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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痕这才收起愤怒的情绪,冷静了下来,她狠狠地瞪了眼青莲,便向前走去。
“泪痕,你去哪。”青莲带着哭腔问道,千年来,泪痕就如同她的亲人,而如今她为了歌谣惹恼了泪痕,她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当下一看泪痕要走,心中甚是焦急。
“她去地府。”冥王轻轻扶起青莲,柔声道,青莲看着一脸平静的冥王,她猜不透冥王的心思,纵使相处了如此长的时间,她还是无法猜透冥王的心思,在冥王心里,他是否真正想置歌谣于死地,如今,冥王到底想什么。
冥王看出青莲的疑惑,只是浅浅的一笑,朝紫宸点了点头,偕同青莲消失在这破寺中,转眼之间,这里又变得一片萧条。
负伤而逃的歌谣,狂奔于阴暗潮湿的森林里,视线渐渐模糊不清,仅凭着一股意念支撑着她,继续往前逃,她深知,若是她停下来,魂天珠就保不住了,泪痕,冥王他们必定会夺取魂天珠,那么水月,无可避免的加入他们所谓的大义。
歌谣停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惨烈的笑容,逃不过了,身后的人正飞速朝她追来,若再逃必定会追上,为今之计,赶快找一处地方躲藏起来,用魂天珠疗伤,或许,那时,还可以拼一拼,歌谣仰起头,迅速环视了下四周,便提起飞向左侧的树,巨大的树干顶部居然有可以容纳一人的洞,看来是松鼠为了贮藏过冬粮食而精心打造的洞,歌谣叹了口气,便蜷缩起身子躲了进去,她闭着双眼,浑身抖得厉害,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内心的恐惧,她将她的气息隐藏到了极致,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她仔细聆听着这寂静而又古老的森林中的剩余,若有任何不对劲的声音,对现在的她都是致命的。
刑天在林中飞奔,那名负伤而逃的女子的样貌始终缠绕在他心头,那双饱含话语的双眼,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让他的心莫名的疼痛,那一刻,他只想将那名陌生的女子拥入怀中,拂去她眼中的悲伤,然而,犹豫间,他却让她逃掉了,刑天的心沉了下去,那名女子不可能逃得他的追踪,为何现在却毫无影踪,刑天迅速下令,让属下散了开去,全面搜索森林。
那个妖女究竟长何模样,为何又忘了,刑天皱眉不语,他停在歌谣刚刚消失的地方,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痕迹,突然,他瞧见了地上干燥的松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个妖女藏在这树上,森林阴暗潮湿,哪来干燥的松果,若不是因为这松果,他怕是又让她逃了。
歌谣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刑天,心中叹了口气,居然如此迅速就找到了她,刑天是何等聪明的人,逃过他又岂非易事,歌谣不着痕迹将手上的戒指用碎布条包了解释,她释然了,也不再惊恐与害怕,死在刑天手里,她心甘情愿,这不是她一直期待的事情,狠心到抹去他的记忆,不就再等这一天的到来,为何心却痛得如此厉害,为何身体抖个不停,她不再迷惘了,也不再彷徨了,所有的一切,是该有个结束了,歌谣痴痴的望着刑天,若是入了地府,她便不再喝那碗孟婆汤,纵使情是如此的苦,如此的沉重,她也要将前世今生的情刻在心里。
刑天神情一滞,呆在那双清澈柔情的眼眸里,他疑惑的看着歌谣,她就是妖女?为何他与她素不相识,却又能深深的感受到她的眷念与不舍,那浅笑盈盈背后的忧伤如锋利的刀刃刻进了他的心里,疼得让他走了神,刑天暗自捏了把冷汗,果然如蓝日而言,这妖女有魅惑人心之术,会让人不忍伤了她,更有甚者,会反被她利用。
“魂天珠,在你手中?”刑天冷冷的问道。
“若不在我手中,那又如何。”歌谣挑眼一望,带着戏谑的神情说道。
“你。”刑天一时语塞,若是平日,他早用私刑逼供,此时他却下不了手,他只想尽快拿到魂天珠,远离这个让他意乱心烦的妖女,他不想让这个妖女死,若不赶快拿到魂天珠,暗黑会擅自下手,到时候这名妖女凶多吉少。
“刑天,你回巫神族蓝日说,杀了冥王,紫宸,泪痕,雨露,魂天珠定当拱手相送”歌谣定定的望着刑天,狠狠的说道。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刑天疑惑的问道。
歌谣笑了,笑刑天的愣,也笑刑天的傻,“肩上有巫神族的徽章,浑身散发着冷漠的气息,长相冷酷又俊秀,不是巫神族的刑天还会是谁,天下众多女子皆心有所属之人,你又何问我为何得知你的姓名,这不是可笑之言么。”
歌谣三言两语避重就轻的打消了刑天的疑虑,她要杀了冥王那些人,若在这样任之下去,势必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天下皆知魂天珠在她歌谣手中,冥王等人又对她虎视眈眈,单凭她一人是无法与之对抗,她必须发动更多人,助她一臂之力,哪怕用魂天珠来诱惑。
“你说的那几个人,是寺庙的那几人?”
