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湖岸、高地、山顶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46 湖岸、高地、山顶
1221年至1290年的非洲,所罗门的后代推翻摩西后裔,一位穆斯林国王开疆扩土,马蓬古布韦的国王移居山顶。
1221年,非洲最伟大的教堂建造者去世。
大约800年前,一位名为埃扎纳(Ezana)的东非国王受罗马皇帝君士坦丁的影响皈依了基督教。他的王国阿克苏姆(Axum)在10世纪中叶解体前一直信仰基督教。首都陷落后,王国的幽灵留了下来:修道院和女修道院星罗棋布,被征服、被迫改变信仰的人民散落各地,在尼罗河源头的高地与红海海岸之间继续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
12世纪中叶,一位名叫马拉(Marar)的地方首领再次称王,自基督教王国统治瓦解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国王这个名号了。他住在过去阿克苏姆土地的南部边缘;他的人民,阿高人(Agau),900多年前被迫向阿克苏姆人称臣。但他自称是阿克苏姆王座的合法继承者。他以南部小镇阿达发(Adafa)为都,统治着阿克苏姆人的后代。他的(阿高人的)扎格维王朝(Zagwe)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记载,没有编年史,没有碑文,甚至连铸币也没有。
但他们留下了用体积巨大的岩石雕刻而成的教堂。
马拉的侄孙,格伯拉·马斯卡尔·拉里比拉(Gebra Maskal Lalibela)是到目前为止扎格维王朝最杰出的教堂建造者。据阿拉伯旅行家艾布·萨利赫(Abu Salih)记载,他自称是摩西(Moses)与其埃塞俄比亚妻子的后代。他的祖先是《圣经》所崇敬的长老,那么他拥有阿克苏姆王室血统便顺理成章了。宗教在扎格维王国政治中的重要作用从王国精心安排的加冕仪式也能看出一二:国王由一位神父加冕,地点在一座刻有天使米迦勒名字的教堂内;他站在天使的雕像下,削发以代表蒙受其精神的召唤,他身着宗教服装而没有戴王冠。
在13世纪的第一个25年,拉里比拉建成了约十几座教堂,教堂是从红色火山岩中凿出来的。一条狭窄的盘石河穿过首都;流过人工改造的河道后变得更深更窄,其名曰约旦河(Yordanos)。约旦河两岸陡峭的岩石经过水流冲刷变成巨大的地表岩和河岸上的大石块,这些巨石经过技艺精湛的工匠雕刻、掏空、打磨后变成教堂里的穹顶、柱子、拱门。橄榄山(Mount of Olives)教堂在北,变形山(Mount of Transfiguration)教堂在南。通过这些新的神圣景观,福音中遥远又难以接近的以色列,被刻在了非洲的土地上。
我们对扎格维再无更多了解;只是在1270年,一个名为叶库诺·阿姆拉克(Yekuno Amlak)的高地居民娶了扎格维最后一任国王的女儿,然后篡夺了岳父的王位。其实他也没有继承阿克苏姆王室衣钵的资格——他是第三种人,阿姆哈拉人(Amhara)——但他也自称是长老的后裔。在他的说辞中,其尊贵的祖先是所罗门王;据一个神乎其神的传说描述,西方阿拉伯半岛的示巴(Sabea)王国的女王面见过所罗门,她在返程时便怀孕了;她的儿子孟尼利克(Menelik)后来从所罗门那里偷走了约柜(Ark of the Covenant),带到了非洲。于是,叶库诺·阿姆拉克成了国王的后代与约柜(尚未发现)的守护者,阿克苏姆王座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这也让他获得了修道院和女修道院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承认,阿姆拉克将首都迁到谢瓦(Shewa)。以谢瓦为首,他的后代统治的所罗门王朝,将持续两个半世纪。
在非洲大陆中心,加奈姆王国正处于全盛时期。
第一位皈依伊斯兰教的王室成员杜纳马,并没能让所有人民都归顺于他。他的后代,与他同名的杜纳马·迪巴拉米(Dunama Dibalemi),在13世纪20年代初到1259年的执政期间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法。他逐步迫使人民放弃传统,按照穆斯林的方式行事;之后为了表明立场,他摧毁了加奈姆最珍贵的宗教圣物。
