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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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佛菲尔觉得自己的大脑硬被人扯开了,就像一只青蛙试图吞掉一个大盘子一样。可是,他们是仇敌啊!她十分愚蠢地想着。柴尔德辛老爷和阿伯莱恩夫人谁也看不上谁,而这一点恰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不!那个更加冷静、更加理智的她想着。那是他们给人们造成的假象。还有什么比这样能更好地掩盖一个秘密联盟呢?
马克西姆·柴尔德辛!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半疯半癫不会撒谎的女孩将来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他第一次到特案调查组的牢狱时,是否真的有什么恻隐之心?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看出来了?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今天这个计划的雏形?
他隔着牢狱的铁窗户看到了一张玻璃一样透明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只要撒谎,一切都会显现在上面。他知道如何利用这样一张脸来撒下弥天大谎。
随着真相慢慢展开,内佛菲尔心想:当然,他不能用公开的方式把摄政王除掉,否则,特案调查组早就把城市接管了。他必须设法让摄政王死得很自然。所以,他需要有人指天发誓,说摄政王不可能死于毒药,而且那个人必须是大家无条件相信的人。
“我想和你谈谈内佛菲尔的事情。”泽艾拉说道。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内佛菲尔一下子醒了过来。
“真的?”
“我想,内佛菲尔应该在别的地方待上一阵子。”泽艾拉冷静地说道,“也许,她该回到格蓝迪宝大师那里去,继续做学徒。我们家族有很多敏感的事情亟待讨论。我们正处于战争状态。尽管内佛菲尔人不坏,可是她无法保守秘密。另外,她现在有点坐立不安了。”
“嗯。”柴尔德辛用手绢捡起破碎的小瓶子,好像对待一只死去的可爱的宠物一样,毕恭毕敬的。“我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我想不能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要是让她回到格蓝迪宝那里,我怀疑他又要不管她了。别忘了,两个月后,特案调查组将完成对摄政王死因的调查。届时宫里将举行一个听证会,我们还需要她出面做证呢!在此之前,绝对不能让她再次遭到绑架,或者遭到暗杀,或者离开我们的控制范围。”
听到这里,内佛菲尔不禁开始琢磨,如果听证会后她被暗杀了,他的感觉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不想知道答案。
“然而,”柴尔德辛沉思道,“你说得对,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是个大问题。应该设法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没有在监狱的感觉。也许,我们该让她坐着马车到附近走走,看看风景?或者,让她去和她的同事道个别?这个我来安排吧。眼下,我还是让你一个人待着,好好安慰你的酒吧!”
说着,他离开了房间。等他的脚步声远去时,泽艾拉闭上了眼睛,倚在门上。
“你没事吧?”内佛菲尔问道。
“我……我对马克西姆伯父撒谎了。”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语气里明显带着惊讶和恐惧,“我对他撒谎了。我以前从来不敢,没想到他没发现破绽。也许他注意到了,也许他正在跟我玩一场游戏呢!”
“也许他正忙于别的游戏,没时间怀疑你。”内佛菲尔说道,希望自己的话能起到安慰她的作用,“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和阿伯莱恩夫人勾勾搭搭?具体有多长时间了?”
“我想,有好多年了。”泽艾拉慢慢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直到他让我与她合作,让你把酒喝下去,我才知道。他们……我觉得,他们不是简简单单的盟友。不过,家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唯一知道这些的人,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
“内佛菲尔,我不知道,一旦失去他对我的好感,结果会怎么样。多年以来,我知道他为我制订了各种各样的计划,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这就是为什么家里的大部分成员都记恨我的原因。如今他私下里跟我说,要我当他的接班人,并打算一两年内或者5年内要我分担哪些具体的事务;哪些葡萄园要我来管理;地面上的哪些地方要成为我们家族的财产;哪些药膏或香料我需要随身携带,以便于我更加长寿,思维更加敏捷;哪些人需要除掉,什么时候除掉,这样,他们就不会碍事了。他对我很满意,想把我变成另一个他。”
“可是,这些不是你想要的啊!”内佛菲尔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你也不能那样啊!”
