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阿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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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阿提拉
450年至453年间,匈人阿提拉逼近罗马,教皇利奥一世与之商讨政治上的和平,匈人错失了建国的契机。
阿提拉并未选择穿越地形恶劣的阿尔卑斯山,直接进军拉韦纳,而是率军挺进高卢。4月,他抵达并占领了昔日罗马教区的中心梅斯(Metz)。图尔的格列高利写道:“他们在复活节前夕来到梅斯,将该地夷为平地。他们手握利剑屠杀平民,在神圣的祭坛前杀死上帝的司铎。”
如今,他的领土几乎从黑海延伸至意大利北部,这对罗马的两座都城来说都构成了威胁。埃提乌斯将军长期掌管西罗马帝国的事务,他组织了抵抗阿提拉的联盟。伊比利亚的西哥特人与西南部的高卢加入了西罗马帝国的队伍,归国王狄奥多里克一世(Theodoric I)统领。埃提乌斯还找到了新的盟友:萨利安人(Salians)。
萨利安人是法兰克人的一支,他们作为罗马同盟者驻扎在高卢北部,是那里最为强大的部落。如今,萨利安首领率整个法兰克联盟的士兵加入罗马阵营,帮助埃提乌斯抗击匈人。他是法兰克人中最早的“长发国王”之一。萨利安人首领都留着长发,目的是与法兰克平民区别开来,彰显自己拥有更大的权力。该首领的名字我们无从所知,但后来的编年史称他为墨洛维(Merovech)。
眼下,埃提乌斯的阵营中已有西哥特人、法兰克人以及勃艮第人(莱茵河谷的日耳曼部落,现已完全服从于罗马)。先前的蛮族人与罗马士兵的联军向着西罗马帝国的奥尔良(Orleans)进军。451年6月,他们在奥尔良与匈人占领的梅斯之间的马恩河畔沙隆(Châlons-sur-Marne)同匈人交战。
约旦尼斯称,匈人将阿提拉和他的猛将置于战线中部,弱者及不太可靠的军队置于两翼,而埃提乌斯和他的罗马士兵在一翼战斗,狄奥多里克一世与西哥特人在另一翼,中部是他们“不太信任”的军队,这样布阵是为了防止他们当逃兵。这一部署大获成功。匈人的两翼被瓦解,阿提拉被迫率领军队的核心部分退回莱茵河对岸。
高卢为胜利付出了残酷的代价。战死沙场的士兵超过15万人。编年史家伊达提乌(Hydatius)声称,死亡人数达30万人。约旦尼斯称,杀戮规模之大,连流经战场的小溪的水位都不断上涨,并且“因鲜血不断注入,小溪变成了急流”。西哥特的狄奥多里克一世阵亡,他的儿子托里斯蒙德(Thorismund)率所剩无几的西哥特人回到失去国王的图卢兹。法兰克人的兵力也大幅减弱,撤军速度缓慢。
莱茵河对岸的阿提拉时刻注意着联军撤兵的动向。待联军全部撤离,他便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次主攻意大利。
进攻始于452年初,意大利北部迅速落入匈人手中。阿提拉的军队摧毁了阿奎莱亚(Aquileia),洗劫了米兰和提西努姆(Ticinum),把乡村变成了一片废墟。埃提乌斯的兵力捉襟见肘,不足以再次与阿提拉进行全面交锋。罗马人被迫改为对匈人进行小规模的袭扰,尽最大努力延缓匈人行军的步伐。
地图23-1 阿提拉的征服
当瓦伦提尼安三世率王公大臣离开拉韦纳,向南至罗马寻求庇护时,很明显,无论是皇帝还是大元帅,都未能停止匈人前进的脚步。因此,利奥一世作为罗马主教和基督教会第一任教皇,开始处理此事。他只身前往北部,向匈人国王求情。阿提拉答应见他,二人在波河(Po)会面。利奥一世并未记录或谈论过他们之间达成的协议,但会面结束后,阿提拉同意促成和平。