据阿拉伯人记载:“在塞富瓦王朝的所有国宝中,有件宝贝被层层包裹并藏匿起来,他们在战争中获胜全靠这件宝贝。它被称为‘穆内’(mune),没有人敢打开它。后来,苏丹杜纳马……想把它打开。人民警告他,但他置之不理。他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倏然而逝。”
穆内的真面目永远不得而知,但这只是其力量的一部分。这个圣物只有隐藏起来才能发挥真正实力。隐藏则有力,暴露则无力。而迪巴拉米扯掉了它的包裹。
地图56-1 扎格维、加奈姆与马蓬古布韦
他不需要法宝给他带来战争的胜利。迪巴拉米擅长战争。在当权的头几年他组建了骑兵部队,后来在战争中能一次调动4万名士兵上前线。他在乍得湖北岸建立了一座相当大的兵工厂;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赛义德(Ibn Sa’id)说,他经常从那里派出舰队从海上劫掠“异教徒的土地或乍得湖湖岸……(他)攻击船只,囚杀俘虏”。
迪巴拉米在位30年,用船与骑兵扩大了自己在乍得湖盆地的领地。他可以控制东方贸易路线的南部,并保证北方贸易路线的安全。
在某种程度上,这也限制了他传播伊斯兰教的热情。他不相信穆内的秘密证明了他对伊斯兰教深信不疑。他依伊斯兰教的指示生活,去麦加朝觐了两次,还接济穷人;伊本·赛义德说,他因“宗教战争与慈善行为”为世人所知。
但和前人一样,他将俘虏的非穆斯林奴隶当作主要货币,把他们卖到北方以换取马匹与中非短缺的其他物资。也正因为如此,乍得湖南部的土地仍是非伊斯兰的,那儿成了猎取奴隶的盈利场所,伊斯兰教对此并未加以禁止。
对附近部落和小国快速、大规模的同化没有为加奈姆带来和平。在王国统治末期,叛乱之势暗流涌动。有史料把当时的动荡归因于布拉拉(Bulala)氏族,他们是非洲的传统主义者,抵制伊斯兰教,曾对迪巴拉米亵渎圣物穆内惊诧万分。也有人认为,动荡的原因是随着王朝扩张,迪巴拉米让儿子们管理扩张的土地,最后不得不面对他们想要独立的迫切愿望:加奈姆国王年表简洁地记载道,“统治者的儿子在不同的地区各自为政。”
无论什么原因,迪巴拉米死时王朝依旧统一,笃信伊斯兰教,武力强盛,是中非最强大的国家;但动荡的种子却已萌芽。
在加奈姆与加戈威(Kagwe)南部的林波波河(Limpopo)边,有个非基督教也非伊斯兰教的王国。由于没有让伊斯兰学者和基督教僧侣写编年史的传统,马蓬古布韦(Mapungubwe)王国没有留下君王世系表,只留下了黄金与象牙,玻璃珠与中国青瓷,这些标志着这个王国曾与东方有紧密的贸易往来。
马蓬古布韦早先是一群不断寻找肥沃土地的游民,大约两个世纪前他们来到林波波河谷。定居后,人口增长到几千人,他们的地里种植着小米、豆类、南瓜和甜瓜,还圈养着牛羊。他们猎杀大象,顺林波波河而下在海岸用象牙同阿拉伯商人做交易。坐拥肥沃的土地且有象牙贸易的收入,他们变得越来越富有。
但财富的分配并不均匀。1220年前后,一座新的建筑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山顶:那是一座陡边平顶的山丘,四条几乎无人管理的小路直通而上。一座新的宫殿、一处宽敞的新家园矗立山顶;大约30年后,厚重的石墙从四面立起。近5000人居住的小屋簇拥在山脚。这种设计并非出于安全的考虑。当时没有战争,也没有针对马蓬古布韦袭击的迹象;政府官员、法官与收税人都住在山脚。为王室饲养的牛羊也在山脚。王国的蓬勃发展远远超出预期,国王似乎已经远离人民,将他们甩在身后。
巨大的贫富差距与社会地位差距成了非洲的新事物。但马蓬古布韦在巨大的两极分化中似乎依旧繁荣了一段时间。马蓬古布韦人定居的土地面积超过3.1万平方千米,到处都散落着与埃及、中国、印度贸易交往的痕迹。在山顶,王室坟墓里装满了金珠,王室成员的尸体穿着贵重的长袍,戴着黄金手镯笔直地坐在坟墓中。雕花的楼梯取代了原来的一条小路,围墙与飞檐,以及一切奢侈品都只供王室使用。
后来林波波河变得难以捉摸,有时干涸成一条小溪,有时却泛滥成灾。气温下降,降雨在减少,住在山脚的人逐渐迁走。许多马蓬古布韦的居民迁到了东北部城市大津巴布韦(Great Zimbabwe);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贸易路线也将转移到津巴布韦。
没有了山脚的平民,国王失去了财富的来源。纳税人走了,农民走了,身为王室贵胄的骄傲也荡然无存。到1290年,国王也消失了,空留其遗弃的宫殿趴在山顶。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