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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冷清的钟萃轩里，七八个宫女井然有序地做着分内的活。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寝殿里多了许多名贵的摆设。地面换上了簇新的猩红绣花毯子，炭炉里烧着的炭也换成了品质更好的银骨炭。
祁宝珠捧着一个小暖炉坐在桌子前，脸色尚还有些苍白。
瞥了一眼刚从外面回来的芝芝，不紧不慢道：“这么说，皇后已经醒了？”
芝芝回道：“回小主，奴婢亲眼瞧见，张太医匆匆去了椒房殿。出来的时候，奴婢上前打听，张太医只说，皇后娘娘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而方才，陛下也从椒房殿里出来了。想来，是已经醒了。”
祁宝珠点了点头。
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捂着帕子咳嗽了起来。
芝芝连忙上前抚着她的背部，关切道：“小主，您也要当心些。那毒才解了没多久，可要好好休养，不要留下后遗症才是。”
咳了半响，祁宝珠才缓过神来，清丽的小脸憋得有些发红。
喘了几口气，待脸色正常了些后，开口道：“到底是皇后娘娘！昏迷的这三天里，陛下除了上朝，一直都衣不解带地陪在她的床边。而我，除了一个身为太医的哥哥照拂，竟是没有旁的人管了。”
说话间，语气颇有些寂寥落寞。
芝芝忙道：“小主这是哪里的话？陛下昨日还差了李公公，前来询问小主的身体。太后娘娘也送来了不少补品，要小主好好休养身子呢！再说了，就算陛下对皇后娘娘好，甚至连怀孕的消息都死死地捂着，那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连孩子都没——”
话说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慌张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主，奴婢失言了。”
祁宝珠淡淡一笑。
“虽然在这宫里要谨言慎行，但这里只有咱们主仆二人。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小主不追究奴婢的失言——”
芝芝感激地福了一福，见祁宝珠真的不在意，又接着道：“陛下触碰不得其他的女子，却可以和皇后娘娘亲热。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是个男孩，那么，一定会被封为太子的。如今刘嫔弄掉了这个孩子，看来，是死罪难逃了。”
话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刘芸娘看她家小主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明里暗里，更是没少给她家小主小鞋穿。
而且，元凌有意扶持祁家压制刘家，两家之间的仇怨已经是不可解的了。
刘芸娘落难，她自然替自家小主高兴。
“这可不一定——”
祁宝珠笑了笑，清丽的眸子里，光芒晦涩难辨。
“苗疆现在的形势严峻，能担当重任的，只有刘家的嫡子。若是这一次真的发落了刘嫔，大盛怕是要生出动乱。”
芝芝不解：“可若是陛下想要保住刘嫔，为何要将她关在冷宫里呢？”
“皇后娘娘有孕的事情并没有公开，除了我们，这后宫中还没有他人知晓。谋害皇后的罪名虽然也大，但却是远远大不过谋害嫡子皇嗣……更何况，皇后娘娘现在毕竟没有大碍，大罪化小、小罪化了也是有可能的。”
听了祁宝珠的话，芝芝似乎有些懂了。
“这么说，陛下是想放了刘嫔？”
祁宝珠道：“陛下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依照太后的性子，肯定是有这个意思的……只要太后这么想，那么，刘嫔的罪，短期内怕是定不了了。”
“太后？”芝芝闻言讶然，“皇后娘娘中毒之后，太后娘娘焦急得不得了，听说，在慈宁宫里，还曾经昏厥过去呢！奴婢还一度觉得，她是真心关爱皇后娘娘呢！”
“那可是大盛的皇嗣，她的第一个孙儿……太后能不关心吗？”
祁宝珠笑了笑。
“只不过，就算是亲孙子，也比不过大盛的安稳重要。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是杀了刘嫔解恨，孩子也不会再回来了。而只要陛下在，孩子，总会有的。虽然现在只有皇后可以诞育子嗣，但是将来……可就说不准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一道光芒在她的眸里快速闪过。
就像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发出了攻击前的最后信号。
芝芝没有注意到自家小主神情的变化，满脸困惑。
小主这话的意思是，陛下的厌女症会好转吗？
可是，这些年来，太后也为陛下找了不少名医，都是束手无策……难道，小主有什么办法？
“小主，祁太医到了。”
听到通报，祁宝珠面色一喜：“快请他进来。”
接着，又看向芝芝。
“芝芝，你去把小厨房里，我亲手炖的那碗人参乌鸡汤，送到养心殿去。记住，一定要亲眼看着陛下喝完。”
“喏。”
芝芝应声下去了，却在心里面嘀咕。
要是陛下不想喝，那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在养心殿里傻站着吧？
祁崇明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目不斜视。
“微臣给小主请安。”
祁宝珠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嗔怪道：“哥哥，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何须如此客气？倒像生分了似的。”
祁崇明着月青色太医服，衬得长身玉立，气质卓然。
闻言，清朗的面孔柔和了几分，语气却依旧肃然。
“祁家被陛下重视，小主的位分晋升，背后自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微臣如此，也是为了小主着想。”
祁宝珠叹了口气，神情间满是感动。
“在这宫里，也只有哥哥肯为我如此着想了。”
把完脉，祁崇明神色一松，又嘱咐了几句。
“毒性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要多多注意……”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了祁宝珠。
看过锦囊之中的东西后，祁宝珠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哥哥能帮我找来！”
祁崇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宝珠，往常你要我做何事，我都会尽力帮你，不问缘由。但这一次……”
顿了顿，抬头看向祁宝珠，眸中担忧之色甚浓。
“你告诉我，你是否又要做你那些‘奇怪’的事情？” 宫斗不如做只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