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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重建王国

　　在371年至412年间，高句丽采纳了佛教和儒家思想，并且打败了邻国。

　　越过君士坦丁堡，越过波斯和印度，经过晋朝和北魏，在遥远的东方，另一位国王也在努力从战败中恢复。在371年，年轻的国王小兽林王继承了高句丽的王位，而此时的高句丽是一个支离破碎、士气低落的国家。他没有重振王国的坚实基础。他的军队惨遭重创，军官在战斗中牺牲，土地也被肆意劫掠。

　　372年，他在一个和尚那里找到了答案。

　　高句丽王国位于亚洲的东北部，其民族的祖先可能是很久以前从黄河流域迁来的，但中国和高句丽的文化已经分隔了数个世纪。在高句丽南部是朝鲜半岛，半岛上的人声称自己拥有古老而杰出的传统。据其传说记载，公元前2333年，檀君建立了这片土地上的第一个王朝，后人称之为檀君朝鲜，这一时期正是中国最古老王朝的时期。

　　在汉武帝时期，汉朝占领了朝鲜半岛北部的土地，并派驻了地方官员，他们的家人也定居在那里。而在汉朝所占领土的周边则形成了三个独立的王国：新罗、高句丽和百济。与此同时，在半岛的最南端，一个部落联盟（伽倻联盟）抵抗住了邻国想将其并入日益强大的君主制国家的企图。

　　对于汉朝来说，高句丽的不断侵扰非常棘手，汉朝一直想抑制其朝鲜领土周围的这些小王国的发展，不让它们强大起来。《三国志》中写道：“其人性凶急，喜寇抄。”汉王朝覆亡之时，它对朝鲜半岛的控制已经缩小到了只剩一个管辖区域：乐浪郡，以古城王俭城（后来的平壤）为中心。

　　乐浪郡在历史上存在的时间比汉朝还要长，延续至313年。在那年，高句丽王国的统治者，雄心勃勃、精力充沛的国王美川王向南扩张，吞并了乐浪郡，将其纳入自己的领土，并赶走了剩下的晋朝兵马。这使得美川王统治下的高句丽领土扩张为其邻国的三倍，高句丽成为朝鲜“三国”中最强大的国家，占主导地位。

　　但这也使它成为最大的受攻击目标。美川王于331年去世，留下他的儿子故国原王继承王位。故国原王显然不是可与他父亲相提并论的战士。他在位40年，一直采取不作为政策，这期间高句丽遭受了两次侵略。342年，前燕的军队掳掠了数千人，并将首都丸都城夷为平地。371年，百济王太子率领入侵军队，直捣王俭城。

　　高句丽王放弃了撤退的想法，亲自上阵与邻国作战。在防守王俭城的战斗中，他不幸战死。百济占据了高句丽大部分领土。战败国王的儿子、伟大的美川王的孙子小兽林王接过了高句丽王国遗留的烂摊子。

　　地图13-1 鼎盛时期的高句丽

　　小兽林王继承王位之后不久，一位从西方旅行而来的和尚造访了他的宫廷。这个和尚名为顺道，他带来了礼物和佛经，说信奉佛教有助于保护高句丽免受敌人的侵害。小兽林王十分欢迎顺道并采纳了他的建议，不久之后，他自己也皈依了佛教。372年，他建立了“太学”，这是仿照中国的太学建立的。

　　佛教与儒学本质上虽截然不同，却形成了一个很适合高句丽的混合体。顺道教导小兽林王和他的王室成员，不满、不悦、野心和恐惧皆为“有为法”（samskrita），开悟的学生可以认识到，事实上世上并没有不满、不悦、野心和恐惧。高句丽王国本身就是有为法，这一概念在本质上是不真实的。如果小兽林王及其官员能够真正理解这一点，意识到禅师说的“世界和现象皆为虚无”，他们才能够在世上发挥作用。他们的决定不会因渴求财富、安全、幸福而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儒家思想教人接受物质世界的现实，并教会其信徒如何怀着美德和责任过一种良好的生活。佛教理论给了高句丽王国一种崭新的团结形式，即精神上的一致。儒家思想帮助小兽林王培训新的文臣、武将、会计和吏役，它提供的是实现国家繁荣昌盛所需的已证实可行的框架。佛教是僧侣的哲学，儒家思想则是太学传授的教导。

　　但由于佛教并非一个信条宗教（信条宗教是指信奉者有一致认同的有关信仰的书面表述），因此佛教和儒家思想可以并存。佛教与基督教有所不同，信奉者认为佛教从来不是排外的，不要求教徒放弃所有与之对立的信仰。所以虽然小兽林王信奉佛教，但他并没有将其设为高句丽的国教。设为国教将赋予它排外的权力，而在佛教的思想框架内，这样做毫无意义。

　　此时，高句丽不再处于解体的边缘，小兽林王将其从覆灭的边缘解救回来。但是，要想进行占领和扩张，高句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巩固基础。

　　此时，百济仍然是半岛上最强大的国家，由近肖古王统治，正是他发动入侵，杀死了小兽林王的父亲。百济的边界不断膨胀，已囊括了半岛南部的大部分地区，近肖古王（像他的北方邻居那样）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以维持国家统一。之前，百济从未有过王位父子相传的先例，都是一位接一位的战士通过武力争夺，胜者称王。但是如果领导者都将精力放在内部夺权上，而不是向外部扩张，那么继承之战很可能会导致百济丧失领土。于是，为了保护他征战获得的领土，近肖古王宣布要将王位传给他的儿子。直到他于375年去世时，他的安排仍然非常牢靠。他的王位首先传给了他的儿子，儿子早逝后，又传给他的孙子枕流王。

　　384年，途经中国传播佛教的印度僧侣摩罗难陀（Malananta）从晋朝到了百济。枕流王听说他在讲经后，就让摩罗难陀来到都城，亲自接见并听他讲经。像小兽林王一样，他也接受了佛教的教义。

　　到了391年，小兽林王的侄子好太王继位，他的前辈所建立的基础已足以支持他进行征伐。佛教哲学虽然广为传播，却并没能说服好太王放弃野心和早期征战获得的好处。加冕一年后，好太王发动了一场对百济的袭击，而百济在几十年前似乎还是坚不可摧的。

　　他设法与半岛上的第三个王国新罗缔结了盟约。391年，新罗正处于奈勿尼师今的统治下，这位君主十分有先见之明。他早已派出外交使臣越海出使晋朝。现在他以友好姿态回应了好太王的结盟建议，并对找到一位共同对抗不断扩张的百济的盟友感到十分高兴。

　　于是，新罗和高句丽的军队联合起来，如风暴般席卷了百济。曾经无比强大的百济已经衰弱，无力长期抵抗。不久，百济就被新罗和高句丽的联军击败。396年，百济王交出了1000多名人质，保证自己的行为不逾矩，并同意向好太王纳贡。

　　好太王在位剩下的时间里，他将精力全部用在扩张上，并自封为“广开土王”。391年到412年间，这位广开土王为高句丽征服了65座城池和1400个村庄，收回了几十年前被夺走的北部土地，并让百济退回半岛南部。他的丰功伟绩被刻在石碑上，至今仍伫立在他墓前，成为朝鲜历史的最古老文献：“恩泽洽于皇天，威武振被四海……国富民殷，五谷丰熟。”他为纪念自己的胜利而修建的寺庙中有一座石碑，碑上刻有一段他自己的话，里面提到他自己信奉佛教而令国家昌盛。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