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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家塾的路走着。昱斌看到前辈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便拽着潇然的胳膊说:“这么早回去太无聊了,我们也去集市上逛逛吧。“
没想到潇然学着沈翊的语气说道:“万万不可,我受金伯父这托要好好看护你,学堂散学后,就要送你回府。此事不能耽搁……“
昱斌一看潇然装出沈翊的成熟稳重,便学起韩绮瑶的样子,撒娇道:“大哥,大哥,这么早回去也没意思,人家想去逛集市嘛。”
潇然被昱斌娇滴滴的声音吓了一跳。但还是板起面孔,冷漠地说:“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不准去,乖乖和我回家!”
昱斌一看潇然装出这么冷酷的表情。顿时嘴一撅,委屈地说:“就要去嘛,人家就要去嘛。我知道我命苦,虽然有好几个姐姐,但是却没有一个像绮梦姐姐那样肯替我说话的。我要是也有个绮梦姐姐,某人一准就让我去了。”
潇然一惊,着实佩服起昱斌的讲话技巧,原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一语双关:表面是提刚才绮梦替绮瑶讲话,让沈翊带她们姐妹逛街的事,深层含义还是怀疑自己喜欢绮梦啊。
“好了,好了,你也别伤心了,你虽然没有绮梦姐姐,但是你有潇然哥哥啊。哥哥我就破一回例,带你去逛街好吧?”潇然依旧学着沈翊的腔调哄着昱斌。
昱斌一听转悲为喜,“嘿嘿嘿嘿,还是潇然哥哥好,只是不知道潇然哥哥这例都破在谁身上了?”这话意竟和刚才绮瑶心中说沈翊的话如出一辙,只是绮瑶担心当面拆穿沈翊,倘若他害羞起来或是一不高兴不带自己逛街就不妙了,存着这个思虑,平时口无遮拦的绮瑶刚才只是心里想想,并未说出口。没想到此时一向耿直的昱斌却用这事调笑起了沈翊。
“哈哈哈哈,你这小滑头。这话要是被沈翊大哥听到,看他不教训你。”潇然这样一说,显然两人早就心照不宣,彼此心领神会了。
“他为什么要教训我啊。我又没提他的名字,我只是在想我的潇然哥哥会因为哪个人守不住自己的准则,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例呢。”昱斌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带着几丝狡黠盯着潇然。
潇然迎着昱斌的目光,面颊泛起阵阵红晕。他实在是担心昱斌的疯狂提问、猛烈进攻。忙用娇宠的语气说道:“你大哥我啊,这辈子就为一个人破例了……”
“谁啊,谁啊,那个人是谁啊?”昱斌果然一刻也按捺不住,听到潇然这辈子只愿为一个人破例,又是好奇又是激动,不等潇然说完就问起来。
“这个人啊,这个人就是……”潇然一看昱斌心急起来,反而想故意吊吊他的胃口,一字一顿慢吞吞地说着。
“到底是谁啊,你到是快说啊!”昱斌心甘情愿进了潇然的套,他英俊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挤得像麻花一样,一颗心急得像是架在一堆熊熊烈火上炙烤着,手心里还隐隐冒出了汗珠。
潇然对昱斌知之甚深,看到昱斌这样子,怕是再吊昱斌的胃口反倒是惹火上身了。便一板一眼正正经经地说:“这个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我的小弟昱斌你呗。”说完目光又转向旁边,潇然总是害怕对视昱斌那双火热多情的眼睛,唯恐对视久了便会熔在那一双明眸下,被那双目中流露出的无限温柔与无边热情灼入每一个毛孔,燃尽每一根神经,烧遍每一寸相思。
昱斌一听,悬起的心终于“扑通”一下落地了。转而一笑,一双眼睛更是流露出无限柔情,两弯酒窝更添醉人的风姿。他略带羞涩地说:“是真的吗,身为大哥,不能骗人哟。”
“当然是真的喽,怎么你也不信,我说得话你们都不信。难道我脸上写着‘骗子’两个字吗?”潇然故意嗔怒起来。
“信信信,潇然说得话我当然信了。再说我娘也没教过我说甜言蜜语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嘿嘿嘿”昱斌用绮瑶之前的话取笑起潇然。
潇然一脸无奈,叹口气,“也罢也罢,你们都不信我的话,以后我不说‘甜言蜜语’便是。哼!”
