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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林中的较量

巫神的歌谣 洛倾城 21369 2021-04-06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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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歌谣这番话,他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下来。

  “神旭,之前我们从未想过为何冥王十年前才出现在幽海,当时只想得,冥王那人行事风格捉摸不透,来幽海只是为了取笑我们罢了,却忽略了一个冥王出现的时间这个因素,经歌谣一说,我到觉得这点十分可疑。”

  “我觉得冥王有一点还算真的,他是真的与想同你们和解,可惜你们不给他机会罢了。”

  “我是死也不会和这种卑鄙小人扯上关系”神旭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刀杀了冥王解恨。

  “十年前,那年是所有事情的源头。”歌谣突然落寞的说道。“难道冥王知道什么,前来幽海找你,阿,不可能,天下人皆知魂天珠在巫神族族长仙茗之女歌谣身上,怎么会去找水月你呢,哎,别多说了,赶紧吃饭赶路。”

  水月低头不语,眼中的忧郁更加深邃,他偷偷看了眼唉声叹气的歌谣和依旧愤怒的神旭,在心底叹了口气,银湖,他恐惧那个地方,越来越重的不祥预感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想去和不想去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身穿碧蓝色绢纱而制的霓裳虹衣的蓝日就着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出来庭院透气,却瞥见刑天默默立于凉亭一角,不知在端详着什么东西,脸色一沉,便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早已感觉身后有人靠近,刑天便不着痕迹将七彩蝶簪收回怀中,转过身,毕恭毕敬朝蓝日行礼,不带任何感情的唤了一声族长。

  蓝日神情一滞,眼里闪过惊叹,她在心里暗自惊叹,刑天的功力真是日渐深厚,她特意收敛了气息,刑天却不但能感觉到有人接近,而且还能轻易判断出来人是谁,刑天已经成长为让她不得不防的人了,自古功高震主,巫神族内服刑天的人已成为了一小派势力,若她在不夺回魂天珠,只怕。蓝日已不敢多想下去,当即嫣然一笑,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刑天,这些天来,身上的伤好得如何了。”

  “劳族长烦心,伤已经完全好了。”

  刑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蓝日,她一见他便问他伤势如何,看来,又有任务要交予他了,难道又与歌谣有关,刑天眼里的痛苦更加浓厚,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与歌谣,只能是对立,他在心里沉重的叹了口气,再一次抬头,便又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刑天。

  “那就好。”蓝日自始自终都盯着刑天,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她就像一只狐狸,嗅着任何不对劲的蛛丝马迹,然而刑天脸上的冷漠让她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是巫神族的刑天,冷酷又无情。

  “族长,有何事情要交代刑天。”刑天平静的对上了蓝日那双探究的眼,他毫无畏惧,也无所畏惧,他行得正坐得直,可是心里还是有着心寒,蓝日已经不完全信任他了,纵使他再为巫神族付出多少,蓝日的心里,早已将他化为不信任的人了。

  “今天天气好,陪我下盘棋。”蓝日不待刑天说话,也不等刑天拒绝,便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棋盘便已端了上来。

  刑天见已无法推辞,便随着蓝日在庭院中的石桌上坐下,开始同蓝日对弈起来,刑天手执黑子先走一步,而蓝日紧跟随后,紧咬不放,刑天不断突围,不断用黑子护着岌岌可危的一方,巧妙的化解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而蓝日始终露出淡淡的笑容,攻势凌厉,毫不犹豫的舍弃小我,顾全大我,局势的发展有些扑朔迷离,落子有声,思绪无声,看似无关痛痒的对话,却每句都暗含深意。

  “刑天,这局你又要护着外围,又得顾着内围,这样下去你会全盘皆输。”蓝日轻轻敲了下石桌,若有所思的看着刑天,所谓棋局上见真心,刑天,你果真是要护着歌谣,又不想背叛巫神族,这样的你,只会连累到自己。

  刑天轻微一笑,对蓝日的话语心知杜明,他带有歉意的说道,“刑天的棋艺太浅薄,让族长见笑了。”

  “不是你棋艺不精湛,是你不肯放弃任何一颗棋子,有时候,为了顾全大局,最后的胜利,一些棋子是必须舍弃。”蓝日浅笑着将白子放回棋盒内,眼里含有一丝探寻的笑容。

  “是刑天愚笨,棋艺太差,并不是不懂得如何舍弃棋子,而是不知道该舍弃哪一颗,才导致这样的惨败结局。”刑天谦虚的低头,眼角的余光又瞥到了蓝日在快意浅笑,心里一咯噔,迷惘又深了一层,在你心中,我刑天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刑天,多下几盘棋就能懂得取舍,懂得如何运筹帷幄,有空,就同我多多下几盘棋。”

  蓝日看了眼棋局,到最后,刑天居然输得一败涂地,刑天,你终究还不能看破你的孽障,那将会成为你致命的劫数。

  “谢族长。”

  刑天连连称谢,起身欲走,却被蓝日的话语牵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望着蓝日。

  “刑天,探子来报,歌谣一行人欲往银湖,你去打探打探是否属实,跟紧歌谣,若有魂天珠的消息,即刻回报,关键时刻,可以先斩后奏。”

