语高暖言情合集(共10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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