“是,谁能杀了他们,魂天珠就是谁的,刑天,今日若我拼死抵抗,你我胜负还未知,我一向说话算话,若能杀了那几人,魂天珠我便拱手相送”歌谣坚定的说道,就连刑天都能感受她身上浓烈的决心。
“那些人同你有何冤仇。”刑天的话还未完,却看见歌谣整个人变得无比惊恐,双目变得无神起来。
“不要,水月,不要离开幽海,水月,不要,不要离开幽海,不要。”歌谣喃喃自语道,眼泪奔涌而出,心揪得无法呼吸,水月你安心呆在幽海该多少,偏要踏足人世,只有连冥王都忌惮三分的幽海才能庇护你,如今你踏足人界,料谁都无法护住你,巫神族肯定会有所动作,所有垂涎魂天珠之人都会盯上你,那她所做的一切又将变得毫无意义,如此泪痕又横空出世,对你用情至深的泪痕势必会找到你,那时的你又会做出何种选择,是否同泪痕联手,还是拒绝泪痕,水月,请你不要离开幽海,请你不要在涉足人间,就这样同神旭活下去,这样她才会有所寄托,才会觉得她做的一切有意义。
刑天疑惑的望着歌谣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泪水涟涟的她连哭在隐忍,她的痛苦切身传了过来,他能感受到她的痛,她的苦,他与她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刑天迟疑的伸出手想触碰歌谣的脸,谁料,虚脱了的歌谣径自在他的眼前跌了下去,刑天心一惊,迅速朝下飞去,在歌谣与地面接触之时一把将她抱住,刑天担忧的看着怀中丧失意识的歌谣,实在拗不过心中的担忧,避开了属下,带着歌谣离开了这片森林,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前边不远的真是,将歌谣安置在一家不显眼的客栈里,替她疗伤起来。
幽海里。
耳旁突然传来一阵惊慌担忧的声音,水月不自然的皱了皱眉,他疑惑的左右看了下,发现没有可疑的人,耳边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那个声音,让他不要离开幽海,那个声音,在担忧他的安危,那个声音是谁的声音。
神旭捕捉到了水月那细微的不对劲的眼神,便担忧的问道,“水月,怎么了。”
“没。没什么”水月淡淡一笑,朝神旭摇了摇头。
“水月哥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莹茧关心的问道,这个如风般淡然的男子很少展露笑颜,尤喜独自一人眺望远方,一站便是一整天,那双温柔如水的黑眸里也暗含着忧伤,就算是他在笑,也能清晰看见眼睛里的忧郁。
“水月,可是在担忧俗世?这个不用担心,走一步是一步”神旭别过头仰天长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引来好一阵咳嗽,还引来莹茧一顿嗔怪,神旭偷偷打量了眼水月,难道他也听到那担忧的女子声音,说着让他们不要离开幽海,不管如何,他都要去人世走一回,尤其是冥王突然出现幽海,跟他说,若想寻回失去的记忆,就必须去人世,为了寻回记忆,他宁愿赌一把。
“你也听到了”水月神情凝重的问道,他与神旭相处太久,神旭的一个眼神,他便知神旭在想什么。
神旭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去人界走一回”水月低低说道,眼底深处有隐隐的犹豫不决,冥王独自一人闯入幽海,告知他们若要寻回记忆,只需回到人界,他们想要找的人便会立马出现,不管是不是真,他都要去尝试。
莹茧黯然的看着神旭,这段苦闷的日子,两人都拼命的回忆着,都在痛苦着,最终那个该死的冥王出现后,神旭与水月依然决定回人界,莹茧本能的觉得回到人界,肯定会遭遇不幸,可她拗不过固执的神旭,又担忧他的安危,只得跟随,让水月与神旭这般执迷不悟去人界寻找的人是否就是那位救她的女子,那个绝强又隐忍的女子。
“莹茧,可否想好了,真的要同我们一起离开幽海”神旭担忧的看着莹茧,他是万般不愿莹茧再受到半点痛苦,她受的够多了,这般美好的人,只配拥有世间的幸福,神旭怔怔的看着莹茧胸前的夜光石,散发出妖异的红色,刺得他眼眸湿润不已。
“莹茧,此去人界,凶吉未知。”水月也劝着莹茧,要是莹茧再有不测,神旭肯定无法原谅他自己。
莹茧嫣然一笑,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次水月与神旭,笑着说道,“旭哥哥,水月哥哥,人界如何凶狠,莹茧并不知道,所以莹茧会万事小心,会好好保护自己,你们要相信我。”
看着坚定的莹茧,神旭最终只是淡漠的叹了口气,扶着莹茧一个起落便落于船上,他朝踟蹰不前的水月点了点头,水月凝眉不语,飞上了船,神旭掏出一柄小刀,之见寒光一闪,原本拴住船的绳索被切断,小船失去了禁锢,摇摇晃晃的朝迷雾深处飘去。
水月立于船头,一身素白,深邃的眼睛望进了那片浓厚的迷雾,心底发出疑问,这次去人界,是正确的选择么?