昱斌一看潇然有些怒了,忙哄道:“玉少爷别生气,是小的不会说话,惹到玉大少爷了,您胸襟宽广,宰相肚里能撑般,您肚里都能架桥了,您别生气,别生气哈。以后您大可以对着我说‘甜言蜜语’,我全相信,我全相信哈。”昱斌嬉皮笑脸地劝着,一边伸手要拍潇然的胸脯。
潇然一惊,忙用右手握着的白玉扇挡住昱斌的手,随即身子一转闪在一边。昱斌见潇然如此反应,顿觉奇怪。潇然察觉到昱斌一脸狐疑,自知应变的有些过激,忙说道:“哼,你也别叫我玉少爷,小的我承受不起。既然你不相信我这个‘骗子’的话,也别碰我,以免脏了金少爷的手。”
昱斌听完,只道是潇然还在生气。便放下顾虑,猛的拽起潇然的左胳膊,“没关系啦,不是有个词叫‘金盆洗手’嘛,来,让金少爷用这双金手给你洗洗,从此你就从‘骗子’行列退出了。谁要是敢不相信玉少爷的话,我第一个不饶他。”
潇然听了昱斌一番话,忍俊不禁笑起来。心里嘀咕道: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会饶了你的……“多谢金大少爷为小的作主,走,小的买个大礼以谢金少爷。”说完拉着昱斌走进了熙熙攘攘的集市。
两人东瞧睢,西看看。这边看看栩栩如生、小巧玲珑的泥人,那边瞧瞧色彩艳丽、精巧别致的风筝。一会儿停在古玩前摆弄一下这个,摆弄一下那个,一会儿在文房四宝前看下端砚,捋捋湖笔,摸摸徽宣。两人被市集上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眼花缭乱。
忽然,两人被一堆花花绿绿、金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了目光。走到近处才发现是一些首饰、佩物。昱斌看着那些珠花、玉簪、钗子,顿时喜欢得不得了,潇然也摆弄起一支玉簪,只见这只簪子通体碧绿,是用一整块上好的暖玉雕刻而成,但出身瓷器玉品富商家的潇然竟看不出是产自哪里。簪子玉色晶莹剔透,淡淡的绿光中透着生机,透着希望,仿佛是深秋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绿叶,虽只是一片,却让看到它的人充满着对生命的追求,对理想的渴望,对爱人的思念。簪子雕刻的是一只雏凤,这只凤灵冠上扬,锐喙尖利,满身的凤翎高贵华美,一片一片,几乎可以数得清,可见雕刻艺人的精湛技艺。潇然正盯着看得出神,突然被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流声惊到。自觉不妥,爱不释手地放下簪子。转头看一旁的昱斌,他也正满心欢喜地摆弄着一只玉镯。潇然伸手拿过镯子放下。“你一个大男人,摆弄这些女孩的首饰做什么,不要看了。”
昱斌正喜欢得不行,突然被潇然抢去了玉镯,他忙又夺回。“谁说男人不能摆弄这些啊,买给心仪的女孩子不可以吗?”
卖首饰的中年男子忙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啦。两位公子慢慢看,随便挑。我卖得这些首饰佩物可都是上品啊。我敢说全四方城除了我一家,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那中年男子颇有自夸之势。
潇然听了不以为然,“哦,难道玉翔斋,金皓阁的首饰珠宝都比不得你这小摊上的东西?”