  刑天浑身一震,却没让蓝日瞧出他有任何异样,先斩后奏,是何其严重的字眼,蓝日在暗示他,就算杀了歌谣,也要夺回魂天珠,就算他不肯,蓝日也必定派出其他巫神族的精英,这一次,他非去不可,当即便领命离去。

  蓝日笑着目送刑天离去,将棋盘上残留的棋子一一捡入棋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刑天,歌谣,你们都在我掌控之中,在怎么挣扎,都逃离不了。

  “蓝姨?”雷香雪端着一壶热茶,几盒点心走了过来,轻轻地唤了一声沉思中的蓝日。

  蓝日赶紧收起得意的神情,略微尴尬的笑了笑,起身将雷香雪引至一旁的位置坐下。

  “小雪,今日怎么有这等好心情。”

  “蓝姨,这是上好的红茶和苏城特有的点心,爹爹说蓝姨同刑天哥哥在花园里下棋,我就想,蓝姨是否口渴,便端了这些茶水过来,咦?刑天哥哥呢。”

  雷香雪说话时并未闲着,乌黑的眼珠滑溜溜的左看右看,却并未看到刑天的身影,不禁有几分失望。

  蓝日扑哧一笑,雷香雪的神情尽收眼底,这丫头,对刑天是情根深种,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心,蓝日在心底沉重的叹了口气,却极为宠溺的打趣道,“你这小妮子,借口说给我送茶,结果是来看望你的刑天哥哥,可惜,他先走一步,出去办事去了。”

  雷香雪一听,脸上尽是失望神色,小嘴一扁,眼泪差点就跌落下来,无精打采的玩弄着袖口的绣绳。

  “好啦,好啦,这几日就同蓝姨回巫神族,等这趟刑天回来,蓝姨去问问他,看他作何打算。”

  “真的。”雷香雪惊讶的看着蓝日,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当真”蓝日笑着拍了拍雷香雪的头,点了点头,她一向当雷香雪为亲生女儿看待,若是能让刑天娶了雷香雪,一来刑天就再无二心,二来可以实现雷香雪一直的心愿,可是对于刑天,她也无十分把握。

  雷香雪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猛地扑了过去抱紧蓝日,语无伦次的道谢,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她感激蓝日,感激上苍,能够完成她的心愿。

  幽静的林中,除了一辆马车时缓时疾往前行进,并无其他,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突如其来的熟悉的气息让歌谣坐立不安起来,她撩起马车的门帘探出头四处观望了下,发现除了他们的马车并无任何东西的影踪,她叹了口气又坐回马车内,一路的颠簸,已让她的脸色略微苍白,现在,脸色更加难看。

  “歌谣,身子不舒服么?”一旁的水月见状关切的问道,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喝点水,会好点。”

  “我觉得我们被人跟踪了”歌谣迟疑了一下,并未接过水壶,神情凝重的说道。

  “神旭,停下马车”水月一愣,立即将门帘撩起,对着正在挥鞭的神旭说道。

  神旭闻言立马勒住马,马车一停稳,三人便异常有默契的在那瞬间移至到一处空地,背靠背的警戒的盯着空无一物的树林,耳旁只听得到风抚过树的声音,三人狂跳的心脏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歌谣,知道是什么人么?”半响,神旭才轻声的开口问道。

  “不十分确定,隐约觉得有人,若是妖,我一定能知,但是能如此能隐藏住气息的,我想除了巫神族,别无他人,为何他们跟踪了这么久还未出手,神旭,小心为好”歌谣紧张得冒出了一身细汗,不停的左右察看,寻找着可疑的人物,这么费劲心机隐藏身形的人除了巫神族,她再也想不到别人。

  “看不到任何人,水月,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神旭敛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全神贯注的感知树林的一切,然而一无所获。

  “没有”水月只是简短的答了一句,他也感觉不到,先不说他与神旭,对于歌谣来说,她的变化太惊人,仿佛体内潜伏的力量觉醒了,才会感知到他们所感觉不到的东西,对于这样的歌谣,他有着本能的抗拒。

  “那我去周围查看一下,看看有无可疑的人物。”神旭正准备提气飞出去,却被歌谣牢牢抓住,他回头一看,神色惊慌的歌谣朝他摇了摇头,他虽疑惑,但却站定在歌谣身边。

  一见到神旭想要离开她的视线,歌谣就浑身冰冷,不安的情绪塞满了她的整个人,她想都没想便出手阻止了神旭的离开,在冰穴中的遭遇还历历在目,若是让她再次承受那种痛苦,她会步入疯狂。

  神旭疑惑盯着不对劲的歌谣,想开口询问,却被歌谣的眼神阻止,只得讪讪的闭上了嘴,继续警戒的周围,然而过来许久,毫无动静。

  “水月,怎么办”歌谣转头问道,这样的状况,她也摸不着底,只得询问水月的意见。

  “上车,离开这个地方,既然对方无打算现身,也就是不想与我们纠缠,既然如此,何不顺他意。”水月皱眉沉思一会,低声说道。

  话一出,三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马车,片刻也没有逗留便朝远方飞驰而去,车内,歌谣同水月用复杂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彼此沉默不语,各怀心思在揣测着,空气像凝结了般沉闷。