歌谣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暗暗一惊,连忙运气查看她的伤势,果不其然,伤势已好了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疲软,魂天珠治好了她的伤,却怎奈她的身体却复原得没那么快。歌谣动作迟缓的下了床,惊讶的看着她身上天蓝色的霓裳,软软的让人心生暖意,何时,她竟被人换了一身衣物,正当发呆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歌谣受惊吓的退回床上,紧张的看着来人,待看清楚来人时,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她居然会被刑天所救。
“身子可好一些。”刑天冷冷道,言语虽关切,可是从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关心,他将一碗滚烫的粥硬塞在歌谣手中,害得歌谣的双手被烫得绯红,手脚并用才不令粥洒了。
歌谣捧着碗将粥吹凉,暗地里狠狠白了眼刑天,懊恼的骂着刑天是榆木疙瘩,对人好一点都不会。
刑天靠着瞧冷眼看着歌谣一边喊烫一边将粥喝下,不晓得他哪里生出这样的好心,居然替这妖女又买衣物,又是疗伤,又是熬粥,莫非,这妖女真如蓝日所说,擅长魅惑之术,迷惑了他的心智,才让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他是巫神族人,岂能受这妖女的诱惑。
“喝完了”歌谣将碗递给出了神的刑天,见他居然没听到,只得加大了声音吼道。
“哦”刑天猛地回过神应了一声,他接过空碗便看见歌谣充满戏谑暧昧的眼神,心里顿时慌了,连忙背过身告诫他自己千万不可被这妖女给迷惑了,他身上可有重任,还是快些拿到魂天珠为好。
歌谣暗生好笑,刑天外表冷酷,却受不住她小小的挑逗,还真令她心情大好,她正想偷偷摸摸逃走,却被刑天一把拉住。
“魂天珠乃本族圣物,望姑娘相让”刑天严肃道,他不打算轻易放了这妖女,对于魂天珠,他势在必得,就算杀了这妖女。
歌谣笑容顿失,心寒得发抖,她忍着怒火说道,“刑天,我说过,杀了冥王他们,魂天珠定会拱手相让。”
“那些人同你有何仇怨。”刑天疑惑的问道,“难道只因为你想杀了他们。”
歌谣一僵,在刑天心里,她就是十恶不赦的嗜血妖女,刑天变得如此,难道不是她一手造成的么?早知今日的结局,又何必伤心呢?
“刑天,你相信前世的宿怨么?”歌谣幽幽的问道。
刑天显然不信歌谣的话,他已因心中不忍而错失良机,如今他再也不能失手了,这妖女的疯言疯语,他大可不必理会。
“别逼我动手。”
连死都不曾畏惧的歌谣的心疼痛的拧了一下,不为什么,就因为刑天的这句话,就因为刑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明知道会这样,为何在此面对时,心痛万分。
“死,也不会给你。”歌谣咬着牙说道,“你可知魂天珠是什么东西,有了它,就无法安宁,我所作的一切,绝不会轻言后悔,刑天,你不能毁了我的付出,毁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歌谣镇定又平静的看着刑天,她在揣测,刑天是否真有杀她之心,她得趁机会逃脱才行。
“为何要如此贪恋魂天珠,为何要选择堕入魔道。”
“为何,太可笑了,或许,总有些人为了某种的理由义无反顾,刑天,我算对得住你了”歌谣鄙夷的看了眼刑天,祭起魂天珠后朝窗外一扔,朝另一扇窗跳了出去。
刑天一惊,连忙去追魂天珠,发现那只是歌谣的虚晃一招,只得气急败坏又朝歌谣逃的方向追去。歌谣浅浅一笑,她在刑天眼皮子下溜了,刑天该有多气愤,只要一想到刑天恼羞成怒的模样,歌谣就笑得更甜,她专挑僻静人际稀少难走的路逃,一烟袋的功夫,竟奔出了数十里,真得庆幸昨夜的休息,让她伤已好了大半,现在,要摆脱刑天的追踪也并非难事。
歌谣运气探了一下,刑天仍旧紧跟其后,她暗自咒骂了几句,这刑天还真是死缠着她不放,执拗得让人发怒,正当歌谣回头望之时,她居然硬生生的撞到了某样东西,一下脚步大乱,大叫一声跌倒地上,歌谣思及刑天还在追她,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捞起正怨声载道的少年朝前奔去。
“放开我,放开我”少年拼命挣扎着捶打歌谣的手臂,就差没一口咬下去了。
“给我安静点。”歌谣低头凶狠的吓唬他道,看到这个少年的模样,歌谣惊讶的长大了嘴,好一个稚气未脱清秀的少年,这么荒野的地方,居然能遇到这样一个美少年,他身上独特的气息,看着这个少年也绝非人类,歌谣头疼的叹了口气,最近的运气太背,难道又遇上了未知麻烦。
怀中的少年抬起头看着歌谣,原本惊慌的双眼立刻变得仇恨,他停止了嘶吼,双眼发红愤恨的盯着歌谣,怒骂道,“妖女,你竟然还敢来我族圣地,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歌谣愣了,刚想质问这个没有礼貌的少年,就被人网了下去,歌谣吓了一跳,将少年护在怀中,两人重重的跌在地上,她郁闷的拉扯着身上的网,看样子,这网坚固无比,一时半会也是解不了,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歌谣便寻声望了过去,半惊讶半嫌弃的看着这群接踵而至的丑陋人兽,袭击她的想必就是这群妖孽,她真是太不幸了,刚逃离虎窝,又掉进了狼窝,不幸总是接踵而至,歌谣不由得仰头哀嚎起来。
为首的人兽待看清歌谣的长相之后,扭头朝身后的人兽说了什么,兽群就爆发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歌谣暗叫不好,从这群人兽中释放出来的敌意让她吓得汗毛倒竖,她缩了缩身子,吞了吞口水,紧张的盯着人兽。
