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脑的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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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脑的精子
提起“精子银行”,就想起在美国哈佛大学校园看到的一份广告:征购“有脑”精子,迟钝者免问。
这段广告发自美国最大的精子银行——加州低温冷冻银行(California Cryo Bank),在美国首席大学的报章及校园都有刊登,哈佛大学邻近的麻省理工学院(MIT)据说就有同一广告。
精子银行当然要不停收集精子,以应需求。但像低温冷冻银行这种苦心追求“有脑”精子,倒是别出心裁。
听说应征者要经过重重手续,不单查家族、查祖宗,连本身的外表、特征、爱好及种族等,都要写得一清二楚。
选购精子的人,可从一部像购物目录一样图文并茂的目录中,选择理想的人选,然后才去购买这个人的精子。
有人抨击精子银行这种做法,像纳粹党般控制人种,企图造出一个特别优秀的种族。
但是低温冷冻银行却认为,这全是生意交易,肯付出一百多美元来购买精子的顾客,当然想选择将来孩子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人。
随着科学进步,人工受孕已成为家庭关系的一个普遍现象,不单是由于丈夫精弱不能使妻子受孕的夫妇会选择这种途径;作为单身女性,尤其是事业成功的专业人士,也有很多认为自己虽然不结婚,却不愿失掉做母亲的经验。但是要无偶生子并不容易,她们以前常要到酒吧寻一夜风流,怀了孕又不知道孩子父亲来历如何,因此对这种可以选择精子的特别服务,十分支持。
当然,还有想产子的同性恋夫妇,也是精子银行的主要顾客。
也有男士们把自己的精子冷冻,藏在精子库,留为后用。美国有一位漫画家,就是在她丈夫死后,才把丈夫收藏好的精子取出来,生了两个儿子,她说:“这个方法,令我觉得丈夫永远在我身畔。”
这些好像科幻小说的故事,无形中改变了传统家庭的体制。一父一母的家庭,再也不是西方社会的标准。
心理学家David G. Cooper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写了一本名著,叫作《家庭的死亡》(The Death of the Family )。在九十年代,这个问题更加迫切:家庭真的死亡了吗?
试想想,你怎样向一个小孩子解释:你的爸爸是精子银行一百七十块钱买来的一筒精子?
新的时代带来很多新的心理问题,研究心理治疗,不能不从社会学及人类学入手。
恰巧多伦多大学有个谈论印第安人心理治疗的课程,是从人类学的角度出发,谈论怎样为这失去传统的民族找回根基。
主讲人是一个印第安巫师,他说:“所有古老民族都是与自然界同生同息的,而家庭内的每个成员,也有其一定的角色与本位。例如:一个孩子的教育,不但来自父母,祖父母也有重要位置。”
在印第安人的习俗里,祖父是个智者,每个小孩都得由祖父处学习智慧;祖母却是爱护者,她们的职责就是溺爱孩子。
巫师说:“如果一切依从这个古老家族的自然规律,孩子就会顺利地长大成人。”
但是现代西方的文明,却把印第安人的传统完全打破,他们被各种社会及家庭问题困扰,乱伦事件甚多,老的酗酒,少的自杀,巫师把所有上述问题,都归罪于西方文化的入侵。
他强调:“失了根的民族有如失了根的人,是难以适从的。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协助他们生根,重建传统。”
从巫师的一番话看精子婴儿,不得不令人担心,这些父亲是一只玻璃筒子的孩子,其根何在?怎样向他们解释出处?怎样维持传统?
我的朋友珍妮,是个小儿科医生,三十七岁。她说:“我热爱孩子,但是没有适当的结婚对象,再等就可能太迟了。”
我们一起去听巫师的讲座,过后她久久不语,显然在考虑巫师之言。
她终于说:“我找低温冷冻银行,起码会知道将来孩子父亲是谁,起码我可以说,你的父亲是哈佛学生、喜爱运动、是游泳健将,我从一百多人中选上他做你的爸爸……”
珍妮解开了心中结,愈谈愈高兴,她又说:“其实向孩子解释来处并不困难,我会说:‘妈妈为了得到你,花上比一般人更大的努力,才能怀孕,可见你对我有多重要。’”
她想了一阵,再继续说:“其根何在,这句话太短见了。难道单身母亲就不是根?我父母尚在,孩子将来一样可以有祖父祖母,除了未婚生子,我哪一处不是个典型的传统母亲?”
珍妮这话没有说错,她真的是个典型的传统母亲。还没有看到精子银行的目录,她已经念念有词,决定不了究竟哈佛的精子好,还是斯坦福的精子好。
我取笑她说:“你不如先决定要什么模样的人的精子,否则你购得的精子虽然有脑,但却是来自一个像科学怪人一般模样的人,岂不糟糕?”
原来选购精子有这样大的学问。
我看珍妮忙得团团转,要作各种选择和决定,其麻烦处,比找配偶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热门人选,他们的精子也特别抢手,一早就卖光。
当然,有脑的精子,不一定就能养出有脑的孩子。但父母对下一代的期望,不管是自然生育,或人工受孕,总是希望孩子高人一等。印第安巫师的话即使说得更加有理,也不及有脑精子的说服力强。 李维榕家庭心理治疗系列·解剖原生家庭真实案例(套装8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