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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嘉的“礼物”虽然让我有些意外,但老实说不管是昶昼还是我本人,都没有太专注这件事情。毕竟如果这事不是骆家干的,剩下的答案就像二减一等于几那么简单。而且这事不管真是的荀家那边下的手,还是骆子嘉有意嫁祸,昶昼现在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兴师问罪,我自己更是完全无能为力,反正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花太多精力在上面也是白搭。
所以把那个人交给澹台凛之后,我也就没有追问后续的消息。相反,其实我对澹台凛这个人反而更感兴趣。很想找个机会仔细问问他本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但我还没找到这个机会,昶昼就带来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太后要认我做义女。
我当时就愣在那里半天,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向昶昼道:“你再说一遍?”
昶昼看着我,竟然笑了笑,道:“母后要认你做女儿,过两天就会正式册封。”
我依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太后的态度变化未免太快了一点吧?从一开始把我当奸细,到后来试探警告,现在竟然要认我做女儿?认自己儿子的“情人”做女儿?她到底在想什么?
昶昼斜眼打量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我眨了一下眼,或者的确应该高兴吧?这样子我和昶昼的死结也算终于能解开了。只是太过突然,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不知道如何反应。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的主意?”
昶昼摇了摇头,“不,是母后的意思。或者,也有皇后的原因。母后找她长谈过几次,然后就跟我说要认你做义女。”
也就是说,太后也觉得我这一连串意外,都跟皇后有关?或者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太后和皇后协商后的妥协吧?认了我做义女,我就是昶昼的姐姐,以后就不可能再做他的妃子,也就不可能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若昶昼要继续留我帮忙也可以,到有一天没什么用了,随便嫁个大臣拢络一下人心或者送去别的国家和个亲也能发挥一下剩余价值。这买卖还是挺划算的。
我不由嗤笑了一声。怪不得前一阵昶昼会想撮合我和沈骥衡。
昶昼道:“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这样对你来说或者会更好一点,所以就应了。”
我又笑了声,道:“那还真是多谢陛下愿意为我着想。但是陛下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你是说你身上的毒吧?”昶昼道,“我看过了,解药还有十几颗。一年多时间,一定能有办法解毒的。”
如果发现了解毒的办法,昶昊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吧?既然他什么都没说,只怕根本就没这么乐观。我只是咧了咧嘴,没说话。
昶昼又道:“公主府已经在修缮了,你搬过去之后,我会叫赐福把药交给沈骥衡……”
“等一下。”我连忙打断他,“交给沈骥衡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要跟我去公主府?”
他好歹也是正经武进士出身,若是在王子府上任职也说得过去,丢去公主府算什么?家臣?
昶昼淡淡答,“有他保护你我比较放心。何况你自己也喜欢他吧?”
怎么又绕到这问题上来了,而且听昶昼的口气,分明还有不少酸不溜秋的意味。
我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他已握住了我的手,叹了口气,道:“明明想得很清楚了,明明知道你不喜欢在宫里,明明知道你离开比较安全,但是……看到你还是会觉得舍不得。”
我皱着眉没说话,昶昼又道:“哪怕你只有一丁一点的喜欢我,我也会极力打消母后这个决定。可是……”他又叹了口气,正视着我的眼,声音低沉喑哑,就像从胸腔深处传出来,“木樨,为什么你就不能爱上我呢?”
这是句很可笑的台词,尤其是在这种环境和背景下。
但是看着昶昼那样认真而伤感地看着我,我竟然笑不出来。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能说清楚的吧?”
昶昼点了点头,轻轻道:“要不你等我吧,等大局定下,我就接你回来,一心一意,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我这时才笑出声,“你做不到的。”
昶昼抿了抿唇,没再出声。
我轻轻笑道:“如果你只是昶昼,也许这话我能信一半。但你还是皇帝,那就连一成可信度也没有。”
他之前会为了巩固政权娶皇后,现在会为了对付荀家娶骆子缨,将来也一样会有其它的原因让他不得不娶其它的女人,所谓一心一意,不过就是个笑话。
昶昼自己显然也觉得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很无聊,也轻笑了一声,直接将我拉进怀里抱住,打断我的话。
我皱了眉,道:“喂,我马上就是你姐姐了!”
昶昼将我抱得紧紧的,脸贴在我发间,声音闷闷地传来:“这一刻还不是。”
又过了几天,上次的行刺事件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最终的结论是刺客是冲太后去的,我是“英勇救主”才受的伤,幕后主使则是个向来与太后政见不同的大臣。假得连我都觉得好笑,但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人站出来质疑。
显然大家都觉得这样处理再好不过。
我也正好因为这个契机就被太后收为义女,封号是颐真长公主。食邑二千户,可开府设幕,秩同亲王。
太后特意叫了我去,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我定这个封号。
我迟疑了片刻,太后已缓缓解释道:“颐真者,谓修养真性也。”
修养真性?是让我安分守己修身养性呢,还是让我坦坦荡荡直面本心呢?