“姐姐,这妖女还真是胆大妄为,还想掳走我”少年满脸委屈道,双眼通红,不时抹着眼泪,像真被歌谣欺负得很惨,这时找人倾诉他的不平遭遇。
“等等,你们认错人,我与你们可素未谋面,怎么可以随便要打要杀”歌谣大喊道,情急之下她也顾上面子了,只得向这群人兽求情,那个少年不知道何时脱离了她的掌控,若早知这少年是同这群人兽是一伙的,她早应该将他作为人质,而现在,她怕是插翅也难飞了,正当她跪地求饶之际,为首的人兽微微一颔首,她就被击昏了。
“干嘛不杀了她,祭献我族的亡灵”少年十分不满人兽的做法,气鼓鼓的扔下这句就抱着双手立于一旁。
“杞尘,不可枉造杀孽,带她下去。”为首的人兽冷冷吩咐道,宠溺的摸着少年的头,绽放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还在生气,走,回族里。”
人兽褪去那层丑陋的皮囊,一个清丽婉约的美丽女子出现在阳光里,仔细一看,女子背后竟展开了一对薄若蚕丝的羽翼,微蓝发着金光,在璀璨的阳光里,美得让人惊叹,被称为杞尘的少年一见女子,便咧嘴一笑,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还是姐姐最好看了,不像那妖女,丑死了。”
“尘儿,切忌不可妄动杀机,罗曼已死几百年,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何缘由,我都得亲自确认一下,罗曼杀我千万族人,这等深仇大恨我又岂会忘记,可是,几百年来,你的封印未解,你依旧是孩童模样,若是罗曼肯解开你的封印,纵使放了她,姐姐也心甘。”
杞尘低头不再作声,胸口的剧烈起伏泄露了他的愤怒,他赌气的甩开了女子的手,朝身后的窄小的山洞走了进去,女子摇头轻笑,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在她踏入洞穴那刻,洞穴突然凭空消失了。
歌谣正睡得香,突然被身上一下一下的疼痛给惊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先前那个怨恨她的少年正拾起石头狠狠的朝她砸去,歌谣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哪躲得开,只得任那少年欺负,歌谣气得够呛,她不躲不闪的怒目瞪着同样怒火冲天的少年,她到底想看看,她哪里得罪了这个秀气的少年。
忍了许久,歌谣已经忍到了极点,这少年始终一声不吭,手里的动作却未闲着,石头更是一块接一块的砸在歌谣身上,歌谣恼怒的撇了撇嘴,怒道,“喂,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不过是撞了你一下,并非有意挟持你,这不过是个误会,你不要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客气了。”
少年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讥讽道,“你这妖女,若不是姐姐阻止,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不拿你祭祀已经够好的了,还在这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歌谣被这个口气狂妄自大的少年气得脸色发黑,左一句妖女,右一句她不得好死,她到底哪里得罪这群人兽,歌谣气得脑子一片混沌,她恶狠狠道,“小鬼,若是我能逃出生天,第一个杀的便是你。”
“今生今世,你是休想逃了。”少年哪里怕了歌谣,反倒更加鄙视起她来,言下之意,更是恨不得立刻将她杀了。
“尘儿,不得放肆”一声空灵的声音响起,方才凶狠的少年立刻不吱声了,恭恭敬敬的站直了身子,安静的立于一旁。
歌谣纳闷的朝着洞口望了过去,立马被吓得两眼圆睁,这么好听的声音居然是一只灰褐色皮丑陋的人兽,浑身的皮皱巴巴的,眼睛倒如铜铃般大小,头顶上除了干皱的皮毫无东西,连耳朵也似猫耳那般大小,歌谣厌恶的缩起身子,一看到这人兽,就打从心底厌恶。
那人兽见歌谣露出鄙夷的神态,也没发怒,摸了摸杞尘的头便缓缓走到歌谣身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顿时就让歌谣惊得目瞪口呆,头脑一片空白。
歌谣难以置信的看着人兽,这是她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每次一听到,她就害怕得颤抖,半天才回过神来,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你们同罗曼有何冤仇,她早已死了。”
人兽一愣,惊愕的看着歌谣,半响,才不屑道,“罗曼,你向来阴险狡诈,冷血无情,这次你已沦为阶下囚,还想耍什么花样,你还以为我们精灵族还是那样温顺的民族么,我族避人世甚远,隐居于此,与尘世毫无纠缠,罗曼你为了你的野心,不但惹得人界生灵涂炭,更是引来一场浩劫,我千万族人皆死与那场战役,你居然狠到老幼妇孺都不肯放过,这等仇恨又岂能一笔勾销,若非七叶殿下亲自下凡阻止你,恐怕,人界早已不复存在。”
歌谣冷到血液都凝结了,人兽悲愤的痛诉就像将她一刀刀凌迟,歌谣叹了口气,她的前世罗曼究竟犯了多少罪孽,竟惹来这么多仇家,她不禁同情起眼前的人兽的遭遇来,若换做是她,她也会恨罗曼恨到拆她骨喝她血,就像她现在一样,恨她的前世居然是罗曼,歌谣无奈的说道,“罗曼真的死了,仙子落凡下凡相助,罗曼便死在七叶手上,可惜,罗曼的死并不能消去你心中的仇恨,可是,罗曼她真的死了。”
“住口,别以为你口口声声说罗曼已死,我就会相信你,你身上那股味道,我也绝对不会认错”人兽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原本丑陋的脸孔因愤怒变得更加难看。