  歌谣叹了口气,刑天,林中的人你么?身上的伤好得如何?为何不肯放过我的你,纠缠不休的你,却不肯现身同我相见。

  望着马车疾驰离去,原本空无一人的林中现出了许多身形,为首的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将手中紧握的剑插入剑鞘,歌谣,一些时日不见,功力却日渐深厚,我隐藏得如此之深,都能被你发觉,若有一天,你我刀刃相见,该是怎样的结局,也许从一开始,我们便只能是敌人,命运如此,我们该如何去反抗。

  “给我再退后百米跟着,绝对不能被再次发现”刑天冷冷下令,同众人一起隐去身形。

  雾越来越浓,能见度越来越低,周围的景色也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腐败气息,只需浅浅吸入一口,就闷得让人难受,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神旭突然小声的咒骂了声,不得不勒住缰绳,因为看不见前方的路了,他纵身一跃,下马,屏气凝神的观察着周围这来得有些突然诡异的雾。

  “神旭,怎么停。”

  水月撩开车帘想询问神旭,却硬生生住了口,被眼前的一切给惊住了,心猛地一沉,焦急的寻找着神旭的身影,歌谣见水月的神情有些怪异,遂探出头一看,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漫天的白雾,难闻的腐败气息,歌谣厌恶的皱起眉头,跟着水月下来马车。

  “神旭,是你么?”歌谣唤了一声前方不远处的模糊的人,缓缓的朝那人影挪了过去。

  “别过来。”神旭的气息有些不稳,好像异常难受,声音也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般。

  水月心里一惊,快速的同歌谣互望一眼,立即朝声音的发源处奔了过去,待看清这令人发毛的情形时,顿时,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神旭被诡异灰绿色的藤蔓缠得死紧,动弹不得,左手死命的扯住勒住颈的藤蔓,欲将它扯离开去,因为用力过度,额上的青筋暴起,脸色红胀的难看,被勒住脖子的神旭发不出任何声音,缺氧的痛苦差点让他昏厥过去,他无奈的看着歌谣与水月,拼命用眼神示意两人离开此地。

  水月一急,来不及顾虑太多,便飞身上前,以掌化出剑气想削断神旭身上的藤蔓,而巨型的金色花朵张着血盆大口,隐在浓雾里,躲在暗处准备随时出击,歌谣见水月只顾着神旭却对自身的危险置之不理,无奈之下,只得出手用白纱将水月捞了回身边,歌谣冷冷一笑,他们居然被巨型的花给包围了,这些低等的妖,居然用神旭作为诱饵,将他们引入包围圈。

  歌谣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低级的花妖竟然能给他们设下圈套,若是平时,她断然不会中此计,而方才他们只顾着担忧神旭的安危,不假思索就踏中了陷阱,也着实可笑。

  “水月,怎么看。”歌谣看着眼前这些迫不及待想要将他们吞噬的金色花,鄙夷了一声,丝毫不将它们放在眼里。

  “不可以轻视,这些白雾是从这些巨型花朵释放出来,这些妖没那么简单。”水月无言的一笑,回头假意警告了歌谣,让她不可大意。

  “水月。”

  歌谣突然凄厉的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凌空飞起,全身立刻被藤蔓死死缠住,动弹不了分毫,歌谣感觉到了神旭的视线,艰难的扭过头,就看到神旭那张死撑戏谑的笑脸,鄙视的眼神,歌谣艰难的白了他一眼,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你死定了。”

  神旭不甘示弱的回了一记嘲讽的眼神,这下,两人倒忘了危险的处境,用眼神凌厉的厮杀起来,毫不相让,这让水月好笑又好气。

  周围的金色花对水月虎视眈眈,倘若他一动,这些妖便会群体而攻之,若他不动,神旭和歌谣都有危险,双方都在僵持,都在暗暗评估着对方的实力,细细的冷汗从水月那如白玉的额上渗出,若是救下歌谣,那神旭肯定凶多吉少,若是救下神旭,那歌谣铁定被巨花吞噬,这样两难的情形让他犹豫不决。

  水月为难的神色被歌谣看在眼里,她不由得自我咒骂了几声,若不是她大意,怎会陷入这困境,她卯足了劲朝水月大喊。

  “水月,救神旭,不要管我。”

  神旭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指,依依呀呀了几声,唤起了水月的注意后,又指了指歌谣。

  水月敛眉不语,歌谣想让他救神旭,神旭却想让他救歌谣,而他两人都想救,到底该如何抉择。

  正当危急之际,刑天突然出现在水月身边,同水月交换了个难解的眼神,两人便像事先已商量好般同时出手,干净利落的将神旭同歌谣救了下来,一霎间,只有满地的残花烂藤。

  歌谣在水月怀中拼命的喘气,心情复杂的看着冷漠的刑天,心疼得厉害,先前的感觉没有错,果然是他,为何他就固执的对她穷追不舍。

  神旭白皙的颈部现出许多红色的勒痕,他轻轻揉着颈部,沉默的望着歌谣与刑天。

  金色巨花的威胁已解除,四人却相顾无言,一种别样的情绪滋生出来,伴随着浓重的雾,让人觉得十分压抑,突然,整个地面在剧烈颤抖,四人顿感晕眩,身子也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水月携歌谣艰难的朝神旭走去,水月刚伸出手想将拉他一把,地面却突然塌陷,触手可及的神旭还未来得及惊呼,身体就已失衡,朝未知的深渊坠落,水月见状连忙将怀中的歌谣往安全的地方送去,便飞向神旭。

