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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太谷县

听听风雨 烟叶神 4299 2021-04-06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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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有意无意之间,想起这个让我身心俱疲的县城。

  它是如此的深不可测,终究让我有种想要旧地重游的冲动,只不过可悲的是,从那次离开之后,我便再无缘回到这个县城。

  它算是迄今为止我人生所经历最低谷的县城罢,不过说来也可笑,我才二十多岁,三十不到,以后的人生路,谁会知晓会是怎样?如此之早的妄断,怕是祝愿自己的心情太过于急切了些。

  太谷县城它很小,坐落在山脚下,每当夏季来临,还算凉快一些。只不过凛冬来临的话,就会有些嘶啸的寒风,不经你同意的擦过你的脸庞,刮的生疼。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它虽小,却还有火车站,一个小巧的火车站,一个等车需要站在轨道一旁,静候火车开来的火车站,它是很小,但却给了我这个自认弄墨的人多些遐想,就比如,我喜欢那裸露在眼前的轨道,看不到尽头,就如同看不到远方。

  我在那一年的生活中,就不乏与火车相连,隔三差五,我都需要乘坐火车去往太原批发一些酒水,因为距离太原很近,一个小时便可抵达,所以我平时在车上,多数时间都是站着,没有座位,当然,我也不介意,毕竟我年纪轻轻,一小时的时间不值一提。

  只不过从太原再返回太谷的时候,手里就需要掂着沉重的酒水,一扭一拐的让我很不舒服,手指间更是勒出了条条青红的痕迹。甚至有一次,我一个人提着四箱酒水,每只手提两箱,那般沉重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走路都已显得艰难。

  我记得那一次,四箱酒水在手上提着,我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已经来不及去顾忌自己的感受了,因为眼下已是深夜十一点,也是最后一班返回太谷的火车,若是赶不上,我想,我真的可能要寄宿候车厅了。

  所幸还是赶上了,只不过我的双手已经被勒到了麻木,浑然没了知觉。

  我清楚的记得,我将四箱酒水放在脚边,人被挤到了火车门的玻璃窗前,我倒是还庆幸,自己是靠在火车门的窗前,不然若是停留在过道里的话,恐怕是会让他人为难。

  我趁着夜色刚好,注视着窗外的景色,虽然漆黑一片,偶尔会看到一丝亮光,也足以慰藉我疲惫的身体了,我竟没了睡意,尽管我很累。

  很快,就到了太谷站,下车,又是一难题,不过我已不像先前上车时那样匆忙,毕竟我到了目的地,我可以放松一些了,于是在我困难的下了车之后,索性就停靠在了轨道旁的站台上,倚躺在一棵并不茁壮的树上,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星空,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等到回到住所的时候,已是深夜十二点多,街面上静悄悄的,这也正是太谷的样貌,我也正喜欢这种样貌,虽然时常会感到孤独。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向着住所走去。

  我那住所说起来倒也有趣,我想该是晚清时候留下的房子,土房子,虽然破是破了一些,但好在冬暖夏凉,而且离孔祥熙的老宅院不远。

  我时常都在这样自我慰藉,别人花钱去孔祥熙的宅院观光,我却是孔祥熙的邻居,说来会不会挺雅致,倒是自我附庸风雅了。

  每天清早起床之后,想要回到店铺,就需要先穿过一条小贩聚集的小巷。

  这小巷里十分精彩,仿佛应有尽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等等,该是都有,我也是在这条小巷里,品尝到了太谷最有特色的太谷饼,还有那一罐罐的壶瓶大枣。

  后来,我也常常到这里来买菜,毕竟这里的蔬菜都挺新鲜,关键是很便宜,和超市里的比起来,虽然外貌上有些残次,但味道还是极好的。

  小巷里的小贩们常爱用本地的方言叫卖,我虽然多数时候听不清,但只要看到对方身前摆放的东西,就可以知道,对方是在搞什么优惠,或是做什么活动,比如买一斤芹菜,可以送一斤,亦或是最后几张煎饼了,五块钱全部拿走。

  我挺乐意这种生活的方式,只不过偶尔还是会被虚荣心所冲撞。

  就比如那一次,太原里的两个朋友来看我,和他们两个以往在太原的日子是很潇洒的,而如今他们来到太谷县,我倒是有些羞涩的不知道该怎样宴请他们。

  当他们来到我的店铺的时候,已是很晚,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若是放在太原,我们可以有千百种方式去娱乐,去消遣,去喝酒。

  可是在太谷,十一点左右,稍稍大些的饭点早已关了门,有的只是路边摊,或是藏在我找不到的角落里的小酒馆。

  他们不远开车来看我,我自然不能只拿一顿地边摊来搪塞,尽管他们也愿意,可我自己内心过不了这一关,于是我们三人搭乘上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带着我们满地的去找合适的饭店。

  可找来找去,基本上都已经打烊了,只有一家有屋子的饭店还开着。

  那是一家只在半夜开门营业的饭店,是坐落在太谷的省道旁,一家供来往的跑大车的司机们吃饭的饭店,店里的饭菜基本上都是一些快餐,尽管能炒上几个菜,味道上自然不如别家。

  我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两个却不介意,毕竟认识那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也都了解,并不会为了一顿饭菜而置气,只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那一晚,我喝醉了,喝了很多,酒量反而要比平时减了不少。

  酒后,我们三人就同住在了一间宾馆的房间里,那是我在太谷唯一熟悉的宾馆,太谷宾馆。

  由于跟太谷宾馆里的人熟络,开房间的价格自然也给我优惠了很多,只不过太谷宾馆毕竟是一家建成多年的宾馆,里面的设施自然有些稍稍落后,我记得,我们住在了最顶层,开门却不是房卡,而是需要让楼层的服务员亲自拿钥匙给打开房门。

  就这样,他们第二天就驱车离开了,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尾灯,久久的难以释怀,我曾经毕竟是那么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如今却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刻意的难为自己了。

  回到住所,有时候会看到院里的烤羊肉串营生的新疆人在聚餐,他们总爱将一张毛毯铺在地面上,几个人围聚在一起,吃着羊肉串,就这大大的馕饼。

  我不爱吃羊肉,却每日每夜都要忍受院里的羊膻味,我有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去找新疆人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在别处串羊肉串,可是,每当我刚起步,我就会想起,大家都是外地人,都是来到这个小小的县城谋生,为了生活,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心酸呢?

  我放弃了去劝说的念头,却不得不为了共用一间厕所,而感到烦恼。

  我曾多次想要搬离这个院子,可是思来想去,若是按照这个价格来说,能找到的住所,也只有这样子的了,想要去住公寓的话,价格估计需要翻上个几倍不止。

  我再次放弃了搬离的念头,却不得不为了每晚墙顶上掉落的爬虫,而感到气愤。

  当那手掌心大的土鳖子在趁你熟睡的时候,从你的胸口爬过,该是怎样的体验?或是那织网的蜘蛛,或是那多脚的爬虫,我很无奈,也很心酸。

  也就是这样,撑过了一年。

  直至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有多庆幸,反而是如今多些去怀念了。

  我还记得离开太谷的那一天,天色灰蒙蒙的,似乎是想要下雨,但终究还是没有下来。

  我乘着爸爸的车,按下了车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我想要记住这里的一切,这里的一切。

  如今看来,我是记住了。 听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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