歌谣深切感觉到了人兽内心深处的痛,那时候人兽的绝望与痛苦似针一样刺入了她的记忆深处,那种痛,同百衣死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的她,恨着所有的一切,面对人兽的质问,她无言以对,良久,她才缓缓的抬起头,说道,“罗曼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我乃罗曼转世,今世的我唤歌谣,若是我的死能让你心里感觉到痛快些,那就杀了我来慰藉你千万族人的亡魂。”
歌谣的决心倒让人兽迟疑了,她怔怔的看着平静甚至微笑着的歌谣,心底的涟漪被人拨动了开去,罗曼已死的事实她早就得知,只是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为何罗曼不是死于她手上,今日她却闻到了罗曼的气息,一时按捺不住出来查看,便看见挟持了杞尘的歌谣,刚一开始,她也错认为歌谣便是罗曼,当时,真想一刀杀了她,以解她心头之恨,可是歌谣虽与罗曼长相相似,却没有罗曼的半点狠绝戾气,眼前的人,真的不是罗曼,人兽幽幽的叹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歌谣,不言又不语。
“姐姐,你怎么了”杞尘见人兽陷入了犹豫,疑惑凑上去焦急的问道,还不忘怨恨的瞟了歌谣一眼。
歌谣倒莫名其妙起来,人兽为何会陷入两难的境地,杀了她可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是人兽却迟疑了,她突然明白过来,人兽早就知道她并不是罗曼,歌谣轻轻一笑,低低的说道,“你早就知晓我并非罗曼,你将我囚禁,就像是囚禁了罗曼,减轻自己的痛苦罢了,你想给你族人一个交代,也想给自己一个解脱,心里更想杀了我,可是你却明白得很,罗曼早就死了,不然你也不用这么进退为难了。”
“姐姐,她说的是真的么?真的么?罗曼那妖女死了?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只是这个妖女的一派胡言,姐姐可千万不要上当,不要动摇自己的决心,姐姐”杞尘急了,他热切的看着人兽的双眼,急需求一个答案,眼泪瞬间滑落下来,他不信,真的不信,罗曼就在他眼前,他所受的苦全拜她所赐,怎能随便轻饶了她。
人兽默不吭声,黯然伤神的望着杞尘,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
杞尘难以置信的退后了好几步,他不相信,不相信,几百年来,他安分守己,无非杞蓝告诉他罗曼未死,他是靠着这个信念才活着,相信总有一天,能手刃仇人,听到这个事实,杞尘几近崩溃,他愤恨的掏出怀中的断刃,狂吼一声朝歌谣冲去,他要杀了她,精灵族的罪人。
“杞尘,不能。”人兽惊呼出声,幻化成了先前那个美丽的女子,并将手中的素缎伸了出去,将发狂的杞尘给拦截了回来,一把就将他摔在洞璧上。
歌谣被惊得瞠目结舌,被女子的美丽给惊呆了,略圆的鹅蛋脸,浓若秋黛的细眉,盈盈水眸,身段轻盈似柳,气质若仙,美得让人惊叹,身后那对薄若蝉翼的双翼,为她更添了几分神秘,歌谣实在太过惊讶,以至于忘了杞尘刚才还想取她性命。
“你,你,你。怎么,这样。”歌谣结结巴巴的说道,这美丽的女子实在与刚才的人兽有着天壤之别,这两者可完全不着边际,歌谣一时半会还整理不清她的思绪。
“你真的不是罗曼”杞蓝哀怨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说道。
“诶?”歌谣惊讶了声,这女子怎么会轻易承认了她不是罗曼呢。
杞蓝冷冷一笑,歌谣就打了个寒颤,这个冰山美人连笑都寒气逼人,杞蓝落寞的看了眼歌谣,说道,“罗曼看了我们精灵族的原形可不会有你这种惊叹的表情,就算她看了,也只会露出鄙夷的神色,说着讥讽的言语,什么丑陋的兽类竟妄想披上人皮,罗曼发兵我族的理由更是简单得可笑,居然昭告天下嫌我族丑陋,就屠杀我族千万族民,就算罗曼看见我族人变回原形时,更是毫不犹豫斩杀,而你,就如一般的凡夫俗女,看见了我们就露出了惊叹的神情,世事果然无常。”
歌谣听得目瞪口呆,更是哑口无言,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得一个劲在心里狠狠咒骂她的前世,替她惹下这么多麻烦。
“你是。
“杞蓝”杞蓝淡漠的回答道,纵使她恨着罗曼,也不能杀了歌谣,若真这样做了,她与那狠毒的罗曼又有何区别,歌谣吞了吞口水,胆怯的偷瞄着杞蓝,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个瞬间变得有强大气势令人畏惧的女子,哪里是刚才那个婉约恬静的美人,难道,这个强悍的女子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怎么,怕了吧?姐姐她可是精灵族的女王”杞尘得意道。
歌谣砸了咂舌,原来她竟是精灵族的首领,怪不得那股畏强得令人心生畏惧。
“你说你罗曼的转世,可否拥有魂天珠,你若能解开杞尘的封印,我便放你离去,绝不二话”杞蓝微微侧目冷冷说道,美丽绝伦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哀伤,歌谣的心跟着跳漏了一拍,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罗曼怎么就下得了手,而与罗曼有如此渊源深厚仇恨的杞蓝,居然为了杞尘放下仇恨,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她绝对比不上,这样想着,歌谣觉得她在杞蓝眼中太过于渺小了。
又是封印,歌谣鄙夷了一声,罗曼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这么多人同她牵扯不清,“杞蓝,那封印是什么?”