  歌谣只觉得背后一股力道将她推开,回头一看,便瞧见水月同神旭两人朝黑暗的深渊坠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几乎未曾思考,便回身飞向水月,牢牢抓住了水月的手。

  歌谣认命的闭上双眼,才出得虎穴又坠入狼窝,这运气也着实差了点,在她已做好死的准备时,突然,飞速坠落的身体停住了,歌谣睁开眼,往下一看,不由得稍稍舒了一口气,她紧紧抓住了水月,而水月紧紧抓住了神旭,歌谣心中一沉,那将她拉住的是。她缓缓的抬头一望,顿时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真的是刑天。

  原来,刑天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手中的剑一端插入石壁甚深,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歌谣不由得露出苦涩的笑容,随即心又悬了起来,刑天他怎么能够救得了他们三人,剑的重量也承受不住四人的重量,眼看刑天手中的剑在慢慢滑落,歌谣心里一酸,哽咽的说道。

  “刑天,放手,再不放手,你也会没命的。”

  刑天一言不发,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额上的青筋用用力过度而凸起,歌谣的话语让他无法承受,眼里有着无法言语的忧伤,他沉默的望着歌谣,心,剧烈的疼痛,歌谣,怎么能放开你的手,你又怎么能够轻易说出,让我放开你的手,若如此,还不如一同死去。

  “歌谣,放开我。”

  耳旁传来水月低沉的声音,歌谣低头一望,噙着泪摇了摇头,她放不开,也无法放开。

  看着悲伤的歌谣,水月一时愣了,歌谣至死不放的情意,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却又那么的沉重,沉重得让他承受不起,歌谣,怎能让你为我而死。

  四人就这么僵持着,彼此谁也不肯放手,都在坚持着心中的信念,神旭一直默不作声,他无时不刻在责备自己,若不是他毫无心机,怎么会让别人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牵连。

  “神旭,自责了。”歌谣突然用戏谑的口吻朝神旭问道,“罢了,都要将死之人了,你也无须自责了,免得到了地府,你的日子更加有得受了。”

  “歌谣,神旭他是绝对不会入地府,人鱼一族自有循环之道,已脱离了地府的管制,无须替他担忧”水月浅浅一笑,既然歌谣主动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他何不配合,既然歌谣无惧死亡,那他又有何畏惧。

  “哦,那也是,既然事已至此,也不知未来如何凶险,何不乐观点面对,水月,抓紧我,绝对不要放手。”歌谣没想到水月还能如此轻松的答话,当下抿嘴一笑,水月总是能轻易看透她的心思。

  水月郑重的点了点头,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会放弃。

  “刑天哥哥,歌谣这一生,认识你算是赚到了,没什么遗憾。”

  歌谣仰头灿烂的一笑,罢了,她心甘情愿了,至少这里有刑天,有水月,生不能如愿相伴,死后亦能同行,若是死在这里,也算好事一桩。

  “喂,喂,歌谣,你这么样,好像在说什么遗言,我是不会死的。”

  神旭终于开了口,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气氛因他的话语变得有些怪异。

  随着神旭的话语,四人陷入了沉默,时间在慢慢的流逝,歌谣却觉得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恐惧也慢慢爬上她的心头,可能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刑天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歌谣疑惑的抬头,就看到刑天温柔的笑容,歌谣惊呆了,那个冷漠固执的少年,居然笑了,为何,心里这么温暖,为何,想哭。

  刑天的剑最终因承受不住重量而从石壁脱落,四人顿时朝黑暗跌去,歌谣愉快的笑了起来,到临死之际,她才感觉到轻松,终于不用再理会凡尘俗事,左手刑天,右手水月,上天是待我不薄,还是待我太过残忍,罢,我们彼此之间,谁也不肯轻易放手,这到底是幸福还是悲哀。

  良久,歌谣感觉到背部受到重重一击,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好像,跌入了水中,冰冷刺骨的寒冷瞬间覆盖她全身,迷糊间,她看到水月的身影,就在她身旁,银色的发丝缠绕在他的周围,宛若沉睡的精灵,漂浮在水中,是那样的美丽,歌谣眼一热,拼命游过去,想将他拥至怀中,背部的重创让她吐出了一大口血水,染红了她的周遭,已看不清水月的身影,歌谣担忧的望着水月的身影,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刑天垂直跌落水中,猛烈的撞击让他胸口一滞,差点昏厥过去,而手中的歌谣也因这一击而失散,刑天懊悔得直想杀了自己,身体仍旧不听使唤的往水底跌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刑天突然瞥见歌谣他们的身影就在身旁,看来,都因承受不住这剧烈的撞击而昏迷,刑天艰难的朝歌谣游了过去,想将她拉至怀中,然而水底似有巨大的吸引力,使得他们直往水底而去,连挣扎都无济于事,咫尺的距离,却有如万难之阻,刑天不甘心的低吼一声,昏了过去。

