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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忆往事
“晞儿”徐夫人拉着林晞到临窗的榻上坐下,“我一直没和你讲过林府的事情,这些过去的事情除了惹你伤心实在是没有提起的必要啊!可是今日既然撞见了,就完完整整的告诉你好了。”
姑母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当年,你母亲和父亲郎才女貌、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包括我在内,京城里没出阁的小姐们都盼望自己和将来的夫君也能成为这样情投意合的天作之合。可自你父亲做了工部员外郎,就日渐忙碌,常常不在京城。你母亲生产时,他恰好在外,闻讯后日夜赶路回京,踏进林府时,你母亲刚刚诞下你,却血崩不止。你也知道,产房污秽,男子是不得踏入的。可你父亲根本不顾这些,只是抱着你的母亲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说到动情处,姑母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林晞只觉得榻上柔软的褥子冷似冰石,坚硬而刺骨,她抬眼看着窗外的合欢树被雨打的直不起腰来,摇摇欲倒,阵阵寒意席卷全身。是啊,她从来都知道,母亲是因为她才没的,父亲也是因此而恨她,恨她夺走了心爱的妻子。
姑母接着说“你母亲去世后,你父亲一蹶不振,辞官回家,而你的身子一直很弱,几乎是在药罐里泡大的。你父亲是心疼你的,那时所有人都说你活不过五岁,家中长辈也都劝他放弃你,娶个继室好好过日子。他谁的劝也不听,只守着你,到处寻医问药。直到你师傅来了,把你带到药王谷调养,你的身子逐渐好起来了,你父亲才终于恢复些生气。”
徐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替父亲说好话,可林晞却并不领情,黑亮亮的眸子里掩饰不住透心的寒意,“所以,我走了,这辈子也离不开药王谷了,林府就又添了夫人小姐,占了我和我娘的位置?”
徐夫人张了张嘴,想解释这其中的不得已,可这中间恩恩怨怨,纠缠不清,许多事情既是因又是果的,哪里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啊。这孩子看起来清清冷冷,万事不上心,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说了那么多她母亲的事情,就是怕这林府母女的事情让她恨上自己的父亲。
“晞儿,京城里这勋贵人家看着繁花似锦,自由自在,其实都有许多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你父亲他也没办法,林家到他这一代只他一个男丁,你又去了药王谷,他不能让林家绝了后啊。”
“晞儿,等你到姑母这个年纪时,你就会明白你父亲的,人生在世,不都是像你现在这样孑然一身,无所顾忌的。他身上背负的很多很重,所以那么年轻就追随你娘而去了。有些事情时间太久了,姑母无法一一和你讲明白。但是姑母很肯定的告诉你,那对岳氏母女,姑母从未当她们是亲人。姑母的侄女只有你一个。广宁侯府的表小姐也只有你一个。”
林晞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索性问起萧夫人陆氏的事情。
徐夫人告诉她,陆氏的确是她的舅母,只是当年母亲萧葵执意不肯进宫为妃,定要嫁给名不见经传的父亲。与家族已经决裂,永安侯府甚至开了祠堂从族谱上划去了萧葵的名字,从此再也没有这个女儿。所以,即便陆氏让林晞称自己舅母,永安候府与林晞也无任何瓜葛了。现在宫中的太后娘娘萧蔷正是母亲萧葵的嫡亲姐姐。这也是永安候府的运道好,本想送品貌最好的萧葵入宫,帮扶一把日渐式微的永安侯府。没成想萧蔷进宫后虽然圣眷乏乏,但所出的五皇子却在夺嫡中笑到了最后,站稳了权利之巅。永安候府做为圣上的外家,自是富贵临门,一改往日的颓败,但在那些百年世家眼里,现在的永安候府就像一夜暴富的破落户,一点世家大族的底蕴都没有。只看那陆氏就知道这候府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不认这门亲戚未尝不是好事。 晞春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