“然而,大家都希望如此。也许我会干得很好呢!也许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不过,我可以学,可以变,可以成为他希望的那样。”泽艾拉的脸上重新挂上了平时那种焦虑的表情。她再一次寻找那个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而那在她的“脸库”里根本找不到。“不!内佛菲尔!我根本不想!过去,我觉得我想那样,也应该那样,可是现在我根本不想,至少现在不想,也许我就从来没想过。”
“那就别干!”内佛菲尔大声说道。
“可是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什么呢?要是没有马克西姆伯父罩着我,家里人能把我撕成碎片。你也看到了,当那些人以为他不在人世时都是怎么对待我的。也没有人愿意带着我,收我为徒,因为他们都觉得我是柴尔德辛的间谍。
“还有,他会发现的。刚才你脸上的表情就是一个大杂烩,有幻灭,有痛苦,有背叛。倒也没有去暗室时的表情那么糟糕。可是你的表情变了,马克西姆伯父是会发现的。你知道的东西,他早晚会知道。你看我一眼,他就知道是我告诉你的。那样的话,咱俩都要完蛋了。我真不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
“要是你没说的话,这会儿你还会因为知道那个秘密变得疯疯癫癫,我也会因为不知道那个秘密而继续疯疯癫癫。你和我都会因此感到孤单无助。现在,我有点乱,不过……”内佛菲尔顿了顿,仿佛有人试图伸展一条自以为断了的腿,“我挺好,我想,我从来没这么好过。记忆里未知的巨大空洞,这才是最可怕的。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不是真的不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真的抹去记忆,你也会像我一样变得疯疯癫癫的。如果我的脸毁了,那我再也不需要为它整日提心吊胆了。这可是一劳永逸啊!”
“内佛菲尔,”泽艾拉低声说道,“我……我这会儿没辙了。你知道,我从来不缺点子。可是,我这会儿真的没有。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就在泽艾拉说话的时候,内佛菲尔感到她脑子里很多门同时打开了。门很大,很简朴,轻轻地打开了,很优雅,很自然。
“逃跑啊!”内佛菲尔答道。
“逃哪儿去?我可没法生活在爪柘荔或者那些荒凉的隧道里。”
“不,不是那里。是真的逃跑,到外面去,到上面去,到地上去。”
“可是,那有点太疯狂了吧?!”
“没错,那样的话,没有人会想到的。”内佛菲尔冲着她的朋友咧开嘴笑着,笑得是那么大胆,那么疯狂。接着,又捏了捏她的手。“疯狂的事情总是出人意料,那个飞天大盗就是这么干的。谁能想到我们会逃到一个到处是疾病的地方,一个皮肤会给太阳晒化了的地方?”
“我可不想把皮肤晒化了。”
“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泽艾拉。我记不清了,不过,有时候我还能想起一点点来。好像有人把我的记忆打碎了,把碎片扫走了,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些碎屑,像小星星一样,给它点阳光,它就向我眨眨眼。那里有一片光明,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是蓝色的。它可以把你头上的盖子掀掉,把里面的蜘蛛网吹走,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看得很远。那里有很多地方,你可以在上面跑啊,跑啊,跑啊。天空也不是空空如也,它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各种各样美丽的颜色。你可以看到鸟儿在天空翱翔。还有味道,就像……就像……希望,像你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惊喜。
“泽艾拉,这里的一切都是上面真实世界的一幅油画,一点残渣,一点回忆。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敢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忘了怎么呼吸。我们应该呼吸的空气在上面,我感觉得到。”
“内佛菲尔,一切都很美好。可是,我们眼下没法逃出去,对吧?即便能找到逃出去的途径,也无济于事。如果马克西姆伯父如愿以偿了,那么,外面的王国将一个接一个坍塌。它们都将变成凯弗纳市的属国,不,变成他的属国。到那时,即使我们跑出去千里万里,他也会派人追杀我们。我们知道得太多了,他也别无选择。不把我们消灭了,他永远不会有安全感。
“我们不能仅仅从他的手心里逃出去完事。要干,就干彻底,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如此。除非我们和他穿一条裤子,否则,一天不干掉他,我们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
“干掉他?”内佛菲尔猛地一惊,如鞭子抽到身上,“你要干掉你的伯父?”
“不,不是。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太了解他了。要是和他翻脸,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了。那样的话,必须干掉他。然而,我们不能直接去找特案调查组,直接把我们所知道的一股脑告诉他们。真要那样的话,他们会把我们抓起来,然后,马克西姆伯父在特案调查组里的探子就会设法杀了我们。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不过现在必须设法把你从这里弄走,别让家里的其他成员看到你的脸。否则他们就会知道你知道得太多了。真到那时候,你我就死定了。”
*
约两个小时之后,泽艾拉·柴尔德辛站在自家联排别墅的一个阳台上,看着下面有人备车。光看她的表情,没有人能猜到此时的她心乱如麻。
如果马克西姆伯父知道我介入这事,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的。即便我逃到了内佛菲尔所说的外面的世界,他会放过我吗?
