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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见亲人
连日来的阴雨绵绵,弄得林晞终日昏昏沉沉,头似有千斤重,只有吃了清宁丹后才会觉得舒服些。林晞由香儿搀扶着到徐夫人处,想向姑母辞行,她怀念四季如春的药王谷,一天也不想在阴恻恻的京城里呆了。
行至姑母房前,发现房中有客,林晞不愿见生人,扶着香儿正欲离开,门帘一下子撩开,三、四位贵妇连带着几位娇俏的小姐从房里鱼贯而出,正和林晞打了个照面。夫人小姐们没想到广宁候府会出现这样绝色出尘的女子,纷纷愣住。徐夫人也微微怔住,林晞对自己回京的事情不愿张扬,可此时却与这些长舌妇撞个正着,该不该说出林晞的身份呢?
气氛一时间安静而尴尬。当中一夫人满头珠翠,明晃晃的闪烁着“富贵”二字,瘦削的脸颊上涂着浓厚的脂粉,在这阴沉的天气里,看着好似戴着面具,浓黑的眉毛下那双透着精光的丹凤眼,更显得面相刻薄。此时她正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强按住惊喜的口气问,“这是世子爷的表妹吧?”这看似询问实则确定的话,弄得旁边另一对母女面色好不难堪。侯府人口简单,世子爷的表亲只能是徐夫人林氏的侄女,可旁边难堪的母女不正是林家夫人小姐吗?
林晞不欲和这些贵妇们打交道,微微福了一礼,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听到一个冷清清的声音唤她“晞儿,你既回京城来,怎么不回家看看呢?”
林晞停住脚步,回过身望去。说话的是几个贵妇中穿着最不起眼的夫人,眉梢眼角都透着倔强和隐忍,冷清清的站在一群贵妇中,有种遗失孤立的高傲。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姐,正用怯生生的眼睛打量着林晞。
一旁满头珠翠的夫人走上前,亲热的拉起林晞的手。林晞不喜陌生人亲近,掩嘴轻咳几声,抽回手,对徐夫人说:“不知姑母处有客人,打扰了……”
“怎么会打扰,晞儿,你不记得我啦?你小时候我经常去林府看你,那时候我一抱着你,你不是拔我的珠钗就是拽我的玉坠,别提多可爱了。我是永安侯府的大夫人,你娘是我的小姑,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舅母。”
林晞疑惑的看着姑母,姑母对她点点头。
林晞退后一步,端正身子,向萧夫人陆氏行了大礼,柔柔的唤了声“舅母!”
那陆氏满脸得色,眼角带着挑衅扫了眼身边的林府母女,撸下手上的玉镯子就要给林晞带上。
徐夫人走上前挽着林晞的手,笑着对陆氏说:“晞儿身子弱,这玉石过于寒凉,您的心意,晞儿心领了。”接着对大家解释道:“你们都知道,我这侄女一直在那药王谷里生活,十几年来从没见过生人,失礼的地方请大家见谅。”
众人闻弦歌知雅意,什么叫没见过生人呢,林府的嫡长女竟然不认识林府的夫人小姐?这个中曲折,大家各自在心里演绎了一番,只觉得以后茶会晚宴又添了话题,于是纷纷告辞,笑着离开。
林夫人岳氏盯着林晞,面色青白,徐夫人的无视带来的羞辱,在杀伤力上远胜过其他人言辞犀利的讽刺。在贵妇们全部踏出垂花门后,她也高昂着头带着女儿离开。 晞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