“魂天珠在你身上,看来你是罗曼转世这话不假,几百年前精灵族大战中,我族伤亡惨重,幸得七叶殿下出手相助,逼退了罗曼,谁料罗曼如此歹毒,在临退之时,用魂天珠封印了杞尘的生长精元,故几百年过去了,杞尘都还是孩童的模样。”
歌谣顿时语塞,心里又将罗曼骂了千百回,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换做是她,被人硬是封印了生长精元,那怨恨也是与日剧增,怪不得那少年恨她恨得想杀了她。
歌谣头一昂,信誓旦旦的说道,“放了我,我就答应解开那封印。”
“姐姐,不能放了她,绝对不能,精灵族人不能有任何危险,难道你忘了之前的那场悲剧么?”不等歌谣说完,杞尘就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叫杞尘是么?若我死了,你的封印可就永远解不了了”歌谣弯起充满笑容的眼睛,带着挑衅的口气说道,气得杞尘面色铁青。
“妖女,你少得意”杞尘气得够呛,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只得求助一旁的杞蓝。
“杞蓝,你是个聪明人,你困得了我一时,困不了我一世,只要杞尘的封印未解,我就无性命之忧,如今魂天珠在我身上,觊觎魂天珠的人数不胜数,迟早会给你精灵族带来一场灾难,我本是逃命,却无意惊扰了你们,事情的轻重,你身为女王,应该清楚的很”歌谣不紧不慢的说道,话语不重,却让在场的人感到一股寒意,她在威胁杞蓝,若是杞蓝顾及精灵族,放了她也是有可能。
杞蓝依旧庭然伫立着,似乎没听到歌谣的话语,她淡淡的看了眼歌谣,突然,莞尔一笑,笑得歌谣莫名奇妙。
杞尘鄙夷地看着歌谣,仿佛在嘲笑她大言不惭。
“杞蓝,罗曼的罪孽与我无关,但若能替罗曼赎罪也未尝不可,在未解开杞尘封印时,我也绝不会离开精灵族,杞蓝,若我不是罗曼的转世,真想与你结为知己,畅饮一番”歌谣失望的感叹道,像杞蓝这等优秀女子,若是与她成为交心知己,那该多好。
杞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心情颇为复杂的看着歌谣,而歌谣接触到杞蓝的视线,便坦然的回望着她,两人在冥想的世界里早已大打出手,过招千百回,直到杞尘不乐意了,看不下去了,才打断两人的交锋。
歌谣从冥想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心有余悸的看着杞蓝,这个冰山美人居然能与她过招千百回脸不红气不喘,好几次都被她的素缎给缠住而被甩了出去,她刚才还如此赤裸裸的威胁杞蓝,看来,人家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放了她。”杞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歌谣,冷冷的下令道,随即对歌谣说道,“希望你履行你的诺言,否则,天上地下,绝不会放过你。”
歌谣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两人正式达成了协议。
歌谣被软禁在房内,出不得房门半步,她也没有过多怨言,杞蓝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若是她在精灵族走上那么一遭,那后果都不堪设想。歌谣气鼓鼓的倒了一杯茶给她消火,这个让她吃鳖的杞尘,实在是太可恨了。
“怎么,不服气啊。”
“没什么”歌谣赌气的别过头,不理笑得得意的杞尘。
杞尘见歌谣这副爱计较的模样,心就沉了下去,她真的不是罗曼,简直就是一般的俗女。
“你。”歌谣刚回头想问杞尘封印的事情,就看到杞尘的一脸鄙视,歌谣一下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这个自大的杞尘一点教训,他都不知道天高地厚,歌谣一跃而起,重重的赏了一记爆栗给杞尘。
“阿,好痛,你这妖女”杞尘抱着头蹲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一旁的婢女早已笑得失了态。
突然,一道银光乍现,圆形的阵式陡然浮现在杞尘的头上,上面布满了奇奇怪怪的图形和文字,在缓缓的转动着。
“别动。”歌谣按住了杞尘的肩膀冷冷道,杞尘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想必是想起了当年被封印时的记忆,她微微一笑,轻轻说道,“杞尘,别怕,这个阵式我认识,要解开它不难,你闭上眼睛就行。”
杞尘一听便乖乖的闭上眼睛,冰冷的汗从他发白的脸上跌落在地,四周安静得可以清晰得听到两人急促的心跳声,歌谣做了个手势,打发了已经吓到呆滞的婢女,她要解阵,太多人在场只会碍事,歌谣神情十分凝重,心里却暗暗发毛,这么棘手的阵式,她能解得开么,这个阵显然被人动过,有些乱了秩序,想必是杞蓝之前解此阵,却不得其法,还扰乱阵的秩序,杞尘活下来已是幸事,现在她必须争分夺秒,否则阵式一旦消失,再次让它出现就难了。
