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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陈朝

　　1224年至1257年，新的王室统治大越，新的国家脱离高棉，占婆试图主宰南方。

　　大越王室的情况不容乐观。

　　李朝的惠宗在位14年。他的登基之路困难重重；不到15岁时，其父高宗因宫廷叛乱被赶下王位。王室逃到南定，寄居在沿海豪族陈氏家族那里避难，陈氏家族世世代代靠熟练的捕鱼技巧兴旺发达。在流亡期间，当时还是太子的惠宗娶了陈家的小女儿。这让整个陈氏家族坚定地站在了王室这边，在他岳父与妻子兄弟的帮助下，太子同国王最终得以回到首都升龙。

　　1210年，高宗驾崩，惠宗继承大越王位。只有16岁的他不得不依赖姻亲的支持与指导，妻子家里的男性亲属在朝廷中官越做越大。1224年，惠宗已30岁了，他身边的将军是陈家的人，大臣是陈家的人，贵族也是陈家的人，陈家的利益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没有儿子。

　　陷入忧郁的李惠宗在绝望的迷雾里越走越远。他的精神状态在大越官方的记录中丝毫不见踪影，但宫廷中的传言却沸沸扬扬。有种传言说，由于病弱无力，李惠宗将退位，隐居乡间寺庙。他最终把皇位留给了6岁的女儿李佛金，她成为李昭皇。

　　小昭皇在朝廷上没有发言权，由她的陈氏母亲及其家族辅政，所以惠宗1224年退位实际上是把国家交到了陈氏手上。王室护卫长，小女王的舅舅陈守度，安排她嫁给自己的侄子，也就是女王的一个表兄陈煚。婚礼后，昭皇乖乖地把统治权交给了她的小丈夫。1226年1月，陈煚宣布称王大越。

　　仅仅几个月后，惠宗死于佛寺之中。传言陈守度曾看望过他，对他建议说如果想让女儿平平安安，就要放弃一切反陈复李的想法。故事的结尾是，谈话后没几天，李惠宗“自缢于寺后园”。

　　除了建议李惠宗自杀外，陈守度可能还做了些别的手脚。但不管发生了什么，李惠宗之死宣告200多年的李朝统治结束了。陈煚年幼继位，叔叔陈守度随即被封为太师。

　　32岁的陈守度野心勃勃，直到1264年去世，他一直都是国家的实际统治者，大越的无冕之王，陈朝的真正创始人。他处心积虑地清除残存的李氏王族。根据当时的史书记载，他在一个巨大的深坑上筑了一座祠堂，邀请李氏家族前来祭拜祖先，然后伺机把整座祠堂全部沉到坑里将他们活埋。而《大越史记全书》还记载说，陈守度“遣风水者遍观天下山川有王气之处，用方术厌胜之”。

　　在陈守度和基本处于傀儡状态的陈煚的指挥下，大越政府进行了彻底的改革。全国被划分为十二路；增加新的税种以扩充军队、建造堤坝；进行准确的人口普查；仿照中国建造了太学，以中国古典著作培养学者与后备官员。陈氏家族虽尊崇儒家教育，却完全保留了大越的方式。后来的一位陈氏国王写道：“先朝立国，自有法度，不遵宋制。”

　　年轻的国王很早就发现自己有点多余。1236年，他试图放弃王位进入寺院，但陈守度打消了他的想法逼他回宫。困在王位上的陈煚投身于佛教哲学著述。他写道：

　　一个不花时间进行彻底的自我认知的人，

　　会始终在生活中徘徊，像一个没有根的人

　　他远离家乡流浪天涯……

　　不必走那么远！

　　人是可以回家的。 注释标题 Tài T. Nguyê˜n and Chi Minh, History of Buddhism in Vietnam (1992), pp. 132–134.

　　1240年他的儿子出生，这给了陈煚一丝希望，他希望有一天也能退位隐居佛教寺院。但此时离此夙愿实现还有近20年。

　　在这近20年中，他尽到了对国家的责任，其中包括在1252年袭击南部邻国。

　　高棉曾经是大越最大的敌人，现在则油尽灯枯。征服者苏耶跋摩的后代眼睁睁看着国土一点一点被蚕食。1238年，面积不断缩小的高棉又丢了一块土地，这块土地位于湄南河肥沃的西部河谷，其地有数条小河流经，中间有群山穿过。住在那儿的人被高棉人与占婆人称为暹罗人（Syam）；根据吴哥窟上浅浮雕描述的战争场景，暹罗人的军队曾和高棉国王的军队一同作战，但他们分开行军，穿着自己的军服。

　　有段时间，高棉统治者因陀罗跋摩二世（Indravarman II）——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国王——取得了河谷上游暹罗人的忠心，他向暹罗人的一名首领保证，授予其王室的名号，并且让一个暹罗公主成为他的王妃。但在1238年，这名首领——帕孟（Pha Mueang）与另一位从未受高棉统治的暹罗族首领联盟了。二人协力向河谷最大的城市素可泰（Sukhothai）发起犀利的攻势，将城里面所有高棉官员赶了出去。

　　也许是意识到违背向高棉国王许下的誓言降低了自己的威信，帕孟宣布其盟友邦克朗刀（Bang Klang T’ao）为河谷之王。这是暹罗人建立的第一个独立王国，也是泰国（Thai）的起源。

　　在东边，饱受压迫的占婆人也摆脱了高棉的枷锁。国家当时虚弱不堪，但在阇耶波罗密首罗跋摩二世（Jaya Paramesvaravarman II）的领导下又重新崛起。

　　他于1220年统治占婆，并立即开始大规模重建寺庙、宫殿、堤坝，建造船只。占婆的船只开始侵袭大越海岸，夺取商品与奴隶。“他重新安置了南北方所有林伽像”，其统治时期的铭文记载道；他重申国家由印度教统治，推翻了曾不可一世的高棉神王。

　　一时间，占婆将胜利的天平压向自己这边，成为东南亚最繁荣的国家。占婆的船舶载着沉香木、象牙和犀牛角向北航至中国港口，带回丝绸和瓷器。阇耶波罗密首罗跋摩二世沉浸在珠宝与黄金的海洋里，他把它们镶嵌在王室的服装上以彰显国力。

　　1252年前后，阇耶波罗密首罗跋摩二世要求大越归还位于两国间、曾被李朝占领的三个地区。这三个地区是两国间战争的导火索，陈煚和他的叔叔趁机反扑。大越的军队冲进占婆北部；在随后的战斗中，阇耶波罗密首罗跋摩二世作战失利，他的妻子布耶罗（Bo La Gia）被掳回升龙。

　　地图48-1 东南亚的四个王国

　　东南亚的四个王国之间现在战乱不休。占婆的侵略已被制止。陈煚的儿子日渐长大成人，他几乎马上就能隐退了。但不等王太子年满18岁，四个王国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

　　蒙古人正在袭来。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