中年男子一听潇然提到南方十八省最出名的两家首饰店,不禁又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公子哥。只见潇然衣冠楚楚,英俊不凡。一头黑发束在白玉发冠中,瓜子脸型,皮肤细腻白晳,两弯眉毛仿佛用墨描画过一样,浓黑泛彩,一双眼睛如同一池春水,眼一眨,便如风一过,吹起一层层微波,荡起一阵阵涟漪。略微挺起的鼻子,配着一张朱玉般的嘴,这一副英俊的面孔真是让男人汗颜,让女人迷恋。再看他的穿着,上好云凌绢纱织成的雪白长衫上,绣着绛黑色的梅兰竹菊,那梅的清骨,兰的雅韵,竹的高洁,菊的傲然,在精湛的苏绣刺绣工艺下一一表现得淋漓尽致。衣边袖口用银丝绣成回文符,斜晖之下,闪着丝丝银光。里面一件流云绣衣,洁白的衣襟上绣着流云蝙蝠,蝙蝠还抓着蟠桃,寓意福寿连绵。腰带却是昆山紫霞玉,这紫玉上品实属难得,里面氤氲着淡淡的霞光清烟,因为玉的澄净通透,那烟霞的轮廓分外清晰。紫霞玉镶在金环中,刺眼的金光,明亮的紫玉,可见此人家室富庶,不是一般公子少爷可比。再看右手握着的白玉扇子,分明是蓝田水中玉,只是玉虽然洁白无瑕,但此玉不产山中竟是蓝田深海所得,故而每块玉都带着寒气,因为玉择人润,男人属阳,所以大多男子受不了这寒玉的阴柔之感。不想这么高贵的公子竟然戴着女子常佩的寒玉,心中虽有疑问,却并未出声。
他看潇然装束不俗,猜他定是名门望族,故而称赞道:“原来这位公子却是见多识广,谁人不知咱这四方城的玉家开得玉翔斋和金皓阁那是声震南北,不单是南方十八省,就连在北方名声那也是响当当的。但是公子也应该知道玉家的珠宝首饰都产自国内,我这些东西却是千里迢迢从波斯、月氏等国挑选回来的。虽然成色比起玉翔斋的差些,但也实属稀有啊。
“哦?原来竟是从海外所得。怪不得我分辨不出产自哪里。海外既然能产如此良玉,人情事物应该也别有滋味吧?”潇然听是从其他国家弄回的,不禁对那些海外列国产生了幻想。
卖首饰的男人一看这贵族公子对海外之国好奇,为了做成买卖,便借机给潇然讲起来。“那些海外诸国,真是别有洞天,风俗习惯与我们迥然不同,就是那衣着饮食、来往交流也大不相同……”
昱斌见潇然和卖首饰的人攀谈着海外各国,竟然不理自己了。他放下手中的镯子,“好了,你们不要谈什么海外诸国了,咱们长这么大连四方城都没出去过呢。知道那些海外国家有什么用啊。镯子我也不看了,咱们走吧。”
潇然一听昱斌的语气,知道又嫌自己冷落他了。但就这样走开,也辜负了这商贩给他讲了半天海外奇闻,“不谈了,不谈了。但是这位大叔卖得东西的确稀有,大哥还是挑一件作为刚才的谢礼送你吧。”
“嗯?稀有吗?比你家玉……”
潇然一听昱斌要说玉翔斋,忙岔道“当然稀有了,比我家玉稀有多了。”边说边朝昱斌眨眼。
昱斌领悟,一听潇然要买东西送他,开心地笑起来,“那大哥要买什么送给我啊?”
潇然弯下腰一边仔细打量着每一件物品,一边说道:“当然是玉佩、扇坠之类的,难道送你耳环、手镯啊?”