对泽艾拉来说,外面的世界始终是一个谜,一个不祥之谜。内佛菲尔曾经试图给她描绘一番,可是,泽艾拉心里还是没有一个清楚的概念。她对外部世界的理解仅仅源于诗词或者风景画。有关天空的说法让她如坠五里雾中,也着实让她吃惊不小。尽管她努力构思着空气以及空气上方的空气这样的画面,她脑海里总有什么东西想在空气的上方加个顶棚。不过在内佛菲尔面前,她看到了某种东西,那种东西一度让她觉得自己自始至终不敢呼吸,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瘦长的人影出现在下面的前门门口,她的思路一下子给打断了。那个人影穿着酒红色的连衣裙,脸上蒙着面纱,紧张兮兮地朝马车走去。和往常一样,车子旁边站着几个柴尔德辛家的仆人,准备陪行。
讽刺的是,让内佛菲尔蒙上面纱是柴尔德辛出的主意。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宫里可能出现的刺客认出她来。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面纱只是让他们自己无法看到年轻的客人脸上反抗的表情罢了。她那非常抢眼的头发给掖在一个头巾下面,她瘦弱的身体上多了几层衣服。这样,别人很容易就把她当成柴尔德辛家的女孩了。
泽艾拉看到,下面那个苗条的人影朝上看了看,扬起一只手,战战兢兢地朝她挥了挥。泽艾拉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她猫咪般的招牌微笑。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礼节,而是一个信号,告诉内佛菲尔她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即她找到了恩斯特怀尔,把内佛菲尔的条子交给了他。
……当柴尔德辛的家人把我带到宫里时,我会设法从车里跳下来逃跑。如果我没有来找你,说明我给逮起来了,我和泽艾拉也就双双完蛋了。如果真如此,请转告特案调查组,摄政王是给毒死的,而且,我被人下了套,提前服了解药……
“祝你好运,内佛菲尔。”泽艾拉在心里说道,她突然感到力不从心,精疲力竭。
*
内佛菲尔看到了信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至少,此时恩斯特怀尔对她的计划应该了如指掌了。
戴着面纱,周边的一切都变成了酒红色的,朦朦胧胧的,尽管时不时地能看到一朵朵小花。面纱很薄,内佛菲尔觉得她随时都可能被人认出来。她生怕被人看透,她的心脏每跳一下,就会猛地收紧一下,就像囚犯吃力地拖着脚镣一样。
她爬进车里,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发抖。就像凯弗纳市的大部分马车一样,这辆马车也是敞篷的,因为带顶棚的车子容易碰到斜刺出来的墙壁和钟乳石。两名侍从走在前面,控制着马匹,两名保镖殿后,内佛菲尔给夹在了中间。也许,选好了时机还是可以跳出去的,毕竟她在被发现之前已经抢先了一步。
内佛菲尔又朝阳台上看了看,正好看到泽艾拉正轻轻地朝她挥手呢。突然,这位金发女孩浑身僵住了,手指停留在半空中。
内佛菲尔顺着泽艾拉的目光望去,看到马克西姆·柴尔德辛从前门里走了出来。她吓坏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过来,爬进车子,坐在她的旁边。
“宫里好像让我过去一下。”内佛菲尔透过眼睛的余光看到他握得紧紧的手套,手套上的手指很长,指头很尖,“我想,我们正好有机会聊一聊,内佛菲尔。”
他知道了。不,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让我离开家的。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车子猛地一下启动了,她低着头,一言未发,看着面纱随着自己的呼吸动来动去。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老是板着面孔,别别扭扭的。”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多少夹杂着一点责备,“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说,你的开朗大方一直是你最好的、最讨人喜欢的品质。不过,我想我知道你此时脑子里在想什么。”
内佛菲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里一个劲地祈祷着,但愿他不清楚。
“你还为早餐时我们的对话生气呢。我说得没错吧?”
