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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吃鱼
张雷下水捕鱼，张凯帮忙。这河里果然鱼多，一会儿就捉了四五条大鲤鱼，每条足有二斤多。
张雷在河里把鱼收拾了，然后用粘泥包起来。张凯已经在一座小土坡上挖了个洞，生上了火，灵虚道长拿着树枝，负责把冒的烟扑散。
不一会儿，那鱼就开始冒出香味了。关兴闻到鱼香，醒了，抽着鼻子，黯然说：“真香。”
张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站起来，把右胳膊重新吊在肩膀上。灵虚道长看着他，问：“胳膊不疼吗？”
关兴说：“疼。”
灵虚道长说：“待会儿我给你看看，帮你推拿一下。”
关兴落寞地说：“不用。你们要是有本事，帮我把李菲救出来吧，我求你们了。”
张凯说：“要是我们有办法，早就去救人了，我老婆孩子还有张雷的媳妇，都在里面呢。”
关兴说：“刚刚你们应该冲上去，你们要是跟我一样朝前冲，日本人就抢不走李菲，你们……你们……”
关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张雷说：“我们不配做男人，是吧？我告诉你，要是刚才我不摁着你，咱都死光了，你也不用在这儿叫唤了。”
关兴看着张雷很愤怒的样子，不说话了。
“你以为死拼有用？有用你怎么不直接找日本人拼命去，还跟着道长？你是不是以为就李菲的命值钱，我们的命不值钱？你以为我们不想救李菲啊？我们宁可你被日本人抓去一百次，也不愿意李菲被日本人抓去。我还舍命去救你，你说，我们不想救李菲吗？问题是，我们即便把命都拼没了，能救下李菲？”
关兴想了想，说：“起码也应该试试啊。”
“不用试，你不了解日本人，我和道长都太了解日本人了。如果我们不能第一时间把人救下来，日本人就会马上杀了李菲，四个人来跟我们拼，你觉得你这叫救人吗？这叫害人！”
关兴闭了嘴，坐到一边流泪去了。
张凯烧完火，坐到关兴身边：“兄弟，着急没用。我老婆和我闺女也被抓去了呢，我闺女才十五岁啊，不知道被那些畜生折腾成什么样了。我做梦都梦到她一身血，哭着让我去救她，我夜里睡觉都哭醒无数次。如果拼有用，我早就用我的命去换了她们娘俩了。我这么活着，心里疼，疼得都没法说。可是，咱就得坚持着，好好活着，咱活着，她们才有希望，如果咱拼死了，她们就更没有希望了。”
关兴抬头看了看张凯，点了点头。
张雷从火堆里把鱼掏出来，挨个儿分，分到老道长的时候，他怔了一会儿，老道长问：“怎么了？”
张雷说：“我忘了，道长您是不吃荤腥的。”
老道长叹了口气：“我如果还坚持守戒律，早就饿死了。没事，给我吧。”
剥开外面包着的黏土，鲜香的鱼味儿直扑鼻子。张雷从随身的兜里掏出一个小油纸袋，每个人给了几颗盐粒：“不多了，将就着吃。”
那鱼真香啊，根本不用咸盐，四个人吃了五条鱼，剩下的最后一条，怎么也吃不下了。吃饱了，感觉身体也有力量了，四个人各自去砍了几根顺手的木棍，然后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老道长建议先在这边住一晚。原因有三个：第一个，是这边有鱼吃，他们可以先在这边休整一下，补充体力；第二个，这个地方是日本人和联庄会都不在意的地方，这儿树林比较稀疏，没有山洞，他们都以为人不会藏在这里，这是比较重要的一点；第三，万一有人搜索，他们回到昨晚住的山洞也比较近，抬脚就到。
大家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这些天，天天疲于奔命，早就累乏了。
太阳晴好，张雷忍不住脱下衣服，撩着水，洗了个凉水澡，然后躺在山坡上晒太阳。他对关兴说：“那个日本人真是笨蛋，怎么连这么个地方都不来找找。唉，晒着太阳，真是舒服啊。”
关兴说：“我看你还是穿上衣服吧，别太大意啊，万一他们找上来了，你得光着屁股跑。”
张凯说：“我看也是，树枝能把两个蛋蛋都刮去。”
张雷说：“没事，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几个人，没有狗是不行的。他们已经不相信他们的狗了，想找到咱，就难了。”
害怕晚上火光太显眼，他们早早生火烤鱼吃了饭。然后在附近找了个小山洞，几个人出去找了些干草，铺在底下，往上一躺，感觉非常舒服。
张雷和张凯在附近设置了陷阱，按照灵虚道长的布置，在山洞的上下用现打的草绳拉了几道绳子。老道长说，金人行动迅疾，绳子堪比绊马索。
布置好了，天也晚了。这次灵虚道长认真布置了警戒任务，第一是张凯，第二是老道长，第三是关兴，第四是张雷，四人轮流值夜。
大家都不明白，觉得把关兴布置在后半夜似乎不太合适。老道长说，金人杀人都是在天要亮的时候，张雷是任务最重的。
前半夜很寂静，似乎联庄会和日本人都偃旗息鼓了。
张凯因为一开始值夜了，老道长开始值夜的时候，他倒头便睡。睡得正酣畅的时候，他被人拍醒了。睁开眼，一看是老道长，他刚要说话，老道长捂着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张凯点点头。
老道长松了手，张凯爬起来，看到张雷也站了起来，三人拿了棍棒，跟着老道长走出山洞。
让张凯惊讶的是，在他们选定的暗哨位置，没有关兴。 被诅咒的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