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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布鲁斯的胜利

　　1304年至1314年，爱德华一世征服了苏格兰人，爱德华二世与苏格兰人作战时逃走，后来罗伯特·布鲁斯成为他们的国王。

　　与英格兰人拼尽全力打了8年后，苏格兰人几乎一无所获。

　　斯特灵桥战役胜利后，威廉·华莱士又侵入英格兰，满载战利品和荣耀返回苏格兰。但是在第二年，一支英格兰军队在福尔柯克（Falkirk）附近的福斯山谷击溃了华莱士的部下，而华莱士被迫躲了起来。接下来4年的战斗双方势均力敌，苏格兰的独立运动中一位领袖都未出现。爱德华一世认为即将迎来胜利，加封长子为威尔士亲王，他也叫爱德华；这是英格兰王位继承人第一次获封该头衔。

　　在1302年，双方宣布暂时停战。但9个月后，爱德华一世再次入侵苏格兰。失去了华莱士，也失去了法国的支持，苏格兰人一败再败。在1304年的复活节，爱德华一世已经打到了福斯河上的斯特灵城堡。

　　他计划猛攻城堡，以显示英格兰的实力；他让人制造了一台叫“战狼”的庞大投石机，攻城之战开始时，5名木匠和50名工匠还在斯特灵的城墙外装配这个器械。爱德华王太子此时刚满20岁，他指挥英军的一翼，奉命收集附近教堂屋顶的铅，以增加投石机的配重。城堡里的驻军发现双方兵力悬殊，准备投降，但是国王拒绝受降，他要等他的投石机投出第一块巨石。他的一个骑士在家信中写道：“星期一，圣玛格丽特日（7月20日），斯特灵城堡向国王无条件投降了。但是，国王不允许他的人进入城堡，直到他令人用‘战狼’发动攻击。”等到城墙被锤破时，他才允许驻军投降。

　　事情似乎到此为止。福尔顿的约翰说：“苏格兰王国（除了威廉·华莱士以外）的大小官员都投降了……等到所有在苏格兰出生的人向他致敬之后，国王才与威尔士亲王和军队一起回到英格兰。”他任命一名大监理（Chief Warden）为辅政，之后没有再回过苏格兰。

　　11个月后，威廉·华莱士被英格兰人任命的邓巴顿（Dumbarton）城堡统治者约翰·门蒂思（John Menteith）俘获。根据14世纪的编年史作者兰托夫特的彼得（Peter of Langtoft）的简单记载，华莱士被自己的仆人杰克·肖特（Jack Short）出卖给了门蒂思，是“在夜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捕”的。他被押送到伦敦，审判他的时候只是宣布了他的罪行，而他没有任何机会辩护。他被处以绞刑，之后在一息尚存时被剥开五脏六腑，肠子在他面前被烧掉，之后被斩首。兰托夫特的彼得说：“他的尸体被分为四块，送到四个城镇悬挂示众。他的首级被送到伦敦，尸体则分散在苏格兰。”

　　在爱德华一世看来，苏格兰的事务就此结束；但苏格兰人还在继续抵抗。

　　罗伯特·布鲁斯六世曾是爱德华在第九次十字军东征中的战友，其孙罗伯特·布鲁斯八世自苏格兰独立战争开始一直为英格兰人而战。苏格兰的历史记载告诉我们，罗伯特·布鲁斯八世对英格兰人治理的苏格兰感到失望［当时的《普拉斯卡登编年史》（Chronicle of Pluscarden）记载道：“王国残酷的束缚和对人民不断的虐待让他感到愤怒。”］，但是实际上，他反叛可能是由于他跟英格兰结盟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好处：他在配合英格兰的作战中花费了自己很多钱，但是英格兰国王却没返还给他任何好处，爱德华一世忘了嘉奖他的忠诚。1306年3月，他在苏格兰起兵叛乱，宣称自己是苏格兰国王罗伯特一世，这让爱德华一世措手不及。

　　英格兰军队再次进入苏格兰。而这一次，跟历次的苏格兰叛乱的模式一样，罗伯特一世几乎立即就被打得躲藏了起来。他连续两次被击败，6月份在珀斯（Perth），8月11日在达尔赖（Dalry），第二次英格兰军队已经深入了苏格兰领土。他的手下都被迫躲起来，罗伯特一世本人也成了逃犯，在“旷野中悲苦度日”。《普拉斯卡登编年史》告诉我们：

　　他有时候整整两个礼拜吃不上任何像样的食物，只吃生药草、水和牛奶……鞋子磨烂了，只能赤脚走路；现在他自己留在岛上，孤苦伶仃，一个熟人也没有，整日要躲着敌人；他现在甚至被自己的仆人轻视，全然被遗弃，真是众叛亲离。 注释标题 Skene, pp. 178–179.

　　但是他并没有落入英格兰人之手。只要罗伯特一世没有被捕，苏格兰人就仍然对胜利心存希望。

　　爱德华一世病了。在罗伯特一世加冕之后，爱德华一世在前往苏格兰前线时动作很迟缓，因为他的腿部和颈部疼痛难忍，他每天只能骑马走三千米。过了一冬，他强壮了一些。但是1307年夏，他的病复发了。他去往苏格兰时得了痢疾，身体早已羸弱不堪的他于7月6日暴毙，当时仆从正扶他起床吃早饭。这是他作为英格兰国王的第35年。

　　威尔士亲王被加冕为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二世（Edward II），而罗伯特一世几乎立刻就从阴影中冒了出来，开始重整军队。苏格兰的命运突然好转了。爱德华二世不太关心罗伯特一世，而更在意让王室内府符合自己的口味。同时代的《爱德华二世生平》（Vita Edwardi Secundi）一书记载道，他是个“大约23岁的年轻人，身强力壮……不想去实现父亲的抱负，而是另有所想”。