  歌谣一转醒,便发现她躺在水边,模糊间,能听到泉水叮咚的声响,有种不真实在梦境中的感觉,没有了感知,就只剩下疼痛,她缓缓的转动了唯一还能动的头,环视了下四周,发现水月他们都在身边,不由得松了口气,她,还是没死。

  歌谣失神的望着上空,飞舞在她上方的七彩蝴蝶是那样的炫彩夺目,曾几何时,在天狐山,她同水月也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空气中突然飘来阵阵清香,歌谣艰难的向后一望,立刻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身后,不同颜色,奇异的花竞相开艳,美得让人惊叹,可是此时,歌谣却从心底感到恐惧,越是美丽的东西,说不定就越危险。

  “水月,醒醒,水月。”歌谣惊慌失措的低声呼喊,她想逃却无奈动弹不得,她猛的发觉,在头顶发光照明的不是太阳,而是一颗硕大的夜光石,她呆了,一时间忘了害怕,她痴痴的望着那颗幽红的夜光石直到双眼发酸,难道她真的要命丧如此,她可万万不想命丧在这些诡异的花的手下,而且还要被吞噬,连骨头都不剩,这种死法是她唯一不情愿的,她不禁打了个冷颤,惊恐的看着身边娇艳的花。

  刑天咳嗽了几声,将肺部的积水给吐了出来,他缓缓的睁开沉重的双眼,单手撑地,吃力的坐直了身子,侧身一望,便看见不远处的歌谣在不住的颤抖,连忙忍着痛爬了过去,看见歌谣那双惊恐无神的双眼,他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眼一热,泪便滴在歌谣冰冷的脸上,他心痛的拧着眉,搂紧了歌谣。

  “歌谣,怎么了,歌谣。”刑天轻轻唤着歌谣,声音温柔得有些发涩。

  “那花要吃了我,那些花要吃了我。”歌谣已有些神智不清醒,陷入梦魇中的她不断喃喃自语,脆弱得不堪一击,她蜷缩在刑天的怀中,不安的找寻着让她感到安全的地方。

  刑天冷眼的看着那些娇艳的花,又看了看怀中的歌谣,叹了口气,这些花虽然艳丽,也只不过是普通的花,他轻轻抚摸着歌谣苍白的脸,当冰冷的指尖划过歌谣滚烫的额头时,刑天的心漏了一拍,歌谣居然病了,病到让她产生幻觉,心中突然泛起莫名的苦涩,歌谣,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见你的脆弱。

  “歌谣,不怕,有我在,不用怕,安心的睡,一切有我。”刑天温柔的安慰着怀中半昏迷半清醒的歌谣,轻轻的拍着她哄着她入睡,刑天突然忆起,十年前的艳阳天,青草地,玩累了的歌谣也安静的躺在他怀中,沉沉睡去,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那时的她连眉毛,眼睛都在笑,为何,现在的他们会变成这样。

  不知何时,水月已醒,便瞧见了这一幕,这就是歌谣心中放不下的男子,此刻这男子卸去了平日冷漠的伪装,脸上尽是柔情,他,对歌谣也用情至深,水月不悦的皱眉,硬是忍住内心莫名的震怒轻声问道。

  “刑天,歌谣她如何?”

  “受惊过度,稍作休息便好。”刑天微微抬起头,脸上的柔情被冷漠取而代之,他的温柔,只能让歌谣看见。

  两人用复杂的眼神对望了眼,又不颇感不悦的挪开了视线,刑天沉默不语,白衣似雪的男子,高贵典雅的气质,宠辱不惊的气息,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卸下所有心防,对他坦诚以待,他就是歌谣宁死都不肯放手的水月,那个温和清澈的男子,若是他,能给歌谣幸福么?刑天若有似无的看着水月,异样的情绪浮上心头。

  而另一端,水月的思绪颇乱,他知道刑天在打量他,但是在这个时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这难言的气氛,他细细查看神旭的伤势,宝蓝的鱼尾被刮得遍体鳞伤,水月敛眉沉思了一会,伸手抚上神旭的鱼尾,毫无意外的,神旭的身体在神速般复原,他不动声色的用身体挡住刑天的视线,自从那日冰池的遭遇,虽陷入昏迷,但他知道所有发生的一切,当得知他有这种能力时,他也如同歌谣那般惊愕,也疑惑万分,若是要解开这么谜底,难道真如歌谣所说,去了银湖,便会得知一切,可是为何他又恐惧那一天的到来,水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神旭抱起。

  “刑天,找个干净的地方,让他们好好休息。”

  “好。”刑天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径自远去的水月,这个高贵的男子,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虽被他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但他却看见了那奇异的一幕,那神奇的自愈力量,难道只因为水月是妖这么简单?

