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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开跑本意是想分散对方的追兵,可是两人没有反击之力,而此地离城又远,反倒有利于对方。那少年弟弟离开哥哥后,没跑出多远,就听坐骑一声悲嘶,它的身上连中了数箭,勉强跑了几步,就“卟”地倒地不动了。少年弟弟从马背上跌落地下,“咕噜噜”滚出了老远。他从地下翻身爬起,帽子从头掉了下来也顾不上拾,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可是凭着他的两条腿又怎能跑过四条腿的骏马?身后的追兵已然越来越近了,相距只有二三丈远了。那些追兵看着前面跑着的弟弟,尤如看着一只兀作垂死挣扎的猎物,嘴里都在纵情地狂笑着。少年弟弟听着身后马蹄声和狂笑声越来越近,心里绝望了。索性也不跑了,停下脚步,转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追过来的那些人,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那些追兵见对方突然不跑了,大为出乎他们的竟料之外,在对方身前十丈之外猛地勒马停住了,其中一个好似头头的人说道:“不要耽误时间,赶快结决了他,我们还要赶去解决另一个呢。”身边的那些人闻言都是拉圆了弓弦,十多支箭尖都对准了少年弟弟。那头领一声轻叱:“放!”箭气破空,十多支箭矢如闪电般射向那少年弟弟。少年弟弟心里悲叹道:“我命休矣!”闭目等死。就在那些箭矢快要及身之时,突然横地里飞来十多颗块石子,由于石子来势太快,竟然没有破空之声。那十多颗石子不偏不倚,每一颗石子都凌空击落一支箭矢。而那些石子击落箭矢之后,竟余力不歇,一直向前飞去有五六十丈远后,才落入草丛之中。
那些追兵见对方只剩一人,束手待毙,满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不想射出的箭矢竟中途落地,且就没看清击落自己箭矢的是什么东西。就在他们一怔神的工夫,横刺里一人踏着草尖,如飞般飘了过来,落地后将身挡在那少年弟弟的身前,年纪不过十六七,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稚气未脱。那人面对着十数个蒙面人,镇定自苦,显然未把那些追兵放在眼里。追兵里的那个头领恫吓道:“你这小毛孩又是哪里出来的?坏了我的好事。快快闪开,要不然连你也一起杀了。”那少年剑眉一挑,冷哼道:“就凭你们这几个笨蛋,想杀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头领初见少年来时的武功身法,也被吓了一跳,待看到不过还只是个毛头小孩时,心想他就算会些武功,也高不到那去,遂松下心来,闻听少年的话后,顿时暴出一阵狂笑,说道:“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也敢这么大的口气,要杀你只需动一下我的头指头而已。”他身边的那些帮凶也是一阵哄笑。那少年不愠不怒,淡淡地说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那头领道:“他是辽人,我们是宋人,要杀他理索当然。”随即打量了对方一下,又道:“看你的打扮也是宋人,就不要插人管这事了,又何苦要为一个辽人出头呢?”那少年道:“他虽是辽人,也不能随便就杀的。何况你说你是宋人,却为何又要蒙着面巾呢?”那头领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喝道:“我看你与我们同是宋人的面上,才想对你网开一面,不想你却要帮着这个辽人,那么便是与我们做对,绝不能再饶你。”随即对着身边的那些人道:“连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一起杀了。”那些人闻言便即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
那些追兵手里的箭还没等放出,只觉眼前一花,手上一松,再看手里空空如也,弓与箭竟然不见。转眼再见,那少年的身旁又突然出现两个轻年汉子,比那少年稍长,也不过二十左右,手里握着的正是众人手里的弓箭。这些人根本就不知自己手里的弓箭是如何到了那两人的手里的,俱都骇住了。后来出现的那两人满脸笑兮兮的,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人对着那少年道:“二哥,你说该如何处置这些坏蛋。”他嘴里所说的“坏蛋”当然指得是对面的那些追兵。另一个年龄稍小的人说道:“二哥,要收拾他们就不用你动手,交给我们哥俩好了。”那少年暗道:“我们乍入辽境,就遇到此事,不明就理,何况对方还是宋人,也不能做得太过了,免得多惹事端。”随即说道:“我们救人为要,只要他们就此放手,还是不要伤人命的好。”稍长那人道:“好咧,听二哥的。”随即对着那些兀自发怔的追兵说道:“你们还在那发什么愣,如果不想死的话,还不赶快给我们滚。”稍小的那人亦道:“若不快点滚蛋,我们改变了主意,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那些追兵方才还是狂妄异常,可是当手里的弓箭被莫名其妙地夺了之后,就如没了尖牙利爪的恶虎,吓得胆战心惊之下,哪里还敢稍作停留,纷纷惊呼尖叫着掉转马头,一溜烟似地跑没影了。
那稍长之人看着远去的那些追兵,脸显鄙夷,嘿嘿一笑,说道:“都是一群怕死的胆小鬼。”随即转头又对被称为“二哥”的那少年说道:“那些人都被吓跑了,我们救下的这辽人又该怎么办?”那少年回转过身去,当他正面对着那少年弟弟时,不由得一怔。因为他之前只顾着救人,根本没细去看对方,此时这么一看,对方虽穿着男式辽服,头上帽子已落,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披散双肩,明眸皓齿,面容娇美,明显是个美少女。那少年一怔神间,对方弯腰向他深施一礼,张嘴说道:“多谢三位侠士的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不仅说得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就连言语举止也是汉化,若不是她身上穿得是辽服,任谁也不会料到对方是个辽人。 新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