在惊慌失措的罗马人(可能埃提乌斯也是如此)看来,利奥一世成功促成和谈一定是借用了魔力。历史学家阿基坦的普罗斯佩(Prosper of Aquitaine)认为,阿提拉是被利奥一世的圣洁征服的。而执事保罗(Paul the Deacon)坚持认为,出现了一位神秘的魁梧勇士,他抽出佩剑,既像“战神马尔斯”又像“圣彼得”,站在利奥旁边,威胁阿提拉同意休战。
但是把不同出发点的线索交织在一起,我们能够得出一个不太戏剧性的解释。首先,匈人损失的兵力与对手相当。阿提拉余下的军队可以在意大利北部的城镇为所欲为,但围攻罗马则很可能超出了其能力范围。其次,匈人早已收获了不少战利品,不必再拼命敛财。最后,他们正想离开意大利。炎热的夏季加剧了瘟疫的扩散,而此次“天降横祸”正严重削弱他们已然薄弱的力量。利奥一世的做法,使得阿提拉有机会在保留尊严的前提下撤军。他从意大利撤军,但依然愤愤不平,坚称倘若瓦伦提尼安三世不把奥诺莉亚嫁给他,他就会席卷西部。约旦尼斯写道:“(他)似乎是为和平而后悔,为停战而恼火。”
利奥一世带着胜利的光环回到罗马。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主教代理了皇帝的职权。此时距瓦伦提尼安三世颁布皇家法令,宣布利奥为整个基督教会的领袖,已有6年之久。这一法令赋予了教皇额外的权力。他是教会的精神领袖,但如果他的追随者都被杀掉,那么教会的精神便无法延续。作为精神领袖,他亦有权保证教会实体的存在。
阿提拉再也不会返回意大利。他穿过多瑙河回到都城,恢复力量,重组军队。现在,他决定结婚。他要迎娶哥特首领的女儿伊尔迪克(Ildico)。据说,她年轻貌美,联姻会使他与哥特盟友的关系更为紧密,这也是他重组脆弱军队之所需。阿提拉对多娶妻室并不排斥,也许他已经放弃通过与奥诺莉亚结婚获得“西罗马帝国皇帝”头衔的希冀。如果想得到罗马,他恐怕还是得靠战争。
他为这场婚礼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按照约旦尼斯的说法,他“过度兴奋”。他很可能喝得酩酊大醉,结果在洞房里猝死了。约旦尼斯引用了历史学家普里斯库斯已经散逸的叙述:“他躺下时,因为饮了很多酒,睡得很熟。他原本只是流了很多鼻血,但这些血竟致命地流入他的喉咙,最后将其呛死。”当他的侍从冲进屋子,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们发现阿提拉躺在床上,气绝身亡,而他的妻子失声痛哭,浑身沾满了他的血迹。他的大臣在深夜将其安葬,周身陪葬着珍宝,随后(同几十年前阿拉里克的臣子一样)处死了掘墓人。如此一来,便无人能找到他的墓地。
阿提拉的儿子试图接替他进行统治,但当他们的领袖逝世后,匈人也开始从内部分裂。与阿拉里克率领的西哥特人一样,阿提拉率领的匈人并不属于同一个国家。他们只是一个民族:他们仍是部落的集合体,只是共同拥有一段悠久的历史和一位有号召力的领袖。
阿拉里克将自己的追随者转变为西哥特人,而阿提拉将众部落联合为一支匈人大军。然而,当新崛起的民族以一位领袖的雄心壮志为基础时,他的死亡可能意味着新生民族身份的幻灭。
至于西哥特人,他们也许在与罗马人长期打交道的过程中学会了不少有关国家治理和官僚体制运作的方法,因此他们的联盟得到延续,直至选出新任国王。但匈人远没有那么幸运。455年,他们彻底战败。从罗马边境被逼退之后,他们溃败了。他们寻求建国的契机已不复存在。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