  刑天迟疑了下却没有多加推脱,抱着歌谣便跟了上去,他们沿着花间小道往前走去,七彩的蝴蝶在他们身后欢快的飞舞,好像在欢着刑天一行人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幽兰之谷”水月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疑惑的念着石壁上饱经风霜的字。

  “这些字,提笔刚劲有力,落笔挥洒自如,如此大气磅礴的字应该出自男人之手。”

  “不错,按字迹的风化程度,已有百年历史,想不到在这有如仙境的暗谷中竟有人的踪影,看来此处非同寻常,小心,刑天。”

  刑天看着眼前的悬崖,抬脚踢了一颗石头下去,良久,也听不到石头坠落的声音,只听到风在幽深的悬崖中凄厉盘旋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刑天再次望了望连在两座悬崖峭壁剑有些破败的木桥,又同水月对视了一眼。

  “这桥,看样子已有好些年没人动过了,怎样,走还是不走?”

  水月微微一笑,抬脚便踏上了这座浮在半空的木桥,伴随着他的脚步,桥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音,水月皱眉不语,放轻了脚步往前走去。

  刑天不得不佩服水月的胆识,他嘴角微微上扬,跟了上去,既然有人奉陪,他也无须担忧太多。

  “刑天,小心看好歌谣。”水月低声吩咐,却没有回头,仍旧小心翼翼的走在桥上,山间幽凉的风袭来,只觉得背脊发凉,这么寒凉的气温下,水月愣是惊出一层细细的汗。

  “为何不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不问我的事情,难道你不好奇么?”刑天突然说道,他很清楚的知道,水月心中有一大堆疑问,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水月对他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对他很信任,信任到能将歌谣轻易交给他。

  “若是问了,你也未必会说。”

  “但是。”

  “你对歌谣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既然如此,又何须多此一问。”

  水月淡淡的话语传来,刑天愕然停驻,这如风的男子,猜不透他的心思,也看不透他的真正用意,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是对他信任的剖白,难道,真的只因为他在歌谣心中,有一席地位,还是水月根本对他从未放下戒心,刑天的脸色变得阴沉,深锁眉头不语,浓厚的愁绪笼罩他整个人,他与歌谣,注定是要刀刃相见。

  “刑天,方才舍身相救又如何,你同我,歌谣,是同类人,只是某些时候立场不同罢了,无须太过忧愁,凡事顺其自然,你还是快些跟上”水月仿佛看透了刑天的心思,他回头淡淡的一笑,用这样的言语打消了刑天最后的顾虑。

  刑天一怔,水月的话语一字不漏的传入了他的耳朵,原来,这如风的男子,竟是信任了他,前方的水月已快要消失在轻柔的雾中,他叹了口气,小心的跟了上去。

  刑天同水月小心的过了木桥,听闻一阵轻微的溪水声,便相继走了过去,出了一片竹林,便看见一栋破旧的小木屋,刑天轻轻将歌谣放在地上,示意水月小心,便走进木屋,过了一会,刑天便从木屋中走了出来。

  “屋内灰尘积了一层,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暂时将他们安顿下来,等他们醒了再说。”

  刑天不待水月回答,弯下腰将歌谣带进了屋,将她轻轻放在他刚刚整理干净的床榻上,水月将神旭放置在另一旁,但笑不语,传闻冷漠无情的刑天居然也有这么细腻的面。

  “怎么?”刑天疑惑水月为何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由得心里一虚,有些惊慌问道。

  “想不到铁骨铮铮的巫神族刑天也有柔情的一面,看来,歌谣果真没有看错人。”

  刑天脸色骤变,变得落寞起来,他转过身,不再看歌谣,“歌谣她。我。终究只会成为仇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选择放弃,难道虚名对你如此重要,连歌谣都无法与之相比。”

  “刑天自小为巫神族所抚养,此恩此德我无以为报,族长只想要回魂天珠,并无想伤歌谣之意,何况魂天珠本巫神族圣物,我只要要求归还,又有何不可?”

  水月一听,无视刑天的震怒,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

  “说到底,刑天你真是为了巫神族?”

  “你怀疑我。”刑天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水月的衣襟将他逼至墙上,强有力的力道使得墙上的东西纷纷跌落。

  水月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他冷冷的看着刑天,“刑天,若我是你,我就会是另种选择,而不是愚忠。”

  “是不是愚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寻得魂天珠,还歌谣一个平静的生活,这就是我的选择。”刑天朝水月大吼,恼怒的松开了水月,双手狠狠一击身旁的积满灰尘的圆桌,将他的怒气全盘发泄,砰地一声,圆桌被击个粉碎,刑天向水月投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后夺门而出,拾起一短竹,发了疯般在竹林乱舞,击起漫天落叶。

  水月微微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竹林里失控的刑天,幽绿的眼里盛满了复杂的痛苦,刑天,若是如此,为何还是选择与歌谣刀刃相见。

  泉眼旁,一名女子慵懒的斜躺于青灰石,被艳丽的牡丹花丛簇拥,女子美艳而不失俗,身着纹有精致蓝蝶的浅绿色云纱,手执一朵红牡丹,她微微侧过头,含情脉脉的望着执笔而画的英俊男子,两人颇有默契不时微笑着对望一眼,整个空气里尽是柔情蜜意,女子抿嘴一笑,优雅的伸出纤细的手,云纱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下去,露出那莹润如白玉的手臂,一只乖巧又有灵气黑色蝴蝶适时的停在她的指尖上,当眼角的余光瞥见男子已放下手中的画笔,女子眼里的笑意更加深了,她轻轻一动,将蝴蝶放飞至空中,优雅的起身走向男子。