我一时有点拿不准,就只点头应声道:“我明白了,从今往后一定谨遵懿旨,修身养性,恪尽职守,以报浩荡皇恩。”
太后听到我后半句,忽地笑起来。我被她笑得有些发毛,心头又忐忑起来。太后笑了一会,又轻叹了声,放了手里的猫,起身走到我身边,我连忙跟着站起来,太后伸手按住我,轻轻抚上我的脸,叹道:“可惜……哀家也得承认,陛下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但就算重来一次,哀家也还是会做这样的决定。你也好,当年的瑞妃也好……”
……她为什么又提起瑞莲姑婆?还是说,因为于心不安,所以看到我的脸就会想起来?我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太后便已收回了手,顺手一挥,道:“你回去吧。出宫的时候也不必来辞了。”
晚上昶昼到麟瑞宫来喝茶,从我被封了公主,他就不在这边过夜,但来得却是更勤快了。
才端了茶杯,昶昼便告诉我:“公主府的修缮基本差不多了,最多半个月就能搬进去。”
其实公主没成亲先开府已经是破例了,又这么急着让我搬过去,想来是有人一天也不想让我多呆在宫里。对我来说,这倒不算什么坏事。我真是不喜欢这地方。
“那不是很好嘛。”
“不要以为出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昶昼瞪了我一眼,也不再拐弯,道,“公主府按编制,从令丞、主簿到舍人、家吏,有各级官吏十八名。我会慢慢安置人进去。你帮我好好养着。”
“啥?”我一怔,这又玩哪出?
“你自己也去找些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话,网罗到真正的人才时,他们才不会起疑。”昶昼说着,脸上又显出忿忿的神色来,道:“直接提拨不了,被公主府请去做家臣,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话说。”
这皇帝当的,连想培养几个亲信都不行么?
我笑起来,半开玩笑道,“那就随我自己找什么样的人喽?听起来像是可以找些年轻漂亮的小帅哥……”
“你敢!”昶昼直接打断我,瞪起眼来看着我。
我一摊手,道:“真小气,我们那里南朝刘宋有个皇帝甚至都还送了三十几个面首给自己的姐姐……”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昶昼再次打断我,沉着脸,道,“我让你开府置幕,是为了替朝廷开源,不是为了让你蓄养男宠,肆意宣淫。”
本来就只是个玩笑,眼见着他认了真,我也就没再说下去,只是随口应了声。反正我也没有想要真的效法山阴公主。
昶昼却像不放心一般,瞪着眼盯了我很久,却半晌没说话,末了气呼呼地走了。
搬去公主府那天也选了个好日子,撒花开道,鼓乐相随,旗幡伞扇,侍卫宫女,车马鳞鳞,声势浩大,从宫里迤逦向公主府行去。
颐真公主府原本是一位王爷的府邸,旧主子死得早,又没有后人,碰上我这便宜公主当得急,来不及另外选址建府,昶昼就直接找人把这王府修缮了一番,改做公主府。
虽然说只是修缮,但府门前石狮雄踞,府门内殿堂森穆,后花园精巧古雅。檐廊曲径,纤尘不染;花木扶疏,修剪整齐。本来闲置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处处窗明几净,焕然一新,分明就不是什么几天内可以完成的工程。
只怕我还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这边就已动了工。
怪不得最近大家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连骆子嘉都跑过来示好。原来大家都早已知道我会被封为公主这件事,只有我这当事人被一直蒙在鼓里。
对我这个半路冒出的来“姐姐”,昶昼显然慷慨得很,金银华屋,奴仆侍卫,一起配套送上。昶昼让我把麟瑞宫所有宫人全带上,我也没有推辞。反正公主府那么大,肯定是要用人,这些人也都熟悉了,总比生人好。
公主府的管事是昶昼挑的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叫傅品,个子不高,白白胖胖的,笑起来弥勒佛一样,但是却很能干。我们搬过来那么大排场,不到半天时间便安顿好,丫环杂役各司其职,妥妥当当,大体上都是他的功劳。
我住的地方叫三秋阁,倒不像其它的院子花草茂盛,只是错错落落种了一院桂树。现在虽然过了桂花开得最好的时令,但枝头残花还是满院飘香,沁人心脾。
傅品领着我熟悉公主府的时候,我闻着这香味就不由得停下来。
我的母亲最爱桂花,又是在金桂飘香的季节里生的我,所以我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这时想起母亲来,才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日已经过了。
我原来已经来了这么久。
我在三秋阁的院子里久久驻足,轻轻叹息。
傅品走到我身边,轻声道:“陛下当日曾经吩咐,其它一切可简,但是园中一定要有桂花。”
一定要有桂花无非是想应着我的名字,昶昼也真是好笑,太后要收我做义女,他自己也没反对,倒在这种地方花心思。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我真的等到有朝一日尘埃落定会和他长相厮守么?
所以傅品劝我把这里当做寝房时,我本不太乐意,结果他又压低声音说这里地下挖有一条暗道通向府外,以备不时之需。
我不由一怔。没错,眼下我虽然从宫里出来了,但是依然站在刀口浪尖。虽然昶昼说这样对我比较安全,皇后大概也和太后交换了什么条件,但有没有下一次暗杀,我也实在不敢保证。
结果我也只能苦笑了一声,点头应下,顺便扭过头去问沈骥衡道:“那你也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吧?”
沈骥衡唰地红了脸,沉声道:“公主请自重。”
我笑起来,“呀,这句话真是久违了。没想到你几天没开过口,一出声就是这句。”
沈骥衡闭上嘴,连头也扭开。他从知道要跟着我到公主府,显然是离仕途越来越远,就没再跟我说过话。
我当然可以理解,但这又不是我的错,跟我发什么火呢?所以偶尔也找到机会,就会索性调戏两句。
沈骥衡大半是不会理我的,我当然也没有非要怎么样,示意茉莉扶我进去休息。
我虽然说已经能走了,但是走久了腿还是会痛。我就顺便以这个为由,让傅品把所有的贺客都挡了。
傅品应声下去办事,沈骥衡跟着我进了三秋阁,守在卧房门口,依然沉着脸,一言不发。 承君盛宠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