　　他当上国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亲密的朋友皮尔斯·加韦斯顿（Piers Gaveston）从流放中召回。加韦斯顿和爱德华二世一起长大，两个年轻人形影不离，搞得老爱德华十分恼火。14世纪的《圣保罗年鉴》（Annales Paulini）记载道：“他意识到，他的儿子威尔士亲王过于喜欢某个加斯科涅骑士。”威尔士亲王曾要求赐予加韦斯顿“蓬蒂厄伯爵”（Count of Ponthieu）的头衔（蓬蒂厄伯爵领地位于诺曼底地区，曾属于爱德华一世），老国王勃然大怒，将加韦斯顿放逐到加斯科涅的祖地上，这是法国西南部一个由英格兰国王控制的领地。年轻的爱德华被迫发誓说“不会接受他，不联系、不想他”。病床上临死时的爱德华一世还要求林肯、华威和彭布罗克三地的伯爵“不要让皮尔斯·加韦斯顿再次进入英格兰”。

　　爱德华二世不顾贵族们的感受，邀请加韦斯顿回到英格兰［编年史作家吉斯伯勒的沃尔特（Walter of Gusborough）满带批评意味地写道：“死去的国王此时尸骨未寒。”］，并封其为康沃尔郡伯爵。1308年，爱德华二世前往法国，履行跟腓力四世的女儿伊莎贝拉约定已久的婚约，自己不在期间，他任命加韦斯顿为王国的摄政。

　　他回来时发现贵族们极为讨厌摄政。《爱德华二世生平》里说加韦斯顿是一个毫无谋略的摄政，“骄傲自满，待人傲慢”。宫廷八卦说，他和国王是恋人，但是人们之所以痛恨他，传闻中未证实的他和国王的性关系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国王竟然这么宠信他。《爱德华二世生平》解释道：“国内的大人物都恨他，因为他独享国王恩惠，而他也把自己当作国王，对这些人吆来喝去。”

　　贵族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要求爱德华摆脱掉加韦斯顿。国王派加韦斯顿去爱尔兰当副官，挽回了一些自己的颜面。但贵族们那不约而同的敌意使他不安，他开始悄悄地为内战做准备。《爱德华二世生平》记载道：“国王看到他的贵族们站在一起，像墙一样挡着他……他试图打破他们的联盟……用礼物、承诺和其他甜言蜜语把其中实力较强的拉拢到自己身边。”以这种方式，他得到了足够的支持，得以把加韦斯顿召回，但是加韦斯顿虽然得到了国王的宠信，却无法融入宫廷的统治集团。他恢复原有的职位后，“比以前表现还更糟糕”，他用侮辱性昵称称呼敌人，并利用权力给自己喜欢的人安排职位和特权。

　　同时，爱德华二世终于开始关注罗伯特一世的问题了。1310年秋天，他率军进入苏格兰；但罗伯特一世和他的自由战士们成功逃脱，然后出其不意地袭击了英格兰营地，歼灭了落单的小股部队，之后再次消失。这场毫无成果的进军拖了好几个月，罗伯特一世的实力不断提升，英格兰一方则不断丧失马匹、战士，还有信心。

　　1312年年初，英格兰军队驻扎在边界附近的冬季营地，爱德华二世自己回到了英格兰，英格兰的贵族们开始计划谋杀加韦斯顿。5月，两个人短暂分开，他们的机会来了。当时加韦斯顿在斯卡伯勒（Scarborough），爱德华二世在约克。加韦斯顿的对手由兰开斯特伯爵带领着，他们包围了这名年轻骑士过夜的城堡，迫使他露面。《爱德华二世生平》记载道，他们已经决定让他“像贵族和罗马公民那样死去”，而不是像小偷或叛徒那样受死；所以他们把他带到了兰开斯特伯爵的领地，将其斩首。

　　看到他倒下后，他们没有收尸就都离开了，不过附近的多明我会修士将他的身体和头部埋在了一起。

　　爱德华二世既伤心又恼怒，但是却无法得到足够的支持来反击那些贵族。他被迫与他们讲和。议和过程中，贵族们说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维护国王的权力，是为了国王好；但是他没有忘记这个仇。

　　他现在已经在王位上待了将近7年，几乎一无所成。在1314年的夏天，他向苏格兰进一步增兵，并亲率军队，希望能够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激烈战争，并且让自己能有所成就。但是，这次进军像他曾尝试的其他一切事情一样失败了。英格兰军队在班诺克本（Bannockburn）与苏格兰人的军队相遇。苏格兰人几乎完全靠步兵作战，他们事先挖好了陷阱，然后诱使重甲英格兰骑兵落入陷阱。马匹掉到坑里，后面的骑兵连忙后退，跟在军队后面的爱德华二世也赶紧转身，飞速逃离。

　　福尔顿的约翰总结道：“从那天开始，整个苏格兰……都因战胜英格兰人而欢呼雀跃。”罗伯特一世不再是反叛者。《拉纳科斯特编年史》记载道：“胜利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称罗伯特一世为苏格兰之王。”他立即发动了征服战争，派船前往爱尔兰，越过边界，进入英格兰北部，发动袭击，烧杀抢掠。

　　地图11-1 班诺克本之战

　　与此同时，爱德华二世带着羞辱被迫退回到伦敦。《爱德华二世生平》记载道：“如果他听从了贵族们的建议，他原本会轻松地羞辱苏格兰人。”其实贵族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之所以英格兰没有发动全面反击，是因为它正面临新的危机。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