  “幽兰,这画如何?”男子神情颇为激动,仿佛刚完成一幅惊世之作,他小心的拿起画递给被称为幽兰的女子。

  画中那斜卧于花丛中的人赫然就是幽兰,花娇美人更娇媚,幽兰掩嘴一笑,突然将画凌空抛起,脚尖一点,回身一旋,便已拿笔飞向悬在空中的画,男子淡淡一笑,拿起腰间的长萧,吹起温婉清亮的曲子。

  幽兰回眸一笑,两袖一抛,开始舞起曼妙的舞姿,足尖偶点水面,便腾空而起,只留下轻微的涟漪,轻盈的身体在云纱中旋转,蝴蝶在她身边飞舞,和着她的舞步,一起舞天下无双的绝妙之舞,一曲舞毕,让人如痴如醉,还在贪恋着女子绝世无双的舞姿的时候,画中的人与花纷纷上了颜色,栩栩如生,不知情者,便以为幽兰就是从画上走出来的仙女。

  男子见幽兰舞已罢,立刻飞身向前,将那悬在半空的画作取了下来,稳稳的落在幽兰身旁,宠溺的用衣袖拭去她额上的细汗。

  “幽兰,累了吧?”

  “这画如此之美,我怎么会累,还多亏了风影的妙手,才能将此画画得如此传神,若是我们若能与此画一样长久,那该多好”幽兰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苦涩,眼圈顿时泛红,她此刻的神情同刚才的柔情似水判若两然,连风中洋溢着悲伤。

  “我与你,情比金坚,苍天可鉴,无须多加懊悔。”风影沉重的叹了口气,心疼的将幽兰揽入怀中,柔声安慰。

  歌谣突然惊醒,发现她躺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刚才那幕,只是一个梦,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胸口沉闷堵得慌,那股深沉的痛苦,为何这般痛彻心扉,歌谣疑惑的深锁眉头,心里这种伤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水月见歌谣突然从床上坐起,脸上闪过惊慌,立刻上前轻声询问道。

  “歌谣,怎么了,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歌谣勉强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强硬的压了下去,她接过水月递过来的暖茶,喝了下去之后,冰凉的身体才恢复了几分暖意,她斜眼看去,看见神旭还是昏迷不醒,便疑惑的问道。

  “神旭他怎么还没醒,是否受伤了,哎,他就是一惹事精。”

  水月被歌谣的话逗得扑哧一笑,他将歌谣扶下床,扶着她朝神旭走了过去。

  “神旭他没事,只是暂时还没醒。”

  “他就是麻烦,还是男人,这么经不起折腾”歌谣嘴一扁,有些鄙视的说道。

  “歌谣,不可乱说,人鱼一族,在幽海才能发挥真正的实力,鱼是离不开水的,若上了岸,也是被束缚着的,神旭本就异于常人,他所作的努力和牺牲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再说,神旭毫无心机,对人都坦诚相待,不可再欺负他,知道么?”

  看着水月一本正经的替神旭解释,歌谣笑容变得僵硬,心里泛一阵酸楚,随即又赌气的撅嘴嘟囔道。

  “他啊,跟着我,无非就是为了魂天珠嘛,没什么好同情的。”

  “歌谣”水月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突然变得蛮不讲理的歌谣,言语中带着怒气。

  “哎呀,我不听,不听??”歌谣捂住耳朵跑到窗前,拼命眨眼逼回将要溢出的泪水,心里在拼命咒骂着神旭,她何尝不知道神旭的痛苦,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神旭之所以义无反顾离开幽海,只是为了魂天珠出现那天,便开口求她救活莹茧,柔弱的人鱼,在岸上行走,便如在刀刃上起舞,那种疼痛又岂非一般人能忍受,可是神旭却忍了下来,还装作玩世不恭的模样。

  “歌谣。”水月轻轻唤了一声歌谣,知道她在自责,便将她揽入怀中,这时,再多的话语也是无力,还不如就这样拥着歌谣。

  “水月,魂天珠到底在哪?当年爹娘有无同你提起过此事。”歌谣犹豫良久,她才幽幽的开了口。

  水月一怔,只是摇了摇头。

  歌谣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要去传说的银湖,寻找事实的真相,呐,水月,我不去天狐山,而改去银湖,为何你连问都不问都一句。”

  “你的心思,我懂。”水月淡漠的笑容在歌谣眼里是那样的刺眼,她偷偷瞄了眼水月,在心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水月,你还是选择支持了我,就算你有异议,都会跟随我,对于这样的你,我该如何是好。

  自从桃妖口中得知银湖,歌谣就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想去银湖一探究竟,听闻,只要躺于银湖之底,人的过往就会一一呈现,或许在那,她能知道她的过往漏掉什么,歌谣感觉到水月身体在轻微颤栗,她不解的抬眼看着水月,发现水月正出神的望着窗外,歌谣心中的又生出一阵疑惑,水月,你在害怕什么。

  床上的神旭突然呢喃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出神,两人心思迥异的对望了一眼,一同朝神旭走了过去。

  “歌谣,端杯水过来”水月一边吩咐,一边将神旭扶了起来,“好些了么?”

