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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录音机和磁带,我带着满满的记忆,写下这篇随心随性的文字。
这要自爸爸在安康市花费了三十多块钱买的那一台录音机说起,我记得,录音机是爸爸托人带回家里来的,爸爸并没有回来。
一个大大的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严严的,而录音机就在里面,还带有一根线,和一个小电源,更重要的,还有一盘流行歌曲的磁带,以及一盘爸爸录下声音的磁带。
我记得,歌曲磁带上的歌曲很杂,有刘德华、有周华健、有张学友、有任贤齐、等等,多是一些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而那盘录下爸妈声音的磁带,说的都是一些枕边话,多是爸爸妈妈对和我弟弟的鼓励,以及对家的思念,我每每听起,都想流泪,甚至后来,我还将这盘磁带,好好的保存了起来。
我想爸爸应该是知道我喜欢听歌唱歌,所以才肯斥巨资给我买下了这一台录音机,也正是因为这台录音机,给了我音乐上的启蒙,也让我后来深深的沉醉于音乐。
那年我还在上小学,能拥有一台录音机,对他人而言,必将是引人注目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我经常将录音机别在腰间,像是在炫耀,像是在满足虚荣心。
走到哪里,还会刻意的将音量调大,仿佛怕别人听不见歌声是从我腰间传出去似得。
也正是自拥有了录音机之后,我每晚都会将它放在我的床头前,甚至给它盖上被子,像极了一个专属于我的小宝宝一样,爱护有加。
也正是那时,我养出了晚上戴着耳机,听着歌曲入睡的习惯,也导致我后来长大之后,经常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失眠。
只是时间久了,一盘磁带已不足以满足我的胃口了,我甚至将那盘磁带上的每一首歌都学会了,而当小伙伴来我家听歌的时候,也总抱怨说反反复复就这些首歌,顿时让我有一种无力感。
我跟爸爸通了长途电话,爸爸说,放心吧,等他过年回家来了,会给我买上几盘新的磁带。我特别的开心,兴奋,甚至异常的期待快些过年。
可终于熬到临近过年了,却听闻电视上说,时下有了一种传染病爆发,名字叫非典。
就在几天后,学校提前放假了,老师们不知为何全都戴上了口罩,以往老爱聚集一块玩耍的伙伴,也很少再聚在一起了,爷爷奶奶也常常嘱咐我和弟弟不要出门走动。
我开始关注电视新闻了,终于我还是看到了,电视上说,临近年关,外出打工的游子们即将返程回家过年,可因为非典病毒的原因,只要是外地刚刚回家的打工者,不能直接进入家门,必须隔离在村子外面聚集检查,正因如此,我们的学校便成了外出打工者的聚集地。
爸妈通电话,他们回来了。
那一晚,我正和弟弟在家里打游戏机,在听爷爷说到爸妈回来了的消息后,连忙跟着大人们去了村北地,天色已经黑了,村里没有路灯,只有拿着手电筒照明。
我记得特别的清晰,我远远的就看到了爸妈和大伯大娘他们蹲在一处密林边,身前还放着箱子,麻包,还有一些装的满满的,鼓鼓的塑料袋。
我激动的喊爸妈,可爸妈在看到我之后,不仅没有跑来抱我,反而是喝令我不要再向前走步了。
我不解,爸爸说,现在非典病毒流行,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感染,为了以防万一,不能让我们靠近,于是,我和弟弟,还有爷爷奶奶被隔开在了十米之外。
我忍不住就哭了,我多想念爸妈,多想钻进他们的怀抱里,可是我不能,尽管我很想。
爸妈看到我哭,也跟着轻轻啜泣了起来,弟弟像是忍不住了,想要跑过去,却被我死死的拉住了。
等哭声渐渐小了,爸爸喊了我一声,接着远远的扔给了我一包东西。
“晓,去捡个小树枝,把包裹打开,千万别用手直接打开,里面有我给你买的两盘磁带!”
爸爸这么说着,我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还是打开了包裹,里面果然有两盒崭新的磁带,一盒是任贤齐的专辑,一盒是流行歌曲汇总。
爸爸像是知道我喜欢听任贤齐的歌,也许,他真的知道。
“快带着你弟弟,跟着爷爷奶奶回家去吧!我们过几天检查完,就能回家了!”
爸爸这么说着,我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最终,我还是没有亲近爸妈,跟着爷爷奶奶回了家,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听说,爸妈被隔离在了我三爷爷先前没人住的一所房子里,同住的还有随爸妈一起回来的大娘大伯,还有一个亲戚家的表叔。
虽然是住在房子里,但却像是一个“监狱”一样,大门紧锁着,不能外出,更不能让别人靠近,那些穿白大褂的就经常在房子周围巡查。
但一等几天之后,爸妈们的检查也都通过了,并没有感染非典病毒,更无异常,按理说,就该“释放”了,可白大褂却说再观察观察,再等两天。
只不过较之前不同的是,白大褂的巡查不再那样严密,而我和弟弟也趁机靠近了爸妈所住的房子。
只无奈先前三爷爷将房屋的墙头修得太高,我和弟弟根本难以翻进去,不过还好的是,在大门的中间,有一扇小小的像是窗户样的小门,只能通过一个大人的拳头大小,也正是这扇小门,成了接下来两天内我和爸妈们交流的心灵之窗。
也正是由这扇小门,我又得到了两盘磁带。
那是我家的亲戚,我要喊他一声表叔,他得知我也喜欢听歌,硬是送给我了两盘崭新的磁带,只不过包装已经被打开了,我想,这本该是他喜欢的磁带,却送给了我。
一盘是杨钰莹的专辑,一盘是杜德伟的专辑,我虽然不怎么喜欢听这两人唱歌,但终究还是为拥有了两盘新的磁带而感到开心和兴奋。
自那以后,若是有小伙伴来到家里听歌了,我都会将五盘歌曲磁带全部拿出来,任由他们挑选,想听哪个听哪个。
也正因如此,我在小伙伴们的眼中,是一个对于音乐有话语权的人。
后来很多年,这台录音机都伴随着我,只不过放进它身体里的磁带,却越来越多,那有爸爸买给我的,也有后来我自己买下的,不知不觉的几年之后,一整个抽屉里竟然都被磁带给塞满了。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磁带,并无欣慰,反而是会老想起非典那年,爸爸隔着十米之外扔给我的两盘磁带。
我想,那两盘磁带是我最珍贵的磁带。
而摆放在磁带前的录音机,是我最珍贵的录音机。
尽管后来我更换了复读机,MP3,MP4,手机,而那台录音机,依然是我最珍贵的录音机。
而那两盘磁带,依然是我最珍贵的磁带。 听听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