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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宗教法庭的诞生

　　1215年至1229年，第四次拉特兰公会议再次号召十字军东征，阿尔比派战争结束，方济各会与多明我会成立，图卢兹的宗教会议授权一种新的审讯形式。

　　整个1215年，神父们与主教们都在马不停蹄地前往罗马。他们或独行，或结伴，或成群而行，他们抵达那座伟大的城市，住在临时搭建的居所。君士坦丁堡的新任拉丁大主教也在其中，还有来自阿卡与其他东方十字军城市的高级神父们。法兰西、英格兰、德意志，以及20多个国家的君主代表也悉数到场。英诺森三世要召开宗教大会，整个西方世界都积极响应。

　　11月11日，第四次拉特兰公会议（Lateran Council）召开。文多弗的罗杰说，当时有超过800名修道院院长与隐修会会长出席，还有超过400名主教与大主教。曾在10年前不遗余力地用传道让迦他利派信徒改变信仰的多明我·德·古斯曼也参加了会议。很有可能，一名来自阿西西（Assisi）的不起眼的意大利修士也参加了会议，他叫方济各（Francis）；他召集了一小股虔诚的信徒，他们遵从他的号召严格遵守《马太福音》第19章第21节（“你若愿意作完全人，可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6年前英诺森三世准许他们建立自己的修道会。他们自称小兄弟会（Lesser Brothers），或小修士会（Minior Friars），后来则以创立者为名，被称为方济各会（Franciscans）。

　　英诺森三世打算通过第四次拉特兰公会议——13世纪规模最大的教会集会——解决教义与异端问题。被流放的图卢兹的雷蒙六世也到场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儿子和几个支持者；他来恳求拿回现在在西蒙·德·蒙福尔手中的土地。

　　当时的记录表明英诺森三世倾向于把图卢兹还给伯爵，西蒙·德·蒙福尔并不适合统治征服的土地。“他对天主教的破坏同异端一样严重，”据说英诺森曾这样对使节抱怨道，“每月我都能收到愤怒的抱怨与尖刻的指控。”但大多数到场的神职人员都表示反对，他们认为雷蒙六世将再次为异端提供庇护。为了在后面有关教义的议题中争取主动，英诺森三世向神父们妥协了。西蒙·德·蒙福尔可以永久统治图卢兹，雷蒙家族只能将普罗旺斯的土地留给子孙后代。

　　图卢兹的事情处理完毕，第四次拉特兰公会议进入正题，确认了70条教规（文多弗的罗杰说，所有教规都在全体与会人员面前被大声朗读，“有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听得哈欠连连”），并再次筹备前往圣地的十字军东征，这几乎成了会议的例行程序。英诺森认为，阿尔比派十字军战争该结束了。但蒙冤的图卢兹的雷蒙不同意使自己被流放的决定。怒火中烧的他离开罗马前往朗格多克的阿维尼翁（Avignon），开始在那里组建军队。

　　当时，西蒙·德·蒙福尔在法兰西南部不得民心，雷蒙六世毫不费力就召集了一群数量可观的支持者。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罗讷河东部，许多小镇心甘情愿为他敞开大门。西蒙·德·蒙福尔大惊失色，他从法兰西招募了更多骑士（“答应给他们高额的报酬，”德塞尔奈说）。但雷蒙依旧稳步推进；蒙福尔在罗讷河附近战斗时，图卢兹便起义造反，邀请雷蒙重新成为他们的伯爵与领主。雷蒙于1217年10月1日在图卢兹大获全胜。

　　与此同时，英诺森三世在访问意大利中部城镇佩鲁贾（Perugia）时因栓塞发作突然死亡，享年55岁。罗马的枢机主教立即召开会议选举继任者，根本顾不上安排英诺森三世的后事；两天后，神学家雅克·德·维特里（Jacques de Vitry）在圣劳伦斯教堂发现了英诺森三世腐烂的尸体，黄金镶边的长袍也被盗贼偷走。他的继任者，罗马教士洪诺留三世（Honorius III）全然不顾朗格多克的形势，除了批准以多明我·德·古斯曼为首的修道会成立外，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十字军东征的计划上。不久，这个修道会便以“多明我会”（Dominicans）之名为世人熟知，它一改多明我以传教的方式改变朗格多克异端信仰的方法，开始了杀害当地居民的暴行。