歌谣伸出颤抖的手缓缓的将阵术中的图形移动,紧张得都忘了呼吸,她认得此阵,却不完全记得,稍不留意,后果可就严重了,歌谣苦苦思索着,将图形与文字拼凑成她记忆中的模样,当阵术被恢复完全时,歌谣刚刚松了口气,阵术的力量就将她震飞了,歌谣躲闪不及,被击了个正着,飞出去几米远,歌谣顾不得疼痛,连忙又扑了上来,一把按住惊慌失措的杞尘,一把祭起魂天珠,是非成败就靠这么一着了,大不了,她赔杞尘一条命,一起入黄泉。
歌谣下定了决心就不再动摇了,她一边死死按住挣扎的杞尘,一边将她的功力提到最顶点,大喝一声,同阵术来了硬碰硬,她必须强到能震碎阵术,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当一切趋于平静时,杞尘同歌谣一同昏倒在地,模糊间看见仓惶而入的人群,歌谣笑了,居然又再见到了刑天。
“杞尘。”杞蓝冲上去抱起杞尘疾呼道,清丽的脸上有遮掩不住的担忧,杞尘的这个样子,吓得她冷汗淋淋,杞蓝仔细替杞尘把脉,确认他并无大碍才放下了心,便命人将杞尘带下去休息。
杞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昏迷的歌谣,将她湿漉凌乱的发丝拂至脑后,看着歌谣那惨白的脸,杞蓝竟有几分愧疚,或许,她真的不是罗曼。
“她是。”刑天冷冷问道,他一见这位陌生的女子,心里就担忧得发慌。
杞蓝一顿,静静的看着刑天,她接到属下密报,说来历不明的人在精灵族前徘徊,她前去查看,发现竟是七叶,她不禁心惊,先是神似罗曼的歌谣,后有酷似七叶的刑天,难道天下又将不太平了,在消除误会之后,杞蓝并将刑天领了进来。
“刑天公子不认识她么?”杞蓝故意问道,她曾听闻有种符咒,可以令人忘却一切,而身旁的人也会受此影响,皆不能提起施咒人的一切,早前她看到了歌谣手上被精心遮住的戒指,而此时又在刑天手上看见一模样的戒指,这两人有何瓜葛,刑天中的咒语会不会是歌谣所中,为了验证她心中的猜想,杞蓝开口说歌谣的名字,发现她无法发出声音,此时,杞蓝的心情颇为复杂,这当中又有何缘由。
刑天摇了摇头,眼眸深处有抹隐隐的疑惑。
“也罢,也罢”杞蓝深深叹了口气,时光流转千年,竟不知时间变幻如何,她命人带歌谣下去休息,便领着刑天参观精灵族,刑天乃古板之人,对这等盛情款待颇感不适,但又不好拒绝杞蓝的好意,只得硬着头皮配合这杞蓝。
杞蓝瞧出了刑天的不适,当下浅浅一笑,便邀他去了客房,共同品茶畅谈。
歌谣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惊魂未定的睁开了双眼,冷汗湿透了全身,纵使知道是个梦,为何却那么真实,冥王真的率兵攻打神族,那场神族的战役,引来一场浩劫,而她竟然眼睁睁看着水月他们势如破竹,直入长生殿,同她对峙着,不行,她要找到水月,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逼水月回幽海。
一思及此,歌谣便慌忙穿好衣服,朝门外走去,砰,她摸着额头痛呼一声,正想责骂,却愣得像个木头人。
“刑天”歌谣的声音小到连她都听不见,她木讷的看着刑天,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姑娘,没伤着你。”刑天关切的问道,话一出口,他就惊讶他为何对这位陌生的女子竟如此关心。
歌谣又一僵,立马又回过神,将失落的神情掩饰得极好,淡然的说道,“不碍事。”
只需一转身,刑天就会忘了她,就又曾未与她谋面一样,心到是心如明镜,却痛得流血,她,该怎么办,她飞速的转过神,飞也一样的跑开了。
“妖女,你想逃。”
嘲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歌谣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不用去想她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杞尘,你这个小子。”
歌谣住了口,眼前的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眼间洋溢着桀骜不驯的张扬,他就是杞尘,歌谣惊讶得傻了。
“妖女,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逃了”杞尘鼻子一哼脸朝天,斜着眼看这气得七窍生烟的歌谣。
歌谣笃定了这个少年就是杞尘,敢这么胆大妄为的除了杞尘没有其他人,她可不能与他牵扯太多,得赶紧去找水月,当下便心平气和的说道,“封印已解,按照约定,你得放我离开。”
“那是姐姐与你这么说,我可没答应”杞尘反驳道,他可不会轻易放了歌谣,至少要拿她的鲜血慰藉亡灵。
“杞尘,不得无礼”威严又冰冷的声音传来,在众人簇拥下,杞蓝施施然的走了过来,歌谣不由得感叹,这个美丽得不时人间烟火的杞蓝,无论何时何地,气派十足,与她这么一比,她完全像个丫鬟。
“杞蓝,我得离开精灵族”歌谣忍着内心的嫉妒说道。