“那也不是不可以么。”昱斌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你要耳环手镯啊?你一个男人要这些干嘛,难道是要送给哪个美女?告诉大哥,看上哪家的美女了?大哥我给参考参考。哈哈哈”潇然一边笑一边低头细心翻看着那些玉佩、挂坠。
昱斌被这问题问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呆呆的不说话了。
潇然挑了半天,挑出一块蓝色玉佩,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着。只见这玉呈天蓝之色,比其他的玉更显清澈圆润,玉中暗暗有流水之纹,波浪之痕,借着日光的照射,那些水纹波浪慢慢舒卷起伏,海水滚动至天边似乎欲和湛蓝的青天混在一起,让人模糊不清。玉佩一面雕龙,一面刻凤。但见那龙双目大睁,口中含着一颗明珠,四爪张开,腾云驾雾,好不威风。那凤望着朝阳,双翅伸展,一身鲜羽,翎尾飘逸在身后,艳丽无比。
“咦,从来这些佩物上所雕刻的花纹禽兽都是象征男女、阴阳,或是龙,或是凤,或是牡丹,或是竹子,怎么这块玉上龙凤全雕在上面了?”潇然疑问着。
“这位公子所言极是,但是这物产自国外,也许他们的工匠觉得这龙凤雕刻全了,是男是女都能佩戴吧。若是男人戴就把龙图案放在前面,若是女人佩戴就把凤放在前面。”卖首饰的男人胡乱解释着。
“嗯,大有可能。来,大哥给你戴上看看如何。”潇然叫过昱斌便给他佩戴在腰间,潇然故意把凤的图案放在前面。嘴上说着:“仔细看看,还是这凤的图案更适合贤弟啊。哈哈哈。”
昱斌当即领悟,一边欲解玉佩一边说:“你说送个大礼给我,我当是什么,原来却是弄这个男人戴不得,女人戴不得的两面玉给我,还取笑我。我不要了。”
潇然按住昱斌的手,制止着:“好贤弟,大哥不取笑就是了。不要摘下了,大哥帮你翻到龙的图案就是了。这玉是上好的天海蓝晶,玉中含着天的空旷,海的澎湃,天海的灵韵你慢慢就感受到了。这块玉就算在玉翔斋也不能常见到。好好戴着吧,听话。”
昱斌看潇然把龙的图案翻到了前面,又细心地捋顺了凌乱的丝绦,看着潇然俊朗的脸庞,微微有些羞涩地笑起来。但还是嗔道:“好吧,好吧,看在是大哥的一片心意,我就戴着它吧。等哪天小弟我也给大哥寻一块又是啥四脚蛇,又是啥长毛鸡的牌子给你挂上。嘿嘿嘿嘿。”
“哈哈哈,你呀你,这龙凤是吉祥的图案,都是神兽瑞禽,怎么是四脚蛇长毛鸡可比的呢?”潇然听昱斌把龙凤比成是四脚蛇、长毛鸡不由大笑起来。
卖首饰的大叔可不管昱斌把龙凤比作什么,一听昱斌也想寻一块一样的玉,忙又从另一个盒子找出一块玉,却是一模一样的天海蓝晶,他把玉佩递到昱斌眼前,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想再寻这样一块玉佩吗?”
昱斌一见竟然有一对一模一样的玉佩,顿时开心地叫着:“原来果真还有,哈哈哈,来来来,让小弟给大哥戴上。”昱斌接过大叔递过来的玉佩给潇然系在了腰上。翻到雕凤的一面,学着潇然刚才的语气说:“嗯,怎么看都是这凤更适合大哥。哈哈哈。”
潇然一看这么罕见的玉竟然有一对,也着实欣喜。看着得逞的昱斌笑得花枝招展,他又仔细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竟然和昱斌戴得那块一模一样,丝毫不差,他把龙的图案翻到前面。自言自语着:原来却是一对,只是这一对不分大小,不辨男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想是海外工匠果然匠心独运,别出心裁啊。
卖首饰的大叔一看这两位公子戴上玉更添高贵超凡之气。连连夸口道:“两位公子果然是和这一对玉有缘啊。我得此玉的时候听说这两块玉原是从同一块玉上雕琢下来的。这才子佳人一同佩戴便是三生石上锁前缘,今生再续好姻缘啊。这兄弟两个一同佩戴便是金兰之情、玉石永固啊。”
两人一听什么三生石,什么好姻缘,脸上都像罩了一层霞光,微微泛红。潇然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大叔,“这些应该足够这两块玉的价钱了吧。昱……昱斌,我们走吧。”
说完低着头,径自走了。昱斌也乖乖跟在后面,离开了。大叔接过银票一看,却是全国通兑的金鼎钱庄的银票,一想刚才买玉的公子叫另一位昱斌,昱斌,金昱斌,那不就是金家的大少爷么,这银票正是出自他家的钱庄啊。再想到那白衣男子对玉如此了解,想必就是玉家的大少爷玉潇然啊。不由连连称奇:今天金玉两府的两位少爷居然光顾我这小摊,真是难得啊,难得啊。 红妆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