　　西蒙·德·蒙福尔围攻图卢兹，但接二连三的进攻总是被市民成功抵挡，他们与雷蒙的骑士一起参与建造了新的防御工事，操作投石机与弹弩攻击城墙外的入侵者，“骑士与市民都来搬运石头”。据《迦他利战争之歌》（Song of the Cathar Wars）记载：“贵妇人和她们的女儿、年轻人、小孩子，所有人，无论高低贵贱都参与其中，他们劳作时会一起唱歌。”围城的第9个月，1218年6月，“由小姑娘与妇人”操纵的投石机抛出的一块石头正好砸中西蒙·德·蒙福尔的眉心，直接打碎了他的头骨。旁边的一名骑士赶紧用斗篷盖住他的身体，但蒙福尔的死讯依旧迅速传出，围城的士兵即刻撤退了。

　　图卢兹欢欣鼓舞，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洪诺留三世宣布再次召集十字军讨伐朗格多克。法兰西的腓力二世派路易王子（刚从英格兰王位争夺中铩羽而归）带领大批弓箭手与骑士协助蒙福尔的儿子，23岁的阿莫里（Amaury），再次征讨南方反叛省份。

　　这一行动遭到惨败。在重启的阿尔比派战争的前几次战斗中，路易与阿莫里围攻并占领了小城马尔芒德（Marmande）。可能是为了震慑朗格多克的其余地区以让他们赶紧投降，两人授权军队屠杀马尔芒德的居民。“没人活着离开，男女老少皆无幸免，”一名目击者说，“到处都能看到人的断肢和尸体，血流遍地，人体组织的碎块随处可见。广场、街道……都被染红了。”

　　这个策略事与愿违。民众抵抗的决心更加强烈了。路易王子带领军队围攻图卢兹，但6周后便发现那座城市根本打不下来。他解除了围攻，回家去了。“他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皮伊洛朗的威廉写道。洪诺留也认为如此，他如此评价路易的撤军：“这是一次悲惨的撤退。”

　　由于路易撤军，阿莫里·德·蒙福尔无法重新夺回父亲征服的土地。在近70年的动荡生活后，图卢兹的雷蒙六世于1222年去世，他的儿子继承了爵位，称雷蒙七世（Raymond VII）。

　　次年，腓力二世，法兰西的奥古斯都也作古了。他统治了法国43年，在漫长而卓越的统治期间，他让法兰西领土扩大了一倍，王权统治的触角达到前所未有的广度，削弱了公爵、伯爵与男爵的独立性。腓力二世让西法兰克变成了法兰西民族国家。

　　地图41-1 宗教审判时期的欧洲

　　路易王子继承了王位，即路易八世（Louis VIII）；他称王3年后死于痢疾，终年39岁。他12岁的儿子被加冕为路易九世（Louis IX）；卡斯提尔的布兰奇成为路易九世的摄政，法兰西的实际掌权者。为了平息南部战乱，布兰奇向年轻的图卢兹的雷蒙七世提出了交涉条件。如果他拆毁图卢兹新建成的防御工事，交出几座城堡，并发誓打击迦他利派，法兰西国王就承认他为图卢兹的合法统治者。此外，雷蒙七世还要花4000银马克在图卢兹建立一所新的大学，以传授正统神学教义。

　　雷蒙七世同意了这些条件，于1229年在巴黎正式签署了条约。《巴黎条约》加强了法兰西王室对图卢兹的控制，也为年轻的伯爵所管辖的土地带来了和平。

　　为了表明自己消灭异端的态度，雷蒙七世于1229年在图卢兹主持了一场宗教会议。会议确定了在图卢兹创建大学的事，并详细计划了如何消灭异端。“我们决定，”会议记录中记载道，“在每个教区……大主教与主教要任命一位教士，以及两三个口碑好的平信徒……他们要努力、忠实，并经常搜寻教区内的异端。”一旦发现异端，就要烧掉他们的房子；如果他们“出于对死亡的恐惧”而改邪归正，那么只要将他们流放并强制他们穿上绣有彩色十字架的衣服就可以了。

　　这种指派委员会搜寻异端的方法加快了在神职人员与平信徒中搜寻异端的速度：无论神职人员还是平信徒现在都有权调查邻居是否信仰正统教义。年轻的雷蒙七世结束了阿尔比派十字军的战乱，他的一系列做法也为图卢兹宗教会议开设宗教法庭打下了基础。 世界史的故事（套装共6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