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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辩驳
林澄简直要疯了。
她翻着手里的文件，在心里暗暗盘算，如果吴景生真的和对方达成了合作协议，要背负对方的资金窟窿，这里虽然责任不全在她，但报告是她出的，多少也有她失职的成分在，她需要怎么……
当她发觉视线突然暗下来的时候，抬头才发现他用遥控关上了窗帘。
林澄愣了，强硬的与他对视，“吴总，谈工作的时候喜欢避着人吗？尤其是与女员工谈事情的时候。”
吴景生定定的看了她许久，长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激我，一直以来只有你。”
林澄冷笑，“所以吴总是惯常这样与合作方说话的。”
吴景生起身走向她，斜靠在她面前的会议桌边，低下头看向她的目光温和如旧。
这个男人城府真是深不可测，即使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与她对视。
林澄突然觉得这张曾无数次给自己带来欢喜的面庞是那样的可憎。
“那个合作中途停止了，并没有任何后果需要承担。”
林澄诧异，突然也反应过来，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仅凭几分例行报告就做出什么大的决定。
“所以吴总邀我来办公室谈公事只是为了溜我一趟吗？”
“你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
林澄：……
“我想看你是否已经真的冷静下来了。”
“冷静？”林澄嗤之以鼻，“我一向冷静自知。”
“不，我是指面对我的时候。”他毫不回避她冰冷的注视，“如果当时连工作都不愿意面对我，我就知时机依然未到。”
“时机？”林澄突然觉得想笑，“我们的谈话，需要找时机，掐时间，那要不要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哪个地方适合谈事。这还真是商业谈判。”说到最后，她恨得几乎把一口牙咬碎。
“不，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这一段时间一定不好过，心里说不定已经给我找了一百种死法，对不对？”
林澄心想，这个自知之明你到还真是有。
“我一直没有找你，不是我不在意你，更不是我无从解释。最近公司事太多，我一时忙的不可脱身，我也是想借机给你时间。”
“时间？”
“我知道你正在气头上，所以我想让你好好静一静，等你真的能静下心来听我说话，不然，我说什么都是徒劳，说的再多，除了激怒你，让我们之间越发不可收拾，再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必须等。”
林澄不知道他是如何从自己跟乔治打球看出来时机已经合适的，但再一想，她最近一直在来回的出差，很少有能在公司待够一整天的。他一定是看见自己跟乔治打球，说说笑笑，便认为她心情肯定不错，是个好机会。
她恨恨的想，你还真会算，连解释一件事都要挑一个时机，不让自己无功而返。
因为她更明白自己的脾气，虽然她无时无刻不盼着男人出现，但她正在气头上的时候，恐怕由不得他开口，她不抄起手边的任何一件东西把他打的头破血流都算好的，更别说听他说什么了。
可男人的理智却让她极度的不舒服，这种事情，男人都能以如此冷静的态度审慎，林澄简直出离愤怒，“吴总还真是会算计，当初我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的机场的时候，你也是那样想的吧。那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冷静让我在那里渡过如此美好并难忘的一个春节。”
吴景生的神情在短暂的僵硬之后恢复正常，“那时候我身不由己。”
“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一句身不由己就可以解释的。”
林澄想到自己在机场度过的那一个煎熬的夜晚，便再无法淡定，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抬腿将椅子后踢出去，“如果吴总对于工作再无话可说，那我只能说再见，并且……”林澄冷冷看向他，“我不希望再与你合作。”
吴景生起身拦在了她面前，她欲躲开他的接近的时候，被他拉住了双手。男人近在咫尺，身上隐隐的木质调香味入鼻，曾让她满心欢喜的香味，这会儿却只让她觉得恶心，她嫌恶的看着他，“吴总，非要我喊几声，让大家都赶过来围观，然后闹的不可收拾吗？”
吴景生知道她直脾气，说到做到，叹了口气，还是放开了她。
“给我十分钟。如果你真不愿意听我解释，当着乔经理的面，你就会拒绝。小澄，你越生气表明你越在乎，我现在都已经站你面前了，你就真的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这个心结不解开，你真的能心安吗？”
林澄一愣，他多么洞悉人心，一句话让她彻底醒悟，即使到现在她都没有对他死心，不然她何必跟着他过来，她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拒。
当着乔治的面，他自然也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跟着过来，已经是对他的妥协，她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她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想听他亲口说出一个答案，不过是一直在等他给这个台阶。
她这么久以来的愤怒，不过是因为这个台阶来的如此之晚。
这个男人还真是会算计，如果今天她不过来的话，恐怕男人依然会找下一个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依她的反应而做出相应的行动。
她心里冷笑，他还真是会衡量，对待感情都绝不浪费精力去做无用功。
林澄想有许多事终归是需要解决的，既然男人已经挑准了好时机，那就让她亲眼看着男人如何让她直面这血淋淋的事实。
她对他的爱，他对她的感情依这个事实而定，何时应该是终点。
她要自己死也死个明白。
于是她坐回了沙发，扬起脸十分认真的对他道，“吴总，请说，十分钟。”
吴景生侧身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抬头看她一眼，却欲言又止。
“说吧，我能承受。”尽管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把牙咬碎，但她想，她怎么能在这时候失态示弱，于是她微弯了弯嘴角，露出恰到好处，毫无表情的微笑，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表，”一分钟已经要过去了。”
吴景生轻轻叹口气，““我知道以你的心思，你也能猜到，那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妻子。”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和我的女儿。”
“所以呢，接下来是不是跟所有老套的情节一样。告诉我，你跟妻子感情不和，多年分居，女儿也是意外得来的，孩子是无辜的，所以只能留下。”
“是。”
回答简洁明了。林澄却觉得除了冷笑再没有别的情绪可以流露，“吴总，你身边有秘书，有助理，实在不行你还可以请人帮忙策划，你可以策划出千万种理由，而这一种偏偏是最好笑的。”
“也是最真实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任何事。”吴景生看向她的目光十分坚定。
林澄在愣了一瞬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确实没有骗过她，他真的从来没有骗过她。 回不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