内佛菲尔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犹犹豫豫地点了一下头。
“你的确有过异想天开的想法,想逃到无拘无束的外面的世界去,对吧?”柴尔德辛的声音很和蔼,但透着伤感,让你不能不信他,“也许,你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个外埠人。你觉得出去了,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同类’。也许,是一个红发部落,一个以舔舐墙壁为爱好的部落。这让我很伤心,内佛菲尔,我觉得,这里就是你的家。”
大路上现在比较热闹。车子偶尔慢下来,让别的车子先过。当马那毛茸茸的侧腹碰着拱墙时,它们纷纷打着响鼻。每当这时,内佛菲尔就会环顾四周,寻找跳走的最佳机会。可是,每次她都会冷静地认识到,一旦跳了下去,她马上就会束手就擒。
“没关系。”柴尔德辛说道。他拍了拍她的手。内佛菲尔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告诉自己不要挣脱,这让她自己都为之震惊。“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等我们家族掌控了外面世界的大部分地盘,我会分一块给你,也许是一个小小的岛国,也许是别的什么。我们会请最好的艺术家把它画下来,那样,你就能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那里的居民会给你献上贡品,会给你呈上信函。整个国家都是你的。你可以为他们指定总督,也可以随意更改律法。”
内佛菲尔非常震惊,同时,又听得入了迷,仿佛看到她与马克西姆·柴尔德辛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缝,越来越深,把两个人推开,直到一条巨大的峡谷横亘在他们中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柴尔德辛那么聪明,那么世故,那么老练,竟然不明白这个许诺根本无法让她高兴起来。她还记得自己和他首次观看他的葡萄园油画时的对话。
可是,拥有它们却看不见它们,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只能看见它们却不能拥有它们,又有什么用呢?
内佛菲尔突然感到体内的血液流动得很快,她知道车子正行驶在离芬奴格里克园不远的一条大道上。这是一个圆圆的洞穴,是所有大道交会的地方。通常那里车子很多,乱糟糟的。它们会小心翼翼地绕过别的车子,前往自己选择的弯道。如果她想跳出去,消失在人群中,那么芬奴格里克园便是个理想的地方。
“这是往哪儿走?”马克西姆·柴尔德辛四下里看了看,“停停停,第一个路口左拐,然后,开上那条长路。绕开芬奴格里克园,避开刺客冷不丁发来的冷箭。”
内佛菲尔的心再次沉了下来,她想知道马克西姆·柴尔德辛是否已经洞悉了她的计划,才故意耍弄她。每当车子慢下来时,她都仔仔细细地揣摩着自己逃跑的机会到底有多大。一次又一次,她绝望地发现,要么是根本没有弯路可逃,要么是前面的路已经给人堵得死死的。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了。这里的路她一点也不熟悉,如果贸然出逃,跑进了死胡同,那么她唯一的机会也就给浪费了。
表面粗糙的鹅卵石瞪着她,她非常清楚自己的鞋底有多薄。她第一次问自己,难道鞋子也是有人精心为她挑选的?是怕她逃跑吗?
终于,她看到了前方通往宫殿的大门。那里到处都是镀金的轿子和蘑菇一样的五彩华盖,一个接着一个。头一天晚上的一场大雨还残留在大大小小的缝隙里,孤独的雨水顺着天花板的缝隙往下滴着。被遗弃的雨水滴在古老的岩石上面,变成了灰白色,装饰着墙壁,把地板变成了镜子,十分无助地伺机回到大海或者回到天上。
时间没了,最后一个机会也没了。车子在宫殿门前停了下来。
马克西姆下车了,他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内佛菲尔,保镖站在两旁。也许,她可以冲破他们的“封锁线”,迅速跑开。可是,在这个静静流动的人群里,她看上去实在是太显眼了,就像一块完美无瑕的地毯上的一个破损的线头。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静静的人流突然停止了。只听轰隆一声,声音传遍了整个大路,空气中充满了尘埃烟雾,尖叫声四起。
“岩崩了!”
人群瞬间不再安静了。在凯弗纳市,没有什么比“岩崩”二字更让人丧胆的了。它比黑暗更可怕,比盲蛇更残忍。大家突然意识到头顶上大山的巨大压力,令人不寒而栗。因为,在大山面前,礼仪礼节通通靠边站,什么貌美如花,什么权力无边,通通不好使。
尊严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在千吨巨石面前,尊严显得一文不值。人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思考了。他们纷纷抬起头来,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那些裂缝像黑色的血管向外张开着。脑袋灵光的人早已找到了藏身之地,生怕来一场岩石雨。很多人不请自来,纷纷冲进轿子里。有的趴在车子下面,也有的平躺着。经验丰富的人早早跑到了拱门下面,心里祈祷着,希望石匠的手艺能救他们一命。
此时,唯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人是一个穿着一身怪怪的酒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脸上蒙着薄薄的酒红色面纱。突然,她发现武装保镖全趴在了地上。她来不及细看,拔腿就跑,直接冲入越来越浓的烟雾之中。 面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