“我族一向说话算话,只是杞蓝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请说。”
“你在左右他人时,别忘了会作茧自缚”杞蓝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歌谣,将最后的几个字咬得特重,她相信,歌谣一定心知肚明。
歌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难道杞蓝得知是她将咒打入刑天体内,在暗示她自己种的因,就会不得不接受那样的果,杞蓝看的比她透彻,想得比她更为深远。
“无须你多管闲事”歌谣不悦道。
“我无意插手于你的事,逃避比面对确实让人容易接受,但所得的后果却痛苦百倍,与其一人受苦,不如一起面对,你的固执与罗曼如出一辙,所以罗曼耗尽了一生,都无从寻得半分情谊,最后也惨死沙场,曝尸荒野,穷极一生为统大业,最后也死得凄惨,若是在如此下去,你的下场会同罗曼一般凄凉”杞蓝不慢不紧的说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实,歌谣的血液的温度渐渐的冷了下去,她明白杞蓝的意思,在这样下去,她将独自一人面对天下人,最后孤独死去,杞蓝不愿见她有如此凄凉的下场才好意相劝。
歌谣露出苦涩的笑,轻轻的朝杞蓝摇了摇头,这下,连杞蓝都不明白歌谣到底是何心思,这场劫难,她注定为旁观者,而这场力量悬殊的对抗里,歌谣仅一人之力抗衡天下,是必死无疑。
“杞蓝,人一死便什么也没了,又何必在乎凄凉不凄凉,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有非得去办的事情不可,所以,还得请你高抬贵手,放我离开”歌谣感激的朝杞蓝鞠了一躬,她明白杞蓝想将她困于此,让她在精灵族庇护下度过余生,可是,她不得不离开。
杞蓝叹了口气,见劝不住歌谣,便只得差杞尘送歌谣离去,歌谣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百般不情愿的杞尘走向那神秘的出口,杞尘将她送出洞口便头也不回走了,连招呼都未曾打,歌谣无奈的笑了笑,只得迅速的隐去身形,在她离开后,杞尘又出现在洞穴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更加深邃,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千年的纠缠,终究逃不过宿命的捉弄。
歌谣离开精灵族后,便马不停蹄的寻找着水月他们的行踪,却在半里坡时被头戴玉笛的男子击晕挟持了,而当她再次醒过来,却发现身处白茫茫的境地。
歌谣揉了揉酸痛的肩,隐约还记得她昏迷前见到了那个令她惊恐的男子,随即就在这里,歌谣嗖地一下清醒了,又焦急又疑惑的寻找着出口。
突然,远处一名身穿蓝色云纱的女子缓缓朝她走来,霎间,歌谣全身变得无比僵硬,她疑惑地看着她颤抖的右手,为何,她竟会害怕得颤抖,这女子是谁?待当她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就被惊得目瞪口呆,女子衣着简单不华丽,乌黑的长发用蓝色的布绳绑在脑后,额间的碎发不受拘束的随微风飘动,神情冷漠又孤寂,散发着令人讨厌的阴冷煞气,这女子竟长得同她一模一样,她曾猜想过罗曼的相貌千万次,却奈何也想不到罗曼竟会出现在她的眼前,那股冷,冷到入骨三分,那恐惧,令人绝望。
“为何,你也怕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罗曼捧起歌谣的脸,微微的靠近了她,密密麻麻的冷意从脸上直入心底,歌谣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开始明白,为何罗曼这么惹人厌恶,因为她浑身都有着令人害怕的阴冷气息,就如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让人从心底害怕,歌谣无法开口,她的牙齿如她的身体一样,抖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罗曼逼得更近了,直直的看着歌谣惊恐的双眼,突然变得落寞起来,“居然连你都在怕我,这世的你叫何名字。”
歌谣很想开口回答,却奈何太过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战战兢兢的看着罗曼。
罗曼轻叹了口气,轻轻的抱住了歌谣,她垂下眼睑低低的说道,“这世可否有遇到值得为你付出一切的人,你很想活下去么?你就那么怕我杀了你么?我一直都在等待,或许有一天,能有人为我流下眼泪,可惜,我没能等到,那么,有没有人为你流过眼泪,原来,抱着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可是,你和我都注定了一死。” 巫神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