  “哪,给。”歌谣平静的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破天荒的没有讥讽神旭。

  “哦,谢谢。”神旭对着有些不自然的歌谣绽放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颤巍巍的捧着茶碗喝水。

  “下次啊,要有点心机啊,多提防点,不要又受伤。”歌谣看见神旭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便再也按捺不住,凑上前噼里啪啦的对着神旭一阵碎碎念,当他是从未见过世面的孩童般,不停讲着世事有多险恶,劝他万事小心种种等。

  “好啦,好啦,歌谣,你让他喝口水先。”水月温柔的笑出了声,打断了歌谣的碎碎念,再这样下去,歌谣岂不是越来越来劲,那神旭就有得受了。

  听到水月的声音,歌谣才讪讪的住了口,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一脸好笑的水月,挤出个尴尬的笑容,刚转过身去,笑容顿时僵硬,她机械的挪到水月身旁,伸手扯了扯水月的衣袖。

  水月见到歌谣躲闪的眼神,又看向门口的刑天,心中明白了几分。

  “刑天,他怎么也在这。”歌谣从牙缝中挤出此话,眼神躲躲闪闪就是不敢看刑天。

  水月愣了三秒,简单的回答道,“他跟我们一起掉进了漩涡,随后就到了这里。”

  歌谣恍然大悟,她突然想起她要被花吃掉时那个温柔的怀抱,脸突然变得绯红,结结巴巴的说,“那个,刑天,泉边,那事你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了”刑天冷冷地回答,径自走向屋中将一大捆画卷放置在桌上,歌谣的话让他的心凉得彻底,居然这么不想和他扯上半点关系。

  歌谣松了一口气,若是被神旭知道她将普通的花当作食人花,还害怕得不得了,估计又得被神旭取笑一段日子,歌谣定了定神,将视线移向刑天抱来的画卷上。

  桌上放置了大堆画卷,纸张的颜色微微泛黄,纸质也略为陈旧,不知为何,歌谣突然想起她的梦境里,那貌若牡丹的女子,她快步上前,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宗画卷打开,长约一米的画卷在眼前展开,歌谣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震惊的退后了好几步,她没想到,这随手一拿的画卷,居然同她梦中的画一模一样,最后,那眼含忧郁的女子在开口求她什么,她却完全不记得。

  水月见歌谣惊愕的神情,疑惑的拿过歌谣手里的画,看着画中人,脸上也有遮掩不住的惊讶,他不由得感叹这是鬼斧神工的佳作,那斜卧花丛中的女子,是如此的貌若天仙,画的颜色也鲜艳异常,根本不像放置已久的作品,歌谣这般震惊,或许只是感叹这幅画是如此精美吧,水月浅浅一笑,轻轻念出画中的题词。

  “怨,不过今朝,恨,不过云烟,情,生生世世,爱,不离不弃。”

  水月刚一念画上的题词,疑惑就呈现在他的脸上,他复杂的望了一眼刑天,将画交给了他,刑天敛眉不语,接过了画卷,眼里呈现同水月一样的疑惑,他同水月交换了个眼神,“这字体同石壁上的一模一样,看来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这些画卷的陈旧程度来看,这里应该百年没有人住了,为何这些画还栩栩如生,就仿佛刚刚提笔而画。”水月托着下巴沉思道。

  “歌谣,你怎么看。”刑天将画往歌谣面前一放,向她投去询问的眼神。

  “画中的女子我见过。”

  歌谣话一出,屋内其他三人便齐刷刷的望着她,对于三人的疑惑与震惊,歌谣无法解释,只得咧嘴一笑,挤了个难看的笑容,“我梦见过她,叫幽兰,正如你们所见,是个美丽的女子,画画之人应该是他相公,听幽兰唤他风影,我只梦见她作画的情形,其他的不知道了,隐约觉得她好像开口说着什么,但是我又听不清楚,所以我也很疑惑。”

  神旭早已捱不过他的好奇之心,一瘸一拐移到了桌前,全身似软弱无力的依靠着桌子,百无聊奈的用手在画卷上画着圈圈,一面又竖起耳朵听歌谣的话语,突然圆桌的一脚突然断裂,神旭同画卷就势跌倒在地,画卷在四人的惊呼声里四下散了一地,歌谣怔怔的看着地上零散的画卷,痛苦,又再一次袭上她的心头。

  看着半松开的画卷杂乱无章的滚了一地,歌谣的瞳孔猛地睁大,痛苦猛地涌上她的心头,她揪着胸口,为何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也纷纷跌了下来,为何,整个人像浸在痛苦的深渊里,这股无法得到救赎的绝望是怎么回事,她踉跄着退后了几步,跌进了水月的怀里,她浑身颤抖,全靠靠着水月才不至于让她倒下。 巫神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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